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成長篇 第六十五章 烽火煙燧物事緊急 文 / 吉大可
第六十五章 烽火煙燧物事緊急
自此以後,我們燧明天圖的繪製,就進入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兩個囡囡在族人的心目中,也有了十分尊崇的地位。當然這主要得益於國監大人的推崇和關愛。
很快冬至的時辰就要到了,也就是白天最短的時候。不過現下不叫冬至,而是叫『寒夜』。而夏至則是叫做『日頭』。春分、秋分的稱呼不變。這裡所說的字詞,在後世可都有了新的含義了。
我們終於要跨入新的一年了,我的生理年齡也可以長一歲了,妹妹們當然是最高興的。反正每天除了指導問天監的欽天們,記錄星位和太陽的初生和降落的時間外,就是整理各地新報來的地圖和標注。
「哥哥,你現在可神奇了,頭上還頂著一個神靈保佑的光環呢。」二囡不無戲謔的說道。
「哪裡啊,兩個妹妹那才是神奇呢,上知天文,下管地理。無人能及啊!」我也調侃著說道。
「呵,哥哥隨著年齡的增長,這膽量也增長了,是吧,二囡?」大囡反唇相譏道。
「就是,現下是越來越不把妹妹們放在眼裡了。畢竟是國族的人中鳳凰嘛。」二囡添油加醋的說道。
在鬥嘴這方面,我從來都不是妹妹們的對手。正說著,有探騎奔馳而至。
來人急切地說道:「啟稟柯統軍,國主讓您趕快去議事院,有要事商議。」
我急忙停止說笑,套上鹿車,往議事院趕去。
來到議事院,但見父主和戈督、耕督、勇叔正在緊張的商議著物事。父主見我進來,沉聲說道:「柯兒,叫你來,是因為我們北面的烽火台,煙燧接力,傳來信報,我們正在商議準備派軍前往救援之事。」
我一想,這可是我們第一次烽燧發揮作用了。
「柯兒,很想去看看,烽燧所帶來的物事到底如何?看看我們的煙燧還能不能在增加一些樣式或色彩,提供更詳細的物事消息。」我趕緊說道。
「這樣吧,戈督需要加強國都的防務不可擅動,耕督需要防範蟒河南岸,也須謹慎。就請柯兒和勇常備帶領一營耕壯軍前往救援。一會兒,盾庫辦和桓庫辦也過來,具體商議一下物事的準備,特別是御寒的物事。」父主正說著,盾叔和桓叔就到了。
父主把要出動軍壯的物事,細說了一遍。盾叔想了一下說道:「如今山裡已經是大雪封路,過冬的物事,我們在一個月之前就和桓庫辦一起,都拉了過去,各烽燧之間也能相互接濟,物資上面當不會有事。但凡有事,應該是人身安危這個方面。」
「出動軍壯一定要準備好御寒的物事,都要穿上毛皮冬衣和雪帽、冬靴,甚至還有套手,役畜到是不怕風寒,只是帶足物食就行了。百把人的御寒之物,庫洞裡應該儲備有餘,帶足六、七日的物食,當需十輛鹿車,更不是問題。不過下職建議,最好是帶暖棚的鹿車,即便是有凍傷和受傷,也有個避風的處所。」桓庫辦細緻周到的陳述道。
次日一早,一營耕壯軍吃過鼓飯,帶好槍矛,各個都是全身裹在毛皮裡面,還帶上了他們所熟悉的石斧、石刀、木鏟、石鋸、取火器等裝滿各類器物的驢車,加上國庫提供的十輛裝滿粟米餅、肉魚乾和醃葵菜等吃食,還有弓箭等器械,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我坐在鹿車的暖棚裡,手從縫隙中操控著韁繩,在探騎的引領下,與勇叔一起,走在隊伍的前列。營總甲二坐鎮後面。掛甲甲三來回接應。
寒風凜冽,大家都默默地走路,避免說話。很快我們就進入了白茫茫的山區,來到燧煙未盡的首座烽火台。
探騎很快趕了過來,向我報告道:「烽燧上四名軍壯無他事,只是接力報告前方的信報。」我聽聞後,命令繼續前進。
隨著山路的延伸,略帶上坡的山路上,積雪在前邊人員的踩踏下,逐漸結冰,役畜和車輛行駛在上面經常打滑,行進的速度有所下降。眼看著第二座烽燧在望,探騎又趕了過來。聽聞信報,還要繼續前進。
看著軍壯和輜重漸漸地拉開了距離,我與勇叔商議,軍分兩部分,五十軍壯,身背兩日的物食,由我和勇叔帶著,先行前進,甲二帶著輜重隨後跟進,甲三負責探騎和往來接應。安排妥當後,前隊就加快了步伐。
大約行進了半日後,我們開始接近報信的最後一個烽燧,探騎始終沒有出現。勇叔和我都感覺到情況異常,隨即命軍壯停止前進。再次派出探騎,前去打探。
很快探騎就折返回來,後面還不時有箭矢飛了過來,勇叔大叫道:「隊伍散開,登上兩邊山坡,搭弓取箭,準備迎敵。」
我則趕著鹿車,後退到一顆大松樹的後面,取出車裡的弓箭,也像軍壯們一樣,準備射箭。
勇叔則一手持滕盾,一手舉槍矛,帶著二十名軍壯迎了上去。很快『砰!砰!』箭矢擊中盾牌的聲響就傳了過來。只聽勇叔大呼一聲:「來吧!」就見一個敵賊,被勇叔用槍矛擊中後,挑了起來,並順勢往後一甩,咚的一聲,敵賊的身體砸在了地上,頓時是血漿四濺,氣絕身亡。
「喔哈哈哈!痛快!來吧,鼠輩們。」勇叔是一邊往前衝,一邊大叫著。
擋在前面的幾個敵賊,立刻就成了冤魂野鬼。正面又過來一個雄壯的敵賊,但見該敵賊是裸露著肌肉發達的上身,手拿兩把大石斧,是左劈右擋,衝著勇叔衝了過來。我急忙命兩坡之上的弓箭手射住陣腳,不讓更多的敵賊靠近勇叔。
但見勇叔是大喝一聲,舉槍刺向壯漢,壯漢是揮斧攔住刺來的槍矛,另一隻大石斧,向茅槍砸去。說是遲那時快,勇叔一個斜挑,閃過了對方的大斧。還沒等對方回過手來,槍矛直接刺向了對方拿斧的手腕。
就聽「哎呦」一聲,對方一隻大斧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砍進了我前面的大松樹上,我是為之一驚。
但對手也不是等閒之輩,回手,用受傷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勇叔的槍矛。這下可不好,對方還有一隻大斧,如果砸向槍矛,必斷無疑。
勇叔見事不好,用力一拉槍矛,把攥住槍矛的壯漢往前帶了一步,順勢騰出一隻手,抓住了對方舉斧的手腕。兩個力大無比的人較起了手力。
看著雙方是力氣相仿,一時間處於僵持的局面。我看到大松樹下有很多碎石,我撿起一塊,看準了時機,朝著壯漢的頭上扔了過去,只聽『叭』的一聲,接著就是「哎呀!」一聲大叫,壯漢鬆開槍矛,手捂著流血的腦門大叫起來。
勇叔趁勢一個掃蕩腿,將大漢摔倒在地,大斧也扔了出去。後面上來的軍壯,趕緊用繩子把壯漢捆了起來。
「驢踢的,下黑手偷襲,算什麼本事?」大漢一邊被捆,一邊大聲不服的大叫著。
勇叔顧不上這許多,又挺槍,繼續向前殺敵去了。
我趕忙從樹後出來,跟著十多名耕壯,也向前衝了過去。我跟敵賊比力氣肯定是不行,但是,我在後世就是一個扔石頭的行家,特別是用彈弓打鳥。現下手頭沒有彈弓,就用石頭偷襲敵賊,也是十拿九穩。
這下,我終於在戰場上,找到自己殺敵的一技之長了。
我看到哪裡處於僵持局面,就往那裡的敵賊頭上扔石頭,很快處於僵持狀態中的我方軍壯就佔據了上風。
就這樣,我緊跟在十幾名軍壯的身後,東打一下,西扔一個,也能起到削弱敵人戰鬥力的作用。
「喔啊!那有一個小賊,石頭扔的很準,快放箭,把他射死。」一個敵賊頭目大喊著。
「去死吧,王八蛋!」說著,我朝著這個敵賊頭目,扔了一個大一些的石頭,只聽『啪』,「啊!」敵賊頭目抱著頭躺倒下去。
我們的軍壯不失時機的,又給他補上了一槍茅,結果了他的性命。
戰鬥進行的是異常慘烈,敵我雙方進入到了一場混戰,一時難以解決戰鬥。
恰在此時,後續的隊伍趕了上來。原來,當後邊的軍壯,聽到了前面戰事的情形後,再次分出三十名軍壯,急速前進,趕來支援。
有了這只生力軍,戰爭的天平,開始倒向我軍這邊。有的賊敵看到大勢已去,紛紛繳械投降,戰鬥終於進入到了打掃戰場的尾聲。
我興奮的左右觀望,就是不見勇叔的身影,我著急的大聲喊道:「勇叔,你在哪裡?」
有人向山坡的烽火台指著,大聲說:「看到勇叔往烽火台方向去了。」
趕快來幾個軍壯,跟我上烽火台。我邊說邊彎腰撿起幾個石頭,拿在手裡,跟著軍壯們,向烽火台登去。
來到烽火台的洞口,就聽裡面叮噹之聲不絕於耳。我正要往裡鑽進去,一個軍壯拉住了我,示意我往山坡上面爬。原來,在背面還有一個梯子,可以直接登上烽火台,這下可好了,居高臨下,看到的全是腦袋,我們的軍壯大都戴著帽子,敵賊大都光著腦袋。重要的是,敵賊都是斜穿著毛皮上衣。
看我的吧。我命軍壯給我遞石頭,我是見一個,開瓢一個,一會兒的功夫,就剩下鬼哭狼嚎的聲音了。
「別打了,我們投降了。」有敵賊大聲喊道。
我一揮手,外面的軍壯們,是一個接一個的鑽進了烽火台,把投降的敵賊都押了出來。
但是,還是不見勇叔的身影,我急忙命軍壯取過長梯,順著梯子進到了烽火台的裡面,原來烽火台還有個地下庫房,勇叔正和一個大漢抱摔在一起。兩人是你推我拉,旗鼓相當。我急忙伸手找石頭,但因光線不強,一時沒有看見,就見有一個陶罐,觸手可及。我拿起陶罐,順著梯子探身下看,正好一個一頭蓬亂的頭髮,映於眼簾。
就他了,我揮手把陶罐砸了下去,只聽「砰,嘩啦!」大漢應聲癱倒下去,陶罐也摔得粉碎。
「好個柯兒,來得正是時候。」說著,勇叔把大漢的手臂反擰過來,制服了大漢。
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終於結束了。經過審訊俘虜,才知道,這是一支草原遊牧部族。自從毗熊國敗逃之後,看見此地空虛,就趁虛而入,來到了毗熊國的都城——富盆暫居。
我們今天對決的正是他們的遊獵軍,陶罐砸到的壯漢,是他們的大軍將——哈爾哈。他們是哈格爾遊牧部族的一個分支,但是相互組織非常鬆散,只有到草原朝會的時候,才會聚在一起。
前面用大斧的,是他們的第一勇士——格裡哈。也是哈爾哈的族弟。在富盆,他們還有婦孺族人兩百來人。
後世的人們閱讀到此,需要注意,北方遊牧部族的姓名有時候是反過來的,就是名在前,姓在後。很接近後世西方的習慣。
這個部族的姓氏就是『哈』。
看著一身土灰,衣衫不整的勇叔,從地窖中爬了上來,敵賊首領也被捆綁結實了,我則帶著關心的口吻,批評著說道:「勇叔,你是戰鬥的指揮者,動不動就找不到人影了,這可影響大局啊。」
「哈哈,無妨。就幾個敵賊而已,用不著如此大驚小怪的。對了,柯兒,我聽說在富盆還有敵賊的婦孺居住,咱們還不就手給他一鍋端了。」勇叔是意猶未盡的說道。
「我正為此事,到處找你呢。」我臉上略帶怒顏,急忙說道。
「那咱們就出發吧,打他個措手不及。」勇叔急切的說道。
「勇叔,我想,等哈爾哈清醒過來,先把情況瞭解清楚後,再採取行動也不遲。」我冷靜下來後,說道。
正說著,地窖裡有軍壯高喊:「賊首醒了!」
「把他帶上來。」我厲聲命令道。
很快一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大漢,被帶了上來。
只見,賊俘滿頭的亂髮上沾滿血漬,骯髒的臉上,夾帶著血絲的污垢,一點不客氣的覆蓋其上,只露出一雙仇恨的小眼睛,在凝視著我們。
裸露的左臂,被麻繩幫著,繃出了幾道血印子。左腳上的氈靴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我知道你是哈格爾部落的頭人,哈爾哈。來人,給他鬆綁。」我釋放出善意的命令道。
「不殺也罷,我不是哈格爾的頭人,我是他們不歡迎的異族人,我們的祖先在陰山之北的大草原。去年草原遭受鼠害,亂魔肆虐,半數族人倒伏於地,被亂魔帶走了。不得已,部族遷居到哈格爾部落。但是,哈格爾人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野蠻,眼睛小。聽聞毗熊人戰敗撤離了此地,我們就遷居過來了。可惜來的太晚,族人沒有食物可吃,不得已,才到貴國的邊哨,想借點物食,給婦孺們充飢。但是,你們的軍哨卻惡語相向,我們只有開戰。我們也知道,很難打敗強大的燧明國,可是等也是死,別無他途。」哈爾哈堅定而又誠實的敘說著因由。
我從後世而來,最看不慣的就是爾虞我詐。看著眼前誠實果敢的敵首,心頭頓生憐憫之心。
「那好,如若本統軍給你族人提供生息的物事,你又當如何?」我抱著極大的誠意探問道。
「如果能平等待我,我族人就當歸附上國,定不反悔,如若反悔,就如同這支箭矢。」哈爾哈說著,從地上取過一支箭矢,正準備折斷。
就在此時,勇叔一個箭步衝上來,用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敵首拿箭的手。
「勇叔,放開他,我不會看錯人的,哈爾哈是一個講信用的人,定不會違背誓言。」我內心驚慌,但是神情泰然的說道。
只聽『卡嚓』一聲,哈爾哈手裡的箭矢被一折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