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8 消失的和合玉 文 / 木離力

    被切的山石越變越小。

    偉仔的目光驀然略轉，突然鬆開方向盤，臉色一變，雙手微顫動，轉頭看著胡老頭，鮮紅的嘴唇跟著抖動幾下。

    「怎麼了？」胡老看一眼他，嘴唇動了動，也鬆開方向盤。後面的工作人員連忙關了切割機的電源。

    「外公。裡面的彩光消失了！」大眼鏡遮蓋了偉仔半張稚氣的臉，他驚惶而不敢相信地對胡老頭附耳悄語。

    胡老頭一驚，怎麼可能。眾目睽睽之下，所有的人離石頭都有三四米遠。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了彩光？

    「是不是你先前沒看準？」胡老頭疑惑地看著偉仔的太陽鏡。

    「先前絕對沒看錯！雖然我看不清裡面的彩光具體有多大呈什麼形狀，但是我看到了隱隱的彩霧，而且是鴛鴦彩！」偉仔堅定地搖搖頭，懷疑地掃視場中所有的人。

    是的，偉仔說看到這座石頭裡有鴛鴦交合的彩光，胡老頭才決定買下這座金剛的。可是突然間，他說彩光消失了。胡老心中不免一涼，轉念想到，「我就說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遇上曠世奇物，鴛鴦和合玉，這是千年以來幾乎就沒有人見過的東西。」

    中年人感覺情況有異，緊張地抬頭看著他們，嘴唇也動了動。

    「怎麼不開了？」

    「這麼大座山，切累了？」

    觀者議論紛紛。

    可欣感覺到偉仔爺孫倆的巨大震動和憤怒，只是他們有所掩飾。心中格地一下，「那男孩似乎發現了什麼？」望著他大大的太陽鏡，「難道那眼鏡真的能透視？」

    「穩住。別擔心！無憑無據，誰能怎麼樣？何況你只是個四歲的孩子！」青鸞鎮定自若地安撫她。

    「如果偉仔的眼鏡看得穿東西，甚至人心……」可欣心裡很不安。

    「不可能。他連我在都沒發現。可見那眼鏡有些特別，但還沒到你想像的那麼厲害。」青鸞不以為然，自信地道，「凡界有那樣幫人看穿東西的法寶？除非菩薩神仙的通天眼。」

    通天眼？可欣聯想到天眼，這世上有人修道得果，開了天眼，能洞知人的過去未來……

    「你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不就是一塊破石頭被我吃了？有什麼不得了的？」青鸞嗤之以鼻，「就算有你擔心的天眼在場，絕不是胡家三口！有機會，我一定要把那男孩的眼鏡拿來玩玩，看看到底是凡界的東西厲害，還是神仙的本事厲害。」

    「你有天眼嗎？」可欣忍不住好奇。

    「你以為個個神仙都能將世間之物看過透明？那也得看……」青鸞不好意思說自己現在的道行還沒到那一步，即時打住這個話頭，「你還是定下心來靜觀其變吧！」

    可欣明白了，不過沒心情嘲笑它，定下心神看著偉仔他們。

    「還開嗎？」胡老頭小聲問偉仔。

    偉仔濃眉輕擰一下，臉色泛白，肺都快氣炸了，覺得此事太蹊蹺，剛才他專心掌握方向盤切彩光外的石衣，一不留神，只幾個瞬間，石頭中的寶物就沒了。

    誰敢在他眼皮下盜走寶物？難道這裡有神仙或者鬼怪？

    不可能。神仙鬼怪要盜寶，何必等到他家買下後來搶？

    胡家或者袁家的仇人？

    樹大招風。胡家和袁家在商界斥吒風雲，難免沒有敵手。可是什麼人有這樣大的本事，能在他的超能眼鏡下盜走寶物？

    片刻間，偉仔有些恍惚，「難道真是我先前一直看花眼，石頭裡沒有寶物？」接著很快否定，「總不可能先前我一直都看錯了。難道是我現在看花了眼？」

    一隻小手托了托眼鏡，悄悄重啟動了一次超能透視系統，再次盯著大石，裡面毫無生息。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偉大仔不相信自己有看錯過，無論是先前，還是現在。

    胖乎乎的雙手端了端眼鏡，這幅超能眼鏡他試驗過數百次，不可能這時失靈。轉頭向遠處的樹木看去，清晰地看到藏在樹葉上乘涼的蟲子，這表示眼鏡沒有問題。

    是誰？

    偉仔掃視一眼四周的人群，仇恨已經佔據了他所有的靈魂。

    「一旦讓我發現是誰幹的！一定要他一塊皮一寸肉地爛著下地獄！」

    可欣在遠處感覺到偉仔的殺機和仇光，小小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狂亂，「這一次惹禍了吧……」

    「別自己嚇自己。」青鸞再次警告，「無憑無據，誰都不能指認你！到是你少想些，免得露了破綻。像你這麼不經事，往後我怎麼指望你幫我找到天材地寶，種到霽月天裡？」

    可欣抿一下嘴。夢境的感覺又升起。管它呢。反正是做夢，只有劇情，沒有是非對錯，沒關係的！這麼一想，心情立即平下來。

    「二千八百萬就這麼沒了？我的鴛鴦和合雙彩玉沒了？」偉仔喃喃心語。

    他們家有錢，不在乎這點錢，可是稀罕的和合雙彩玉在他眼皮下突然給沒了。他心疼到了極點，雖然面色鎮定，心裡早就疼得麻木了過去。而且他嚥不下這口氣，竟然有人在他的超能透視鏡下無形地盜走了寶物。

    「偉仔。」胡老頭輕喚一聲，畢竟是老者，遇事的鎮定功夫已經登峰造極。不過就是二千八百萬，這一次本來就是帶孩子來試超能眼鏡的。儀器這種東西，再先進也有出錯的可能。他並不認為有神仙鬼怪在眾目睽睽下盜走了什麼。這世上若真有神仙，怎麼會覬覦凡間這樣的東西？這種東西在神怪的世界根本不是玩意。

    偉仔冷靜下來，端視那被切得有稜有角的山石，一個想法大膽冒上來，「我要好好解開玉位所在的地方，檢查檢查！」雙手再次放回方向盤上。「繼續！」

    胡老淡笑一下，心裡卻想著，恐怕偉仔的眼鏡應該再讓他老師再升級升級才行，偉仔要繼續，就讓他死心吧。微笑著把手也放到方向盤上。

    背後的工作人員，連忙說聲，「當心。」又啟動了電源。

    空中繼續揚著深深的粉塵。

    馮媽叫來了小閩，指著那堆石頭說，「我家小姐要買這幾塊石頭。」

    小閩不意外，卻有些猶豫，認真地看著可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欣嘟著嘴，「有生意不做？那我們找別人！」

    小閩笑著看一下馮媽和劉叔。小劉點頭，「小姐喜歡買來玩，就給他開單吧。只是這價錢……」

    「一共六塊石頭。因為開採層偏外，所以一萬二就可以。不知這價錢，可欣小姐接不接受？」

    「行。就一萬二。你帶我和劉叔去下單，馮媽媽在這守著。」

    有大人同行，小閩便不再顧慮，坐上一輛電瓶車帶著他們辦手續。

    電瓶車從工程車旁經過時，偉仔瞟了一眼他們。

    「不好，他懷疑我們了。」可欣心虛地和青鸞說話。

    「枉你二世為人，就這麼點出息？憑那小子的一幅破眼鏡，你就怕成這樣？用你的感知好好感應感應，那胡家的人是好東西嗎？不過就是丟了塊和合玉，便殺機騰騰。依我看那小子這麼小就心胸狹窄，長大絕對不是善類，不知多少人要被他坑算踩踏呢。我們可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青鸞受不了她一驚一乍的，這事幹都干了，再擔心這擔心那是多餘，再說它可沒覺得胡家三口是好人。

    「你再一驚一乍的，我可不理你了。」

    可欣和胡家的人還不熟，哪裡感應得出這麼多，只覺得胡老頭和偉仔身上的氣場很強悍，這種人為善便好，若是為惡，的確象青鸞說的那樣，會禍害一大片人。

    電瓶車開遠了，可欣輕輕舒一口氣，暫時離那裡遠一點，也可以緩衝一下心情，她的確還不夠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