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忍酷刑君王垂憐 文 / 塤城
第一百零九章:忍酷刑君王垂憐
帝星相遇,必有一隕!雲償翩然從座位上站起,「準備行李,去北離!」
如今段殺人在北離,雖有納蘭紅裳在,可也有納蘭承君這個帝王在,師傅一生占卜從未失算,帝星相遇,莫非說的便是……思及此,雲償深吸一口涼氣,穩下心神,開始思量對策。
相比較焚琴宮的靜謐,北離大牢裡,時常有哀嚎聲響起,聲音不絕,直至氣息奄奄。最深處的一間刑罰室,昏暗無光,充斥著一股子的血腥味。
陰冷的聲音此刻透著氣急敗壞,「去把火烙鐵取來!」
「段殺,你一介女子能撐到現在也是硬骨頭,可是你落在我手上,不給你點苦頭吃怎麼能顯出本官手段高明呢?你也別不服氣,有多少鐵骨錚錚的好漢在我手上成了綿羊,如今也不差你一個。」
他這樣說著,就見有人搬上火盆,火燒的旺,為整間屋子平添了紅彤彤的亮光。只是這燒的熾熱的通紅顏色,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大人,人昏睡過去了!」
「嗯?感情雜家說了半天這人都沒有聽進去!叫醒她!」
這叫法自然也不客氣。一盆冷水潑上來,段殺渾身打了一個寒戰,刺骨的疼此番撩人的讓人難耐。
「這幾天和你說的也夠清楚了,只要你能離開長公主,陛下還是會放一條活路,如若不然,我這裡的傢伙你也看到了,哪一個招呼上去,也不是你能吃的消的。我和你說的這些,你可懂?」
段殺手指微微一動,那小官也就湊上前去,「我說,納蘭承君早晚都會後悔……」
「放肆!真是不知好歹!給我上刑!」
這幾日沒有人過的痛快,唯一舒心的莫過於太子極。就是越涼醇也不敢去面對青橫,自段殺出事,青橫從未和她說過一句話,縱是見到她了,也只是視而不見,陪在納蘭紅裳身邊,好生安慰著。
「她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你日日跪在這裡,苦待了自己,還不如去闖那承德殿,將一切和皇上說清楚,總好過你在這裡於事無補呀!」青橫苦口婆心的勸著,納蘭多日不見神采的雙眼終於閃現一抹亮光。
「對!我要帶她走,我要帶她離開這裡!」她突然的站起來,只覺得雙腿麻木,一陣暈眩隨之而來。天地翻轉,納蘭紅裳恨透了自己的婦人之仁,可惜,思緒中斷,她的身體虛弱的不成樣子。
「長公主!」青橫不由失聲喊到。「快來人!稟明皇上長公主暈倒了!快叫太醫!」
納蘭承君此刻正在殿內休憩,驚聞一聲長公主暈倒了,立刻掀了錦被,只著了內衫就下榻。
「皇妹!愣著做什麼,去公主殿!」
納蘭承君突然有些後悔,他對段殺雖恨,對自己的親妹妹卻是狠不下心。縱是她做了莫大的錯事,不還是有朕這個哥哥嗎?納蘭承君,你不是曾經信誓旦旦在父皇靈位前許下重誓,要護衛好自己的親妹妹嗎?
如今,你竟逼她至此……
納蘭承君踉蹌了腳步,昔日種種盡數浮現。
不求北離稱霸天下,但求放眼四海無人敢欺。不求兄妹長世不離,但求各自安好一生相護!
那時候的他,是何等的堅毅,怎的做了皇帝,不光給她應有的幸福,卻逼得她狠心欲與朕決裂呢?
納蘭承君,你在做些什麼!你做了皇帝,竟是瘋魔了麼!
只半刻的光景,昔日愛妹如癡的好皇兄終於醒悟過來。她喜歡女子,那便放她走吧。放手,或許是朕唯一能做的選擇。
不過段殺!又豈能將皇妹輕易的交託給此人?他下定主意,便風風火火的去了公主殿。
青橫守在納蘭床前,納蘭此時已經轉醒。太醫剛走,思慮過甚,風寒侵身,入了心結,心病難醫,青橫想著這些論斷,不由的對納蘭又多了幾分憐惜。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至愛,哪個傷了都是要命的事情。
她剛要說些什麼,就見納蘭承君匆忙而至。
納蘭紅裳瞥過頭來,聲音透著虛弱,「告訴他,阿生不回,兄妹永不見。」含著果決,讓人心神一震。
來不及施禮,青橫擋在納蘭承君面前,君王便要發怒,便聽女子輕言,「長公主說了,段殺一日不回,兄妹永不相見。」
納蘭承君渾身一震,面色一苦。「兄妹永不見……好個段殺……好個癡心女子……」
青橫望著他衣衫不整的樣子,不免哀戚。一位君王聽聞親妹臥床,竟起身即來。這衣衫都未整理好,可見來的匆忙。
納蘭承君怔怔的望著珠簾,舒了一口氣。「朕今日允下話來,若段殺能熬過三日,皇妹何去何從,朕再不過問,許你高飛!」
他聲音洪亮,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也無怪乎他的轉變,生來就是做他人兄長的,多年愛護,又怎肯到最後弄得兄妹相殘,親情淡薄,不過就是允她一件事,又有多難?
納蘭承君的苦笑落在青橫眼裡,又是一陣感歎。「小女子會將此話如實轉達。陛下安心。」
話既然說出去了,納蘭承君的心不可謂不痛。腳步略有虛浮的走開。「吩咐下去,刑法不變,若段殺能熬過三日,便……放了吧。」
「是。」一代君王眼裡的疲憊,深深合上,再如何,做朕的妹婿也該拿出些膽量來……段殺,但願你不會讓朕失望。朕如此不
計前嫌,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指間用力的按在金龍椅上,顯而易見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又拿出了多少勇氣,放手他的皇妹。
公主殿內,納蘭紅裳眼睛裡閃現一絲喜色,「他真的這樣說?」
青橫點頭,「眾目睽睽,君無戲言。」
納蘭紅裳壓下心中的欣喜,「去問一問,大牢內是何人審理?」
「是落英大人。」身邊的侍女早已將一切打聽好,隨時準備主子問詢。
「落英?」納蘭面色一變,「此人早年受了宮刑,心性陰狠,因審理犯人手段高明特賜官銜看管要犯。那阿生……」她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行,本宮要親自去一趟!」
「皇上說了,公主若去了大牢,那麼先前一切作廢,還請主子慎重。」這侍女也算冷靜,平素說話應該也是有些份量,納蘭紅裳此時才算明白過來,皇兄有意為之,一面允她高飛安了她的心,一面生死由命全看阿生能不能扛過三日之災。
這樣說來,是她高興的過早了點。
她心憂阿生,又不能強行去冒犯納蘭承君,以免君王一怒,真的下令斬首,禍及她的阿生。
所以,誰人都可以救,都可以求情,唯獨納蘭不行。她乃一國長公主,納蘭承君的親生妹妹,若是求情便是打帝王的臉,這道理她尋思透徹後,整個人也冷靜下來。
「如此,便等上三日。三日過後,不管結局如何,皇兄那都不能再阻攔我。」
只是我的阿生,就當是為了我們的今後,請你堅持下去。往後餘生,我納蘭紅裳寸步不離,守在你身邊,彌補你今日之苦。
牢獄深處,一聲淒厲的嘶喊衝破而出。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喜極之笑。
「段殺呀段殺,枉你英雄無敵,落在我手上不也只能痛苦的喊叫,你叫呀,聲音再大點,再淒厲一點,雜家聽得格外舒暢。」
落英身著青色官袍,身上隱隱落著鞭刑濺開的血漬。那是段殺的血。
此刻她頭顱低垂,目光仍是有著堅毅,「我不信……我會死在這裡!」
「不信?不信我就打到你信!」他剛要將十八道酷刑重新來過,就見有人急忙而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落英這才放下手裡的鞭子,「公公還請移步。」
「皇上的意思是……」
那公公白了他一眼,「皇上既然發下話來,定是要為難一下此人,以三日為限,這女子若能熬過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不能,此人死了長公主那裡如何交差!」
這落英細下尋思,突然一驚,「這樣說來,此人還打不打?」
那公公看來和他交情還算不錯,臉上雖是陰沉,但還是耐心的和他說道,「打是要打的,不過,要看怎麼打。不能讓人在你這裡死了,也不能讓人說你存了私情。如何,你自己看著辦吧。」
落英連忙對他施了一禮,「多謝義父提點。」原來,兩人竟是父子關係。
「你好自為之,切莫日後招致長公主不滿,皇上許她出宮削去她長公主的名分,可再怎麼說也是兄妹情深,把這女子弄死了,你小心你脖子上的腦袋!」
「是是,多謝義父疼愛。落英知道該如何做了。」
這公公走後,落英的態度突然就變了。「還愣著做什麼!去拿上好的金瘡藥!一切內傷外傷要用的,都給雜家找來!」
「還有你!去請一位女郎中過來!死了人我們都活不了!」
段殺就剩下一口氣,此時卻是猜到什麼,唇角勾弄起一個弧度。「我就說了……納蘭承君,你必定會後悔……」
一句話說完卻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