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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三章 第一才女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3-04-07

    「江……江南第一才女?!」卓昭節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敏平侯淡淡的道:「原來你自己還不知道?長安一夜之間傳遍,道是前兩日曲江畔有一位才從江南來的才女,才思敏捷,研墨光景就一氣呵成七絕詠花詩,非但助宰相時錦章長孫女奪得『虞姬艷裝』一盆、令後族出身的小娘子觀後甘拜下風,未落一字即走,更是點醒當時旁觀的數名士子,從原本的畏懼來年春闈才子如雲、到如今爭先恐後的報名……現在那句『不屑梅菊避花開』已經傳遍長安,甚至連宮中也有耳聞,那首詩你送給了時錦章的孫女,如今已有人開出百金求購,卻仍舊被拒絕,據說那日你成詩用過的筆墨書案都被高價賣出……」

    卓昭節目瞪口呆!

    「怎會如此?!」當時雖然有那布衣士子等幾人竭力稱讚過那首詠「虞姬艷裝」,但卓昭節也只當恰好觸動了他們的心事,一時沾沾自喜,過後也就忘記了,畢竟她向來得過且過,自認才學不過泛泛,不可能被一個陌生士子一讚就暈了頭真當自己詩壓陸海才傾潘江,如今聽敏平侯這麼一說,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若說這番話的不是敏平侯,敏平侯這個祖父又素來對孫輩不甚親熱,而且連侯府都不常待,今日特別在這裡等她,絕對不可能是為了逗趣,她決計不肯信!

    敏平侯道:「你一點都不知道?」

    卓昭節搖頭:「我前兩日病了,今日才從外頭回來,並沒有聽見這樣的傳聞。」

    「罷了。」敏平侯沉吟了一下,道,「那你是幾時認識了那陸含冰?」

    這回卓昭節更加的茫然了:「祖父,我頭一次聽說陸含冰之名。」

    她這麼接二連三的一問三不知,敏平侯也不禁露出一絲愕然,想了想道:「據說你在曲江邊成詩後,當場點醒一名士子打頭宣佈要改變主意、參加明春的會試,可有此事?」

    卓昭節遲疑著點了點頭。

    敏平侯道:「那名士子就是陸含冰。」

    卓昭節聽著下文。

    敏平侯沉吟了片刻,才繼續道:「他是河南人氏,還是解元出身。」

    卓昭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道:「咦,那他騙人,既是鄉試解元,哪裡會不敢下場?」

    「不,他未曾說謊。」敏平侯平靜的道,「這陸含冰起初確實不曾報名,甚至打算花會結束就返鄉等下科,結果評了你那闋詩後,這才去補了名。」

    他看了眼孫女,「你可知道他為何以解元之身也不敢報明年的這一科?」

    卓昭節搖頭。

    「因為明科下場的人,打頭就是時錦章的長孫時雅風,還有邵國公府的慕空瑤,阮家的阮雲舒,溫如屹之子溫柏……這些人本就才名盛於長安,又是高官顯宦之後,甚至不乏國戚。」敏平侯緩緩道,「這陸含冰初到長安的時候聞說與這些人同場應試時還十分興奮,但後來卻被人提醒……會試之後還有殿試!那才是正經的排名的時候!」

    卓昭節忍不住道:「他是擔心聖人因為時二郎君等人的出身,打壓他的名次嗎?」

    敏平侯淡淡道:「不是擔心,是肯定,聖人年歲大了,明科這些人,多半都是本朝的功臣故舊之後,聖人如今很是念舊。」

    他也不理會孫女疑惑的神色,逕自說下去道,「時錦章早幾年就想致仕,卻被聖人死死留下,他和你外祖父一樣對長安的水土有些不服,多年下來還是不能適應,雖然是宰相的待遇,卻還是落了個一身是病,聖人不可能不補償他的,再說時雅風才學也著實不錯……溫如屹也差不多,慕空瑤乃邵國公之子,邵國公之妹就是如今的太子妃,那是皇后娘娘極為喜歡的長媳,必然要為慕家子弟說話,還有士子范得意與真定郡王交好,也在皇后、慕家照料的人之內……其他幾個也差不多,所以即使這陸含冰會試奪魁,到了殿試的時候,頭甲三人必定與他無份,此人心氣高傲,沒到長安之前就發誓要奪得頭甲之名!」

    敏平侯看著孫女,「因此他寧可避開這一科,你覺得這樣的人,會被你這麼個小娘子一首詩打動嗎?」

    卓昭節聽出他語氣中的質疑與輕視,頓時漲紅了臉,頓了一頓,才咬著唇道:「我之前並不認識這個人,就是如今祖父說了是誰,再見到那位陸士子我也不見得就能認出他來,至於他到底是被我的詩打動改變了主意,還是旁的緣故恰好拿了這個做借口,我又怎麼知道呢?」

    敏平侯淡淡的道:「這麼說來他在人群中替你吹噓的那番行徑不是你指使的?」

    「當然不是!」卓昭節究竟年少,聞言自覺深受羞辱,微握著拳,怒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再說了,那日我是去游芙蓉園並看牡丹花的,哪裡能想到會遇見時大娘子與淳於娘子斗詩爭花、我不過站在旁邊也被拖下了水?當時眾目睽睽之下,若我自己或身邊的人與那陸含冰有所勾結,那許多人難道沒有一個看到嗎?我雖然憊懶不堪造就,但外祖父性情耿直高潔,這樣弄虛作假的事情還不屑為之!」

    她微揚著下頷道,「再說我若是在乎這樣得來的才名,從前在江南的時候,自太守以下莫不對外祖父極為推崇,諸表哥、表弟也各有同窗好友,我為何不在江南都設法弄到這麼個才女的名頭?祖父實在太小覷我了!」

    敏平侯漠然道:「這麼說來一切都是巧合了。」他目光陡然一厲,「但你是怎麼與我說話的?!」

    卓昭節被他突如其來的嚴厲一懾,頓了一下,心中不滿升起,只默不作聲,卻不肯說請罪的話。

    好在引卓昭節過來的卓頁在旁圓場,道:「君侯何必生氣,小七娘腹有詩書氣自華,憑真本事和氣運得來的名頭,被君侯詢問是否弄虛作假,自然委屈,小七娘年紀小,一委屈話說得急了點也是有的,這也足見小七娘的才華,不愧是君侯的嫡親孫女,一身風骨!」

    我是外祖父和外祖母教養大的,詩書禮儀皆由游家教導,關祖父你什麼事!

    卓昭節聽卓頁把自己如今得來才名的功勞都推給了敏平侯,卻隻字不提游若珩,心中暗哼了一聲。

    敏平侯卻也嘿然道:「她是美佩教養出來的,我一個字都沒教過她,她有風骨有才華又關我何事?」

    說了這話,敏平侯到底也斂了些厲色,對卓昭節道,「你外祖父雖然不擅為官,但他一身才學教導你實在是大材小用,這實在是他憐愛你母親的緣故才對你另眼看待,我不管你從前學的用心不用心,總而言之你這一次既然得了這江南來的才女的名頭,已經是被捧到了高處,如今再去作謙讓之態反而矯揉造作惹人厭惡猜疑,所以必須設法保持住這才女之名,免得丟了我的臉不說,叫人說你外祖父十幾年心血教了個繡花草包出來,傳到江南去,笑死江南一群人!」

    卓昭節怔了一怔,道:「是。」

    「那你可知道該怎麼做?」敏平侯眼皮一撩,冷冷的問。

    卓昭節想了想,一時間卻不能回答,敏平侯冷哼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敷衍長輩的話倒是回的麻利!」

    見孫女滿面通紅的低了頭,敏平侯又道,「不懂裝懂,只會叫人看出你之淺薄!也使長輩心生厭惡……小小年紀就學得這樣滑溜……美佩委實把你慣壞了!也不能全怪他,你到底不姓游!」

    卓頁又圓場道:「君侯憐愛小七娘,著意提點,某家本不該插這個嘴,但……前日君侯與敦遠侯約好了申初在別院那邊見面商議事情……」

    敏平侯這才哼道:「好了,從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邊,由我親自佈置指導你的功課!務必盡早將才女之名做到名副其實,而不是一時僥倖!若有偷懶,一律家法處置!知道了嗎?」

    卓昭節一陣暈眩,沒想到敏平侯隻字未提自己與寧搖碧的來往,更沒提自己故意打傷嫡親姑母一事,卻為了保住自己才女的名頭趕了回來,現在居然還要親自過問和監督自己的功課——只是眼下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是!」

    敏平侯抬頭看了眼天色,道:「你去收拾下東西罷,一會隨我去永興坊,你那裡的典籍都不要帶了,永興坊裡盡有多的,用慣的筆墨可以帶上,手腳利落些,我午後約了人商議事情,莫再叫我多等!」

    說到最後一句,敏平侯面色不豫,顯然對孫女方纔的遲緩很有意見。

    卓昭節無奈的道:「遵祖父之命!」

    她怏怏的告退去四房收拾東西,這才從阮家回來呢,就又要搬走,說起來到長安這些日子,鏡鴻樓自己才住了幾天呀?先是怒春苑,再是阮家,如今是永興坊……悲慘的是祖父他把我叫了跟在身邊當真是為了督促功課、不使我弱了才女之名嗎?

    還是他另有所圖?

    問題是即使敏平侯他只是單純的監督功課——江南第一才女!!!

    這名聲也太大了點,且不說江南人傑地靈歷來才子才女層出不窮,自己在江南的時候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忽然在長安得了這麼個名頭,江南那邊服不服,長樂公主的獨生愛女、蘇太師的嫡親孫女蘇語嫣,是早幾年就成了名的長安第一才女,自己的名頭雖然是江南,可人如今卻在長安,就算自己不去挑釁,但總有閒人要拿兩人比來比去的。

    蘇語嫣會不會受激不過來和自己比是一件,她是公主的女兒,看義康公主和寧搖碧的做派就知道這些皇子王孫的優越感,就算蘇語嫣不借助長輩之勢,她在長安土生土長的,根深蒂固哪裡是自己初來乍到能比?

    那些蘇家皇室的姻親故交誰知道會不會就恰好撞見了自己,往後什麼聚宴什麼踏青的給自己找麻煩呢?雖然自己的祖父是敏平侯,可到底不能和太師、公主比啊!

    縱然一直受寵長大的卓昭節未必怕了旁人的挑釁,重點是——才女之爭,自然是在才學上!

    卓昭節自家人知自家事,雖然她沒看過蘇語嫣的詩賦,但長安帝都,天下士子雲集,能人輩出,更在江南之上,能在這樣的地方佔據第一才女的名頭多年,蘇語嫣怎麼可能是徒有虛名之徒!

    如今敏平侯還要她保住這個第一才女的名聲,那自己該要多麼的刻苦才能夠得到認可?

    這祖父如此的嚴厲,不通情面起來別說游若珩了,恐怕卓芳禮也比他不上——往後的日子,難道只能夜夜挑燈苦讀?

    ……我又不能考狀元!!!

    卓昭節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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