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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4章 霜白孝敬您來了 文 / 浮生六夢

    眼見著送出去的東西又回到自己眼前,慕容琰沈覺得一顆心被人扔在了地上踩著,「霜白。這東西…是我送你的…」

    夏沫卻是朝他略帶歉意的笑笑,搖了搖頭,「這東西,太過貴重,霜白實在是愧不敢當,還請殿下收回,留給日後的琰王妃吧…」

    不等慕容瑄拒絕的話說出來,她便福了福身,「霜白就此告退。」

    便匆匆走了。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只把慕容琰的心無聲的揪著。似被人拿著刀在上頭剜出來一個又一個的小洞,汩汩的流著血。

    那顆心被扔在地上,碎的全是渣子,仔細瞧瞧,每一塊渣子上都寫著「夏霜白」三個字。

    霜白,你怎忍心如此待我?

    我送你的情意你不要,送你件禮物你也不要,你這是完全把我當陌生人麼?

    霜白,我只是想默默的喜歡你而已,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能給我麼?

    夏沫不是傻子,慕容琰送這樣貴重的禮物,意思再明顯不過,慕容衡那廝一見這塊雞血玉便抓狂。揚手就要摔了它,夏沫死死攔著他,說要把這東西還給慕容琰,他才罷休。

    不能給他任何回應,也不能給他任何承諾,何必耽誤他的青春?

    趁早讓他找個好姑娘,省得誤人子弟,再說了,慕容琰那樣清絕倫的人物,她夏沫自認是高攀不起。也不忍褻瀆。

    慕容琰,總有那麼一個值得你愛的姑娘陪你一直走到白髮蒼蒼,但那個人…一定不是我…

    霜白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慕容衡,所以,請你好好生活。

    夏怡雪氣得半死,盯著夏霜白遠去的背影,幾欲咬碎一口銀牙,只恨不得把夏霜白的背盯出幾個血窟窿來。

    在東臨國誰不知道這送雞血石的意思,便是非你不娶,可見他對夏霜白用情深到了何種地步!

    可是她再生氣也沒有用,有些事情注定是要一步一步爭取的,就比如現在,她才走出第一步而已,哪怕是失敗了,還有第二步,第三步…

    知道此刻的慕容琰是失落的,人在傷心失望的時候。最需要的是什麼?

    最需要的是有人陪!

    而她此刻要做的,便是不聲不響的陪著他,這無形之中便是一種力量,哪怕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情意,卻也會覺得自己是真的沒有惡意。

    陪著慕容琰在烈烈的日頭下站了大半個時辰,她才體貼的拿著油傘上前,替慕容琰遮了太陽,「殿下,日頭毒辣,還是回屋歇息吧…」

    「至於那畫兒,不如…改日再請殿下欣賞吧…」

    慕容琰抬眼看了一下眼前清秀的女子,這女子的唇角與霜白竟突然有些相似,看著那道張合的紅唇,他突然有那麼一種錯覺,好似霜白就在他跟前一般。

    白花花的日光太過狠心,連那麼一點點的竊喜都不肯留給他,把跟前這姑娘的眉眼唇角映照的太過清晰,連那一丁點的希翼都在強烈的日光下灰飛煙滅。

    見他只怔怔的望著自己,夏怡雪這心裡頓時就如打翻了陳年老醋一般,明明酸到不行,連牙牙都酸倒了,卻還要咬著牙齒對他擠出一抹微笑。

    「殿下,三姐姐已經走遠了…」

    慕容琰這才赫然回過神來,不再直直盯著夏怡雪的臉,有些慌張的別開了臉。

    夏怡雪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同是夏向魁的女兒,五個女兒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相似之處,她最像夏霜白的地方,便是她這唇角,剛才慕容琰一直盯著她的唇角看,不過就是為了想夏霜白而已。

    一想到這裡,便又覺得心不可抑制的疼,「這暑天著實熱,殿下還是多注意些身體吧,怡雪告退了,這傘就留給殿下了。」也不管慕容琰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把油傘強行塞進他的手裡,默然遠去了。

    握著傘柄,慕容琰的心突然升起一絲溫熱,這世上,終究還是有人關心他的,是不是?

    視線落回到遠去的夏怡雪身上,倘若不是上一次的事,能有這麼一個姑娘關心著自己,倒也是件值得惜福的事。

    夏沫一回房便瞧見慕容衡堆著一臉笑容,捧著一桌子的點心和熱茶,像是等待主人歸家的大型犬一般,呵呵的朝著自己笑。

    見她進來,立刻捧上一塊綠豆糕,「白白,這是我叫廚房特意給你做的綠豆糕,這天兒暑氣重,多吃些綠豆敗火。」

    「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這廝是為著剛才當著慕容琰的面兒讓她倒茶的事道歉呢,嘴上不說,用行動來表達,就是向她賠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向媳婦兒示好肯定沒壞處。

    夏沫原是壓著怒火想跟這廝好好算一算的,哪知他這般乖巧的討好自己,倒一時之間讓夏沫不知道說什麼了,那人殷切的笑容委實讓她覺得好氣又好笑。

    罷了,夫妻本是一體,凡事若都是這麼斤斤計較,這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

    張開嘴順勢接過那塊綠豆糕,便往先前慕容琰坐過的位置上坐下去,還未坐下,便瞧得她身旁的那株山茶花掉了一朵花。

    這花若是到了枯萎的時刻,花瓣一片片的掉了也就罷了,可這花卻是一整朵都掉了下來,叫夏沫不由得心疼。

    娘最愛房間裡的這些花,如今這開得正艷的花突然掉下來一朵,委實讓人心疼,

    定是方才慕容琰把那雞血石掛在上頭的時候弄得,有心埋怨慕容琰,卻又埋怨不起來。

    花兒最是脆弱,若非真正的愛花之人憐惜,哪能有這芬芳嬌艷的花朵?

    心中莫名不忍,當下便彎了腰去,沒有坐下去,而是將那朵花拾了起來。

    可這花一抓到手裡,夏沫臉上的表情便是一怔。

    慕容衡瞧著她神情有異,抓著一朵凋零的花一隻不撒手,只覺得好奇,忙舉著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叫她,「白白,想什麼呢?」

    「哦…」夏沫出神半天才回過神來,眼中帶了幾許潮濕,將那朵花遞到慕容衡跟前,「你摸摸這朵花。」

    她不僅神色有異,就連說話也變了嗓音,慕容衡只覺得這花問題極大,忙伸了手過來接住那花。

    這朵花的顏色是那種大紅色,乍一看和這花樹上的花一模一樣,可是仔細一摸,才知道這花根本不是真正的花,而是用同色的絲綢做出來的,因為做工精細,選擇的面料又好,使得這花竟然如同真花一般,風輕輕一吹,那花瓣還在輕輕浮動。

    二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去皇上的房間裡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先前慕容仲離住的那間屋裡也有這麼一朵花,花卡在花葉裡,不仔細瞧根本瞧不出來,平日裡澆水只是往根部灌,哪有人注意到這花瓣的真偽?

    將兩朵相同的花捏在手心裡,二人立刻捏了鼻子去找洛伏苓。

    夏沫不由得驚喜,說起來這事還要感謝慕容琰,若不是他把那雞血石掛在茶花樹上,也許她永遠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花上的藥力逐漸減弱,這是她和慕容衡一直沒有中迷藥的原因,因為絲綢這樣的東西想要散發迷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要將這迷香泌在綢布上,浸染三天三夜過後,再將這花晾乾,然後再以容器將它密封起來,裝進小小的罐子裡,需要用的時候再取出來,這樣巧奪天工的心思,誰能想得到?

    唯獨可惜的是,這種迷香只能保持七個時辰,之後效力便逐漸消散,再形不成氣候。

    所以,即便夏沫在那間房裡呆了那麼久,也不會被迷香迷暈。

    洛伏苓將這種花泡在水裡,雖然迷藥的效力散去了好多,但是仍舊有殘留的一些迷藥還留在上面,經過水的稀釋,這迷香的成份便就出來了。

    幾個人商量一番,還是將這花交給葉支正,請皇帝御覽。

    海棠卻是個懂事的,先前梁氏那般看重她,眼瞧著小姐為夫人的死四處奔波,便把房契的事情同小姐說了。

    夏沫這才想起來,先前娘曾經交給過自己一個手帕,那手帕隱約瞧著就是整個夏府的樣子,莫非,就是那塊手帕?

    突然記起來牡丹把玉如意放到娘房間裡栽髒陷害的那一次,難怪娘的房間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原來,就是為了找這塊手帕。

    只可惜,他們根本不知道,娘已然把這地契做成了手帕,終日抓在手上,任誰也想不出來這竟然就是夏府的地契。縱頁嗎巴。

    除了那塊手帕,娘還給了自己一個盒子,是夏府的帳本,另外還有一些做生意的商舖。

    原來娘早就料到自己會死,提前把這些東西給了自己。

    一想起梁氏,不免又覺得心痛,既然知道了娘是為什麼死的,那麼接下來想找兇手也就容易多了。

    最想要到這房契的人,莫過於大夫人夏向魁,可是,這裡頭別人有沒有推波助瀾?

    那皇后娘娘是不是也摻了一腳?

    這些便就不知道了,不過,最終殺死娘的人是皇后,這筆帳她是一定要討回來的。

    既然皇后殺死了她最親的娘,那麼,這開刀之人便是慕容瑄吧,有什麼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回傷心的呢?

    至於夏向魁和大夫人,她這就動手收拾他們!

    收拾大夫人當然要從夏怡露開始,她夏沫原是個不願意動手殺人的人,怕污了自己的手,現如今,再不動手,自己娘的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為人子女?

    夏怡露,我這就來看你了…

    春發閣在夏府的正南面,是夏府最氣派的小院兒,沒有之一,這裡原是梁老爺的住所,後來被大夫人霸佔,直至今日。

    夏沫站在春發閣的拱門前,環視娘的東西,唇角揚起一絲冷笑,「大夫人,霜白來孝敬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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