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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九十五章 履行國監臨終所托 文 / 吉大可

    第九十五章履行國監臨終所托

    「柯兒,老朽人即將去也,其心難平。想來,我燧明國勵精圖治,但也危機四伏,這國族後起之秀,非柯兒莫屬。柯兒應該勇於擔當,力助國主光大燧明。昨老朽夜觀天象,明顯感覺是南星盛,北星暗。看來柯兒力圖發展大河之南是明智之舉。如此,能接老朽之位者,定在這大河之南,對此國主也有同感。這件事,干係到國族的未來,柯兒一定要謹記在心。以老朽的感悟,這位高人應該已經出現在柯兒的身邊了,煩請代為轉達,老朽的臨終委託之意。但願老朽與這位高人能做個隔世知己。柯兒謹記,姜明於暗夜將至。」

    已是泣不成聲的我,合上了書信,直到國監升天,我才知道,他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叫姜明。

    我『噗通』一聲面朝北方,跪了下來,默默無語的伏地三叩首,哽咽著自語道:「國監大人,柯兒沒能再看到您最後一面,心中難受啊!」說著,我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魚兒正在抽泣著,抱著我的頭,洪爺爺則用手捏著我的手指和腳趾。

    泰叔在旁邊不停地走來走去,嘴裡還念叨著:「這可怎麼好,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讓柯兒去山裡採石,他還是個孩子啊。現下,我們的屋頂都沒問題了,這柯兒卻累倒了,伊泰可怎麼向國人交代啊?」

    看來,泰叔還不瞭解箇中的原委。

    「泰叔,柯兒沒事了。」我虛弱的輕聲說道。

    「柯兒醒了!洪爺爺,柯兒醒了。」魚兒眼含淚水,高興地嬌聲喊道。

    「醒了嗎?太好了,我伊泰就說,柯兒會沒事的。」

    「柯兒醒了,太好了!我水二的弟弟怎麼會有事呢?」門外一個翁聲甕氣的嗓音,響了起來。

    看著我醒過來,大家的心情,都舒緩了許多。

    「好了,柯兒已經醒了,留下魚兒照顧,其他人都散了吧。」洪爺爺勸說著屋裡的人。

    大家都陸續的走了出去,魚兒把我放平在榻上,起身去為我和爺爺準備飯食。

    「我看著洪爺爺說道:「爺爺,國監的書信您看了吧?」

    「老朽已經看了。在這之前,老朽就預感到會有大事發生,提前讓人捎信給你。」

    「爺爺,您真是與國監大人心靈相通啊。柯兒看著書信,就好像您二老事先商量好了一樣。爺爺不會不答應柯兒吧?」

    「爺爺在溶洞裡就答應柯兒了,這一點,柯兒不用擔心。但是,這還需要國主點頭同意,還需要國族的頭領們認同,畢竟,爺爺是個陌生人。」

    我知道爺爺所指的首先就是國公,我的姒父。柯兒想來,國監臨終口授這封書信之時,姒父也應該在場,其他的頭面人物都應該在場。說不定,國監也對所有在場的人,都有一個臨終囑托,也可能這就是姒父衡量自己之後,主動提出來的呢?既然這個囑托,國主已經首肯,那在這關鍵的時刻,柯兒就應該挺身而出,去完成國監臨終所托。

    「柯兒想立刻給父主修書一封,說明柯兒的心志,煩請船兒再辛苦一趟,連夜送給置叔,轉交莽叔立即帶往國都,呈請父主。」

    說著我就從身邊的背囊裡取出紙筆(細炭條),開始寫信。說明為什麼要推舉洪爺爺做國監,我們下一步的構想等等。寫完後,魚兒也端著飯食進來了。

    「魚兒再辛苦一趟,把船哥叫醒,柯兒有緊急的物事要辦。」我接過飯食,催促道。

    我陪著洪爺爺吃牌飯,爺爺泰然自若的吃著飯,好像這國監的職位非他莫屬似得。

    我品味著箇中滋味,看得出洪爺爺智慧的確非同一般,對我們國族面臨的處境和發展的方向,已經成竹在胸。

    正想著,船哥匆匆的趕了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先至。

    「柯兒,什麼事?說吧,就沒有船哥我幹不了的。」

    「船兒先坐下吃飯,吃完飯柯兒再與你說。」洪爺爺沉聲說道。

    魚兒給船哥遞上來飯食,船哥則大口的吃著,邊吃邊問道:「柯兒,說吧,什麼事?」

    「船哥,你還要連夜返回南都,有一封急信,要立即送到置叔的手上,不知道船哥認不認識置叔?」

    「置叔?哦,就是敢戰軍的那個置叔吧,他還教我習學繪圖吶,柯兒就放心吧,交給船哥就行了,我這就出發。」

    「船兒等一等,泰兒,派兩個善戰軍的哨長陪同前往,走夜路有個伴兒,更方便。」爺爺急忙叮囑道。

    隨即,船哥放下了吃完的飯碗,起身出門去牽馴鹿,很快就在兩名善戰軍的軍壯陪同下,啟程了。

    看著手舉火把,策騎而去的船哥,我更加深切的體會到,有了國族這樣一個集體,就能辦成個人難以想像的物事,這正應了後世的一句話:團結起來力量大。

    晚上,當然又是魚兒姐姐摟著我入睡,魚兒在黑夜裡,透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輕聲的說道:「柯兒,你怎麼懂得那麼多的物事啊?要我說你還是個孩子吶,連這小棍棍都沒長毛?」說著,用她那纖細的手指,撥弄著我的小棍棍。

    「魚兒姐,柯兒也知道的不多,主要是平時多習學,多思考罷了。還有就是多跟有學問的人在一起,比如洪爺爺他們。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原來是這樣啊,那魚兒常跟著洪爺爺和柯兒你們在一起,也會知道很多物事,是吧?」

    「對的,不過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多習學,才能把看到的和學到的記住,並能夠結合實際情形用起來。」

    「只要是柯兒說的話,魚兒都會記在心上,哎,柯兒你快點長大吧,你要是個大人該多好?」

    我又能說什麼呢?從生理上看我是個孩子,可是從心理上講我早就是大人了,這又怎麼跟魚兒姐姐說呢?還是別說了,反正也說不清楚。

    我習慣性的摸著魚兒姐豐潤的乳凸,我們相互依偎著,沉沉睡去。

    次日起來,吃過鼓飯,洪爺爺叫上我,拄著拐,逕直往田畝的方向走去。

    看著成片綠油油的稻田里,禾苗已經齊刷刷的長出了水面。不過,禾苗的密度明顯比後世的稻田要大一些,有點像後世的草地。我估計,這樣的水稻長不了太高。看著遠處還有大片的田畝荒蕪著,就問引領著我們的泰叔,為什麼不種上水稻?

    「哦,那邊是今年新開的田畝,還沒準備種子呢?」泰叔無奈的回答。

    我逕自走向空著的水田,指著田畝問道:「泰叔,咱們還有勞力種水稻嗎?或者說,水稻夠吃了嗎?」

    「勞力肯定是有,這不,撒完了稻種,就等著收穫了。柯兒問伊泰我,這水稻夠不夠吃,那就看怎麼說了。如果加上山裡採集的薯蕷,應該也夠吃。但要是敞開了吃,那肯定是不夠的,這在那個部落也是這樣。」

    「柯兒提個建議,能不能把這相鄰比較密實的稻苗起出來,再插播到這空著的田畝裡。這樣,秧苗分散的稀疏一些,穗會長的更多,秧苗不就夠用了嗎?」

    「這秧苗起出來,再種下去,還能活嗎?柯兒你不是開玩笑吧?」泰叔笑著說道。

    「泰兒且慢,柯兒可是從來沒有開過玩笑,老朽以為,柯兒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泰兒你們看,這山裡的草密實的就矮小,果實也細小,這分散的就粗大,果實也飽滿。我們不妨試一試,不試,誰又能知道呢?」

    泰叔只好去召集農軍營的軍壯,前來起秧,插秧。

    很快農軍們都到齊了,泰說給大家說著物事,就聽有人不解的說道:「泰督,您今天不會是附魔了吧,誰見了樹苗起出來,再種下去的,那還能活嗎?」

    「剛才誰在說話,給本督站出來。」泰督怒喝道。等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不敢站出來,那好,既然是軍壯,就必須按照示令去做,聽明白了嗎?」

    大家懶散的說道:「聽明白了。」「幹就幹唄。」

    說著,泰叔就把百十來人分成了三組,一組起苗,一組投遞分苗,一組插秧。我則命人,把空著田畝裡的水,放掉一些,便於插秧。

    大家一看是我這個陌生孩子的主意,更是牢騷滿腹。

    「哎!這種地的人,都要聽一個孩子的指揮了,這地還能種好嗎?」「別把我們都給耍了,這拔來插去的,還不如下河捕魚呢?」

    我聽著全當沒聽見,畢竟,在現下,權威是靠效果逐步建立起來的。我有後世插秧收穫的經驗,已經是成竹在胸。

    眼看著三四個時辰過去了,十塊田畝的秧苗,把剩餘的四十塊空著的水田都補載上了秧苗,秧苗稀疏的程度,應該和後世相當。

    我看著坐在田埂上的爺爺,輕聲說道:「爺爺,咱們可以收工了。」爺爺,抬手示意泰叔。

    「好了,大家都到河水裡,洗洗腿上的泥水,可以收工了。」泰叔的示令,好像是解放人質的信號。大家都大叫著,紛紛向河邊跑去。跑在前面的,迅速脫掉衣物,挺身跳進河裡,歡快的扑打著水面,一解剛才的鬱悶心情。

    「軍壯們對柯兒的做法不滿意,這沒關係,等過上些許日,禾苗長高了,一比就看出來了。既然大家都跳到了河裡,不如我們來一個游水比賽,好不好?」我為了活躍一下氣氛,鼓動著說道。

    「沒問題!」「反正這小孩說了就是示令,不比也不行啊。」「要不咱們讓這個小孩在水裡游一下好不好啊?」「對啊!就讓這個小孩給我們示範一下,別老是讓我們比劃呀。」

    軍壯的話語,正中柯兒的下懷。現下的人,游泳的姿勢都是『狗刨』的樣式,就是手和腳在水裡來回的摟揣著,肯定游不快,所謂的『浪裡行』,其實就是潛水『狗刨』。畢竟,現下的人肺活量很大,憋上一口氣,能潛游很遠。

    「那好,柯兒我就先帶個頭,誰願意比賽,也可以自動參加。」說著我就準備脫衣物。

    正要脫衣物的時候,一直站在我身後的魚兒,急忙上前制止了我,對著軍壯們喊道:「你們這些軍壯沒看見嗎?這柯兒還是個孩子呢,怎麼更夠跟你們比試呢?」

    「算了吧,這女子說得對,咱們怎麼能跟孩子一般見識呢?」「那他為什麼硬要我們拔插秧苗啊?」

    軍壯所提的問題,對我指揮做的物事也不理解的魚兒,一時語塞。

    我掙脫了魚兒的束縛,來到河邊,看著站在河裡的軍壯們只露出一個腦袋,估計河水的深度沒有問題,水流也不會太急。還沒等魚兒追上來,我就縱身魚躍,竄進了河裡。潛游了十圍(米)的距離後,露出了水面。就聽到岸上是一片歡呼,這完全不出我的預料。

    現下的人進水,要麼就是橫拍著進去,要麼就是站立著跳進去,哪裡有我這樣的,飛身魚躍入水,來的瀟灑。

    緊跟著我是掄起雙臂,兩腿加緊,交替打水,以後世標準的自由泳姿勢,飛快的向對岸游去。看的岸上所有的軍壯,都呆立在現場。

    等我游到對岸,手一摸岸邊,緊跟著在水裡,就是一個滾翻,雙腳用力一登河岸,接著又潛泳奮力往回游,大約十多圍的距離後,我再次露出了水面。這以後岸上所有的軍壯齊聲大喊:「加快!加快!」

    再看我採取仰泳的姿勢,躺在水面上雙臂輪開,輪流打水、划水,向岸邊游過來。

    這回,耳邊聽到的全是歡呼聲和叫好聲。

    等我接近岸邊,停下來,原地在水裡踩水,露出了肩頭的時候,岸上又是一片驚呼之聲。

    「所用的軍壯們都聽著,這河裡游水的男孩,就是我們的大統領,大家跟著我一起喊,大統領!」泰叔大叫著。

    「大統領!」「好啊!」「大統領!」軍壯們是齊聲高喊。

    在水裡的軍壯一邊喊,一邊向我集中,很快我就被人給抱住了,接下來,大家就在水裡不停的把我高高的扔起來。再看我這下可就成了,水中的皮球,上下翻飛起來。

    「好了,柯兒還是個孩子吶,快放下來吧。」魚兒在岸邊抱著我的衣物,焦急的大聲喊著。

    大家這才停止了扔人的歡慶活動。緊接著,水裡的軍壯們連托帶舉,就把我傳到了岸上。

    魚兒用自己的長裙,趕緊擦拭著我身上的水,幫我穿好衣物,拉著我的手,飛快的朝著坐在岸邊大柳樹下的爺爺那邊跑去。

    洪爺爺伸手摸著我的頭,飽含深情的看著我,沉聲說:「柯兒的能力,大出爺爺的意料啊,爺爺看來是小看咱們柯兒了。」

    隨後,洪爺爺拄著拐,站起身,望了一眼岸上、水裡圍觀的軍壯,朗聲說道:「我趙洪認定,跟著柯兒不會錯。柯兒,爺爺我從此什麼名頭都可以不要,只要能跟著柯兒,給柯兒排憂解難,就是爺爺最大的幸福。」

    在場所有的軍壯,看著伊部落頂天立地的頭人如此說,再想著我剛才的表現,齊聲高喊著:「跟著大統領!」「跟著柯兒!」

    這一回我是親眼所見,人變成神的發展過程了。首先是這個人的作為,被大家所承認;接下來,大家認為,這個人說的話和做的事必定正確;再接下來,只要見到、聽到和想到這個人,就感到幸福,並充滿希望。這個人就變成神了,或者說,這個人就具備了變成神的條件了。當然,在後世的文明社會裡,這樣的人,就是領袖人物了。

    我只好起身,看著充滿敬佩目光,注視著我的軍壯們,大聲說道:「柯兒在這裡做出保證,一定要和國主、洪爺爺一起,帶領大家,把我們國族的事業,繼續發揚光大。」

    我現下說話的口氣,也開始增長了。畢竟,我在這大河南北的影響力,已經是無人能及。

    但是,我的頭腦是清醒的,我從後世而來,知道什麼是順理成章,也明白什麼叫水到渠成。

    我現下唯一該做的物事,就是盡心的輔佐國主,強盛自己,影響他國。

    「現下,大家對柯兒提出的水稻插秧的物事,還有疑問嗎?」泰叔大聲地問著在場的農戰軍壯們。

    「沒有!」洪亮的回答,就是解決疑問的結論。

    「好了,大家都洗一洗,歇息了吧。」泰叔說著,就扶起了洪爺爺,魚兒則拉著我的手,跟在後面,在軍壯們肅然起敬的目光注視下(當然,目光的焦點,肯定是集中在我的身上),緩緩的向房舍走去。

    我們正往回走著,就見剛才的軍壯們大聲喊道:「大統領,河面上有幾隻大麻布的船出現了。」

    我一聽,急忙反身,向河邊跑去,魚兒則在後面跟著。

    來到河邊,遙望著下游,逆流緩緩而來的風帆戰船,我的心終於放下了。不多時,站在船頭的連叔(探查隊長,船兒的小叔)和水戰隊長就望見了我,激動地揮著手,大聲喊著:「大統領,我們來了。陶器也帶過來了。」

    船靠上了碼頭,風帆也卸了下來,連叔和水戰隊長輕快的跳上岸來。正好看到洪爺爺在泰叔的摻扶下,走了過來,連叔驚奇的問道:「洪叔,您老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想也是,洪叔本來就是這南都地區的主心骨。

    「柯兒在這裡,我能不來嗎?」洪爺爺沉聲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有柯兒和洪叔一起帶領我們族人,我們今後的日子就發達了。」連叔興奮的說道。水戰隊長也是一個勁的點著頭。

    泰叔指揮著軍壯們,從船上,往下搬運各式陶器。洪爺爺則好奇的看著船上的風帆。

    「爺爺等到明日,柯兒就陪著您,乘著風帆戰船,一路返回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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