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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2章 軟硬兼施 文 / 浮生六夢

    夏沫頓時就沉了臉,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巧杏,彷彿要把她看穿一般。

    這丫頭說話的神情有些詭異。那眼神明明是閃躲不明的眼神,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這般,看樣子母親落水,必是另有隱情的。

    母親在夏府住了那麼多年,對夏府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緊,好端端的,又怎麼可能自個兒不小心失足落水?

    打死夏沫都不會相認,這只是一個意外。

    所以,看巧杏的眼神也就格外犀利。

    哪知道,這巧杏一直在閃避自己的眼神。根本不給任何回應,她原是不想為難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的,如今看來,必是要深問她一番才行。

    「巧杏,我這還沒問呢,你就什麼都沒瞧見?」

    那巧杏畢竟年幼,聽小姐這麼一說。立刻便又去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朝著夏沫頻頻叩頭,「奴婢說錯話了,請小姐不要同奴婢計較…」

    「巧杏。你可別當小姐是傻子,你說什麼都沒瞧見,就一定是瞧見了什麼,若是那你那些奴才的心性來騙小姐,哼哼…」現下別說是夏沫了,就連杜鵑也聽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了,當下嚇唬她一通,「小姐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趕你出府都是輕的!」

    巧杏死死咬著下唇,一雙大眼睛盯著杜鵑。又瞧瞧夏沫,猶豫來猶豫去,什麼也沒有說。

    夏沫給杜鵑使了個眼色,杜鵑便立刻又道:「巧杏,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之前府裡頭有個小丫頭不聽小姐的話,小姐仁厚。只是把她趕出了夏府,可誰知道那丫頭竟然被人捉去了青樓,起先的時候,她不肯接客,被那老鴇打得渾身是傷,再後來,沒錢治傷,沒過個幾天就死了…」

    說到這裡,杜鵑故意頓了一頓,自家小姐的心思,她還是能猜到幾分的,這才道:「那屍體就扔在護城河邊上,身上連一件能遮羞的衣裳都沒有,屍體都臭了,也沒人敢去替她收屍,真是可憐那…」

    杜鵑說到這裡的時候,故意往巧杏耳朵邊湊了湊,說得很是惋惜。

    巧杏聽了,卻是如針扎一般的難受,一張小臉兒嚇得慘白,急忙去抱杜鵑的大腿,「杜鵑姐,求求你,去幫我向小姐求求情,我不要這樣的死法…」

    夏沫也不說話,只朝杜鵑使個眼色,便又往屋裡去了。

    杜鵑歎了一口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巧杏,「小姐身份金貴著呢,想趕你出府也就一句話的事兒,我哪裡能說得上話?」

    巧杏聽了,一臉失落,不免悻悻,十二歲,還不過是個孩子,喜悲全寫在臉上,一聽這話,哪裡還有半分精神,耷拉著腦袋,好不失望。

    眼巴巴的望著杜鵑,低聲哀求,「杜鵑,求求你,幫幫我吧…」

    杜鵑跟在自家小姐身邊,早已學了不少對付人的法子,對巧杏這樣的丫頭,必定是打一棒子再給一顆甜棗的,見她著實求饒,便又道:「想小姐放過你也不是不行…」

    「只是你需得對小姐說實話,夫人是怎麼落水的,只要你說清楚了,小姐便不會治你的罪。」

    「若是你不肯說,小姐便會覺得是你沒照顧好夫人,只一句話,便打發你出了這夏府,出門之後再發生什麼事,可就沒人能說的清楚了…」

    杜鵑這招虛虛實實,有虛有實,半是嚇唬半是拉攏,對巧杏這樣的半大孩子最是有效,巧杏一聽這話,立刻朝著杜鵑就磕了一個頭,「杜鵑姐,請你告訴小姐,我願意把我今天瞧見的都說出來。」

    「我可不管你這檔子事兒,我還得忙我的去呢,現下小姐和夫人都要我照顧,哪裡有心思管你這些!」這會兒杜鵑可是端足了架子,就等著巧杏往套兒裡鑽。

    她不著急,這巧杏卻是著急的,伸出手來去拉她的衣裳,「好姐姐,先前原是我的錯,我不該隱瞞的,只求您幫我在小姐跟前求求情,饒了我這回吧…」

    杜鵑這才勉強瞧了她一眼,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道:「好吧,我再去同小姐說一說,看小姐的意思吧…」

    說著,便又轉身往房間裡去,壓低聲音把先前巧杏的話同夏沫說了一遍。

    夏沫笑笑,抬高聲音朝著外頭道:「你去傳話給她,倘若她說的是實話也就罷了,我便留她在府裡,給她一口饒吃,倘若她不說實話,我也一樣能聽得出來,少不了就是把她趕出夏府,叫外頭的人作踐她!」

    主僕二人唱著雙簧,外頭的巧杏聽得心驚肉跳,待得杜鵑再次出來的時候,頻頻叩頭,「杜鵑姐,我保證一定說實話!」

    杜鵑這才引著她進屋來,在夏沫跟前跪了,「人,我是替你引見了,至於要說什麼,你自己同小姐說吧!」

    「若說的都是實話,小姐自會留你,若你不老實,小姐也自有法子治你!」

    那巧杏聽了這話,渾身顫了一下,朝著夏沫急忙磕頭,「小姐,巧杏一定說實話。」

    夏沫笑笑,伸手把她攙起來,又叫杜鵑給了她一杯茶,「先喝口茶壓壓驚吧…」

    巧杏受寵若驚,忙兩隻手捧了茶,唯唯諾諾的向夏沫告了聲謝,抱起那茶喝了一口。

    許是夏沫的態度好,讓她放鬆了戒心,又許是那茶有安神的作用,總之這一口茶下去,巧杏鎮定的許多,放下茶,朝著夏沫表決心道:「小姐,您儘管問,但凡巧杏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您!」

    夏沫點點頭,「你跟在夫人身後,都瞧見了什麼?」

    巧杏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照實說了,「回三小姐的話,天兒黑,奴婢離三夫人又遠,並沒瞧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聽到一聲落水聲,接著就看到一條黑影迅速跑開。」

    「一條黑影?」夏沫擰眉,早就覺得母親失足落水不太正常,卻不想這事實與自己推論竟然是不謀而合,看來,這府中的人是容不得自己和母親了。

    「你瞧清楚那黑影長什麼模樣兒沒有?」

    巧杏仔細回想了一下,到底還是搖了搖頭,「奴婢沒瞧清,不過奴婢瞧身形,是個男的,而且應該是個個子很高的男人。」

    夏沫點頭,「若是叫你認,你可認得出來?」

    巧杏搖頭,「奴婢來府中時間太短,對府中的人一點兒也不熟悉,況且離夫人又遠,那人跑的又快,奴婢根本沒瞧清那人的樣子,就算是把人都擺在奴婢跟前,一時之間也是認不出來的。」

    夏沫輕輕歎了一口氣,她這話等同於沒說,看來,巧杏這裡是沒有什麼線索的了。

    她歎氣,巧杏卻是聽得心驚肉跳,生怕她把自己發落出府,急忙又道:「小姐,巧杏雖沒瞧清那人的臉,但巧杏知道他不是夏府中人。」

    夏沫眼前一亮,「哦?」

    巧杏雖然是個丫頭,卻也是個女孩子,有著屬於女子獨特氣質,那就是心細。

    「小姐,咱們府中男下人都穿著粗布的青衣裳,可那人身上的衣料絕不是府中下人的顏色,看著倒像是哪家的少爺公子,您去瞧瞧哪家公子在咱們府中做客,就知道了…」

    「好!」夏沫沒想到這巧杏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孩子,當即就把頭上的金步搖拔下來,「巧杏,今兒你算是給小姐我立了大功,這只步搖我送給你,是小姐賞你的!」

    說著,把步搖放進巧杏手裡。呆廳豆才。

    巧杏還有些瑟瑟,退後一步,想拒絕夏沫的賞賜,「小姐,這…這太貴重了,奴婢收不起…」

    夏沫一把抓過她的手,把步搖塞進她手裡,「小姐我賞你的,沒有什麼貴重不貴重的!」

    「再要推辭,我可要生氣了!」

    杜鵑急忙搭腔,「哎喲,你這丫頭呀,小姐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唄,何必惹小姐生氣?」

    巧杏這才收了,兩隻手捧著,小心翼翼的放進懷裡,便下去了。

    那丫頭一走,夏沫便把視線落在了杜鵑身上,「杜鵑,最近哪家的少爺在咱們府上做客?」

    杜鵑搖頭,「委實沒聽說哪家的少爺來咱們府上做客,若是非要說有的話,就是三位皇子了…」

    夏沫沉吟了一會兒,看一眼杜鵑,「杜鵑,你悄悄帶著巧杏去一趟七皇子那裡,遠遠的讓她看一眼,若不是七皇子,你立刻來報我!」

    「記得,一定要隱密!」

    杜鵑應了,忙不迭的出去找巧杏了。

    杜鵑一出去,夏沫的視線便轉到了慕容衡身上,「阿衡,你覺得會是誰?」

    慕容衡看了看仍舊睡在床上的梁氏,在夏沫身旁坐下來,抓了她的手握在掌心裡,她的皮膚白,手指又修長,蔥白似的水嫩嫩的指尖握在掌心裡,像是雨後的新筍,又嫩又好看,慕容衡忍不住便起了把玩之心。

    「白白,要我說,這事兒斷不是七弟所為。」

    「為什麼?」夏沫怕母親瞧見又要生氣,想抽回自己的手,一時之間倒是掙脫不得。

    慕容衡攏著她的指尖,放在唇角輕輕吻過,「第一,七弟沒有必要同你娘過不去,他們兩人沒有交集,自然也就沒有冤仇,第二,七弟要對付的人是我和二哥、四哥,根本不會花時間在你母親身上,第三,你母親在父皇眼中是不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七弟巴結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加害?」

    夏沫點頭,這廝竟然分析的頭頭是道,「既然不是你們家的人所為,那還有哪家的少爺住在夏府呢?」

    慕容衡笑笑,伸出手來,替她抹平眉心的皺紋,「我倒覺得巧杏的話不可全信…」

    夏沫疑惑的看他一眼,表示並不認同。「我這樣軟硬兼施的政策無論對誰來說,都是拒絕不得的,難道巧杏會對我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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