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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段延慶(上) 文 / 東郭夢魚

    段譽三腳兩步,便搶到了屋後,什麼「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只當是曹子建的滿口胡柴,當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眼見遠處影影綽綽,有幾人向著這邊奔來,當下一個閃身,鑽入草叢,向後山密林中發足狂奔。奔行良久,雖然絲毫不覺疲累,卻還是坐下來,將積在膻中穴的內力盡數緩緩向手太陰肺經脈送去。待得功行完畢,站起身來又走。

    又行出里許,忽碰到了鍾靈的閃電貂,段譽一番動作下,竟被閃電貂給咬了,全身酸麻無力,眼睛嘴巴都合不攏來,神智卻仍然清明。便在此時,一隻小小蛤蟆躍了過來,它長不逾兩寸,全身殷紅勝血,眼睛卻閃閃發出金光。這隻小小的蛤蟆那是鼎鼎大名的萬毒之王「莽牯朱蛤」,段譽自然不識。這莽牯朱蛤只片刻,便將閃電貂給毒死了,之後,便躍上閃電貂屍身,吮吸了閃電貂毒囊中的毒質。突然,一直蜈蚣爬出,莽牯朱蛤撲將上去追逐,那蜈蚣忽地筆直游進了段譽的嘴中,莽牯朱蛤也是縱身一跳,追了進去。

    段譽心中難過之際,卻發現自己可以動了,一番動作下,想將莽牯朱蛤引誘出來,卻最終失敗。可他卻不知,他這一番機緣巧合之下,竟將莽牯朱蛤給生吃了,從此百毒不侵,倒算是因禍得福。

    段譽坐起身來,見周圍的環境頗為熟悉,略一回想,便知道這裡正是無量山,也不知自己在熟睡過程中怎麼被無量劍派給關了起來,木婉清又在哪兒,心中擔憂之下,也顧不得追兵,辨明道路,一路向著自己曾被困住的懸崖行去,一路走,一路叫,想來木婉清若是聽到,定會回應於他的。

    一路叫,一路行來,沒見著木婉清,倒是碰到了四大護衛。段譽喜甚,叫道:「朱兄!」

    朱丹臣搶前兩步,躬身行禮,喜道:「公子爺,天幸你安然無恙。」

    段譽拱手還禮,道:「你們在這多長時間了,可有見著木姑娘?」

    朱丹臣一怔,接著微笑道:「木姑娘?可是和你死定終生的那位姑娘?」

    段譽尷尬笑道:「這個……我和木姑娘情投意合……」

    朱丹臣道:「公子爺風流,那也沒什麼的。」

    段譽道:「你是見過木姑娘的,她現在在哪裡?」

    朱丹臣一指通往那邊山峰的方向,說道:「那個木姑娘和她的師父們一起去那邊了。」

    段譽急道:「那我們去尋木姑娘吧!」

    朱丹臣搖頭道:「這……恐怕不行,那木姑娘的師父武功相當的厲害,而且對你的身世也相當的瞭解,她若是想見你,定會到大理皇城中去找你的。況且,我們和她的師父有些過節,此時,著實不好見面。」

    段譽茫然道:「那……這……這可如何是好,難道木姑娘不願意見我?」

    朱丹臣道:「公子不必傷心,我看那木姑娘的言語,倒是十分在乎你的,之所以不來見你,我猜,應該是這幾天的經歷對她打擊很大,想學好了武功再來見你,到時候也不會有人再來威脅她和你了。」

    段譽道:「朱兄言之有理!」

    朱丹臣心想:「公子爺為了這個木姑娘,竟敢離家這麼久,可見對她已十分迷戀。不知這女子是甚麼來歷。公子爺年輕,不知江湖險惡,別要惑於美色,鬧了個身敗名裂。」笑嘻嘻的道:「兩位爺台掛念公子,請公子即回府去。」

    段譽躊躇道:「可……可我回去爹爹又逼我學武了!」

    朱丹臣道:「那四大惡人武功甚高,我們幾個聯手也不是其中一人的對手。公子爺千金之體,不必身處險地,咱們快些走罷。」

    段譽想起南海鱷神的兇惡情狀,也是不寒而慄,點頭道:「好,咱們就走。朱四哥,你是陪我一起回去嗎?」

    朱丹臣笑道:「好容易找到了公子爺,在下自當護送公子回府。」

    段譽不願就此回家,但既給朱丹臣找到了,料想不回去也是不行,當下便辭別其餘四人,與朱丹臣偕行下峰,一道向著王府趕去。

    在路途中,段譽叫了「玉虛觀」中的玉虛散人一同去王府,這玉虛散人正是段譽的親生母親刀白鳳,只因段譽的父親段正淳不斷的在外邊拈花惹草,刀白鳳一氣之下,便出了王府,來到這玉虛觀中,自號「玉虛散人」,從此不再回王府去了。這次,因為四大惡人齊聚大理,局勢當真兇險,再加上段譽在一旁苦苦相求,刀白鳳才勉強同意陪段譽一同會皇城,不過,刀白鳳卻不願回王府,而是隨段譽一起回了皇宮。

    豈知,大理國的皇上段正明正是段正淳的哥哥,自然希望自己的弟弟與弟媳和好,早就去了鎮南王府等候段譽一行人,實是一番撮合之意。刀白鳳無法,只得隨著段正淳回到了鎮南王府。

    虛竹拋開朱丹臣五人,隨著葉二娘一同去尋那四大惡人之首段延慶去了,心中想到:「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後,劇本有沒有改變,若是沒改變的話,想來段譽也快到這邊了,算算時間,今晚應該就是揭開木婉清和段譽之間的兄妹關係了,我須得抓緊時間了,如此好戲,怎麼能沒有我?」

    思忖間,一行人翻過一個山頭,但見一個身上穿著青袍的人坐在一塊岩石上,始終一動不動。而南海鱷神則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葉二娘疾走幾步,對那青袍客行了一禮,說道:「老大!」

    虛竹瞧了那人一眼,僅僅那形象,再加上南海鱷神的恭敬程度,便知道這人應當便是四大惡人之首惡貫滿盈段延慶,其實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只見段延慶嘴唇緊閉,卻發出腹音道:「二妹,這人五人是誰,你怎麼把他們領到這裡來了?」說話間,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葉二娘,等待著葉二娘的回答。

    葉二娘還未搭話,站在一邊的南海鱷神便指著虛竹道:「老大,我給你說,這小子便是二姐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也是他逼走了老四的!這三個女子是他的老婆,那個女子是我徒弟的老婆。」

    段延慶轉頭看了南海鱷神一眼,說道:「你不是一直在爭老二的位子,現在怎麼甘心讓出去了?」

    南海鱷神臉色一紅,說道:「我和那小子打了一架,結果我輸給了那小子,那小子逼我答應他從此以後再也不爭老二的位子,否則就是烏龜兒子王八蛋,我岳老三不願意做烏龜兒子王八蛋,就只能做岳老三了!」

    段延慶轉頭瞧了瞧虛竹,又看著葉二娘,說道:「二妹,你生了個好兒子,不光幫你穩住了老二的位子,還將老四趕走了,你是不是還想爭一爭老大的位子?」其話語就是一個語調,臉上的表情僵硬,根本看不出他此時的喜怒哀樂。

    葉二娘心中甚懼,說道:「我……我……」

    不料卻被虛竹接過了話頭,只聽虛竹說道:「這都是我自作主張,和我娘沒有任何關係,我這次前來見你,是有兩件事要和你說,第一件事,便是請你別為難我娘,第二件事是一件關於你的隱秘的事情,還請你借一步說話!」

    段延慶盯著看了虛竹半晌,見虛竹坦誠以對,絲毫沒有懼怕之色,才道:「好,你跟我來!」說罷,雙手衣袖中分別伸出一根細細的黑鐵杖,左手鐵杖在岩石上一點,已然縱身而起,輕飄飄的落在丈許之外。

    虛竹見他雙足凌空,雖只一根鐵杖支地,身子卻是平穩之極,不由得佩服道:「早就聽說你雙足已廢,全仗著手中兩根鐵杖來行走,今日一見,果然不錯,你功夫挺強的!」

    段延慶道:「我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虛竹道:「比你自己知道稍微多一點,你的事情,有些你自己都不知道,我這次來只是來給你說一聲,以免你以後做了什麼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段延慶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用兩根細鐵杖代替雙足,向前行去,他的每根鐵杖都有七八尺長,跨出一步,比平常人步子長了一倍有餘。但上山過嶺,如行平地,不一會,便已到了峰頂。不過,虛竹的輕功在當世屬於數一數二的,比段延慶強的多了,不論段延慶行走如何的道路,抑或是行走的多快,虛竹都很輕易的跟了上去,而且沿途的一些荊棘灌木,虛竹半分也為碰到。

    段延慶站定後,說道:「此間崖高人遠,左右並無六耳,你想說什麼事?」

    虛竹看了一眼段延慶,才說道:「我想,我直接說我要說的事情,你多半不會相信,我且說些你知道的吧!段延慶,四大惡人之首,號稱惡貫滿盈,大理段氏皇子,嗯,曾經的皇子,只是因為叛亂,被趕出了皇宮,甚至差點身死!你此次前來,是想重奪皇位麼?」

    段延慶大驚,但語氣卻沒有什麼變化,說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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