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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逢生 文 / 概率論

    慕淺被甩出去的一瞬,沒像江湖話本各大傳奇裡說的那樣,腦海裡如走馬燈般往事在腦海裡刷刷刷飛速的閃現,就是一個念頭,這回死定了。

    身體下落的速度之快,以至於想攀住什麼都是妄想。疾風迎面撲來,眼睛也睜不開,被風吹出來的淚順著眼角就向上滑去。慕淺索性把眼睛閉上,與其眼睜睜看著自己摔向地面,不如什麼都瞧不見,什麼時候落地什麼時候算完。

    眼前一片黑暗的時候,感官就更敏銳。慕淺能清楚的感覺風從指間穿過,一圈一圈的又繞在髮梢,心跳聲鼓噪。忽然感覺有一隻手,扯住自己的腰束,一個用力將自己扯入懷裡,隨即身體一轉。

    慕淺沒有睜眼,這樣寬闊而堅實的懷抱,遭遇了三次後,身體自發的產生印象。南木頭將她擁入懷裡,她在上,他在下,背對著地面快速的下落。

    這樣一來,率先落地的肯定是南城,而慕淺則會摔在南城身上。

    南城的想法只有一個,這樣做,慕姑娘還有一線生機。

    完全把沒有把自己的性命納入考慮範圍。

    聰明如慕淺,怎麼會不知道南城的想法。南木頭,雖然這次是你害我至此,但是念在今日你為我捨生,若是我能活下去,一定將你的骨灰帶給你敬愛有加的師傅。若我活不下去,大不了委屈委屈和你一起做塵土,成花肥。

    若是……若是我們都活了,我就不再殺你,弄瘋你。一切從零開始,不摻雜任何利用算計。

    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善意。

    毫不吝嗇的將眉眼完全埋入南城的胸膛,慕淺的心跳聲卻奇跡般的平穩下來。

    耳邊風聲呼嘯,南城護住慕淺的雙臂牢牢的,沒有一絲鬆動。

    噗通——

    水花高濺。

    崖下不是地面,而是一汪深潭。崖下不見陽光,林木環繞,因而湖水刺骨的寒。

    落入湖中的一瞬,湖水就向著慕淺的口鼻擠壓而來,慕淺被這刺骨的湖水一驚,睜開眼來,定了定神,摒一口氣在口中。

    南城已經失去意識,但是雙手仍然緊緊的抱著慕淺。待到下沉到最低處,慕淺費了好大一番氣力,掙脫並游到南城背後,勾著南城的脖頸向上游。

    南城重的像塊石頭,衣服也阻礙著划水。用盡一切力氣游到岸邊後,慕淺躺在岸邊細小的石頭上,累的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呼哧呼哧只在努力的調勻氣息。

    過了好一會兒,慕淺才有力氣坐起來。查看了一番,自己渾身上下沒有大礙,只是剛才拖拽南城上岸時被石子磨出些細小的傷口。再轉頭去看南城,幾乎已經是死人的面相。呼吸弱得幾乎看不見胸膛起伏,入手之處皮膚溫度比湖水還要涼。

    慕淺眉頭一皺,小心的翻過南城身體,去查看南城的後背。入目便是一片血肉模糊,先前的傷口全部崩開,再加上落水時的巨大衝擊力,背上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

    不止如此,身上肋骨脛骨多處骨折。

    從高處落下,柔軟的水面也會變得如同地面一般堅硬。

    怎麼辦?慕淺最不通的就是藥理。這荒山野嶺尋不見人影,再這樣下去,南城就是死路一條。

    如果南木頭真的死了……

    慕淺搖搖頭,把這種念頭趕出腦外。走一步是一步,得先找個安全些的地方安置南城。

    慕淺拍拍手站起來,摸摸懷裡的袖裡劍,苦笑,幸好當初又把它揣回了懷裡,否則現在就得用手折枝條了。

    慕淺怕有野獸襲擊,就著南城附近砍些柔軟的籐條,草草得編成一個拖爬犁,將濕透的外衣脫去撕成布條,纏在籐條交繞處,以做加固。然後將臉上毫無血色,雙眸閉的緊緊的南城,小心翼翼的挪上了爬犁。又用剩餘的布條把南城牢牢的綁在籐網上,防止自己一會兒拖動起來,南城會掉下去。

    準備的差不多了,慕淺將籐條往身上一套,向前拖。雖是女子,好在是習武之人,最不缺的就是一身蠻力。

    沿著河流向下走,走走停停了好幾次,才終於找到個小山洞。將南城安置好,慕淺才回身前去撿柴火。因為落入湖裡,火折子全濕透了。不得不效仿燧人鑽木取火,嗆著嗓子折騰了好長時間。

    等到火升起來,慕淺把自己脫的只剩肚兜褻褲,其餘的衣服都掛起來。要不是怕南木頭有可能會醒過來,她會把自己脫的一絲不掛,省的身上這些依舊濕乎乎的,貼在身上難受的緊。

    烤了一會火,自己暖和過來一些,這才去管南城。

    慕淺將南城濕衣服褪去,露出瑩白如玉的的胸膛,看看下身的褻褲,始終沒敢下手。主要是怕南城這要是醒過來,看到自己赤身果體,還不得喊著「你你你,我我我我的」又羞又愧的一頭撞死在石壁上。

    只要想想那個畫面,有趣雖有趣,但是也很令人頭大。

    於是,這條褲子倖免於難。

    最後看著南城背上的傷口,慕淺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

    行走江湖,隨身帶藥。翻翻散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慕淺皺了皺眉,發現獨獨缺了金瘡藥。對了,如果記得沒錯,那瓶玉肌膏應該還在南城身上,回身,慕淺又去翻看脫在一旁的南城的衣服,果然摸到了一個細長的瓷瓶。

    慕淺呼了一口氣,看來這匹死馬還有點生還幾率。

    山中風寒,天氣涼。月色籠罩下的山巒峰脊起伏,模糊成黑洞洞的輪廓。時有山鳥驚鳴深澗,野獸吼叫聲在林子中層層疊疊的穿透過來,隨後又湮滅在寂寂風聲中去,只剩山中林木枝椏伸向夜空,婆娑不止。

    南城後背已經抹了藥,用著慕淺已經撕開用作固定用的布條包裹傷處。幾處明顯的骨折也被慕淺用木棍歪七扭八的固定住。只要南城能熬過今晚,性命無虞。

    沒到半夜,南城就已經發起燒來,額際虛汗外流,體溫高的不像話。慕淺撿柴時,不小心掠來兩束柴胡,掂量著想想,到底還是沒扔,打量這時候能夠派上用場。

    慕淺在凹槽石頭上砸爛柴胡根,捏起一撮來就往南城嘴裡塞。可南木頭現在高燒當中,牙關咬的緊緊的,好不容易撬開,塞進去之後又都吐了出來。

    如此往復四五次,慕淺把草藥一扔,老娘我不伺候了,愛死不死!

    話雖如此,卻仍舊還是半睜開一隻眼回頭看發燒的臉色漲紅的南木頭。良久,慕淺還是歎了一口氣。

    口對口餵藥這種事是別指望著她,打死她也下不去嘴。倒不是因為嫌棄南城這滿臉鬍子,但是……

    反正就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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