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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八十三章 大河之南藏龍臥虎 文 / 吉大可

    第八十三章 大河之南藏龍臥虎

    該我講話了,可是我個子小,只好站在一輛驛車上,看著蜂擁而至的族人,大聲說道:「剛才,我們的姒大主婦,也就是我們的部落內主事的姒主辦,也是柯兒的姒娘,已經把大事都講了。柯兒只想跟大家說,我們南都是一塊好地方,物產豐富,氣候宜人,族人勤勞,這裡就是魚米之鄉,大家說對嗎?」

    「對啊!」「這個叫柯兒的孩子頭,說的太對了,我們這裡就是魚米之鄉。」

    「柯兒有國主和國公撐腰,願意和大家在一起,建設美好的家園,大家歡迎嗎?」

    「家園?什麼是家園啊?」「腦袋真是被驢踢了,就是部落,這還不懂。」「哈哈哈!」

    「大家說得對,我們現下就像是住在一個大屋子裡,都是一家人,建設好我們的大屋子和周圍的田畝,就像一個家園一樣,好不好啊?」

    「你們是頭人,我們是耕俘,怎麼可能是一家人呢?」「那要真是一家人,可就太好了。」

    「我們現下所有的人,男者都是精壯,女子都是健婦,兒童都像我一樣,都是希望,對嗎?」

    「哈,哈,哈。」大家聽著我幽默的話語,開心的大笑起來。

    「這是真的嗎?我們都是主人了,那還有什麼說的,這水田之事我在行。「這捕魚的物事我懂。」「這織布、織網的物事,我們健婦們都會。」「我什麼都不在行,但我有的是力氣,誰敢來欺負我們,我就打他,讓敵賊有來無回。」

    「那好,所有的族人們,都要到姒主辦這裡來登記,我們今日就要給大家記上名號,將來好發揮大家的作用,為部落作物事。」

    說著大家都湧向了姒娘的跟前,姒娘很快就召集敢戰軍二營的掛甲,帶著幾個軍壯,在一處棚捨前,開始有秩序的清理登記族人。

    我則帶著置叔等敢戰軍頭領,水戰隊長和探查隊長,直奔部落放置物事的地方探查。

    來到近前,看著敢戰軍軍壯們正在搶運成堆的竹筐,竹筐裡則裝滿了黏米,有些還冒著余煙。「探查隊長,你就負責搶運安置這物食的事項,日落前給我一個准數。」

    探查隊長點頭後,帶著一名敢戰軍哨長,立即就去佈置物事。我回頭跟置叔說道:「馬上安排物食,準備晚飯的吃食,一定要保障婦孺都有飯吃。」置叔聽完一擺手,又一名敢戰軍的哨長,迅速離開了。

    繼續往前走,置叔說話了:「柯兒,不必過於擔心,除了這碼頭的營舍區,激戰過火之外,其他物事都原樣保存完好,早就有敢戰軍壯們在站崗放哨,賊人無法獲取,柯兒可別忘了,置叔是敢戰軍的掛甲出身,專責就是這軍用物事。這方面柯兒就放心吧。置叔以為,柯兒當務之急,應該是組織起來,恢復生產,探查情形。」

    我十分感激的看著置叔,心裡終於有了一點頭緒。有置叔在身邊真是太好了,難怪姒父已經有了冉叔作為大庫辦,還抓住置叔不放手。置叔可真是心細如髮,未雨綢繆的行家裡手。敢戰軍的軍營總部,還在兩里地外的溶洞裡,那裡的確是個好地方。旁邊有九水中的一水流過,竹筏可以走這水路,到達造水。

    「置叔您說,我們能不能在溶洞與這碼頭之間建一處營舍,既可以前後呼應,又可以把多餘的物事放在溶洞裡,既簡單又安全。」

    「柯兒所想,很有道理,明日為叔就叫敢戰軍壯們仔細探查一番,繪製成地圖,再行商議吧。」置叔謹慎的說道。

    「對了,這南岸之地,還有多少戰船、獨木舟和竹筏可供使用?」我看著水戰隊長,探問道。

    「我們現下有風帆戰船十隻,莽督另外自用這一隻大帆船,用於往來運輸和指揮。這次繳獲的獨木舟四十隻,竹筏二、三十隻,保障南都自用和防備,在當下應不成問題。水軍現下有近百十人,已經可以組建一個水戰營,還有正在登記甄別的精壯,估計組建兩個營當不成問題。其他水性一般的獵戶,再組建兩三個軍壯營當不是問題。因為,很多軍壯為避戰禍,已經躲到這萯山之中,只要我們派出探騎,前往說項,定會有大批的精壯歸來。」

    這正是父主臨走時,重點給我的提示。由此看來,父主的眼光的確是了得啊!

    「置叔,您看這樣行嗎?我們把敢戰軍保留,作為主力陸戰之軍,十隻帆船有水戰隊長帶領組成水戰隊,這是常備軍。其他的精壯全部編為水務軍和農獵軍,亦務亦軍。在保障建設的同時,提高防禦和進攻能力。」

    「這正是置叔我要提議的物事,柯兒所言極是,畢竟我們現下的當務之急,是物事建設。」置叔非常肯定的說道。

    「還有一件事,姒娘不在,我們先議一下。這姒娘最擅長的就是把婦孺組織起來,特別是健婦們。不如,我們就成立一個健婦營,如果今後人多了,我們再擴編為健婦大營。這樣組織起來,比分散自理,更能夠抵禦災害和防備不測。不知置叔以為如何?」

    「此法甚妙,組織起來力量大,要不然還要我們部落、國族幹什麼,就是因為能夠克服更大的困難。」置叔欣慰的看著我,讚許的說道。

    看來置叔不僅是一個軍中輻臣,還是一位建設能人。將來必定是國族的棟樑之才。

    眼看著大政方針都已制定,接下來的就是落實了。我躊躇滿志的往原姒榮部落走去。

    姒榮部落就坐落在造水之畔,這造水兩岸,有著大片的水田,這裡雖然沒有國都那樣的大水車,但是,在這河渠的叉口上,有很多腳踏的水輪車,可以不停的澆灌田畝。我放眼一望茫茫無際綠油油的水田,心裡無比的舒暢。我興奮的拿著敢戰軍剛剛趕製出來的田畝地圖,看著這幾千畝上好的水田,怎麼可能和後世這裡因為乾旱,而實行地下四合院的坑居習俗,聯繫在一起呢?

    乾旱的產生,氣候逐步變冷是一個外因,但是,植被的破壞才是致命的原因。而這種破壞,從我們現下就已經開始了。歷經七千多年的耕伐和戰火,還能留下什麼呢?

    詛咒歷史嗎?不能。沒有祖先的奮鬥,哪會有我們的今生,它應該是我們的資產,是啟迪我們智慧的巨大財富。所以我們要學歷史,目的就是要溫故而知新。一個人做錯事,很平常,如果一個人總是犯同樣的錯誤,那就不正常了。我們重溫歷史,就是為了汲取前人的經驗,避免再犯同樣的錯誤,發揚前人優秀的品質和作為,這就是後世再簡單不過的方法——學習之法。

    我現下明白了,為什麼姒部落總是說,這大河之南才是富庶之地。這裡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田野廣闊,河網通達,山清水秀,人傑地靈。

    也許正是因為人們過得太安逸了,反而被山巒地區的遊牧部落所擊敗,這一點後世的六朝古都,滿城桂花香,擁有燈紅酒綠,歌舞生平之秦淮河的南京,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嘛。後續在中原地帶發生的軒轅皇帝與神農炎帝的大戰,即便是有戰神蚩尤來輔佐炎帝,最終還是以遊牧為主的軒轅皇帝獲勝而終結,就證明了這一點。

    gdp可以用勤勞,一點一滴的來積累和創造,但也可以採用強權,去搶奪和毀滅。再肥美的草地,再豐盛的牛羊,也抵擋不住財狼的肆虐。一句話只有守得住,才能持續創造gdp。

    一個千里之外的東渚國,能讓一個如此繁榮昌盛的毒嫦國毀於一旦,沒有一隻強大的軍壯,再繁華也只能是曇花一現。當然,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瑾瑜如此巨大財富的姒簡敵賊,內部的破壞,姒欽的反叛,都是導致國族變故的內在原因。利益,這個千古追溯的聖物,腥風血雨的誘因,一旦掙脫了束縛它的枷鎖,就像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的盒子,興風作浪將是必然的結果。

    當然,東渚國先進的水稻耕作技術,也確實收攏了一定的人心,在如此原始的社會,能夠吃飽飯則是第一要務。

    由此可見,歷史的發展帶有特點的偶然性,但是總體來說,卻有內在的必然性。

    我一邊想著,就身不由己的走回了廣場的族人登記處,看著姒娘額頭上浸透著汗珠,還在不停的張羅著族人有秩序的登記,並把登記後的族人,按照一定的能力,分成了幾大片。真不愧是幹練的姒娘。

    眼看天色日下(下午)十分,在姒娘的吩咐下,敢戰軍的軍壯們趕著鹿車,開始分發物食,最熱鬧的當屬鹹魚粘米粥的大陶甕所在的簡易棚捨之地。成螺的陶碗,盛滿粥,不停地分發到族人的手裡,累的軍壯們換了好幾個,也難以保障供應。

    「大家都別著急,都能喝上這大河之上的飛魚湯。」姒娘大聲地吆喝著。

    「能不急嗎?這范琦敵賊禍害的我們,很長時間就沒吃上幾頓飽飯了。還飛魚呢?我看這飯食就快成飛飯了,總也吃不到嘴裡,啊?哈哈哈哈!」族人們哄笑著,排解著排隊等待魚湯的煎熬。

    原來這就是《山海經》『中次三經』裡所說的飛魚和正回之水的由來,後世把這些都編成神話了。這可真應了『兔急咬人,魚急飛翔,貓急上房,狗急跳牆。』的諺語了。

    看到如此熱鬧的場面,南都的復興,定是指日可待。

    「我可是一輩子捕魚為生,咱這大河哪來的飛魚啊?不就是為了洄游到水流上游去排卵,奮力跳躍的魚嗎?這就是飛魚了?」

    「哎,哎。我說那位捕魚的,你也往岸邊的大石頭上,跳一下,給我們大家看看,只要是能跳上去,我們也叫你飛人,行不?哈哈哈!」

    「還飛人呢?我看就是個廢人,啊?哈哈哈!」

    「你個驢踢的,說誰是廢人呢?是不是找打啊。」說著,這位健碩的漁夫就從隊伍裡站了出來。

    「出來就出來,祖宗我還怕你不成?」說著,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大漢,從旁邊坐著的石頭上,站立了起來。大家一看,都不約而同的大叫著:「大船回來了!咱們的大船回來了!」

    漁夫一看,也興奮的大叫著:「我終於把大船給盼回來了!」一場干戈就此化解。

    「你就是咱們部落的第一勇壯——大船?」姒娘面帶疑惑的問道。

    「不!我是這河中之國的勇士——大船,不是你們毒嫦國的族人。對了,聽說有個叫柯兒的小能人,我大船要會一會他,謝謝他救了我姐姐。要不然,我還會跟著藥神爺爺,繼續在這萯山之中,懶得回來,看見這些不爭氣的頭人。」

    「大船,你說河裡救起來的健婦,活過來了?那可太好了。真是大神開眼啊!」姒娘興奮的說道。

    「有我藥神爺爺在,任何妖魔鬼怪都得讓道。」那個叫大船的壯勇,得意的說道。

    我在人群的外圍,聽到了前面的對話,隔著人群看著高人一頭那個叫大船的大個子,心中暗喜。

    正在此時,有人大喊:「不好了,一頭耕牛附魔,從大田順著河邊,狂奔過來了,大家快躲開呀!」

    這一下可好,族人們都不去等魚湯了,手上抓起兩個黏米糰子就往我這邊躲。

    眼看著從造水上游岸邊,揚起一股塵煙,伴隨著踏踏的蹄聲,一頭青灰色的大水牛,狂奔過來,背後敢戰軍的軍壯們,不住的放箭,瘋牛是全無懼色,奮力狂奔,勢不可擋。瘋牛飛奔到廣場,可能是聞到了魚湯的味道,逕直向人群衝了過來。

    我大叫一聲「大事不好!快躲到陶甕後面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見那個叫大船的勇漢,大喝一聲「來吧!」照著瘋牛迎了上去。瘋牛瞪著通紅的一對兒大眼球,盯著大船,遲疑了一下,「哞」的一聲,低頭揚起牛角,衝著大船,頂了過來。大家驚愕的大叫一聲「啊!」之後,都屏住了呼吸,一時間全場是鴉雀無聲。

    眼看著兩隻彎翹的牛角就要頂到大船的胸膛,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嗨」的一聲巨吼,大船用兩隻粗壯的大手,抓住了牛角,用力往下一按。

    就聽「哞」的一聲低吼,瘋牛的頭,居然被按到了大船的胯下,動彈不得。

    「呀!」大家都驚詫的叫著,一頭千斤之力的瘋牛,就這樣被大船給原地按在了胯下。這可真是讓龐大的瘋牛,在壯勇的大船手上,『胯下臣服』啊!

    剛才揚言的漁夫,手舉著三股魚叉,衝了過來,照著瘋牛青筋繃起的脖子,狠狠的插了進去,頃刻間,三股一圍高的血柱,噴了出來,噴的大船和漁夫一臉一身。

    「哈哈哈!痛快啊,咱也洗個牛血澡,哈哈哈!」大船說著,與漁夫一起大笑起來。

    就在這笑聲裡,龐大的瘋牛四蹄一軟,『咚』的一聲癱倒在地上,四周隨著塵土泛起。

    「他個驢踢的,剛說洗個澡呢,這又給糊層泥。大家快來吧,咱們有牛肉吃了,哈哈哈哈!」大船和漁夫相視著放聲大笑。

    大家這才從恐懼中回過神來,都激動地歡呼起來。

    姒娘趕緊帶著幾個敢戰軍壯迎上前去,欽佩的目光注視著大船,「還不快放手,到造水裡去洗洗,這一身的血腥,別再招過來一隻黑熊。」

    周圍的人聽到姒娘的話,都輕快的笑了起來。

    「請問,這位婦人,你是誰?我大船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大船嗡嗡的說著。

    「我是燧明國的主婦,是柯兒的姒娘。」

    「啊?是柯兒的娘,趙船有眼無珠,多有冒犯,請姒娘恕罪。」說著,大漢就跪倒在地。

    姒娘看著跪在地上也不比自己矮的大漢,趕忙雙手去扶大漢,但是根本就拉不動。只好說道:「大船,族人們都要感謝你,你快起來吧,姒娘可拉不動你。」說著,用手中墊過湯碗的麻布,給大船擦著臉上的血泥。大船則十分享受的原地跪著。

    「嗯,姒娘這布上的魚湯味可真香啊!船兒都餓了。姒娘,船兒從小就沒有娘,柯兒救了我姐,我也不是孬種,船兒就認姒娘了,你要是不同意,船兒就不站起來。」

    「哎,姒娘失去了兩個兒子,現下又找回了兩個兒子,這可是上神賜給為娘的恩典啊!好,好,好啊,快去河邊洗洗吧,為娘這就去給你拿飯。」說著,姒娘用手擦著眼淚,猛然轉身,向臨時的飯棚走去。大家也都跟著,準備繼續等待鮮美的魚湯。

    這下可太好了,上天給我柯兒,送來了一位品行高尚,萬夫難敵的壯勇兄長,還有一位未曾謀面的藥神爺爺,這大河之南可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啊!

    幾個敢戰軍壯,往河邊拖死牛,準備解刨清洗,就聽見『噗通』『噗通』兩聲,緊跟著就是嘩啦嘩啦的河水響聲,不用說,這兩個大漢,直接跳到河裡,洗澡去了。

    我問身邊的探查隊長,對大船瞭解嗎?

    「對大船,沒有比我更瞭解他的了。他出生的時候,個頭太大,他娘生不下來,還是我把他從他娘的肚子裡拽出來的,我是他的小叔。結果,他娘大出血。為了採摘能止血的山貼根(田七),洪叔連夜進山採藥,一直沒有回來。他娘流血過多,被惡魔帶走了。後來,我在山澗旁找到了左腿摔斷的洪叔,把它背了回來。從此,洪叔就落下了殘疾。」

    探查隊長歎了一口氣,接著說:「船兒是我姐帶大的,我姐是一邊奶著大船,一邊奶著小妞。哦,就是范琦手中兩個健婦之一,另一個就是船兒的親姐。結果,這船兒太能吃了,我姐的奶不夠他們兩個小孩吃,我姐只好經常給小妞喂黏米魚湯,彌補一下,船兒的姐姐才兩歲,就幫助熬魚湯,給沒吃飽的弟弟和表妹,補充物食。就這樣,一直到船兒會走路了,他姐是一如既往,所以船兒對他的兩個姐姐是感情至深。

    「那,你們為什麼不趕走范琦,救出他的姐姐呢?」我不解的打斷了探查隊長的話,急忙問道。

    「哎,這就說來話長了。」說著,探查隊長就拉著我,走到附近的一塊石頭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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