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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八十四章 第一次為女人療傷 文 / 吉大可

    第一次為女人療傷

    探查隊長繼續說道:「我們河中之國曾經是一個大國,只是在十來年前,發生了一場嚴重的附魔之災,國主也附魔亡故了。周邊各國避之唯恐不及,我族人萬般無奈,只好冒險度過這大河,好在,好心的姒國主收留了我們。為了表達感激之情,也為了防止再次附魔,我們就寄居在毒嫦國一年有餘。結果船兒他姨,也就是他的奶娘,跟娰榮盟主好上了。就這樣,娰榮盟主帶著我們的族人回到了故土,並成為我們的新首領。」隊長說到這裡,緩了一口氣,接著又說下去。

    「後來,部落發展了,娰榮的族兄姒欽,也帶著一部分族人渡河而來。不過,姒欽仗著是兄長,處處不把娰榮盟主放在眼裡。大家都很看不慣姒欽的霸道行徑,船兒等人則跟著洪叔隱居到了萯山之中,總想著姒欽能早一點回到大河北岸去。不曾想,前一段時期,船大矢強的東渚國人,打了過來。眼看著姒欽和娰榮兩位首領鬧得不可開交,我們也不好插手。范琦則是漁翁得利,借用姒欽之手,害死了娰榮和船兒的姨,也就是他的奶娘,統治了部落。這一下可把我們的族人激怒了,洪叔本來已經在山中做好了進攻范琦的準備,後來聽聞范琦看上了船兒的兩個姐姐,大家就跟洪叔一合計,也好,看這范琦人高體壯的,而在我們這裡,外人來的也不多,能有個強壯的大漢,帶引給我們的婦人有孩子,也是一件好事。我們就想,等到船兒的姐姐都懷上孩子,再把范琦趕走。誰曾想,這喪心病狂的范琦竟然對女人下手,船兒聽聞後,不顧一切的趕了回來,還帶上了洪叔多年來在深山裡找尋到的山貼根(田七),這不,一邊煮湯餵食,一邊外敷貼護著,他姐姐已經醒過來了。只是他的表姐,現下還附魔未醒。」

    「先別說了,置叔請趕快差人,把我們的黃連果、大麻膏和生薑拿來。探查隊長,趕快帶我們,過去看看那兩個受傷的健婦。」

    置叔聞言之後,吩咐一個哨長去取藥物,我們一行則徑直前往,我救起的健婦們養傷的房舍,而去。

    急匆匆的趕進房舍,藉著微微的光亮,看見一個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年輕女孩,蓋著麻被,靜靜地躺在地榻上,我趕忙走上前,用手輕輕地摸著,她發燙的額頭,再從被子裡拉出一隻手,把這她的脈象。好在仍然可以摸到輕微的脈搏跳動,但明顯感覺到跳動的次數有些快,看來應該是傷口感染,或者是嗆水後,肺部有些感染,造成的發燒。看著地上放的藥湯,應該就是藥王爺爺提供的山貼根水煮後準備內服的藥。

    很快,敢戰軍壯拿來了黃連、大麻膏和生薑,我急忙命人將黃連和藥王爺爺的藥,攪和在一起,加水熬開。又命人將生薑和黏米煮成粥,備用。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健婦,我趕忙問道:「這位女子身上什麼地方受傷了?」

    「哦,小大人,小妞的大腿中了箭矢,經過河水一泡,情形不太好。」

    我明白了,這兩個健婦應該是負傷後,再被范琦拋棄在水裡。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因禍得福,正因為她們已經受傷,落水之後很快就停止呼吸,沉了下去,從而避免了肺部嗆水而亡。

    看來當務之急是處理傷口,消除炎症,再精心調養,當可以恢復。

    「你點亮一碗麻油燈來,我要看看這位健婦的傷口。」說著,我藉著燈光,掀開麻被,看到這位健婦大腿靠近內側的部位,已經被藥麵糊上了,但是,還可以看到傷口四周已經紅腫起來。

    我輕輕摸著傷口紅腫的四周,還微微在發熱,但是並沒有流血,必須趕快處理感染的傷口。

    要是男人,我肯定會用火來燒,但這是女人,我該怎麼辦?一咬牙,就用濃鹽水來清洗傷口吧,不把傷口清理乾淨,光在外面糊上藥,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

    「這樣吧,在這房舍裡放置一盆炭火,我要給她清理傷口。置叔吩咐軍壯去燒開水,再熬一鍋濃鹽水,備用。」

    「她是女人,經得住疼痛嗎?」置叔是多次看過我處理傷口的人,當然知道箇中的滋味。

    「沒辦法,要想保住命,只有把傷口清理乾淨,不然炎症會越來越嚴重,很可能丟失性命。把她綁起來吧,嘴裡塞上木頭。」我狠狠心,咬著牙說道。

    身邊的敢戰軍壯們,都知道該怎麼做,可能有些人也經歷過這樣的傷痛,很快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等一等,她是我內姐,你們不能動她。」說著那個叫大船的大漢,出現在門口,厲聲喝道。

    我只好起身,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大船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堅定的說道:「我是柯兒,請大船哥相信我,我希望能救活這位姐姐。」

    「柯兒?是你啊!」大船盯著我,不知道眼前該說什麼才好,好在姒娘趕了進來,一看就知道我要做什麼,急忙把大船拉了出去。

    我倒出一碗鹽水,反覆的洗著手,生怕還有哪裡部位沒洗乾淨。

    突然,我想起來,眼前還沒有乾淨的麻布,置叔也看出了問題,急忙拿著麻布走到屋外,放在開水裡煮。

    等置叔走進來,我趕忙吩咐道:「一會兒,把洗乾淨的麻布,掛在竹竿上,就放在這火上烤乾,不然,就來不及了。」

    置叔點頭以示明白。接下來,我就要用鹽水,清理傷口了。但是,看著女人嬌嫩的肌膚,特別又是大腿偏內側,心裡確實有些糾結,端著鹽水的手,微微在發抖,拿著消毒過的麻布,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柯兒,不要想得太多,這就是一名普通的傷婦而已,置叔我就站在你後面,大膽去做吧。」

    我用手試了一下鹽水的溫度後,輕輕的倒在傷口上,但見,昏迷的女子,微微的開始呻吟,我拿麻布的手,就是下不去。置叔在後面用腳,輕輕的碰著我的屁股,催促著我。

    我一咬牙,伸手用麻布擦拭起傷口,女子開始不斷地呻吟。我也顧不上這些了,精力都集中在這傷口之上,清洗完浮在上面的藥粉,就見傷口裡面已經化膿,我回手從碳盆裡取出兩根細竹炭棍,把碳棍清理乾淨後,就開始撥開傷口,夾出裡面的河泥和污物。

    眼看著深處還有一些膿血,夾不出來。這我可怎麼辦?病人在不停地呻吟,性命危在旦夕。豁出去了,我端起一碗新的鹽水,漱著口,然後,俯身趴在傷婦大腿的傷口處,用嘴吸著膿血,再吐到空碗裡,再漱一口鹽水,再去吸膿血,眼看著傷口裡的膿血都吸乾淨了,之後,又用鹽水把傷口徹底的清洗了一遍,直到完全乾淨了,才停下來。

    我用手摘掉粘在嘴唇上,女子下體的黑毛,直起腰來,用鹽水反覆的漱口之後,終於可以緩一口氣了。

    再看這名女子,已經疼的又昏了過去。

    接下來,把大麻膏,用乾淨的竹棍挑起一部分,在火上撩烤,直到軟的快流下來為止,趕緊趁熱糊在了傷口上,我都能聽到炙熱的大麻膏,接觸傷口時發出的『孜、孜』聲。

    這一下,昏過去的女子,一下子給疼醒了,用牙使勁的咬著木棍,渾身在不停的顫抖。

    我是快刀斬亂麻,又繼續糊著炙熱的大麻膏,直到填滿了傷口為止。

    看著已經完成的療傷,大汗淋漓的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再看躺著療傷的女子,疼的渾身都浸出了汗珠。

    哎!這外科醫生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先別說技術如何,就說這心裡素質,就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大約五分鐘過後,女子又昏迷了過去。我命人鬆開了綁繩,取出女子嘴裡的木棍。用炭火上已經烤乾的麻布,麻利的把女子大腿的傷口包紮好,再命人用溫水,給女子擦拭全身,清除汗漬,更換了一件乾淨的獸皮床墊,再鋪上清潔的麻布床單,替換掉已經被汗水浸透的床單,並蓋上新的被單。

    眼看著一切都收拾停當後,我吩咐道,等她醒來,先給她餵食這種加入黃連後藥王爺爺的苦藥,並特別吩咐到,一定要讓她喝下去,哪怕就一次。跟著,把這生薑黏米粥也喝下去,隨後,就讓她好好歇息吧。

    今後多餵食一些魚湯黏米粥,每日最少三次,三、五日後,定會有所起色。

    我在置叔的攙扶下,拖著疲憊的身軀,鑽出了茅舍。來到外面,刺眼的陽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這時,我就感覺有到一雙巨大有力的手,鉗住了我,把我抱了起來。

    「柯兒,我的好弟弟,你船哥我也不知道該怎樣謝你,今後,只要有用得著哥哥的地方,就說一聲,船哥我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我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療傷時過度緊張,還是被船哥渾身巨大的汗味熏的,竟然虛脫的昏了過去。

    等我再醒過來,就見一圈人圍著我,姒娘則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

    「都看著我幹什麼?我剛才怎麼了?」

    「沒怎麼,你就是睡了一覺。」姒娘哽咽的說著,眼眶裡的淚水,不住的滴落在我的臉上。

    姒娘趕緊放開我,用衣袖擦著我的臉。我疲憊的笑了笑,坐了起來。

    「船哥。」我輕聲的叫道。

    「哎,哎,柯兒,我在這。」

    「內姐醒了嗎?」我關切的問道。

    「還沒呢?不過,身上沒有那麼熱了。」姒娘搶著回答道。

    「不好了!船兒的姐姐渾身燙的厲害。」一名健婦從另一間茅舍裡竄出來,急切的說道。

    我聞聲立刻直立起來,說道:「置叔,趕快準備同樣的物事,耽誤時辰,會很麻煩。」

    一聽此言,船哥是二話不說,抱起我,就往那間茅舍竄去。

    藉著茅舍裡炭盆的火光,就見一位年輕的女子,躺在一名健婦的懷裡,難受的腦袋不停地左右晃著,嘴裡則哼哼唧唧的不停。

    「誰知道,姐姐的傷口在哪裡?」我疲憊而又急切的問道。

    「我姐有兩處箭傷,一處在左胸偏腋窩的地方,還有一處在右小腿上。」船哥著急的說道。

    「那好吧,這位健婦就抱著姐姐,柯兒先檢查著右小腿的箭傷。」

    說著,我就在置叔的幫扶下,打開了覆蓋右腿的傷口,眼看著附上藥粉的小腿,已經紅腫。這可不好,肯定是發炎化膿了,不早作處理,小腿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柯兒,還需要綁起來嗎?」置叔探問道。我無助的點點頭,看著船哥。

    「不用綁了,取一根短木棍放在我姐的嘴裡就行了,我來抱著我姐。」說著,船哥就過去替換了健婦。

    「這一次需要一把小的石刀,我要切開一些傷口,把膿排掉。」我看著置叔說道。

    「柯兒,該怎麼幹,你就怎麼幹,船哥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你哥。」

    這都說的什麼話呀?又不是給船哥你開刀。看來這可真是姐弟連心啊!

    這一次,我先在傷口附近塗抹著大麻膏,為的是增加點麻醉,減少一些痛苦。

    我看了一眼船哥,他堅毅的點了一下頭。那好,我這就開始吧。

    我把石刀在火上反覆的撩烤消毒,當然我自己的雙手和小臂,已經用濃鹽水反覆清洗過了。

    我輕輕捏了捏已經紅腫的小腿,可以感覺到紅腫的小腿在微微發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開刀了,心一橫,拿刀的手一用力,輕而一舉的就劃開了已經覆蓋住藥粉的傷口,也許是紅腫過度了,也許是大麻的麻醉作用,姐姐沒有太強烈的反應。

    很快粘稠的膿血就冒了出來,我開始按住小腿兩側的肌肉,輕輕的擠壓,膿血在不斷的往外冒。聰明的姒娘趕緊用沾了鹽水,消毒過的麻布,進行清理,隨著膿血逐步的流出來,小腿的腫脹開始消退了。

    小腿的傷口也暴露了出來,原來在傷口裡還有一小段竹箭頭,殘留在裡面。當我用兩根在火上灼烤過的細竹棍,把箭頭殘餘取出來的時候,船哥看著,嘴裡是唏噓不已。

    接下來就是全面的清理傷口,敷上大麻膏,當然炙熱的大麻膏,讓船哥緊緊抱著姐姐的手臂上,被難忍的疼痛,折磨的姐姐,抓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當我把傷口包紮好,抬頭看著船哥的時候,他還衝著我輕輕地笑著。

    下一步就要檢查左胸外側的箭傷了,我打開覆蓋在上面的被單,看著已經塗抹了藥粉的傷口,沒有紅腫,創面也不是很大,看來應該是被箭頭劃破的創面。可以暫時不作處理,待觀察一天後再說。

    我合上了被單,示意船哥放下姐姐,船哥輕聲的問道:「柯兒,這胸部的傷口還沒處理呢?」

    「不急,這個傷口應該是一處劃破傷,現下的情形還可以,先讓姐姐歇息一日,我們觀察一下再說。」

    說著,我就準備站起來,可是,剛一站起來,就覺得一陣頭重腳輕,根本無法繼續站立,緊跟著,就癱軟著一屁股坐了下去,要不是姒娘眼疾手快,差一點坐到火盆上。

    「姒娘,您別急,我安排好姐姐,就來幫你抱柯兒。」船哥說著,很快就抱起我,鑽出了茅舍。

    只見細心的置叔,已經端著魚湯黏米粥,等在了門外,我這才想起來,大家還沒吃飯吶。

    姒娘不讓我動手,船哥緊緊的抱著我,姒娘則一口一口的用木勺,給我餵著米粥。我一口氣吃了三碗,身體開始微微出汗了,我這才提醒船哥放開我,要不然,我還得被濃烈的汗味,給熏暈過去。

    眼看著外面的天也黑了,姒娘示意大家都散了,有事明日再說。我則在姒娘的攙扶下,走向歇息的房舍。

    當然,我又一次在姒娘的懷抱裡,幸福而疲憊的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房舍裡只有我靜靜的躺在地榻上,順著茅舍的房門洞,能看到透徹進來的陽光,不用說,天時已經不早了。

    我正要走出房門,就見姒娘急匆匆的端著飯食,鑽了進來。「柯兒,你醒了,快起來吃點物食吧,尿罐就在床榻的邊上,洗手盆在這裡。」說著,姒娘就放下了手裡端著的竹籃子,麻利的拿過來尿罐,我只好順從的,挺起已經被尿液憋漲的小傢伙,像水龍頭一樣的放起水來。

    隨著我抖了一個機靈,放水的緊急任務完成了。姒娘則端著污物,反身出了房門,我就近在水盆裡洗著臉和手,感覺是特別的幸福。

    我正愜意的就著鹹魚乾,咀嚼著黏米糰子,姒娘又端著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鮮魚湯,鑽了進來。

    「柯兒,好生吃飯,吃完飯哪也不許去,就在這房舍裡繼續歇息,聽到了嗎?」姒娘疼愛的話語,響在耳邊。

    我只能服從著繼續進食,別無選擇,很快就風捲殘雲的吃完了鼓飯,當然,準確的說應該是正午飯。

    看著姒娘在收拾著飯碗,我輕聲的探問道:「姒娘,那兩個姐姐醒過來了嗎?」

    「早上醒過,進食了一些米粥之後,現下又睡了。柯兒,你就放心吧,應該是在好轉了,兩個人的熱魔都已經逃走了,只是傷口還有些紅腫,我已經給她們換過藥了。」

    這就好,看來最困難的感染期已經過去,後面也只能慢慢的恢復了。

    「柯兒,這南都一般的物事有姒娘我在料理,現下又多了兩個壯漢跑前跑後的,應無大礙。」

    「兩個壯漢?」

    「就是你的船哥和那個叫黑傳的漁夫,再加上你船哥的小舅,也就是那個探查隊長,這裡的人沒有不聽招呼的。等明日,柯兒身體恢復了,我想讓船兒把他洪爺爺給接回來。姒娘覺得這位大隱的長者,將來必定是這南都族人的頭面人物。」

    我聽著,不住的點頭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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