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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斷糧了 文 / 利浦芋頭

    第二天,當太陽懶洋洋的從對方出現的時候,楊小飛用鐵鍬杵著,嘴角流著口水。一夜的疲勞,不僅僅是他,就是一個成年人也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事情。

    洪水終於退去,只是堰塘的水已經消退了大半,斷裂的堤壩處水已經停止了流動,好在還有著結實的底座,不然堰塘將會一滴水都不剩。

    當人們看清楚眼前的農田,這一大片養育了談大楊村祖祖輩輩的土地的時候,沒有幾個人的眼眶不是濕潤的。水稻被淤泥打到在地上,已經看不見水稻的摸樣了,沒有了土地的存在,只有洪水過後的痕跡,這是一年希望的破滅。

    村民們沒有再聊天,沒有多說什麼。兩個小時的雨徹底的摧毀了大楊村的一切。此刻遠處的山間還傳來水流的嘩啦啦的聲音。天空真的好藍,這是楊小飛的第一感覺。他不敢低頭,他不敢去看這慘不忍睹的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扛著鐵鍬,手裡面拿著自己的涼鞋,就這樣赤腳回家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堰塘是大楊村所有人的夢,所有人的希望,就算三個月沒有下雨,他們也可以靠著堰塘的灌溉而得到一個非常好的收成,可是短短的幾個小時的暴雨將這一切都徹底的毀掉了。

    對於楊小飛這個對於土地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的少年都有著如此複雜的情愫,更不要說那些看著自家稻田的稻子,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一個豐收的村民了。這是他們一年的希望,現在希望就在做完,噹一聲炸雷的想起,一切都隨著雨水而去了。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大楊村的人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除了高處的那十幾畝玉米地還殘存著,其他的田地,顆粒無收。

    陽光在雨後顯得那麼的毒辣,才七點左右的時候,楊小飛就感覺自己的身上被曬的難受。胸口非常的沉悶,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麼的難受。彷彿被人捏著自己的喉嚨一般的難受,又如同有一團的火在裡面的燃燒著。楊小飛知道自己是感冒了,一夜的冷雨,一夜的冷風。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的時候,楊小飛將門剛剛打開,小黑一下子就躥了出來,原本還打算和楊小飛親近一下,看到楊小飛如此摸樣,便是低著頭發出嗚嗚的聲音離開了。

    「死狗。」

    楊小飛看著小黑撒歡的跑了的摸樣隨口罵道,接著便是打開了自己的堂屋。卻是發現裡面的水幾乎可以將自己的腳都淹了。

    「不至於吧,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楊小飛罵道,可是現在的他實在是太累了,他想睡覺。他的雙眼幾乎都要睜不開了,只想睡覺,都沒有想想到自己的口糧就放在地上,此刻泡在水裡面,那是他除了廚房的泥瓦罐裡面的糧食之外僅有的糧食。

    可是楊小飛就這樣踩著屋子裡面的水,慢慢的來到了床邊,倒下去就睡著了。甚至沒有喝一口水。

    時間就這樣過著,楊小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感覺自己非常的難受,想要掙開雙眼卻怎麼也做不到,彷彿自己的雙眼塗了膠水一般,想要動彈自己的身體,卻發現是那麼的沉重,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渾身如同被火灼燒著一般的難受,嘴唇乾燥的幾乎要裂出血口子,喉嚨之中如同堵著一塊燃燒的炭火。

    突然他就感覺一道清涼的感覺順著他的口腔滑入到他的喉嚨之中,彷彿在乾涸的沙漠之中下起了一場紛紛細雨。雖然這道清泉感覺有些溫熱,可是在經過喉嚨的時候,卻留下一絲絲的清涼之感,非常的舒服。

    楊小飛就感覺有人用東西在自己的額頭擦拭,涼絲絲的,這使得他的腦子得到了短暫的舒服。他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抓著,他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口中嘟啷著:「水·····水····」

    他聽不見,卻感受到點點的清水濕潤著自己的嘴唇,滋潤著自己的舌頭,然後流入自己的喉嚨。

    過了好大一會,楊小飛才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他看不清楚,只能夠看到在自己的床邊坐著一個人,是一個女人。可是他的雙眼如同隔著一層濃厚的迷霧一般,怎麼也撥不開,看不見。

    「你醒了?好點了沒有。」

    楊小飛就聽到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他非常的熟悉,是孫寡婦的。

    楊小飛這才意識到自己抓著的是孫寡婦的手,可是他的意識還是有一些模糊,他就感覺到孫寡婦的手是那麼的柔軟,是那麼的慈祥。他有一種衝動,想要牽著這一隻手,走到永遠。

    孫寡婦沒有拿開自己的手,他用濕毛巾慢慢的擦拭著楊小飛的額頭,他看著楊小飛,如同在看著三年前的那個男人一般。那個男人就是楊小飛的父親楊宗平,那個給予自己無數幫助的男人。那個就算在生命的最後盡頭也迸發出人生最為璀璨光芒的奇男子。那個不顧世俗的眼光,不顧任何人的反對。

    一手一個貧窮的家支撐起來,並且成為大楊村乃至水皮鄉最為富有的存在。他為富卻不炫富,始終是那麼的溫文爾雅。村裡誰家有了困難他都會無私的幫助,這也是為什麼楊小飛在村子裡面如此胡作非為也沒有人過多的說什麼,那是因為他們全部虧欠著楊小飛的父親。在楊小飛的父親生命的最後時刻,哪怕連一碗粥都喝不起。

    卻沒有任何人來幫助他一把,楊宗平卻也只是苦笑一下。對著照顧自己的孫寡婦搖了搖頭,最終閉上了雙眼。而那個時候楊小飛還在被窩呼呼大睡,似乎這一切都與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

    楊小飛死死的抓著孫寡婦的手,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彷彿被漿糊抹上了一般。

    一絲絲的涼意順著自己的額頭傳遍全身,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小飛聽到有人在擺弄著柴火,發出卡吧卡吧的聲音,還有柴火在灶膛燃燒的時候發出的呼呼之聲。

    當一絲溫熱的,甜甜的汁水順著楊小飛乾裂的嘴唇滑入喉頭進入早已經咕嚕嚕叫著的胃部的時候。楊小飛這才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孫寡婦端著一個碗坐在自己的旁邊,地上的水已經沒有了,只是泥土地被水浸泡的,留下了孫寡婦進進出出的一串腳印。

    小黑也在一旁看著,彷彿非常關切一般,楊小飛不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還是在關心孫寡婦會不會也從碗裡面挑出來一點東西給他吃。

    「這是一天糖水,我放了點生薑,你喝下去。」

    孫寡婦順手摸了一下楊小飛的額頭,楊小飛就感覺孫寡婦的手是那麼的冰涼,卻是那麼的舒服,比自己的手摸著自己還要舒服。

    楊小飛喝著孫寡婦從碗裡面舀給自己的一勺一勺的糖水,看著孫寡婦吹著勺子裡面的糖水。

    生病的人,都是那麼那麼的脆弱不堪。

    楊小飛安靜的喝著,糖水對於他而言已經不知道多久麼有喝過了。記憶之中的還是自己的父親在世的時候,然而那個時候,白糖對於他而言什麼都不算。

    楊小飛知道孫寡婦根本沒有錢去買白糖,這些買白糖的錢··他不敢去想·······

    「好點了嗎?」

    孫寡婦看著楊小飛稍稍好轉的臉色,關切的問道。

    「嗯。」

    楊小飛嗯了一聲,隨即就要起來。

    「你還是再躺著休息一會吧,身體重要。」

    孫寡婦說著將碗放在一邊,對著楊小飛說道。

    「沒事的,一個人習慣了。再說了我一個大小伙子,還怕一個感冒不成,起來走走就好了。」

    楊小飛笑道,孫寡婦聽著這個話,心裡面卻不是滋味,是啊,他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送走了孫寡婦,楊小飛慌忙將牆角那半袋子米拿出去,然而將那被泡了一夜,夏天的高溫早已經將他們唔的發霉的米倒出來曬的時候,楊小飛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他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斷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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