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章 兩年 文 / 沐煙寒
光陰荏苒,烏飛兔走,轉眼間就過了兩年。
芸兮也已是七歲的姑娘,外表上也早就脫去了原先的稚嫩,端的是清麗千眠,體態輕盈。府裡上下也正式叫了二姑娘,也沒有人在喚姐兒。兩年時間,芸兮一點點的做著準備,先是慢慢的表現了對管家的興趣,慢慢學習物價轉換和金銀易物.如今府裡人更是知道府上二姑娘,雖然不是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也能寫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
一年前,芸兮突然向納喇氏提出要學習管家,又騰出臥室旁邊的隔間做了小書房。書房佈置的簡潔大方,只在窗台下擺了一隻纏枝蓮獅梅瓶,瓶中插著的幾支玉蘭還泛著水珠。青書提著新泡的茶壺,走到案幾邊:「姑娘,坐了一下午了,先歇息一下。試試奴婢剛泡的茶水,這可是用了劉嬤嬤派人送來的廬山雲霧泡的。」見芸兮點頭,便端著茶壺斟了一杯。
放下毛筆,端了茶杯喝上一口,熱滾滾的茶水入口,芸兮舒服得瞇起眼睛。青書一邊整理條案上打散了的字帖,冊子,一邊好笑地看著姑娘又是瞇眼,又是搖頭。
「這茶真香,不愧有『霧芽吸進香龍脂』一說。只是可惜給了姑娘我,也就算是牛嚼牡丹,嘗不出好壞。」芸兮放咂咂嘴,放下茶杯,可惜的說道。
「茶不就是人喝的嘛?是姑娘喝茶,又不是茶來喝姑娘。哪裡值得去計較!」芸兮整理好案幾,笑著說:「姑娘可還要再來一杯。」
芸兮點頭,等青書重新斟茶後,又接過杯子。
左手端著茶杯,右手輕敲桌案:「冬雪,今日是不是又去了太太的院子。」
青書笑著回答:「冬雪原本說不去的,說要留著伺候姑娘。只是太太屋裡的碧珠親自來請,奴婢就叫她去了,橫豎姑娘這裡不是還有我和翠珠嘛。」
「碧珠倒是喜歡她。」或者更喜歡她的針線活,又或者都喜歡。
「哪個只有碧珠,我們院子裡的可都喜歡她呢。冬雪對人和善,哪個有點事情都來求她。自打她來了之後,姑娘身上的繡活也都是冬雪做的。頭一個喜歡的不就是姑娘嘛。」青書緩緩說道。
低頭看了看衣袖上的蜜蜂採蜜圖,芸兮笑了笑,這還是某天隨口一說,隔天早上就見到。倒真的是個經心的,只是再看看吧。康熙三十四年了,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一切也才剛剛開始。
翠珠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泥金小碟上面放了新做的點心。誰又想到原本天真好動,做事也有點莽撞的翠珠,突然在廚藝上有了成績呢。雖說一開始是因為芸兮不想吃別人做的東西,並叫翠珠嘗試做做。但也未嘗不是翠珠因了冬墨進來,想繼續呆在姑娘房裡而做的努力吧。
在翠珠期待的目光下,捏了一塊玫瑰酥,外皮香脆,內裡裹著的豆沙綿軟香甜。這翠珠的手藝真是越發的好了,芸兮心中讚歎,面上卻不動深色,只抬手又捏了一塊慢慢品嚐。直到翠珠因為姑娘一言不發,以為不好吃,焦急的快哭了。才又端起茶杯潤潤喉,問道:「你自己做的,沒有嘗嘗味道就端上來了!」
難道不好吃,看這外觀很不錯啊。青書好奇的也捏了一塊品嚐,頓了幾下才笑著說:「傻翠珠,姑娘逗你玩呢。沒見姑娘除了喝茶就一直對著碟子沒停下手啊。」
看這翠珠似淚非淚,想笑又不敢相信的眼神,芸兮吐舌,玩笑過頭了。抬手放了一塊到翠珠嘴裡:「都不知道好不好吃就端過來,也不怕真的難吃啊。自己嘗嘗,這味道真不錯。」
翠珠嚥下玫瑰酥,嘟嘴不滿地說:「奴婢不是想著讓姑娘第一個嘗嘛。可姑娘還偏偏逗弄我,剩下幾塊,姑娘也別吃了,我留著給冬墨姐姐。」
芸兮失笑,這翠珠廚藝展見了,人還是嬌憨著,幸好是自己屋裡的。
這三名丫鬟,青書最是機智靈敏,做事詳細周到,輕易的不得罪人;冬雪穩重平和,做的一手好針線;而翠珠活波可愛,卻也是最實心實意的。
「翠珠什麼要留給我吃啊。」冬雪正走到書房,就聽見翠珠的話。想著該是翠珠又學會了新的吃食。
翠珠有點臉紅,青書輕笑出聲:「翠珠新做了玫瑰酥,我和姑娘嘗了,味道不錯。翠珠說要給你留下幾塊呢。對了碧紋今天怎麼這麼早放你回來了,往日不都要到晚膳嗎?」
冬雪看到案几上的玫瑰酥,捏了一塊,對著翠珠笑了笑。聽到青書的疑問,揚了揚一直拿在手上的東西:「說是東府大姑娘下得帖子,請了我們府上的姑娘去過花朝節。夫人就讓我送了帖子給姑娘。」說完,遞了請帖給芸兮。
翠珠奇道:「那日不是姑娘的生辰嗎?平日裡都是知道的,怎麼這次要下帖子請姑娘去。」
芸兮翻了翻帖子,上面只寫了要辦春宴的地點和時間:二月十二花朝節---小湯山瀾庭山莊。
冬雪看見姑娘詢問的目光,接著說道:「東府派來送貼的人說她們大姑娘下個月就要選秀了,想在選秀前,請上各家小姐一起過過花朝節。又說他們大姑娘請姑娘一定也去參加。」
芸兮皺眉,雖說早已知道那東府也會出個三阿哥福晉,但也不必在選秀前大開春宴。雖說這春宴在小湯山舉辦,自己一直就想去那邊玩,自家在那邊建的莊子還從未去過。但到底還是不想和那堂姐一處呆著,想想就知道肯定又說著家世選秀什麼的,這兩年年年見面都是如此一套。
「姑娘可是不想去?奴婢聽那來人說也下了帖子給伊爾根覺羅石保大人家的姑娘,離了我們這,就要轉道去他們府裡。」
「漪陌也去?」芸兮倒挺想見見這唯一的朋友。
和漪陌的結識倒是頗有意思。半年前的某天下午,董鄂七十突然匆匆來到芸兮的院子,也不說別的,只叫她寫一幅最好看的字畫。也不說緣由,拿了字後,又匆匆離開,等芸兮回過神,趕到納喇氏院中,發現阿瑪是拿了字畫直接出了府。一直到了晚膳過後,七十才樂顛顛的回了府。芸兮問了緣由才知道,原來是七十喝了小酒,一時忘形說了自家女兒聰明伶俐,寫的一手好字。本來這也沒什麼,旁人聽過也就算了,偏偏那石保大人也喝多了,竟和七十打起對台,說自家女兒才是天資優異,畫得一手好丹青。其他同僚聽了,半開玩笑只說要比比。哪知那七十和石保當了真,立馬奔回家討要字帖書畫。眾人想攔已不及,等帶回了字帖書畫,驚奇的發現,那字帖配著書畫一處看就像真的身在梅林,聞著梅香一樣。
因為這一次醉酒,芸兮和漪陌倒是時常書信往來,互有好感。
芸兮有些苦惱,到底去不去小湯山,那帖子上可是寫著要住一晚的,實在是不願意啊。
青書看了看芸兮笑著說:「姑娘何不先去見了太太,再做決定。」
芸兮想想自己出門也是要和額娘報備的,還是先去找額娘問問……
冬雪主動留下來看門,如今夏嬤嬤倒是不常在院子裡。總要有人守著,況且還能做些針線。
芸兮聽罷,就帶了青書和翠珠去了正院。
屋裡納喇氏正在和鍾嬤嬤講話,見了主僕三人進來,也沒有停止。
納喇氏對著鍾嬤嬤吩咐道:「讓人早些把那院子打掃出來,另外在採買一些當天準備的食蔬肉魚,其他該準備的你和夏嬤嬤一起商量這辦。」
鍾嬤嬤點頭,就出了屋子。
納喇氏這才抬頭笑著說:「是不是來問春宴的事。」
芸兮眼前一亮,忙點頭。
「額娘,那天是我生辰,如果去了那春宴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更何況還要住那一晚。」芸兮又煩悶的說:「只是聽說給漪陌姐姐也下了帖子,女兒想去見見她」
納喇氏笑著開口接道:「恐怕還有理由吧。」要見也不一定要去小湯山,挑個日子請了人過府也是可以的。
還沒等芸兮辯駁,翠珠直接說道:「太太,姑娘可是對那小湯山念了好久的。」
芸兮無奈望天,不該太寵著她們。
看納喇氏那樣子,在聯想剛才對夏嬤嬤的話,芸兮其實早就猜到納喇氏的準備了。
「額娘,可是準備晚上去我們自己的莊院歇息。」
納喇氏點頭說道:「你可知道東府這次下帖的目的。」
青書聽到納喇氏要說的話,忙讓翠珠去看看門外是否有人,自己也去關了窗戶。
芸兮看著滿意的點頭,才對著納喇氏說道:「不是選秀前的宴會嘛,左右不過是選秀之事已經暗中定下了,現在提早炫耀,再藉機結識一些誥命夫人和小姐。」雖然只請了各家小姐,但間接地不也認識了各府太太嘛,倒是好心機。
是也不是,想起探聽到得消息,納喇氏開口:「你那芸蕊堂姐選秀之事的確定下來了。前段時間,你堂伯身體一度病重。上面的感念你堂伯的功績,就打算把你堂姐定給了三阿哥。但是雖說這春宴有老太太和你堂姐自己的意思,但大部分還是上面那些人的意思,如今太子以下的阿哥除了四阿哥因為佟皇后早早的有了嫡福晉,但是還有好幾位阿哥未大婚,更何況除了嫡福晉,還有其他位置。」
芸兮聽後驚到,但還是不解的說:「就算如此,女兒也沒必要現在就去啊。」難道皇家福晉從女童抓起!!!
納喇氏笑著摸了芸兮的頭:「雖說離你選秀還有一段時間,但是總要經歷這些的。這是你身為董鄂府嫡女一定要經歷的。本來可以避開這次,等了其他機會。只是你阿瑪前段時間申請了調令,等選秀結束就要調任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