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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6章 見縫插針 文 / 浮生六夢

    慕容瑄已然聽不下去,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看一眼常風,「混帳東西,給我拔了他的舌頭!」

    這廝著實太過放肆,竟然這樣調戲自己的女人,他若再不制止,真不知道他還要說出什麼樣難聽的話來!

    一張俊臉鐵青,只恨不得自己動手,把個蔡聲扒一層皮下來。

    常風得了主子的命令,自然是替主子辦事,走近蔡聲,掀開他的嘴巴便去揪蔡聲的舌頭。

    要知道,常風可是慕容瑄的隨侍,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都是常風來替他做,尤其這些酷刑更是不在話下,兩指一捋,便夾住了蔡聲的舌頭,眼角閃過一絲冷笑,「兄台,得罪了!」

    指尖發力,剛要拔蔡聲的舌頭,便聽得慕容琰一聲冷笑,「二哥若是拔了這賤人的舌頭,霜白如何問他話?」

    慕容瑄一怔,胡亂的揮揮手,示意常風回來。

    常風收了手,取來帕子淨過手,這才回到慕容瑄身前,饒是經歷了剛剛那樣令人驚恐的事,他依舊是不動聲色。陣呆盡亡。

    經過了這麼一番折騰,蔡聲知道常風是真的要拔他的舌頭,當下便不敢再造次,只龜縮在地上,像是等待死亡降臨的人。

    慕容琰起身,斜了一眼仍舊跪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四夫人,逕直從她跟前走過,恍若未瞧見她一般。

    四夫人有心求饒,見慕容琰一臉不悅,只得繼續垂下頭去跪著。

    大夫人從鼻孔裡哼出一口氣,頗有些得意的望著四夫人,自作聰明,到頭來還不是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眼下這光景,她什麼都不用做,只安心看好戲便是。

    不管梁氏能不能洗白冤屈,今兒這一頓打算是逃不過了。那荊條的厲害她可比任何人都清楚,只因這家法是她親手做的。

    慕容琰起身來到夏沫身旁,將手中的絲帕遞到夏沫跟前,輕聲道:「覺得難過了?」

    「如果心裡不舒服,就不要問了,這事情本殿下與你娘做主便是…」

    說著,便準備去叫夏向魁。

    「不用…」夏沫急忙攔了他,卻沒接他遞過來的絲帕,「謝四殿下關心,霜白很好…」

    「我娘的事便是霜白的事,霜白有能力替娘洗清這不白之冤,請殿下稍坐片刻,霜白這就來…」

    先前被那蔡聲一頓不要臉的調戲,夏沫險些失控,這會兒經過慕容琰的一番寬慰,心態已然平靜不少。

    娘的冤枉何需別人來洗?

    夏沫深吸一口氣,走到夏向魁跟前,「父親,時才那蔡聲調戲女兒,您可都瞧見了?」

    「身為父親,您不替女兒出頭,卻在這裡眼睜睜的望著,是不是覺得霜白不是您的親生骨肉?」

    夏沫這話問的直接又犀利,夏向魁不自覺的便垂了頭去。

    坦白說,有人告訴他梁氏有姦情的時候,他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早晨去到梁氏房間裡聽到大夫說她小產的時候,夏向魁怒了。

    如今見蔡聲又是這樣一副德性,心頭已然生出來幾分厭惡之情。

    他有些恍然的看了看夏沫,良久才道:「霜白,非是爹不肯幫你,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幫你,有兩位殿下在此,爹萬萬不敢造次…」

    夏向魁說著,向夏沫拱了拱手,「那蔡聲的人品父親看到了,這事情我等你問清楚,自然會稟公處理。若你娘是冤枉的,我還她清白,向她道歉。」

    夏沫冷冷一笑,對於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她早就沒了半點尊敬,如今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替母親覺得悲哀。

    那兩道深可見肉的傷口,豈是一個道歉就能打發過去的?

    夏向魁啊夏向魁,你等著,我會一樣一樣讓你失去你現在擁有的東西!

    夏沫沒有多同夏向魁說話,再一次走到蔡聲跟前,「我且問你,你說你是我娘的姦夫,那請你告訴我們大家,是和我娘的第一次是如何幽會的?」

    說完這話,夏沫生怕母親難過,急忙又去握她的手,輕聲道:「娘,請您相信霜白,我一定會讓四殿下替您做主的。」

    梁氏無聲的合了合眼,握緊夏沫的手,「孩子,娘信你…」

    蔡聲剛剛差點被人拔了舌頭,這會兒還驚魂未定,有道是惡人自怕惡人磨,當他遇上常風這樣的狠角色以後,饒是再敢耍潑皮無賴,也要忌憚著一些了。

    聽夏沫這麼問自己,他從地上爬起來,直了直上身,畏縮著身子看了一眼夏向魁,「老爺,不是我先主動的,是夫人她…先勾引我的…」

    夏沫聽到這裡,一肚子惱火,卻只能暗暗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

    忍是心字頭上一把刀,世上最難做到的第一個字便是忍,明知是痛苦,卻還是要接受。

    夏沫沒有說話,夏向魁也沒有說話,蔡聲便繼續往下說。

    「大約是兩個月前的一個冬天的傍晚,夫人一個人在白水湖邊散步,遠遠的見我挑著東西過來,就慇勤的上前同我打招呼,噓寒問暖,還替我擦汗。」

    「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夫人是主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對我一個下人好?」

    「後來,夫人見我滿頭大汗,便讓我到她屋裡坐坐,誰知道一進屋,夫人就替我脫衣裳,還一直誇我長的好看,當

    時夫人給了我一杯酒,叫我暖暖身子,誰知道那酒裡加了東西,我喝了以後,就覺得渾身燥熱,邪火從生,等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夫人已然脫了衣裳在床上等我了,我…我沒忍住,於是乎就…」

    蔡聲說完,慕容瑄一個沒忍住,竟然笑出聲來。

    「哈哈…」

    「真是可笑至極,瞧你那黑炭似的模樣,再瞧瞧你那張老臉,也有膽說三夫人勾引你,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你再不老實說話,我便讓人一顆一顆拔了你的牙齒!」

    慕容瑄急忙著維護夏霜白,主要目的當然是希望在霜白面前討得那麼一點歡心。

    不過他說的話也在理,就蔡聲這副德性,梁氏能看上他?

    蔡聲因是被綁著的,嚇得往後縮了縮,歪著脖子看向慕容瑄,「殿下,您這是屈打成招…」

    慕容瑄一聲冷哼,「不過一個刁奴而已,本殿下說叫你醜時死,他們不敢留你到寅時,就算我現在殺了你,那夏向魁也不敢說一個字!」

    夏向魁自然不敢多說一個字,他只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梁氏的頭上,不用想也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所以夏沫站了出來。

    「殿下,治這樣的人,勢必要他心服口服才行,霜白還有些話要問他,請殿下暫時留他一條狗命吧…」

    慕容瑄一見夏沫過來,臉上立刻揚起了笑容,「聽霜兒的便是。」

    隨即轉過臉來,狠狠瞪了蔡聲一眼,「姑且就讓你再活一個時辰!」

    夏沫摒退了要上前扶她的海棠,走到跪坐著的蔡聲跟前,微微一笑,「蔡聲,你說是我娘勾引了你,是嗎?」

    蔡聲揚了揚脖子,理直氣壯,「當然是!」

    「那我問你,我娘勾引你那天,穿得什麼衣裳?戴的什麼頭飾?」夏沫並不急著否定他,這個時候,她要的是蔡聲放鬆,只有得意才能忘形,那她就給他得意!

    蔡聲擠著眉毛望著天,思忖了半天,才道:「好像是一件白色的長衫,至於你說的頭飾嘛,是她最喜歡的那根鑲彩色寶石翠玉金簪。」

    「那我娘給你擦汗用的是什麼樣的帕子?」夏沫仍舊不疾不徐。

    蔡聲頓了一下,「這個我有些記不清楚了,好像是粉色的繡了一對蝴蝶的錦帕。」

    夏沫突然就無聲的笑了。「蔡聲,你說是兩個半月前,你去沁水園送東西,我娘刻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白水湖畔等你過來,是麼?」

    蔡聲頻頻點頭,生怕別人不相信,「當然,那個時候,要不是看她打扮的漂亮,我才不跟她好呢…」

    「實話告訴你,三小姐,你娘她最喜歡白色的衣裳,不過她穿白色的衣裳也著實好看,要不是衝著那股子風韻,我才懶得碰她!」

    有些東西自夏沫眼前一閃而過,而夏沫及時的抓住了它,「蔡聲,你說兩個半月前我娘勾引你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長衫,是麼?」

    蔡聲連想都沒想,直接道:「是!一點兒也沒錯!」他覺得夏沫一個小丫頭,完全相信了他的話,還真是太稚嫩了些,所以,對於夏沫,他完全不加任何防備,眼底儘是輕蔑。

    從這一段話裡,夏沫聽出來不少東西,冷冷一笑。「諸位,現在也不過才四月天,兩個半月前也就是剛出了正月,如果這天沒出錯的話,還是寒冬吧?」

    夏向魁點了點頭,「是的,你娘恰好是過了上元節去到沁水園的,那個時候,還是冬天。」

    「嗯。」夏沫點了點頭,「既然爹也這麼說,那霜白就不藏著掖著了。」

    「敢問大家一句,我娘她身子不好,更是畏寒怕冷,怎麼可能在嚴冬時節穿著一件單薄白色的長衫站在湖邊等人?」

    眾人皆是啞口無言。

    那蔡聲急忙又道:「我說錯了,她穿的是白色的衣裳,卻是冬衣!」

    夏沫看向夏向魁,「父親,娘在冬日裡不曾有過白色的衣裳,您想必是知道的吧?」

    夏向魁沒有說話,只是把臉偏向一旁,表情極是不自在的道:「這…我怎麼會知道?」

    「很好!」夏沫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來,「海棠,去把娘所有冬季的衣裳都拿過來!」

    不等夏沫說完,海棠便立刻去了,不大會兒,梁氏冬天的衣裳全被拿了過來,儘是些粗布衣衫,灰的,麻的,深灰的、淺灰的,獨獨沒有白色,倒是春秋天的衣裳裡,有幾件白色的,只不過那顏色已然被洗得發黃了,早失了先前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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