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帝王寵之一品佞妃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文 / 顧南西

    之後,聖旨下,聞氏胤榮監國,加之皇后之罪,滿朝安能有異議?聞柒啊,更喜歡光明正大地強取豪奪,這大燕,她要堂堂正正地做主。首發哦親

    未時,皇貴妃身子抱恙,宣太醫院首梁隋浦進殿診治。

    隔著珠簾,隱隱可見女子慵懶半躺著,偶爾踢著腳邊珠簾玩兒,發出叮咚清響。這便是大燕的掌權之人聞氏胤榮,梁隋浦只覺得莫名地膽戰心驚,小心道:「娘娘,請讓微臣替您號脈。」

    「不急。」裡面女子未有動作,依舊懶散地側躺著。

    聲音不疾不徐,清揚婉轉,好似只是尋常女子般柔和。

    怎麼會是尋常女子呢,大燕誰不知道,這位當政不過一天,已經斬殺了好幾個一品大臣,便是攝政大臣也不敢有半句異議。今日宣見,怕不只是就診這麼簡單。

    梁隋浦伏身:「請娘娘明示。」額頭開始冒汗,簡直如跪針氈。

    卻見女子素手撩開珠簾,笑言:「那麼緊張作甚,本宮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

    抬頭便見聞柒半躺軟榻,撐著腦袋,一身簡易的襦裙,長髮隨意散著,正秦著三分審視、七分笑意。梁隋浦腿一軟,雙膝跪地,深知這位主子可比洪水猛獸可怕多了,安能不緊張?

    瞧瞧把人一嚇的!聞柒笑得愈發和藹可親,好似鄰家姑娘一般無害純真:「別緊張,本宮只是日子悶,特意找梁大人來說說話,談談心。」

    說說話?談談心?一國攝政的后妃找太醫院首說話談心,還有比這更驚悚的嗎?

    梁隋浦頭上的汗豆大一顆:「微臣愚鈍。」實在看不透這位主子磨刀霍霍往何處下刀。

    聞柒輕聲笑了笑,打趣似的:「怎會,梁大人可是聰明人。」聰明的梁大人一頭汗水和霧水,聞柒還是像玩笑,「不夠聰明怎能成為蘇莊妃的御用太醫,又怎能由當初一個抓藥的小童變作今日的太醫院首。」

    這都知道,有備而來啊。梁隋浦暗自抹了一把汗。

    說到此處,聞柒點到為止,歎了口氣:「誒,扯遠了。」上了一壺茶,聞柒自顧品著,開始說話談心解解悶,「梁大人聽說了沒,前幾日燕都好幾戶人家丟了女兒呢,哦,本宮還聽說啊,先帝有位太妃,睡著睡著就滑了胎,據說那太妃當初和蘇太后那可是勢均力敵,這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啊。」

    天南地北的一番不著調的話,嘮家常一般的語氣,梁隋浦聽了,身子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再聽得那嗓音,梁隋浦只覺得毛骨悚然:「梁大人你說是不是?」

    毋庸置疑,這位主子知道燕都消失的女子是遭了梁府公子的毒手,也定知道那先帝太妃滑胎之後,當初太醫院的藥童當上了二品太醫。

    梁隋浦叩首,高聲道:「娘娘英明聰慧,微臣甘為娘娘肝膽塗地。」

    聞柒擺擺手,一臉善意:「什麼肝膽塗地,本宮不過是有些疑難雜症想要請教梁大人。」

    宮裡的疑難雜症,哪一件都是驚天秘辛,哪一件不是人命關天。

    梁隋浦淌著汗:「臣知無不言。」

    聞柒眸子一抬:「和本宮說說蘇莊妃的肚子。」

    送走了梁隋浦,聞柒翹了個二郎腿在軟榻上閒得無聊踢簾子玩,眸子滴溜溜轉,窩了半盞茶的功夫,林小賤從外頭回來了。

    「主子,查出來了。」

    聞柒瞇著眼,懶洋洋地哼哼:「嗯。」這神色,胸有成竹。

    「如主子所料,此人進宮前是九章王府的侍衛,因為身形、聲音與九章王爺極似,入宮前一直是九章王的近身影衛。」

    九章王的影子?聞柒托腮沉思了片刻,了然:「哦,狸貓換太子啊。」

    什麼狸貓什麼太子,林小賤不懂:「主子的意思是?」

    「燕懷那老東西一個半月前下半身不遂了,哪來的能耐讓蘇莊妃懷上一個月大的龍種,便是九章王,」聞柒賊賊地笑,很露骨地幸災樂禍「也是雄風難振,心有餘而力不足。」

    哦,難怪蘇莊妃謊稱三個月的身孕,原來是野狸貓啊,不過……林小賤尋思:「不是皇帝的,也不是九章王的,那是——」

    這麼一想,然後林小賤驚呆了。

    聞柒淡定地躺在軟榻裡,撥著珠簾玩:「倒便宜那個侍衛莽夫了,蘇南蓉可是難得的美人呢,誒!可憐蘇南蓉連孩子的爹都認錯了,還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情哥哥。」她咋舌,一臉惋惜,「嘖嘖嘖,人艱不拆。」

    人艱不拆?還不是逃不過某人火眼金睛,這綠帽子一個一個的也不眼花,林小賤很是五體投地:「主子怎就懷疑到那侍衛的頭上?」

    聞柒伸了個懶腰,惺忪的語氣:「本宮覺得他把蘇南蓉從蓮池裡抱起來的姿勢太自然了,有那麼一股子味道。」

    什麼味道?林小賤睜著求知若渴的小眼睛。

    聞柒點頭:「姦情的味道。」

    擦,這樣也行?鼻子要不要這麼靈?眼睛泡了孔雀膽啊,這麼毒。林小賤深深醉了。

    「主子,爺的信箋。」

    梁六手還沒伸過去,聞柒一個鯉魚打挺就搶過去,一邊拆信一邊瞇眼笑,那是滿懷欣喜:「哎呀,我家宓爺都會鴻雁傳情了。」

    梁六等人嘴角抽了抽。

    信一拆開,

    聞柒陽光明媚的小臉立馬陰轉多雲,耷拉著提不起勁兒,盯著信紙哀怨:「爺,你也多賞小的幾個字啊。」往軟榻裡一躺,重重歎氣,「誒!」

    歎完氣,聞柒將信折好,揣進懷裡,又拍了拍胸口才鑽進軟被裡,悶悶地冒出兩個字:「甚念。」

    確實,爺賞的字有點少,可是……嘿嘿,爺還是挺露骨的。

    林小賤笑著,揶揄:「主子,可要回信?」

    聞柒從軟榻裡鑽出來,歪著腦袋想了想,抬抬手指支使林小賤:「將本宮床底下第三個箱子裡的黃皮孤本送去北滄。」

    第三個箱子?呵,床底下藏的可都是寶貝啊

    林小賤歡歡喜喜地去翻箱倒櫃,片刻一臉面紅耳赤地出來,手裡還顫抖地捧著那本黃皮的孤本……這孤本上碩大的幾個字很扎眼:獨守軍營的男人。

    這是哪來的孤本啊,好重口味啊,梁六他們一頭霧水,林小賤可是無所不知的啊。好吧,宮裡的太監,尤其是沒淨身乾淨的,誰不知道有本以慰寂寞空虛的孤本,叫獨守軍營的男人。那尺度,那法子,那邪惡……林小賤手抖得更厲害了:「主子,這不太好吧?」

    聞柒很不以為意:「怎麼不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老祖宗留下來的真理。」

    二十一世紀的老祖宗肯定哭了,林小賤手劇烈地一抖,那孤本落在了地上,忽然來了一陣邪風,吹開了一頁,黃皮打開,躍然紙上的是一個男人,側躺著,穿著整齊,只是那手順著褲子……邊上配了七個字,第一式孤掌難眠。

    梁六眼睛一紅,血絲都出來了。

    聞柒上前,拍拍梁六的肩,很慷慨大方:「別眼紅,下次本宮借你看。」

    梁六眼更紅了,恨不得戳穿那孤本,不然,他可能就要被爺戳穿了。

    這是宓爺回北滄的第三天,大燕送去了一本孤本,梁六還附了一句話:此物,乃主子床下第三個箱子所藏。

    *****

    隔天一早,聞大爺就神色怏怏,提不起精神,春日裡的太陽好,聞大爺搬了把軟椅在院子裡的樹下,一大早的,昏昏欲睡。林小賤差人送來一盤又一盤吃食,擺了幾張案桌。

    「主子,該用膳了。」

    聞柒繼續窩著,頭都不抬,連連擺手:「不吃了不吃了,端下去。」

    往日天塌下來也沒見過這大爺虧待自己的肚子。嗯,不尋常。林小賤試探地問了一句:「可是膳食不合口?」

    聞柒有氣無力:「嗯。」揮手,「通通換了。」

    這都沒看一眼呢,可憐御膳房裡那幾個廚子了。

    冷不丁地,聞柒又問了句,語氣冷嗖嗖的:「今個兒幾號了?」

    顯然,主子心情不舒坦,林小賤小心:「回主子,八號。」

    聞柒猛地坐起來,扯開嗓子就喊:「怎麼回事,昨天是七號,今天怎麼還止八號。」一腳踢翻了還沒來得及撤下的膳食,她大罵,「混帳!」

    林小賤無語凝噎了,昨個兒七號,今兒個不應該是八號嗎?誒,沒法伺候了。

    這是宓爺回北滄的第四天,來了一封信,爺賞的字還是很少,大概還是那兩個,聞柒回了一根雞毛撣子過去,梁六照常附了一句話:主子氣火旺盛。

    *****

    再隔一日,聞大爺都懨了,連軟榻都懶得搬,乾脆坐在院子裡那棵樹上,望著殿外的方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爺。葉九問了,主子怎就不帶幾句話去北滄,畫個畫兒也好。聞主子就說了,本宮要放長錢釣大魚。

    無疑,宓爺就是那條大魚。

    快午時時分,聞柒靠在樹上懨懨欲睡,哼哼了一句:「去差梁隋浦過來。」

    林小賤問:「主子可是對蘇莊妃的肚子還有什麼疑問?」

    聞柒賞了個白眼:「她的肚子算個毛,沒看出來嗎?本宮病了。」

    還真沒看出來!今個兒早上她還在大殿上言辭激烈地將幾位一品大臣罵得狗血淋頭,下朝時,還一腳踢翻了鳳鑾順帶砍了一個貪官的腦袋,生龍活虎著呢。

    林小賤沒膽子,就問:「主子哪不適,可是害了風寒?」

    聞柒搖搖頭,鬱悶極了,半天幽幽地扔出五個字:「害了相思病。」

    林小賤在風中抽抽了。

    爾後,也去請了梁隋浦,梁隋浦是膽破了也不敢在聞柒身上扎針,就開了幾貼藥,聞柒喝了一口,嫌苦,一腳就踢翻了,總歸,鬧騰了一天,長樂殿一干人都快要口吐白沫了,這天才總算黑下去了。

    「主子,該就寢了。」

    聞柒掀掀眼皮,看了一眼外頭:「如花,怎麼還沒天亮啊。」

    葉九凌亂了半天:「主子,才剛過了酉時。」

    這一天,確實太長了。

    聞柒吆喝:「去,派幾個侍衛出去打更。」

    葉九囧了,這事,昨晚主子也干了,整個燕宮的人一晚上都感覺不好了。

    這是宓爺回北滄的第五天,依舊是一封信,一句『甚念』。聞柒也依舊沒回一句半句,不過今個兒畫了幅畫過去,畫上是這樣的:一個長頭髮的圈圈壓著一個沒頭髮的圈圈,長

    頭髮的圈圈拉了一把類似弓箭的東西,前方一根類似箭矢的玩意,插在了一隻花上,花敗,花上一直蜜蜂流了好多好多紅色的液體……梁六瞧了半天,附了一句話:病了。

    *****

    來來回回折騰到了第十天,一干人,心力憔悴,聞大爺眼下黑了一圈,梁隋浦說,這病沒得治。連林小賤都分外想念六爺了。

    今兒個,聞大爺乾脆窩在榻上不起來。

    葉十端了盆水進去:「主子,辰時了。」

    聞柒揉揉惺忪的眼:「怎麼還沒天黑啊。」

    這幾天,聞大爺晚上盼天亮,白天盼天黑,葉十已經見怪不怪了:「主子,到時辰早朝了。」

    聞柒揉揉眉心:「本宮有些倦了。」

    除了晚上,您哪個時辰不卷?

    金鑾殿上,百官正說得熱火朝天口水四濺,忽然,一聲輕微的夢囈,大殿之下,頓時靜了。

    眾人抬頭望去,斗膽睜大了眼隔著珠簾細細地瞧,隱隱約約見一個身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鳳椅上,一隻素白的手垂下來,隨著夢囈輕微地上下。

    「誒,怎麼回事啊?」

    「皇貴妃娘娘怎麼就……誒,太不像話了!」

    「成什麼體統!」

    「……」

    大殿之下,立馬哄鬧了,一個一個吹鬍子瞪眼的,臉色好不難看,卻念著某人淫威敢怒不敢言,林小賤見狀,立馬掀了珠簾進去,裡頭鳳鑾上,聞柒睡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娘娘。」

    「娘娘!」

    林小賤輕聲喚了兩句,聞柒顫了顫睫毛,咕噥了一句,翻個身繼續睡,林小賤只得上前搖晃她:「娘娘,娘娘。」

    聞柒一個起身,一腳踢過去:「大晚上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本宮安榻了?!」

    大晚上?睡糊塗了吧。林小賤揉揉小腿,對著聞柒擠眉弄眼,小聲地說:「娘娘,劉刺史有本啟奏。」

    聞柒揉揉眼,眨巴眨巴兩下,滿眼惺忪立刻消散了,眸子一轉:「劉刺史可是為了西北邊疆之事?」

    就一個晃眼的功夫,怎麼就料事如神了?林小賤確定,剛才,某人睡死了,顯然,劉刺史也驚愣了,半天才接上話:「正是此事。」

    聞柒輕歎了一聲:「本宮也是為了此事幾番憂思,茶飯不思寢食難安,昨夜更是徹夜不眠,這才精神恍惚,方才也是心心唸唸著大燕西北邊關的百姓而深深不能自拔。」

    瞧這話說得,都不帶思量的,順溜呀!還有,還能更無恥點嗎?

    劉刺史面色有些僵,嘴角也是僵的:「娘娘為民憂思,是大燕之福。」劉刺史說得自個都臉紅了,掛不住臉面,話鋒隨即就轉了,一臉嚴肅,「自定侯叛亂處斬之後,西北邊疆便無人駐守,西北邊境的陳國、西域等小國便蠢蠢欲動,不過幾月已發兵擾民了數次,西北大軍整編籐林三縣,邊疆無卒抗敵,雖小國之勢不足為俱,但若不滅一滅小國志氣揚我大燕威風,怕是長久下來民心不齊,他日,恐是會成大患。」

    這劉刺史倒是個人才,可惜了,給蘇國公當了走狗。聞柒沉吟了半響,道:「刺史大人所言句句在理,這小國之威自然不能助長。」聲音微微一提,「各位攝政大臣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大殿之下,百官面面相覷,眼神交換,姬老國公暗暗使了個眼色,隨後,御前提刑官史大人出列:「老臣奏請籐林出兵抗敵,籐林與西北臨近,正好近水可解燃眉之急。」

    珠簾之後,人未言。

    蘇國公微微側目,一品太尉顏大人隨之出列:「臣也覺得史大人言之有理,籐林駐紮了二十萬大軍,大燕境內國泰民安,不需強兵鎮守,可作抗敵之用。」

    喲,這矛頭一致對外啊!

    聞柒坐得腰酸了,微微半躺,懶懶道:「兩位大人言之有理,本宮也有此想法,不過,」

    這語調一提,頓時大殿之下的各位大人們心也給提到了嗓子眼,聞氏要出招了。

    語調依舊散漫,慢條斯理耐心極好,聞柒緩緩開口:「西北大軍尚在整編,又缺乏良將率領,怕是到時一盤散沙,非但揚不了我大燕國威,反倒失了燕軍驍勇善戰之名可就得不償失了,另行兵打仗糧草先行,籐林三縣之縣守貪贓枉法,籐林銀庫緊缺,這時候派兵鎮守,百姓苦不堪言,將士更是不能休養生息。」

    一番話,毫無漏洞,半分拿不到軟處。

    「這——」

    「這——」

    方才進言的幾位大人支支吾吾,接不上話,聞氏每每出招,都讓人毫無招架之地。

    「那娘娘認為該當如何?」一貫不喜朝堂之爭的凌國公開口。

    聞柒不緊不慢地道:「本宮倒是有個領兵出征的人選。」微微頓了頓,眸子一抬,「本宮素聞九章王爺驍勇善戰,麾下二十萬精兵各個以一敵十,而且兵部剛給九章王府撥了二十萬軍用物資,這倒趕巧。」似乎輕笑了一聲,言辭裡卻多了一分翻手**的沉冷,「而且王爺麾下這二十萬羽林軍原是聞家鎮守北漠的大軍,對這北蠻夷行軍打仗之法甚是熟悉,這倒齊了天時地利人和之說,本宮覺著九章王爺可是領兵出征的不二人選呢。」

    一腔心思,太縝密,讓人啞口無言。便是九章王也久久沉默,便只是眸光暗沉,越發灼

    熱。好個天時地利人和,叫她佔盡了上風。

    這朝政,誰玩得過聞柒。大殿之下,一時鴉雀無聲。

    她淡淡輕問:「各位輔政大人意下如何?」

    劉刺史俯首:「娘娘深思熟慮,臣望塵莫及。」

    「本官也覺得娘娘言之有理。」以太傅大人為首的寒門紛紛朝拜,馬首是瞻。

    「九章王爺覺得如何?」隔著珠簾,一雙邪肆的鳳眸淺淺睥睨著。

    九章王咬牙,字字沉沉:「臣定當不負眾望。」這火坑,他不跳也得跳。

    聞柒笑笑,道了一聲退朝。

    「這女人,太會玩政,姬國公大人,我等攝政大臣,」顏太尉看了一眼姬老國公,語氣意味深長,「如同虛設。」

    劉刺史冷哼:「怕是早晚一天聞氏要獨攬大權。」

    「這可怎生是好?怎能讓這后妃專政?」

    姬老國公一言不發,轉身對才剛進殿之人道:「左相大人,府中釀了幾罈陳年酒釀,不知道左相大人可有興趣過府一敘?」

    這朝堂之上,明爭暗鬥,左相千禪月獨來獨往,只是這酒……許是昨夜的酒還沒醒,千禪月還有些迷糊,愣了好一會兒才問:「可是花釀?」

    姬老國公笑著:「正是。」

    千禪月斂了斂眸,似乎很糾結。顯然,姬老國公有意結黨營私,顯然,左相大人很喜歡花釀。

    這時,長樂殿的宮人上前:「相爺,皇貴妃娘娘差奴才邀您共用早膳。」

    千禪月思忖了一下,轉身隨女官去了,霎時姬國公臉色一沉,便是以前炎帝相邀,左相也不曾如此爽快。

    「花釀,」千禪月忽然頓住腳步,回頭,「我會差人去取。」

    這是認酒,不認人!拿人不手短啊。

    「這,這人真真不識趣!」一干姬國公府的門生都惱紅了臉,姬國公只是冷冷一笑,「聞氏可真能耐。」竟拿捏得了寒門一族,甚至連這位左相也唯命是從。

    長樂殿的偏殿了,千禪月已經五杯酒下肚,還不見正主。

    「相爺稍作等候,娘娘稍後便到。」

    留下一句話,宮人便都退下,一桌子的膳食,千禪月筷子也沒動一下,倒是前面的酒,他忍不住貪杯了,忽然——

    「小月月∼」

    千禪月一杯酒全數噴出:「噗!」

    這大燕,如此喚左相大人的便只有一人,常寧公主來了!千禪月一邊咳嗽,一邊四顧,無路可逃!他咳得更厲害了,一隻素手落在了他胸口,輕拂慢揉,千禪月抬眼,一張笑意璀璨的小臉:「小月月你見到我這麼激動啊。」燕辰央嘿嘿笑了,隨手就要去扒千禪月的衣服,「給我看看,有沒有嗆到?」

    可憐左相大人連耳根子都紅了:「公主怎會在此?」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當然你在哪我就在哪。」

    這話說的!左相大人連脖子都紅了:「公主,謹言慎行。」

    燕宸央小臉一抬:「本公主光明正大!」啪嗒一聲,明黃的聖旨按在了桌上。

    千禪月手裡的杯子墜地,碎了。

    前後半柱香的時間……

    「主子,左相大人求見,想必是為了賜婚之事。」林小賤見怪不怪,自從這玉璽在手,聖旨就滿天飛。

    聞柒正興致缺缺地扒著盤中吃食:「一定是來抗旨的。」懶懶抬了抬眼,「和千禪月說,三天後再來。」

    門口,齊三去了,一定得提醒左相,爺說了,吃一分虧,討十分。

    「主子,為何要等三天?」

    「三天後,九章王出兵,那時便是常寧願意相助九章王也來不及了。」聞柒轉著眸子,滴溜溜的,透亮,「常寧的舅舅兵部都督使三天之內不給燕修撥軍費,整個燕都能短時間出得起二十萬軍用物資的就只剩一個人。」

    林小賤腦袋瓜有點轉不過來,這意思是左相就這麼被賣了?下一個被賣的是——

    「娘娘,常湘王求見。」

    誒,送上門來給人賣。

    一邊的葉九有些遲疑:「娘娘,這個時辰,怕是不方便。」爺要知道了,會出大事的。

    聞柒大氣凌然:「和土豪做朋友,分秒必爭!」說著就起身,出去相迎,眸子一彎,很痞,「湘荀皇兒怎生來了?」

    「湘荀皇兒,吃過了沒?」

    「要不要再吃點?」

    瞧瞧,狗腿!

    聞柒笑得迎春花一般:「羞花,快,上茶。」

    燕湘荀眸子都不抬,哼了一聲:「無事獻慇勤。」明知道非奸即盜,可是,他還是來了,送上門讓她宰。

    聞柒擺擺手,親自端了杯茶過去,一臉慈愛:「瞧你說的,這叫母子情深。」

    元妃聽到這話,不知道是什麼反應?燕湘荀臉黑了,很黑很黑,還是接了茶杯:「九章王找過本王了。」

    動作真快呢,想必兵部都督使那碰了釘子。聞柒笑意說收就收:「他開出了什麼條件?」

    燕湘荀抿

    了一口茶:「江南海運。」

    聞柒『喲』了一聲,眸光沒有半分驚異:「出手闊綽啊,這江南海運可是塊肥肉啊。」

    哪止是肥肉,凌國公府富甲天下,十分生意,九分在海上,奈何止步大燕,這江南海運便是凌國公府開拓疆土的出口。對此,燕湘荀隻字不提,只問:「九章王府的軍用物資是不是你盜的?」

    聞柒回得很快,很篤定:「不是我!」無辜的眼眨巴眨巴,她申明,「是我家宓爺。」

    燕湘荀眸子一暗,久久沉默,他抬眸,深邃不測:「你要那二十萬大軍?」九章王府軍用物資失竊,燕修出兵西北,常寧公主與都督使袖手旁觀,一環扣一環,這是聞柒一貫的喜好,她要空手套九章王這頭狼。

    聞柒不否認,糾正:「那叫物歸原主。」

    她在謀九章王的二十萬聞家大軍,繼炎帝之後,第二筆聞家的賬。還真是睚眥必報!

    「你會不會助九章王?」

    燕湘荀冷哼,睃了聞柒一眼:「你不是已經算準了嗎?」

    聞柒笑而不語。

    「聞柒。」他視線灼熱,深深看她,「不要顧忌,你為所欲為就好,便是我不能助你,也絕不會阻你。」

    終歸他還是在風月裡繞不出來,纏人纏人。

    聞柒口中的茶水,有些澀了,抬眼,清光徐徐:「燕湘荀,不要對我用懷柔政策,我們交易不好嗎?」她權衡了一下,從來沒有這樣認真,「我們五五分成。」

    她想,這人若不是燕湘荀,交易?別說門,窗戶都沒有,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也得空手套白狼,可惜這人燕湘荀,一分也欠不起的人。誒,良心這玩意,真要不得。

    燕湘荀重重冷哼,張狂又傲然:「本王非要讓你欠本王一次。」不是勢在必得,更像胡攪蠻纏。糾纏!對,他要的就是這兩個字。

    聞柒故作嚴肅:「本宮欠債不還,還是銀貨兩訖得好。」風月纏人,麻煩,她欠不起人情。

    燕湘荀說翻臉就翻臉,大吼:「誰讓你還了!」

    誒,怎就偏生往火坑裡跳,魅力太大,擋不住!聞柒為此唉聲歎氣,有點同情燕湘荀這孩子了,心頭酸酸的,很不舒坦。

    那廂又用鼻子哼了一聲:「本王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聞柒無語凝噎了。

    本書由網首發,請勿轉載!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