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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九十四章 風帆戰船迎來送往 文 / 吉大可

    第九十四章風帆戰船迎來送往

    來到近前,木排已經下放到水面,並用籐條綁在了河邊的樹上。軍壯們正在開始,往木排上運送一圍見方,暗紅色的石片。

    每隻木排上放了六十片左右的片石,一共有五隻木排用籐條連在了一起,軍壯們手撐著五圍以上的長木棍,準備起航。我看著五聯木排上六名軍壯,心裡有些打鼓。畢竟,這是第一次放排。這河道如何?水深多少?對我來說,都是未知數。

    「魚頭,這放排可要當心吶,咱們可是水流如何,水深情形都不知道啊!」我有些擔心的說道。

    「大統領,你就放心吧,這些軍壯非常有經驗,過來這一路,他們都用一根長干在水裡,拖著過來的,水多深,流多急,早就心中有數了。你看最前面那個大個子,就是他組織大家,一路探測的水深。據他說,最深的下游接近龍門的地方,也不超過三米深,這上游水淺流急,不太好控制,到了下游水流緩慢後,就容易多了。」

    我看著還有三四個時辰,太陽才會落山,這木排順流而下,只要一個時辰後,就可以進入比較平緩的水面,安全應該無大礙,隨即命令,起航!

    很快五聯木排順著急流,一瀉而去,在大個子的統一號令聲下,很快就在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魚頭,營總,我們發現了一個大山洞,咱們不用建房子了,就咱這百把人,住在裡面富富有餘。」水七一路大喊著,跑了下來。

    「太好了,走,魚頭我們去看看。」說著,我就急匆匆的,迎著水七他們跑去。

    走了大約兩百圍(米)的距離,就看見有軍壯站在山邊上,正等著我們。在軍壯的指引下,向上坡上走了四五圍的距離,在一片山巖之中,軍壯撥開草叢,就發現了一個兩米高的洞口,洞內有軍壯已經打起了火把。

    我走進洞內定睛一看,原來這裡是一個天然的大溶洞,裡面最少也有上千平方米的空間。洞頂大概有七八米高,洞內的熔岩結髮育的不健全,看著洞內的四面,都比較光滑。

    地面相當平坦,估計都是被衝擊的泥沙墊平了。再往裡沒有發現其他的洞穴,應該是被泥沙掩蓋了。

    也好,就把這裡作為採石場的基地吧。看著火把的黑煙迅速上升,頂上肯定有出氣孔,但洞內並不太潮濕,石壁上也沒有水流的痕跡,應當不會有泥石流和洪水的危險。

    再一想,宿營在有棗樹的地方,也不應該有山洪的威脅,畢竟棗樹是耐旱怕水的樹種。棗林下面建棚捨,便於瞭望,洞捨之內則便於永久居住,兩處都在伊水之畔,相距又不遠,可謂相得益彰。

    「魚頭,那些伐倒的大樹也別浪費了,就在這洞內再建幾個房舍,居住起來更舒適。」我詳細的部署道。

    魚頭立即走出洞口,佈置物事去了。

    我正在四處探查著,洞內哪裡有出風口,就見有軍壯進來稟報,魚兒請大統領過去,已經到進牌飯的時辰了。

    我急忙說:「命全軍歇息,吃飯。」跟著,也走出了山洞。

    牌飯當然比較簡單,無非就是米糰子加鹹魚野菜粥。但是,大家吃大棗已經半飽了,再進食些許其他物食,也就飽了。

    山裡夜晚來的比較早,天色很快就黑下來。魚頭佈置了哨位後,在棗林裡點起了篝火,大部分軍壯正在緊張的進行洞穴房舍的建設工程。

    大約兩個時辰後,掛甲前來稟報,洞穴內已經建成了十間房舍,兩小八大。小的可以住四五個人,大的則能住二三十人。這一下,我們全軍都可以住進去。

    魚頭考慮到,需要讓我安心歇息,只安排了一多半不上哨的軍壯住了進去,我和魚兒一間,魚頭和掛甲一間,六位正副哨長一間,其餘十人一間。前哨長帶著一哨軍壯夜間放哨,因為,白日裡他們沒怎麼幹活。為了放哨換哨方便,他們自認而然的就住到了棗林的棚捨裡。

    夜晚,伴隨著軍壯們起伏的鼾聲,大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魚兒還是習慣性地用手撫摸著我的臉,我則把手放在了她酥軟的乳凸上。

    夜深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有軍壯輕輕的走到門口,稟報道:「啟稟大統領,我們的片石已經送到了,大個子現下已經返回來了,說是洪爺爺提醒您,今觀天象,國族可能有不祥的物事發生,讓在下立刻稟告大統領。」

    「好了,我知道了,讓大個子們趕快歇息,就說柯兒謝謝他們了,又事明日再說。」

    來人急匆匆的走後,我的睡意全無。聽著魚兒均勻的喘息之聲,我就在想,國族會有什麼不祥的物事發生呢?如果是南都有事,船兒連夜就能趕過來。看來還是大河之北出了什麼事?大菊國進攻了?這也不是進攻的季節啊,現下可是青黃不接的時節,這是用兵大忌啊。

    不好!難道是國監大人有什麼不妥嗎?我是越想越擔心,眼看著洞外有些發亮,我就悄悄的起身,準備出去。

    「柯兒,幹嘛這麼早就起來啊?再有事也要天亮才能走啊。」魚兒在警覺中醒了過來,看著我,細聲說道。

    我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擔心吵醒其他人,就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溶洞。

    剛走出來,緊跟著魚頭和掛甲也都走了出來,接著魚兒也一邊攏著頭,一邊走了出來。

    「魚頭,這邊的物事就交給你了,我要回部落,你可能也聽到了,國族那邊可能有物事。」邊說邊往棗林的地方走去。

    來到灶台,魚兒趕緊生火做飯,掛甲幫忙端水,準備煮米粥,我提議放些大棗。粥鍋的上面放著竹編的籠屜,屜上正騰著米糰子和鹹魚乾。

    魚兒用火棍扒拉著炭火,突然驚叫一聲,我和魚頭趕緊走過去,就見灶台的灶坑裡,一些金屬壯的物體閃閃發亮。

    我一看興奮地叫道:「太好了,我們也能造金器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這一下,我們的善戰軍可就天下無敵了。」魚頭看著我,興奮之情是溢於言表。

    我用木棍子把金屬疙瘩扒拉出來,讓魚兒繼續煮飯,我則等著金屬降溫後,再作仔細的觀察。

    我用水慢慢的冷卻金屬,很快金屬就開始變黑,再往後就成了一哥黑灰色蜂窩狀的疙瘩。魚頭看著完全沒有光澤的黑疙瘩,臉上失望的表情一覽無餘。

    我是兩手一用力,就把冷卻後的黑疙瘩給掰成了兩半。

    魚頭看著我興奮難言的表情,不解的問道:「這金器也太差了,能有什麼用呢?」

    「魚頭你不知道,我要的就是它,我等了快一年了,現下終於找到了。魚頭,你別看它現下不起眼,等到和北山的金礦摻和在一起,那就是鋒利無比的金器。」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不像呢,還有別的金器和進來吶。」魚頭是似懂非懂的說道。

    「魚頭,走,趁著現下飯還沒好,我帶你到有這物事的地方,今後,就用木筏把它給我往外運。」說著我就往上遊走去。十幾分鐘後,來到礦石的山巖下面,我用手指著七八圍高的山巖上,閃閃發亮的岩石,說道:「就是這種發亮的礦石,有多少就運出運多少,明白了嗎?」

    「大統領,您就放心吧。魚頭要麼不知道,只要是知道了,就一定能把它做好。」

    我們是邊聊邊往回走,來到飯棚近前,魚兒慎怪著說道:「一轉眼就看不到你們了,害得我到處找,差點和棚捨裡出來的軍壯撞上。」

    我只能簡單的做些解釋,就抓緊吃起來。剛才不見的掛甲突然出現了,看著我們說道:「稟報大統領和營總,左哨長他們一哨軍壯,已經在搬運片石,很快就會下來。右哨長他們也在伐木砍籐,不用擔心,一個時辰後,大統領一行保證能夠出發。」

    我望著掛甲認真地表情,不無感慨的暗自讚歎,這善戰軍的承受能力和執行力,應該不在敢戰軍之下。

    這時,負責煮飯的軍壯們也都起來了,看到我們已經在吃飯,感到非常的歉疚,立即開始生火做飯。

    正好一個時辰後,木排也準備好了,片石也上伐了,軍壯們則開始吃鼓飯。我看著一個個狼吞虎嚥的吃相,就知道他們已經是餓到極限了。

    「幹嘛不早點叫我呀?」大個子揉著眼睛,鑽出棚捨,甕聲甕氣的接著說道。

    「伙夫們,給我水二準備上吃食,我在路上吃,大統領,咱們出發吧。」

    我說:「大個子,咱們不差這一會兒,你先坐下,吃吧。」

    正說著,吃完飯的掛甲,已經在指揮著,把我的鹿車往第二排木筏上趕。馴鹿一開始有點膽怯,等上了伐,咀嚼著伐上預備的青葉後,就安靜了下來。軍壯們用籐條把鹿車固定好,我和魚兒也依次登排,掛甲親自陪著我們返回,一切準備停當。

    就見大個子,三口兩下喝完了碗裡的粥,一手攥著兩個米糰子,另一隻手拿著撐桿,往水裡一插,一個撐桿魚躍,就跳上了木排。岸上的軍壯迅疾解開籐條,甩給大個子,就見大個子一隻手,準確的接住籐條,順勢塞在了系片石的籐條裡。我們都坐在片石上,兩手緊緊地抓住系片石的籐條,大個子一聲吆喝,木排就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

    這一下就成了大個子個人表演時間了,吃完米糰子的大個子,終於騰出了嘴巴,開始不停地哼唱著《善戰軍歌》,得意洋洋的目視前方,左點右插,躲避著各處淺灘,木排則順暢的順著湍急的水流,一路下行。

    隨著木排繼續的行進,我們緊張的心情,也開始放鬆下來。這清澈的伊水,來於深山,歸向洛水,一路奔騰而去,兩岸孕育了富饒的山川。今日作為搬運工的伊水,明日很可能就是我們抵禦外辱的屏障。

    「柯兒你看,我們已經出山了。」興奮異常的魚兒,歡快的說道。

    這順水而行還真是夠快的,我覺得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離開了濟山和厘山。

    「大統領,我們一離開山區,這水道就好走了,如果在這裡有個轉運站,那我們的木筏可以承載翻倍的物事。」有經驗的大個子水二,大聲的說著。

    我看著已經開始和緩的水道,起身站立著,點頭認同。魚兒也扶著我,站了起來。

    山區的漆樹、棗樹、松柏樹逐漸消失了身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柳樹、杉樹、桑樹和桂花樹。

    隨著水流的舒緩,木排行進的速度也降了下來,大個子也有時間繼續吃他帶著的米糰子。我走上前去,遞給大個子一個盛滿水的葫蘆,眼看著大個子是『咕嘟、咕嘟』的往咽喉裡直灌。

    都說這『人是鐵,飯是鋼』。這吃飽了的大個子也來了精神,《善戰軍歌》的歌聲,又唱響在這伊水之上。就是聽起來,給人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

    我看著魚兒,就差用雙手把耳朵捂起來了。

    我只好打斷了大個子的歌聲說道:「大個子,您們常年在水上行筏,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歌曲嗎?」

    一臉得意的大個子朗聲說道:「當然有了,我唱給你聽。」

    「等一下,還是魚兒來唱吧,大個子,你就專心行筏好了。」魚兒為了躲避大個子刺耳的嗓音,連忙說道。

    「哎嗨呀……,牙牙學語,哎嘿……,咿呀伊水。牙牙哺育,哎嘿……,伊人伊水。思念伊人……,哎嘿,伊人似水流,哎……。流水是伊水,哎……。」魚兒甜美的歌喉,撥動著木排上每一個人的心弦。

    多麼委婉的旋律,多麼動聽的歌聲,多麼簡潔的詞語,多麼感人的情景。

    原來這伊水是因為有一位美麗的伊人而得名,想來,這其中必定有一個令人感懷的故事。

    「魚兒,你唱的太好了,水二原來有個妹妹,也是特別會唱歌,水二的歌都是從坐在竹筏上歌唱的妹妹那裡,學會的,可惜啊!那年生孩子,難產亡故了,連個孩子也沒留下來。」水二無限傷感的說著。

    「魚兒要是有個哥哥就好了。」魚兒聞言自言自語道。

    我看著憨厚勇武的水二,再看看楚楚可人的魚兒,瞬間產生了一個想法,隨口說道:「不如我柯兒做個介紹人,水二和魚兒就在這木筏上,認個兄妹如何?」

    「太好了,就是不知魚兒願不願意?」水二興奮的看著魚兒。

    「魚兒當然願意了,我有了水二哥哥,還有柯兒弟弟,多開心啊,今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魚兒了。」

    「今後誰敢欺負我妹子,魚兒就跟哥說,哥就是拼出這條性命,也要為魚兒討個天理。」

    這樣一來,水二也就成了我哥了。也好,又得到了一位水上蛟龍,行船走水的行家裡手。

    正想著,水二示意,龍門離此不遠了。眼看著水二開始用木桿不住的點著河床,木排在緩慢的減速,並向岸邊慢慢靠近。遠遠地,還能望見柳蔭下,河灘的碼頭上,有人影在晃動。

    水二大聲發佈著號令,之前一路歇息的軍壯們,各自操起手中的長木桿,按照水二的示令,相互協作著,一邊撐桿減速,一邊往伊水的南岸,也就是我們的右手邊,靠近。

    臨到河岸碼頭之前,水二彎腰抓起系木筏的籐條,甩給了岸上接應的軍壯,並吩咐我們在排上坐穩,木排在岸邊軍壯的拖帶和排上水二的木桿點推下,徐徐靠上碼頭,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洪爺爺也騎在白鹿上,在碼頭迎候我們。

    木排停穩後,水二率先登岸,我和魚兒依次上岸,我徑直向爺爺走去。

    「洪爺爺,這採石的物事,已經不成問題了,今後咱們房舍的屋頂,都可以用這種片石蓋頂,即防雨又防雷。還耐久。屋簷再用北面運來的專用屋簷陶瓦蓋頂,河泥填縫,這樣就結實多了。」

    「很好,爺爺就知道,只要有柯兒出馬,這物事就不成問題。不過,柯兒一要有個心理準備,船兒昨夜飛騎而至,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柯兒昨夜想了很久,但願不會是國監大人的身體有恙吧。」

    「哎!不愧是柯兒啊,國監他升天了。」爺爺不無惆悵的歎口氣,沉聲說道。

    我就是再有心理準備,也難以抵禦如此的噩耗。拿在手裡的鉛錫合金塊石,『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回想著我穿越到這個時代,見到的第一位頭面人物就是大祭司(國監),國監大人在面對水患,司馬敵賊的威脅,國族的文字、天文、授時、地圖、禮儀等諸多方面的把舵和指揮,都為燧明國的發展做出了非凡的貢獻,特別是對柯兒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愛護,即便是在柯兒附魔轉世之前,就操勞祈禱,他就是柯兒的再造之人吶!

    「國監大人臨終可有話說?」我急切的問道。

    「這是船兒給你帶來的國監口述,囡囡們記錄的書信,柯兒你自己看吧。」

    「柯兒,見信之時,老朽也許就不在人世了。沒能在離開之前見柯兒一面,是老朽今生最大的遺憾。」我看著信上斑駁的淚痕,可以想見,記錄的妹妹們已經是淚流滿面。我顫抖著雙手,拿著書信繼續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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