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成長篇 第八十六章 房舍建在林海樹掛 文 / 吉大可
第八十六章房舍建在林海樹掛
我感覺走了很遠,才可以遠望到部落的茅舍。就問走在前面的置叔,我覺得打仗的時候,沒有這麼遠啊?
置叔回頭微笑著說:「我們過來時,在大河上是順流而下,當然快了,回去的時候,又是騎著駿逸,自然也不覺得遠。現下我們在走路,當然就看出實際的距離了。這兩河之間大約有十來里地,我們現下正好在這林地的中間附近,柯兒你看,就在這個小山坡的南面,就這條淺溝,直插林網腹地,我們可以在這開一條支渠,將來部落的房舍,就建在這林地之中如何?」
我仰頭看了一眼已經過頂的日頭,離太陽落山還早,就點頭認同。置叔率先趟著滿地的落葉,走進了林蔭遮蔽的林地裡。
眼看著到處都是二、三十圍高的大樹,這其中有杉樹、皂莢樹、櫸柳,好傢伙,還有高大的棗樹,這可太好了,現下已經是春天了,掛在樹上的大棗,早已經乾癟紫紅。我順手從地上撿了一個,吹了幾下,放進嘴裡咀嚼著,非常的甘甜。
「置叔,這可是好物事。特別是懷孩子的健婦,吃了它身體會康健,生完孩子以後,也要喝這大棗煮沸的湯粥,這樣,才有奶水喂孩子。置叔,我看咱們就以這幾棵大棗樹為依托,在它的附近建設我們的部落捨區吧。」
置叔和敢戰軍的軍壯們,也紛紛吃起這甘甜的大棗,抬頭仰望著高大的棗樹,紛紛點頭認同著。
「置叔,我們這次新建房舍,一定要有個好的規制。不然,再遭受附魔的傷害,我們可就對不起族人了。」
「柯兒,你就說該怎麼幹吧?」
「我們現下還沒有恢復陶器的燒製,還需要莽叔通過蟒水和這條大河,給我們運送陶器,特別是陶管。我們一定要把生活的污物,都通過這陶管,排放到大河之中。這樣,我們的部落才不會附魔,我們才能長久的生活在這裡。」
「好吧,柯兒你就畫一張圖,剩下的物事,有置叔在此,柯兒就放心吧。」
「是的,我們要建房舍,肯定要砍樹,砍得時候,要注意留下一個樹根,可以當凳子坐下來。能依靠大樹建房子的,盡量不要砍樹。」
「好了,柯兒,你就把圖紙畫好,剩下的就看置叔我的了。哦,對了,還有姒主辦吶。」
「置叔,我明日就把圖紙給你,你一定要在走之前,把這些物事規劃好,不然,勇叔來了,可不擅長這些事。哎!早知有船哥這樣的勇武之人,幹嘛要叫勇叔過來呢?」我有些後悔的說道。
「柯兒,父主不是說,有困難可以找姒父嗎?為什麼不給姒父帶個口信呢?」
「走,回部落,我立刻修書一封。」說完,我和置叔就急匆匆的往回走。
「父主和姒父已經把最強的軍將都給了我,柯兒也應該盡快想辦法實現自給自足。也就是父主臨走時提醒的,要把招賢納士,引將聚眾放在首要的地位上。不能再讓勇叔過來了,只有勇叔最瞭解國都的防衛物事。國監大人的書信漏掉了一件事,那就是謙叔部落的困難。他們的東面還有萬重大山和司馬敵賊的威脅,謙部落可是我們國族的軟肋。如果戈叔能夠帶軍出擊東面的山區,一來可以消除司馬缶的威脅,二來還可以與我們隔河連成一片。正好,小哈叔也不用再著急的從西南山區退出來,哈叔護佑著哈娘,經營北都更為穩妥。勇叔在北山接應,當得是萬無一失。」
「柯兒所慮極是,為叔我這就組織敢戰軍,教習探查隊長他們繪圖之事,盡快完成南都的自給自足。」
「那好,不過這幾日柯兒要出一趟遠門,讓船哥陪著我去一趟萯山,把洪爺爺請回來。柯兒總覺得,這洪爺爺的智慧,當不在國監大人之下。這部落裡的物事,就拜託置叔和姒娘了,如果我走之前見不到莽叔,就請置叔代為轉達。」
說著,我們就來到了部落的房舍區。
我是一頭鑽進了房舍,命人點好油燈,就開始了新房舍區繪圖的物事。畢竟,在林網裡,地面的範圍有限,如何才能發揮更大的利用率呢?
對了,可以借助參天的大樹當支柱,建樓宅。這樣既不毀壞林木,又能接觸到高空的陽光,一舉兩得。這裡都是參天大樹,可以在同一高度層,鋸掉幾個大支叉,以此為支點斜著向上,採用凹凸(榫卯)結合,以大樹幹為中心,建立一個倒立的大傘形支撐架。再在這個支撐的平面上敷設竹片板,上面再敷上竹蓆。四周再用樹幹和麻繩做好圍欄,在圍欄的一人近身內,用竹木做好牆立面的支撐,四周用竹蓆圍住,再用厚草甸子包裹上一圈,頂上再用半圓竹片相互反扣著搭接起來,圍城傘形的屋頂,在上面再覆蓋上厚實的蒲草蓆子,最頂層再用防雨的大蒲葉迭壓著蓋牢,用繩子綁緊。還可以用竹棍做框,竹蓆敷面,做成門窗。最後用竹子做好上下的樓梯,樹頂的房舍這不就建成了嘛。
在地面上,可以繼續與上層的房舍進行銜接,上層的地板就是下層的房頂,這不就變成了二層的樹樓了嘛。把上下的竹梯圍在在一層房舍的裡面,既方便,又可以避風雨。有條件的大樹,還可以建三層乃至四層的樹樓。
這樣,即就節省了用地,又擴大了族人的居住面積。當然,取火用火必須嚴格管理,房舍內只能使用帶支撐腿,沒有明火的炭盆取暖,而且,每間樹房裡都要放置盛滿水的套缸,用於滅火。現下我們有了盛水十分便捷的萯瓜,在萯瓜(葫蘆)的細腰處繫上繩子,用木塞塞進萯瓜口,運水也十分方便。
如果幾棵大樹間隔比較近,則可以建成相互連通的空中樹樓,在所有的天橋通行道口上,都要掛上盛滿水的萯瓜,以防失火。這就是我們新的部落房舍區陰陽結合,天地輪迴的傑作。
古猿因氣候變化被迫走下樹,這才有機會成就了我們的人類。人類充分利用自然,又重新上樹定居。但是,這裡可是有本質的區別,那就是我們已經改造了自然。
我看著一摞已經畫好的圖紙,直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終於大功告成了。
藉著吃牌飯的時機,我把圖紙給姒娘和置叔反覆的講解說明之後,所有在座的族人,都頗為新奇。非常有經驗的置叔,仔細看著圖紙,認真聽著我的說明,不住的點頭。姒娘則更加關心灶台的設計,因為,這就是借鑒原毒嫦國『集體灶』的方法,把幾個灶台集合在一起,公用一個煙道。上面再建一個飯棚,風雨無阻。既節省了林地,又避免失火。
最後,也是最精彩的設計,就是排污的處理。這也是防止疫病最為關鍵的部分。
灶台的一邊直接用陶管引來渠水,飯後的污水又從埋在地下的陶管,一直引到大河之中,這樣的引水管和排污管,共有十來條,在林地的地下,排污管集中後,統一聯通到大河岸邊石砌的化糞池裡。
幾個化糞池要輪流使用,池子底部,是經過陶土加石板燒結後形成的防水層,在下面可以用柴火烘燒,這樣可以把烘燒過的污物,作為肥料撒播到田畝或魚塘裡。對了順便說一下,我的下一步計劃就是要建設魚塘。
「柯兒的圖樣的確不錯,但是,這可需要大量的陶管啊!這莽叔的運輸任務可不輕啊!」
「是啊,我們好的陶土,都在撅叔部落,所有的運輸,都需要經風帆竹筏和大船往來輸運,所以,我說謙部落是我們的軟肋。那裡要是出了問題,國族整體的運輸,也就癱瘓了。」
「真看不出來,柯兒的創設如此龐大,這樣複雜。我看也只有我們燧明國,能幹成這樣的物事。」
「所以,姒娘我要替他娘,看好了柯兒,不能讓他有個閃失,要不然姒娘我可對不起這燧明的先祖——燧皇(燧人氏)啊!」說著,姒娘就要擦眼淚。
哎,女人的眼淚可真多,難怪後世都說『女人是水做成的』。
「好了柯兒,你就放心去吧,這裡就交給我了,不過,臨走前,柯兒要把書信寫好,這樣置叔我才好安排物事。」
我急忙放下飯碗,藉著晚霞的餘暉,給父主和莽叔寫起書信。
置叔把我寫好的書信,放進了專用的竹筒『信封』裡。這種密閉帶蓋的竹筒,已經是國族水路傳遞書信的制式裝備了。
「好了,柯兒,該吃飯了,你看魚湯都涼了,姒娘給你換一碗熱的。」說著,就把她手裡的魚湯遞給了我。我餓的連道謝的表示都沒有,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湯足飯飽之後,我順口問道:「姒娘,兩個姐姐的傷病現下如何了?」
「哦,船兒一直在陪伴著她們,剛才吃牌飯的時候,我看著船兒端著飯食,進進出出的,應該是有所好轉了,肯定是已經能夠進食了,等姒娘忙過牌飯後,就去看一看。」
「姒娘,我和置叔先去看看吧,柯兒明日想和船哥進一趟萯山,想請洪爺爺出山。」
「不行,沒有姒娘跟著,哪也不許去。」
「姒娘…,柯兒有船兒保護著。再說了,又是熟門熟路的,怎麼會有事哪?」說著,我急切的望向置叔。
「柯兒說的也有道理,現下,這南都確實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頭人,來安排物事。柯兒早去比晚去要好得多。…」
「別說了,反正姒娘我不同意,這身體剛剛恢復,又想著出遠門,這誰能放心呢?」
「姒娘,您就放心吧。柯兒正好可以到這山中呼吸新鮮空氣,權當是出去散心,走走行不?」
「哎!你這孩子啊,姒娘我也是管不了你,要我說,你娘那遷忍的性情,更管不了你。也罷,早去早回吧。」姒娘萬般無奈的歎氣道。
接著又跟了一句:「你和船兒走之前,要先到姒娘這裡來一下,聽清楚了嗎?」
我趕緊看著姒娘點頭應允。然後,我和置叔疾步往姐姐居住的房舍走去。
首先來到了內姐的房舍,一進來,就聽到一個清甜的聲音迎了過來:「是誰啊?好像不是船兒吧。」
「哦。內姐是我,我是柯兒。」說著我就走到了榻前。
我眼睛適應了茅舍內的光線之後,看到內姐,和衣依靠在裹著麻布單的草垛旁,身上蓋著一床麻被,躺靠在牆角。
「哦,是柯兒啊,我都聽船兒說了,姐我可要要多謝柯兒的救命之恩。好在,船兒也幫姐報仇了,這件事終於過去了。不過,柯兒,今後有需要姐的時候,說一聲就行,姐只要能辦到,就在所不辭。」
「內姐,你這說的都是什麼啊?你現下可是我姐啊!」
內姐慢慢的伸出手來,撫摸著我的頭和臉,愛惜的沒有再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內姐看著置叔,有些不解的問道:「這位精壯是誰啊?」
「這是敢戰軍的常備(父主已經宣佈取消我所兼各職,勇叔已經是敢戰軍的統領,置叔則是常備),我的置叔。」
「置叔,恕下女無知,還請見諒。」說著,就要躬身施禮,置叔連忙說道:「內侄女不必如此,都不是外人。」
「內姐,你現下感覺好點了嗎?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吃飯都已經和平常一樣了,就是傷口還疼,不能動彈,一動就火辣辣的疼。」
看來這大麻膏的藥性作用已經過去,只能等著傷口慢慢的恢復了。
「內姐,我來檢查一下傷口吧。」說著,我就撩開了麻被,輕輕的解開包紮傷口的麻布,看著大腿內側的傷口已經消腫,就是四周還有些泛紅,受傷的傷口已經被灰黑色的大麻膏給堵住了,創面閉合的很好。
我又輕輕的用麻布,把傷口包好。一個清甜的話語再次響起:「柯兒,姐聽船兒說,你是用嘴,把姐傷口裡的膿血吸出來的,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是親弟弟,也做很難做到。」
「內姐,沒那麼嚴重,我是在治病,當病人需要的時候,所有的醫者都會這樣做的。」
「治病?醫者?聽起來好奇怪的名稱。不過姐能明白,這病人指的就是身上有傷的人,這醫者就是給有傷的人,進行治療的人,對吧?」
我輕輕地點著頭。
「好了,內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再去看看船哥的姐姐。」說著,我就準備起身走出去。
這時,內姐清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也想去看看我姐,能把我抬過去嗎?」
置叔聽後,二話不說,返身走了出去。我知道久經戰陣,專責保障的置叔,已經去佈置擔架的物事了。
就剩下我和內姐了,內姐一下把我摟住,用她那凝脂般的臉,緊緊地貼在我的臉上,眼淚則止不住的掉落下來。我也輕輕的抱住內姐的頭,享受著溫馨的甜蜜時刻。
一直到門外嘈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內姐才放開我,趕忙用衣袖,擦著眼淚。
兩個敢戰軍壯,把內姐抬到用麻繩編織在兩根竹棍上的簡易擔架,在置叔的指揮下,慢慢的抬起擔架,小心翼翼的鑽出了房舍,朝著我姐的房舍走去。
我則在前面帶路。一進到房舍,就聽見船哥的聲音翁的一聲響了起來:「呵呵!我正要找你,柯兒,你到撞上門來了。」
我們來不及回答,先招呼把傷員抬進來。
「妞,怎麼會是你?姐我都想死你了。看見你我就放心了,船兒,還傻呆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我往這邊挪一點,好給你妞姐騰個地方。」
船兒是手忙腳亂的扶著姐,姐則拖著一條傷腿,往地榻裡邊挪動過去,置叔則指揮著,把我內姐,也安置在地榻之上。緊跟著,細心的置叔,把手裡抱著的草甸子,放在地榻的一邊,並用麻被單包裹好,軍壯們則把內姐扶著,依靠在被單草垛上。
「哎呀,置叔您可真是心太細了,我們做女人的都想不到,太謝謝你了。」內姐歉疚著說道。
置叔只是習慣性的笑了笑。
「你就是柯兒吧?呵,這不還是個孩子嗎?」姐用驚詫的目光看著我。
「姐,沒錯,他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柯兒,你別看他人小,那本事可大了,姒欽就是柯兒用石頭給打傻的。這解救姐姐們的計謀,都是柯兒出的,我船兒今生有柯兒這樣的兄弟,走到哪裡,臉上都有光彩。」
「真是一個神奇的孩子,過來,讓姐好好看看。」聽到如此說,船哥趕緊起身,讓出了地方。我則順從後面走上前去,姐像內姐一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和臉,長久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我打破了寂靜。
「姐,柯兒給你看一下小腿的傷口吧。」
說著我俯下身來,掀開被單,解開了繃帶,眼看著微微有些下陷的傷口,創面也已經閉合,又輕輕的繫上了繃帶。
「姐,你胸窩處的傷口還疼嗎?」
「柯兒,哪能不疼呢?不過,不動就好一些。」
我一邊聽著,一邊撩開外衣,解開包紮在左胸外側傷口的繃帶,仔細觀察著傷口,好像還有點膿血,看來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處理。置叔一看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帶著兩名軍壯急忙走了出去。
我請船哥去準備一個火盆和一盆乾淨的鹽水。置叔很快讓軍壯們,帶著上次治傷的物事,回來了。等船哥把火盆和鹽水準備好以後,我倒出一碗鹽水,反覆的洗著手。然後,把小石刀在火上來回的撩烤。
船哥則是心有靈犀的坐在姐姐的背後,給姐姐嘴裡塞上短木棍,雙手緊緊地抱住姐姐。姐姐莫名其妙的瞪著大眼睛,看著我們準備要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