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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一四ま章 身陷囚籠逞英豪 文 / 吉大可

    第一四ま章身陷囚籠逞英豪

    我們一直在河網中行進,原來在這七千年前的上古時代,這一帶竟然是一個澤國,行進間,終於在我們的西側,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山峰輪廓,我正想開口問彤掛甲,再一看,這夥計已經在閉目養神了。要說也是,他多不容易啊,這偷偷摸摸的,做個階下囚,哪能睡得好覺呢?

    「哦,那邊的山叫孟子之山,我們這裡的健婦,為了有孩子,都非常崇拜這座山。在這座山的北面,還有一座巍峨雄渾的大山,叫中父之山,它屹立在群山之中,是群山之父。」一名正在腳蹬踏板,轉動水輪,推動船輪行進的軍壯,自豪的說道。

    「那裡不是昊陽國的地界嘛,你是昊陽人?」我不解的問道。

    「這位小大人,你還真猜對了。」軍壯得意的說道。

    「不許說話,專心蹬船。」彤掛甲眼皮都不抬,尖刻的說道。聽到如此無禮的言語,這名軍壯使出了一個憤然的表情,無奈之下,又繼續奮力腳踏船輪轉動。

    我心裡暗吃一驚,如果柯兒我沒有猜錯,這孟子之山就是後世的仲尼之山,也就是尼山。它是為了紀念後世出生在此的偉大教育家——孔子而得名。而現下的孟子之山則移駕到中父之山,其字變音不變,後世稱為蒙山。這一下《山海經》裡『東山經』所記述的幾座大山,又對上號了。

    我估摸著,此時,莽叔他們應該已經和回去報信的副哨長匯合,準備下一步的行動了。

    眼看著,水輪戰船開始向南,轉入了一個更寬闊的河道,不多久,我們又進入到了一個浩瀚的大澤(湖)。

    「稟報彤掛甲,輪船已經進入樂湖水面了。」一名掌舵的軍壯大聲報道。

    「嗯,知道了,一直往北都行駛。」彤掛甲似乎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聲音。

    我一直不解,為什麼後世把大船叫輪船,我也沒看到輪子呀?原來是經過改進,輪子已經取消了,只不過稱呼還沿用至今。

    行了,我也該歇息片刻了,要不然,作為一個俘虜,後面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歇息呢?

    「行了,行了,柯兒你也該醒醒了,這就要到我們北都了,有什麼話就去跟我們范輝大軍將說吧。」彤掛甲精神抖擻的尖叫著。

    「哎呀,急什麼,不就是到地方了嘛。來,湖漢扶我一把,我都快站不起來了。」說著,湖漢伸手把我扶了起來。緊跟著,湖漢邊往起站邊說道:「知足吧,盟舉。人家這已經是優待俘虜了,沒把咱們的手給綁上,我不然,湖漢我就是想扶你也不行啊,還不趕快感謝彤掛甲的大恩大德?」

    「行了,別沒完沒了的,趕快走吧。」彤掛甲陰陽怪氣的說道。隨後,就有軍壯持槍矛,逼迫我們下船登岸。

    「哈哈,久聞大名的燧明國神童子——柯兒來了,幸會,幸會啊!」一個身披戰甲的中年大漢,大笑著走上前來。

    「不客氣,柯兒這也是不得已而來,呵呵!請問你是?」我邊說邊問道。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本人是北都的大軍將范輝,這位是?」輝大軍將說著看向湖漢。

    「這是我們大河之盟的護使,湖漢。」我看向湖漢,機警的說道。

    「哦,既然都是使節,又有我們國主的文書,當然都是客人了,來,柯兒大統領有請!」說著,范輝給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後,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和湖漢則昂首闊步的跟了上去,只可惜我的個子矮了一點,要不然,怎麼也得像後世的諸葛孔明一樣,手裡拿著點什麼物事才好。柱個棍子吧,年齡不相稱,拿把扇子吧,現下還沒這個物事,再說了,我們待的地方也沒那麼熱啊。對了,咱不是腰裡別著彈弓呢,哎,只可惜這個物事登不了大雅之堂。

    「柯兒,請坐吧。」范輝示意,我們跟著分賓主落座。

    「柯兒一路辛苦了,輝某這裡略備薄酒,算是接風洗塵吧。」范輝大軍將禮節性的說道。

    「酒先不著急,請輝大軍將把柯兒這封書信盡快轉交范國主,柯兒恐怕遲了,容易產生誤會。」我看似急切的說道。

    「柯兒說笑了,在我們強大的東渚國境內,還能有什麼誤會啊?哈哈哈。好了,柯兒既然是使節,輝某也不能耽擱,來人,速速轉報國主大人。」說著,我就把捲成筒的國書,交給了應聲而入的軍壯。

    「這回好了,咱們可以放心的喝酒,等消息了。來人,上酒!」輝大軍將大聲吆喝著。

    「且慢,輝大軍將,酒可是招待朋友的,請問我柯兒現下是來客呢,還是俘虜?」我義正詞嚴的說道。

    客廳裡本來顯現的輕鬆氣氛,突然間戛然而止。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向輝大軍將。

    「你們身帶國書,而且還有我國發往貴國的信函,當然是貴客了,呵呵。」輝大軍將尷尬的乾笑幾聲。

    「那如果按輝大軍將所言,為什麼要動用軍壯,使用槍矛押解我們,還要搜身繳械,這是一國應有的禮節嗎?」

    「還有此等物事,誰幹的?竟然如此無禮的對待燧明國的使節,給我帶上來。」輝大軍將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喝問道。

    就聽大廳中央『噗通』一聲,范彤就跪在了下面。搞得輝大軍將是一個勁的咧嘴,厲聲喝問道:「台下何人?」

    「啟稟大軍將,我是范彤啊,此次押解柯兒之事不能怪下職啊,那是……」

    「休得胡言,拉出去,打二十軍棍。」說完,就有軍壯直接進來,把范彤往外拖。

    「是我的錯,大軍將。是范彤我……」

    「好了,人我也處罰了,柯兒,現下該喝酒了吧?」輝大軍將一臉鐵青的說著。

    「你覺得這酒,我柯兒還能喝得下去嗎?我要面見你們國主,我是名正言順的一國使節。」說著,我和湖漢都站了起來。

    「好啊,敬酒不喝。也好,那我問你,我們死去的范琦和范耘該怎麼說?柯兒,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今日就別想出這個大廳。」說著,范輝騰地一下站起來,怒目而視的看著我,立在當場。

    「要說法是吧?我柯兒到此來,就是討說法的。」我一轉身走到大廳中央,環視了一圈在座所有東渚國北都的頭人們,義正言辭的說道。「東渚國的各位軍將、頭人們,柯兒想提一個問題,范琦和范耘死在什麼地方?」

    大廳內是鴉雀無聲,恨不得落一滴水,都能夠聽到聲音。

    「我柯兒來回答吧,范琦是死在我們現下的南都,當時的毒嫦國大河之南。范耘則是死在我們南都靠近莒國的大河之上,柯兒沒說錯吧。」

    「柯兒,此話差異,就算是范琦自行決定,住息在你們的地方,也不至於害其性命吧。而范耘就更談不上了。」一位長者,慢慢起身,顫聲說道。

    「這位長者您先請坐,范琦霸佔他國土地不歸,我想你們國主也催促他盡快回去,我們可是從范琦那裡得到了這樣的書信,大家請看。」說著,我就從背囊裡取出了一封皺皺巴巴的書信,遞給了這位老者。

    老人家眼睛緊貼著書信,就像是在用鼻子聞書信一般,仔細的端詳。柯兒明白,老者這是老花眼了。

    老者看完,把書信繼續往下首就坐的頭人們傳下去,趁此時機,我經范輝允許,到大廳外放水。順面觀察一下軍壯站崗放哨的情形,我知道,我在這裡把這些頭人們拖得時間越長,對莽叔他們下手越有利。

    放完水正往回走,就見湖漢走了出來,跟我說是到外面透透氣。我示意他軍壯的站位,湖漢點了點頭。隨即,我就走進了大廳。

    「柯兒,你回來的正好,老朽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了,可以說是與世無爭,剛才范國主給范琦的書信,我們也都看了,來吧,還給你。」說著,老人家就把書信還給了我。

    「柯兒,想來也是,想當初,范耘一定要替他族親報仇,老朽一時勸不住,這才打上門去,想來這也是一個痛心的物事。但是,柯兒,我問你,這人死了你們總不能一聊了之吧。」

    「聽了這位老者的話,柯兒我為死去的人而感到惋惜,可是,那些死在范琦手上,全無抵抗能力的健婦和耕眾們,到哪裡找說法呢?」我不無傷感的說道。

    「柯兒,這就不對了,他們那些人可都是下人啊,怎麼能跟琦大軍將相提並論呢?」老者憤憤然的顫聲說道。

    好啊,終於可以發揮我來自後世的優勢了。誰說原始社會是大同的社會,只不過是人在森嚴的等級之下,逆來順受罷了,就像柯兒先前提到過螞蟻的分工一樣。大家看一個螞蟻窩的分工,那就類似於現下,柯兒所見到的原始社會的組織和分工。請大家千萬不要去幻想過去的社會如何美好,柯兒用事實告訴大家,只有將來才會更美好。

    「柯兒,你怎麼不說話了,理屈詞窮了吧,呵呵呵。」輝大軍將得意的說道。

    「柯兒是真心的哀歎那些無辜死去的人們,一時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我故意放大了聲音,好讓大廳外的軍壯們也能聽到。

    「不要強詞奪理,柯兒,趕快說,你是如何害死范琦和范耘的。」一位軍壯挺身而出,厲聲喝問著我。

    「柯兒想說幾個親身經歷過的情形,不知道在座的頭人們願不願意聽?」我預作伏筆的探問道。

    「柯兒,你講吧,老朽聽著吶。」老者發話了,柯兒看得出來,老人家在這些人裡威望很高。

    「第一個就是哈爾哈部落的南來。」接著,我就把最艱辛和感人的情形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我哈娘她們得罪誰了嗎?沒有吧,無非就是要一個生存的地方,有了這個生存的地方,大家不就和平相處了嘛。輝大軍將,能給一口水喝嗎?這一路上你們的軍將可是一口水都不給,我們好歹還給了范彤喝水吃飯吧。」

    我接過健婦遞給我的水碗,喝了一口,繼續說道:「第二個,我想說一說我外姨的情形。」我把和外姨淒慘的第一次見面,說完了以後,我朗聲說道:「現下,我說的這位女子就是柯兒的外姨,是剛逝去不久,最受我們國人愛戴的國監大人身邊最親近的人。柯兒要說的是,人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關鍵是如何讓族人認可。范琦到處殺人放火,能算是給族人做好事嗎?一個不做好事的人,再有身份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柯兒,你是小兒信口雌黃,我看你就一個在這裡招搖哄騙之人?哈哈哈。」一位軍將起身無理的指責著我。

    我沒有理他,只是低頭慢慢的飲水。

    看得出來,在座的軍將們都窩著一股火,不給他們一點顏色,肯定是不行的。好在以老者為首的這些頭人,已經有了鬆動。我放下水碗,緩緩道來。

    「要說我柯兒的出身,你們在座的哪一個也比不了。我的親娘就是燧明國的國卿,國主是我父主。莒國國主是我大舅,申彌國主也是我大舅,我的叔和姨各個都是頭人,其他的就不說了。」

    我停頓了一下,看著在座的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柯兒不願意說這些,因為柯兒以為,物事主要靠自己做出來,別人無法代替。今日柯兒前來,不是不知道范彤的詭秘伎倆,而是為了我們兩國的和平,國族的幸福而來,要不然,柯兒直接把國書拿出來不就行了嗎?」

    我看得出來,除了個別好戰的軍將以外,在座的大多數頭人,都和緩了許多,紛紛拿起席面上的酒碗,慢慢的喝著。

    「輝大軍將,別聽這小兒的胡言亂語,我們東渚國怕誰啊?打贏了再說,要不然太窩囊了。」剛才一直叫囂的軍將無理的大喊著。

    我看得出來,范輝大軍將的內心裡也憋著一股火,要是不能讓他心服口服,一時間也難有結果。

    我正想著,猛聽到外面連續響起八聲響箭。太好了,我的心裡為之一振,莽叔他們得手了!

    聽到如此尖厲的響聲,大廳裡的人頓時出現了慌亂。

    「水軍都督快去查一下,發生何事?」輝大軍將大聲催促道。隨即,那位叫囂最厲害的軍將急忙起身,衝了出去。

    「大軍將,不好了,我們的樓船都不見了,所有戰船的水輪都被破壞了。嗚啊啊啊。」很快就跑回來的水軍都督,慌張的喊著,竟然大哭起來。

    「這可怎麼好,大軍將,我們的水軍完了,哎呀呀!」另一個好戰的軍將痛心的歎息著。

    正在此時,就聽大廳外面想起了『瞿,瞿』兩聲響箭,好啊,湖漢干的也很漂亮。這是告訴莽叔,我們已經知道了,現下平安無事。

    「驢踢的,什麼情形,我們這裡還有內應?」輝大軍將暴跳如雷的大聲喝問道。

    「柯兒,老朽看出來了,你的確跟傳說的一樣,是一個了不起的神童子,說說吧,我們如何和解?」老者看著那幾個無計可施,昏頭轉向的好戰軍壯,對我說道。

    「把這個柯兒給我抓起來。」已經失去了理智的輝大軍將,大聲吼道。

    「且慢,老朽作為東渚國的巡查,國族的從大祭司,在這北都,有最後的決定權。」老者不緊不慢的顫聲說道。

    「那好吧,柯兒,你說出個條件來,讓大家聽聽。」垂頭喪氣的輝大軍將,終於有了和解的跡象。

    「柯兒已經說了,就想要和平。」說完,我自顧喝水。

    我再看那幾個叫囂的軍將,此時真應了後世的一句話,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那我們的船呢,就不還了嗎?」輝大軍將想明白過來後,只剩下口頭嘴硬了。

    「怎麼個還法,大軍將說說吧。」我這回開始反客為主了。

    「我們的八艘樓船必須還給我們。」輝大軍將嘴硬著說道。

    「對了,還有我們的水輪戰船呢?都壞了,該怎麼辦?」「是啊,還有范琦和范耘帶出去的戰船呢?就不還了嗎。」幾個已經無地自容的軍將,現下又開始死灰復燃了。

    「好,那我問你們幾位軍將,我們死去的近百族人,還有數千逃離家園,不知死活的族人,該怎麼償還?別再跟我說他們是下人,離開了他們,我問你們幾位軍將,能造出船來嗎?誰替你們打仗?說話難道都不用心去想一想嗎?」我是勝利已經在手,頤指氣使的說道。

    「那……,這……」叫囂最凶的軍將一時語塞。

    「行了,老朽說兩句吧。范輝,你們是軍將,身繫著國族的安危,今後可不能動不動就去別的國族轉悠。即便是在交界的地方有湖賊水霸,也要兩國事先溝通,統一行動,這樣才能發揮出物事來。柯兒,這樣吧,出到別國去的戰船,就不提了。從我們這裡帶走的,還給我們,要不然我們怎麼聯合剿賊呢?至於說損壞的,其他國族也難以修理,說了也白搭,柯兒,范輝,你們兩位看一下,是不是這個物事?」老人家說出來的話,讓我和輝大軍將都無話可說。

    我看著范輝,只見他猶豫了一下之後,點頭認同。我則大聲地說道:「老人家,放心吧,就按你說的辦,我柯兒決不食言。對了,老人家,柯兒此來是帶有使命,希望與東渚國簽訂合作合約,你看這事……」我話還沒說完。

    「這是好事,老朽現下就可以代表國主和大祭司與柯兒鑒定合約,不知柯兒是否方便?」老人家異常肯定的說道。

    我立刻點頭應允,隨即就俯榻疾書,很快,就擬就了合約的文本。老人家湊到眼前仔細的閱看,提出了幾個商榷的措辭,經修改確認,交予巡案券抄四份,各方兩份,我代表大河之盟簽字,老人家代表大江之盟簽字。

    「老人家,你們這裡也有大江之盟啊?」我驚奇的問道。

    「是啊,自從你們那裡有了大河之盟,我們也組織了大江之盟,老朽就是這大江之盟的盟舉。」老人家樂呵呵的笑著,跟著說道:「據老朽所知,壽麻國已經組織了大山之盟,而這大菊國也組織了大苑之盟。柯兒,你這頭開的可是有點意思啊,呵呵呵。」老人家是鬍子亂顫的笑了起來。

    大廳裡的的氣氛也鬆快了下來。

    我柯兒雖然沒有像後世的諸葛亮那樣舌戰群儒,但是,我卻取得了預期的效果。想那諸葛先生雖然組成了孫劉聯盟,一時得到了荊州和國母,這正是順應了共同御曹的現實需要,即便如此,走的時候還要倉皇出逃。

    我柯兒則不同,不僅說服了對方,而且還在戰場上和情感上,都取得了勝利。比起孔明先生重在輿論勝利,要堅實的多。這也難怪,我手中握有軍事上的勝利,幅員遼闊的聯盟。更重要的是,還有從後世帶來,對人性更深刻的理解。

    但是柯兒我高興的太早了,世上沒有永久的和平。柯兒哪裡知道,這就埋下了勝似《三國演義》的慘烈和博弈,種下了後續『四盟爭霸』萌動的種子。當然了,到那時,柯兒已經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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