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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翻轉侯門 033 愛得瘋魔 文 / 安鳳

    雲老夫人一身乳雲紗對襟衣衫,下著紫綃翠紋裙,頭上梳著祥雲髻,插了三支金絲八寶攢珠釵,笑得時候,拇指大的珠子撞擊在一起,流光波動,更顯雍容華貴。()

    怪不得雲老夫人要打扮得如此隆重,這見得人是孫璇榮,老太太也不得不重視,說起來老夫人的品階可是比孫璇榮高的,連輩分也擺在那裡,但同樣是侯爵之府,這幾年威信候府早已不如康樂侯府的地位了。

    且不說顧耀中這個開國勳貴還在,就是他女兒在宮裡受寵的程度,也不得不讓雲老夫人放下身段,更何況她心裡打得可是與康樂候福結親的心思,對孫璇榮自然看得重些。

    孫璇榮今日穿了身絳紫色的繡花羅衫,上面繡著海棠,碎花翠紗裙曳地,略施粉黛,頭髮挽成芙蓉髻,琉璃珠花斜斜地插在髮髻上,手腕處帶著了只翡翠鐲子,襯得皮膚白如雪,一雙狹長的眼睛上挑,看人與沈怡琳如出一轍,總是鼻孔朝下的。

    這麼一對比,兩人的金銀首飾和穿著打扮,就把雲重紫這身衣裳比了下去,也就不顯得鮮艷了。

    雲重紫請禮俯身蹲到最低,即使端得是虛弱無力,也不落旁人一點話柄,孫璇榮這才笑著把她扶起來,笑道:「快別客氣了,我知道你是有病在身的,連老夫人都免了你的禮,我怎好再受你這麼大的禮。」

    說著,孫璇榮摘了她手上的翡翠鐲子,藉著握雲重紫的手給她套上,「我也是聽說府上的小少爺病了,只帶了些補品來,初次見你,也沒什麼大禮,三娘子就別和我客氣了。」

    雲重紫見那鐲子很是眼熟,眼皮一跳,想起樁舊事來。那時她剛過門,第二日行拜見禮,孫璇榮大概是看在顧耀中疼她的份上,送的就是此時手上這鐲子給她,雲秀荷只不過得了一隻金子打造的鐲子,雲秀荷就為了這事也記恨上許多日子,未出幾天就使計讓她當眾打碎了翡翠鐲子,孫璇榮知道後,一句話也不問就直接罰了她。

    事後很久她才明白,孫璇榮根本就是藉著這鐲子挑起雲秀荷的怒火,好讓雲秀荷牽制她,她這個婆婆再用尖酸的語言一挑撥,雲秀荷更是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

    那時候她在康樂侯府的日子,著實像光著腳踩在刀刃上,每走一步都是冰涼的疼。

    「謝夫人厚禮,但無功不受祿,三娘實在是受之有愧,有夫人的一片厚愛之心,三娘就已經是感恩戴德了,不敢收您如此厚禮,請夫人收起來吧。」

    孫璇榮一聽面上就不高興了,果然是鄉下來的,不識大體,連說話也沒了之前的熱切,強拉著她的手冷冷道:「你就放心拿著,一個鐲子我們府上多的是,之前我也是聽過三娘子的一些傳聞,怎的三娘子只看得上七郡王的禮?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禮就瞧不上了?」

    雲重紫面上一僵,心道這鐲子總是能被孫璇榮拿到話柄的。

    她哪裡是來看自己的,明明是來給她添堵的!

    雲重紫頗為無奈,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孫璇榮為何會突然要見自己?難道是為了顧耀中?

    可是她又是一向,也不應該啊,她和顧耀中在青州只見過兩次面,說話統共還不到五句,再者說顧耀中也沒有能耐差遣自己的娘親來威信候府來,專門看她這個小小的大夫,一見面還送這麼貴重的東西。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雲重紫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孫璇榮剛一見面來的這一出,是奸還是惡?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雲老夫人也看出孫璇榮的刁酸,她現在心裡很是是向著三娘子,於是笑著給她解圍,「你別難為她,她哪裡沒見過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又是初次見她,出手這麼大方,我可是知道的,那鐲子是你娘家的東西,怎好捨得給了個孩子,你快收起來吧,別再嚇著她,你若是真疼她,就允了她的說法。」

    雲重紫一聽,瞬間覺得雲老夫人親近了許多,人活著果然要投其所好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了雲錦鵬,才討得了雲老夫人的喜歡,也許還有個原因,怕是老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加上之前的事,她才會如此和顏悅色地向著自己,若是前一世的際遇,老太太哪裡肯對她開口笑個半分,她連雲秀荷都不疼,更何況替自己說話了。

    她悟透了這點,心裡更加認準了老夫人說話的重量。

    雲重紫向她二人又是一禮,大戶人家規矩多,總歸是禮多人不怪。

    「原來這鐲子是夫人娘家傳下來的,肯定是千金都難換的心頭好,如此貴重的東西三娘更不能收下了。」雲重紫見孫璇榮不搭理自己,就轉過身對雲老夫人開口道:「三娘向來粗手粗腳,問診識藥免不了磕磕碰碰,戴在手上自是好看,可是打碎了,就是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好心了。這鐲子就是給了我,我實在也派不上用場,只會白白糟蹋了好物件,還不如夫人好好收著,也不辜負老夫人也是替夫人著想。三娘笨嘴笨舌也不會說話,請夫人多多海涵則個。」

    孫璇榮心中哼道:三娘子哪裡是笨嘴笨舌,根本是能說會道的很嘛!她送個鐲子,居然還送出罪過來了。當她願意送這麼貴重的東西啊,若不是老侯爺讓自己來看她,她才不願意跑這一趟呢。

    這個三娘子如此不識時務,她還省下了呢。

    說起來,孫璇榮也搞不懂,為什麼老爺子聽到一個不相干的人被灼傷了,居然會那麼緊張,一大早就讓她來看看送些禮物。

    這三娘子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娃,老爺子自然不會動了續絃的心思,只是聽說她有點醫術,救過七郡王的命,難道是想和郡王府攀關係?

    當初就是三娘子治好了七郡王,還把那禍事算在自己兒子頭上,斷了他寶貝兒子的仕途,每每想到此她就心裡有氣。

    也就是因著這個原因,孫璇榮就乖乖地聽了老爺子的話,想來看看那三娘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但今日瞧來,她滿臉病容,又是匠人,心裡對她更沒什麼好感。

    孫璇榮沒好氣地把翡翠鐲子重新套回了自己手上,「罷了罷了,我今日就賣老夫人一個人情好了。」

    雲重紫低著頭挑起眉梢,敢情自己這鐲子收是錯,不收也是錯。

    雲老夫人聽了孫璇榮如此刻薄心中不喜,她這叫什麼話,為了個鐲子還能整出一個人情來!想當初康樂候可是一口一個大嫂地叫著她,兩家人是一同隨聖祖爺打天下的,就連當今太后都與她和睦,她孫璇榮算什麼東西!

    仗著自己的小姑子在宮裡當貴妃,看她們威信侯府沒落了,就逢高踩低,她就偏不信,威信候府裡的孩子沒有一個能耐的。

    雲老夫人把目光看向三娘子,想到她的醫術,還有打聽來的,她弟弟在武學裡是拔尖的,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把這兩個孩子接回府中的想法,越發對三娘子和顏悅色。

    「人見也見過了,三娘子身上還有傷就先回去歇著吧,這孩子也是不容易,一個人扛著鵬哥兒從火海裡跑出來……」

    雲老夫人說到此處就有些傷情,吳媽媽連忙拿著帕子給她擦眼淚,安撫她:「老夫人最近總是傷感,鵬哥兒不是沒事了嘛,前個夜裡你就沒睡好,被大火驚到了,昨晚也總是噩夢夢連連,你可不能再哭壞了身子。」

    吳媽媽伺候了老夫人多年,最懂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別勸我了,我已是不中用的了,腦子也糊塗,我是不是忘記給世子妃上茶了?」

    孫璇榮聽出雲老夫人這是「端茶送客」之禮,心中鄙夷了一番,面上卻掛著淺笑,「不忙上茶了,我聽說府上的大夫人也病了,我去看看她,老夫人還是好好養著身體,府上已經病了一個,這家還要靠您管著呢。」

    「說的是,吳媽媽去送送世子妃。」

    吳媽媽稱了聲是,孫璇榮不恭不敬地隨意行了個禮,面上譏笑地出了門。

    雲重紫見屋裡沒人,上前半跪下,「謝謝老夫人剛才為我解難。」

    「不必謝我,我可不是真的老糊塗,看得出是她是故意要為難你。」老太太撇撇嘴,「那婦人平日沒事就喜歡挑弄是非,你別搭理她,只是今個兒也不知道怎麼了會想見你,怕也是存著看熱鬧的心思。」

    雲重紫笑了笑沒接話。

    方纔還滿眼渾濁的老太太,此時目光迸射出精明,她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雲重紫,拿起手摸著她的眉骨,越看越像雲致遠。

    她也是青州雲家之人,只不過是旁系遠親,祖輩就分家出來,後來家裡安排嫁給族裡的遠房表哥,不過她和雲重紫都是一脈相承的。

    雲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臉,一時有所感慨,「年紀輕就是嫩,話裡雖軟,但骨子裡卻是強硬派。」

    雲重紫臉上微紅,不好意思道:「適才聽吳媽媽說老夫人這幾日沒睡好,還想著怎麼開口給老夫人請個平安脈,可是我看老夫人根本比我們這些小的還精神,不然怎的能騙過那世子夫人去。」

    雲老夫人哈哈朗聲笑道:「你就會哄我開心,怕是我以後要離不開你了,聽好話找你,連身體不舒爽了也要找你,我看吶,你就留下陪我這個老夫人別走了。」

    「三娘拿老夫人當自己的祖母般看待,能服侍老夫人是三娘的福分,可是家中有老母幼弟要照顧,我知道老夫人絕不會讓三娘為難的。不如我以後每個月就過府來給老夫人請安,也算是三娘略盡的一點孝心,只要老夫人別嫌棄就好。」雲重紫婉言拒絕。

    雲老夫人高深莫測地看著雲重紫,輕笑道:「這還不簡單,反正府裡空院子也多,把你母親和弟弟接過來就是。」

    雲重紫抬起頭,與她相視一眼,兩人都心照不宣。

    看來,雲老夫人什麼都知道了。

    只是誰也不捅破那層窗戶紙,不然誰的面上都不好看。

    如果直接說破,也等於要說雲致遠騙婚,本有妻有兒,還娶了沈怡琳,這要是鬧大了,威信候府的面子全丟不說,往大了說,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我看得出你是個有分寸的,進或者是退,心裡都有桿秤呢。我也老了,鵬哥兒體弱多病,你們來府裡就會熱鬧的,你弟弟也有了兄弟不是。」

    雲老夫人這話已經很直白了。

    雲重紫聽了只是笑而不語,既不答應下來,也不一口回絕,要是駁了老太太的話,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她怎麼會聽不明白雲老夫人的意思,她也早就猜到事情被雲老夫人知道,雲老夫人必然會以她的角度來決定此事。

    雲老夫人這是在間接默許了母親以外室的身份接進府裡,許是會給她安排個妾侍的身份,在老太太看來就是給她了最大的恩惠,再把祥哥兒接過來,無論是不是寄養在沈怡琳的名下,他將來都會繼承世子之位的。

    雲重紫能體諒雲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如果這事鬧大了,丟臉不說,說不定還會被聖上降罪,連丞相府那邊也說不過去,她是想息事寧人,不僅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也是抬舉她們家。

    日後她和母親弟弟進了府,老太太自然也會關照。

    是人都有自私的一面,這些雲重紫都明白,也可以理解,但是世上不能只許老夫人自私,旁人不能自私的道理吧?

    她無從說起自己母親的委屈,弟弟的痛恨,更無處哭訴上一世的可悲可歎,即便是說了,也不會改變任何結果。

    所以雲老夫人自私,她理解,但並不代表她會照做,她自己的自私,也不求雲老夫人明白,總歸一句話,此事任何人也無法商量。

    屋裡的兩個人一個笑而不語,一個面上沉沉,氣氛有些微妙的僵硬,吳媽媽進屋時看了一眼她二人,急急地走上前回話:「老夫人,大理寺的人又來了。」

    「又來做什麼?」雲老夫人面上不悅。

    吳媽媽看了眼腳邊的雲重紫,似乎有些遲疑。

    雲重紫見狀,俯身道:「老夫人我去看看鵬哥兒,三日之期已到,他是該換藥了。」

    提起鵬哥兒來,雲老夫人的臉色稍稍緩和,「鵬哥兒置換了新院子,你讓芍葯帶你去吧。你身上也有傷,別累壞了。」

    雲重紫點點頭退出去,看到門口芍葯擔憂之色,她笑著安撫了下,兩人一前一後不約而同地往另一處去。

    且說雲錦鵬換了新院子也不是老太太的主意,是雲錦鵬醒來大鬧了一番,總說這祥和苑不乾淨,非要吵著鬧著換地方住,老太太本就心疼他,心想著院子裡的丫頭婆子也吵,就給他另找了一處地方,本來他年紀也不小了,也是該住到外院去了。

    那處地方與內院只一牆之隔,雲重紫是知道的,前世正是祥哥兒住的泰和居。

    去泰和居的路上要經過侯府內的花園,九曲迴廊,假山堆積,春季裡花開浪漫,四處飄著花香。

    走到沒人處,芍葯才出聲問道:「顧耀中她娘來做什麼?」

    雲重紫沒繃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話聽著怎麼像罵人呢?

    「你這話可真問著我了,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呢。」雲重紫抿嘴笑著。

    芍葯聽出她的打趣,心裡緊繃的弦稍稍鬆動,比起沈怡琳她更恨的是孫璇榮。

    對付沈怡琳的辦法就是她玩陰的狠的,那麼她就比之更陰更狠就好,可是孫璇榮是個潑婦來著,惹急了可是真咬人的。

    芍葯想到前世孫璇榮咬人那事就打了個哆嗦,她也不是怕孫璇榮,總覺得沒有想到萬全之策時,現在還是要避忌的。

    「她怎麼會突然來此點名要見你?」芍葯皺著眉嘀咕,心裡想著孫璇榮的後招以用來應對。

    雲重紫駐足抬起頭看了看日頭,今個兒太陽可真足,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沒說,還要塞給我一個翡翠鐲子。」

    「翡翠鐲子?」芍葯想起上一回的事來,「可別告訴我就是那個……」

    雲重紫看著芍葯不敢置信的臉笑著點頭,「就是那個,非要塞給我,我不收還給老夫人甩臉子呢。」

    「那老夫人怎麼說?」

    雲重紫冷笑,「老太太想認孫子,現在自然要向著我些。」

    芍葯便不再繼續問了,她知道老夫人就是把嘴皮子說破了,也不會動搖三娘的想法。

    兩個人頗有默契地笑笑,雲重紫忽然問:「我聽吳媽媽說大理寺來人了?」

    芍葯拍拍腦袋略有些懊悔,看見孫璇榮差點把正事忘了,她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條來遞給雲重紫,「我站在外面的時候,有團紙條滾到我腳邊的,居然還沒人注意到。」

    雲重紫把紙團打開,上面只寫著「查案」兩個字。

    這字……看得可真是眼熟啊。

    芍葯又道:「我聽院子裡的小丫頭偷偷在那說是大理寺卿和七郡王一同來的……」

    雲重紫眼皮一跳,又看了看手裡的紙團,才想起這是誰寫的,然後把這兩件事仔仔細細地聯繫在一起想了幾遍,這才琢磨過味來,於是道:「你去找個信得過的小丫頭去和祥哥兒說我們不過去了。」

    芍葯不解地看她,雲重紫勾著嘴角低頭耳語了一番,她才明白過來。

    「你去吧,我就在院子裡看看風景等你。」

    芍葯離開後,雲重紫就在樹蔭下找了快石頭坐下,她身處在一片桃樹林,桃花已落盡,只有枝頭上存留著三兩朵花瓣,清風一吹,悠悠飄落,散在地上,像是鋪了厚厚的一層粉色絨毯,說不盡的春逝心事。

    雲重紫閒來無事便把手上的紙團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那一撇一捺都是渾厚有勁的,無名之中竟給了她一種力量,讓她莫名地堅定了接下去要做的事。

    她拿著手指沿著紙上的紋路描繪出字體的紋路,正想著心事出神,突然有道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隱隱傳來。

    威信候府並不大,這座花園坐落在正中央,迴廊後面連著個湖,湖邊種著一片桃樹林,雲重紫後面是座假山,此處正是隱秘,她想著平時沒人過來也不會引人注意,沒想到居然有人跑到這裡來敘話。

    此時出去已是不合時宜,雲重紫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此,就刻意屏住了呼吸,坐在石頭上一動不動,靜靜地聽那女子開口說話,這一聽不要緊,差點驚得咬到舌頭。

    只聽假山後女子說:「顧哥哥,你來了怎麼都不去找我?」

    「我聽說府上著了場大火,傷到了錦鵬,所以就隨母親來看看。」

    雲重紫無聲地歎氣,這可真不是她故意要偷聽的,真是巧合,巧合啊。

    這二人不就是上一輩子的冤孽小夫妻嘛,連她都聽出顧耀中是在應付雲秀荷,回答左顧右盼,心不在焉,而雲秀荷卻還不自知。

    「那雲錦鵬有什麼好看,都是快病死了的人了。」雲秀荷的聲音很是急切,「顧哥哥,你別急著走啊。」

    顧耀中有些惱怒,但聲音還是一派溫和,「二妹妹,莫要抓著我,男女大防,被人看見辱沒了你的名聲。」

    雲重紫聽了冷冷地撇嘴,顧耀中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也就雲秀荷拿他當正人君子。

    雲秀荷面上一紅,卻依舊不肯鬆手,抓著顧耀中的袖子輕輕搖了搖,「還是顧哥哥疼我,不過你別怕,誰要是敢亂嚼舌根,我拔了他的舌頭。更何況我們一起長大,等過些日子我及笄了……嘻嘻……」

    雲重紫聽她嬌羞的笑聲,忍不住抖了抖身上起的雞皮疙瘩。

    雲秀荷笑盈盈地頓了頓,又道:「我聽說夫人去找我娘親了,是不是就是說我們的事啊,你再等等我兩年,等我及笄了,我就可以嫁給你了。」

    說完,雲秀荷紅著臉低著頭,一副小媳婦的摸樣,顧耀中象看白癡一樣瞪著雲秀荷,冷冷道:「我向來只拿你當妹妹,母親找雲夫人不過是去看望她而已,何來娶親這一說。二妹妹就是不注重自己的名聲,也看在雲夫人在病中,少給她添些麻煩吧。」

    顧耀中一把推開雲秀荷的手,他真是不明白雲秀荷到底是怎麼想的,從小到大就到處嚷嚷的要嫁給自己,小時候他只拿她當小孩子不懂事,可是眼看著就要及笄了還四處瞎胡說,整個永康名門大戶裡的千金小姐們都以為他倆是定親了的,為了這事他可沒少解釋,甚至都和雲秀荷說不了不下百遍,這蠢貨就是像沒聽見一樣。

    這幾年他勸著母親也少來威信候府,要不是這一次聽說三娘子也在此,還受了傷,他才懶得上門,見到這個蠢貨什麼好心情都沒了。

    顧耀中掉頭就走,雲秀荷連忙追上,走了幾步正巧就站在雲重紫樹林前方,透過樹杈,正能看見雲秀荷不依不撓地拉著顧耀中的胳膊,喊著:「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除了我意外,誰也不能嫁給你,其他人也不配!」

    只這句話,這個場景,雲重紫的記憶裡重複了就不下數十次。

    說起來雲秀荷對顧耀中那叫一個死心塌地,就是當初顧耀中說要娶自己為妻,雲秀荷就跑到她房裡哭著了鬧了許多次,求了沈怡琳,又去求雲致遠,使盡了辦法嫁給顧耀中。

    雲重紫目光沉沉地望向對面天真浪漫,對愛情憧憬大破天的雲秀荷,到底在她眼中顧耀中是個什麼樣的人?真的那麼值得深愛,使出渾身解數嫁給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又隱忍負重了三年,只為了尋找一個機會害死自己。

    她忽然想知道,上一世自己被害死之後,雲秀荷又是一個怎麼樣的結局?

    雲重紫早就看透了眼前這個自私寡情的男人,其實顧耀中只愛他自己,無論做什麼都只考慮他自己。

    想想雲秀荷在愛情這條路上甚是可憐,可是正如那句話所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就注定要嘗過那愛情的惡果。

    「雲秀荷!」顧耀中終於爆發了,他在外人面前總是保持著如外表一樣的溫文爾雅,這一次雲秀荷挑戰了她的底線,「我最後說一次,我們是不可能的。」

    「二哥哥,你以前不是曾經告訴過我嗎?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雲秀荷仰著小臉根本沒被顧耀中的怒氣打垮。

    雲重紫還真是有些佩服現在的雲秀荷,臉皮夠厚,她覺得這一點遠遠不如她。

    雲秀荷似乎完全看不出顧耀中在生氣,繼續笑道:「二哥哥放心,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將來總有一天喜歡我,就算你以後不喜歡我,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只要我們成親後,你就知道我的好了。若是換做別的女子,說不定二哥哥連面都不曾見過就被抬進了府裡,那還不如我這個知根知底的妹妹來得強呢!起碼我知道二哥哥的喜好……」

    顧耀中氣得磨牙,和雲秀荷說大道理根本行不通,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女人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此話一出,雲秀荷愣住,坐在樹林裡的雲重紫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雲秀荷就像吃了炸彈似的,一連三問:「那人是誰?叫什麼名字,家在何處?」

    「病的不輕!」顧耀中氣急敗壞地低聲咒罵,「懶得理你!」

    雲秀荷依然不肯放過他,「不可能,你認得的人我都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敢勾引你。還是說前陣子你去青州的事……」

    雲秀荷漸漸瞇起眼來,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又陰笑道:「如果是個鄉下女子就算了,反正無論她是誰都是不可能嫁給你的。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不會像你娘那樣對待伯父,你瞧我對你好吧。」

    顧耀中決定不理她這個瘋婆子,以後說什麼再也不來威信候府了,三娘子沒找到,卻碰到了個腦子不清不楚的!

    顧耀中轉身自顧自地離開,雲秀荷跟著他身後追著走。

    雲重紫見兩人離開,小心翼翼地從樹林裡走出,她想到雲秀荷那番話也震驚不已,真的是愛得瘋魔了,縱使男子是可以三妻四妾,但卻也不缺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夫妻,身為女子要接受禮教的束縛,以男子為天,但哪有人會真的喜歡自己的夫君娶別的女人。

    不過想來雲秀荷真的是說到做到了,上一世為了嫁給顧耀中,就允了她做妾。

    雲重紫心中嗤笑,雲秀荷以為那是對她的極大的恩典,然而在她心中卻是侮辱,那時的自己無法反抗,被他們任意擺弄命運,這一回,誰也別想插手她的事。

    她踩在破碎的桃花上悄悄走遠,卻不想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叫,雲重紫猛地回頭看去,只見不知怎地雲秀荷居然掉進了湖中,兩隻手不停地亂撲騰向岸邊尖叫著救命。

    雲重紫眉峰一豎,冷冷地看向站在岸上之人,顧耀中似乎也慌了神,他不敢聲張地四處瞧著,猛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地女子,僵硬的臉上忽現驚喜。

    顧耀中疾走了幾步就走到她身邊,激動地喚住欲要轉身離開的雲重紫,「三娘子,原來你在這,你可讓我好找。」

    雲重紫神情冷漠地垂下眼簾,那邊刺耳的呼救越發刺耳,她在心裡想著雲秀荷到底是怎麼掉進水裡的。

    顧耀中看她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立即想到雲重紫怕是誤會了,「三娘子,千萬別誤會,雲秀荷不是我推進湖裡的!是她自己說如果我不從她,她就死給我看。」

    雲重紫沒由來地抽了抽嘴角,她以前到是聽說過男的強迫女的,這回卻輪到女的來強迫男子時,用的全是那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

    只是……雲秀荷不是不會游水嗎?

    雲重紫穿過顧耀中的肩膀,把目光看向湖裡,只見湖中的雲秀荷也不掙扎了,竟能很好的浮在水面上與她對視,她緊緊地咬著嘴角,眼神迸射出刺骨的陰毒。

    雲重紫揚起眉角,原來雲秀荷是想裝可憐,博同情吶,那她就做一次好人成全他們。

    「顧公子,二小姐好像不會游水,你不救她嗎?」

    「這個……」

    顧耀中面上為難,卻見雲秀荷聽見雲重紫這麼一說,撲騰地更凶。

    「顧哥哥,快來救我啊,我不會水啊……」

    雲秀荷要是真不會水,早就淹死了,還等到現在!

    「不瞞三娘子,其實我也不會水。」

    水中的雲秀荷猛地一震,就連雲重紫也微微吃驚,他顧耀中不會水?真拿她是鄉下來的呢?

    哪個進兵部的人不得先學會游水,更何況這裡地處江南,就連雲秀荷都學會了!

    雲重紫心中冷笑,這男人要是無情起來真是可怕。

    「那可如何是好?」

    雲重紫看著湖裡的雲秀荷,心說不是她不幫忙,而是那個男人根本不上套。

    顧耀中見她肯與自己說話,也不計較雲秀荷之前的所作所為,面上故作擔憂,「三娘子不用擔心的,一會兒總會有人來了的。」

    雲重紫斜睨了他一眼,詫異道:「若是再等一會兒,那二小姐豈不是沒命了,這怕是不妥吧?」

    她四處看了看,又道:「說起來也怪,二小姐出門怎麼也沒個人跟著。」

    顧耀中知道其中緣故,卻不答話,他見到三娘子一臉病容,心中激盪之餘更是心疼不已,「我聽說威信候府著了火傷了你,不知道你傷到哪了,給我瞧瞧。」

    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雲重紫的手,雲重紫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滿臉厭惡,冷冷道:「我好好的不必掛齒。」

    饒是天上日頭足,但也只是春季,在水裡泡得久了人也會僵硬,雲秀荷看著岸上的兩個人旁若無人地你一句我一句,拿她當透明的一樣,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發怒道:「三娘子,你下來救我!」

    見過霸道的,還沒見過這麼霸道的。

    雲重紫往前走了幾步,隔著湖堤看她,抱歉地眨眨眼,「不好意思啊二小姐,我也不會游水!」

    她見雲秀荷是想捉弄自己,又想到顧耀中剛才的噁心舉動,心思一繞,可憐兮兮地看向旁邊,「顧公子,二小姐在水裡好可憐,你還是下去救救她吧。」

    雲重紫衝他眨眨眼,又嫣然一笑,那笑就像瞬間開放的曼陀羅,迷了他的心,但顧耀中還不忘自己剛才撒的謊,股作為難道:「可是我不會水。」

    「不礙事的,你就站在旁邊,伸出手……就拉著二小姐上岸了。」

    顧耀中見她著急的樣子,哪裡還有說不的想法,連連點頭,「好好,還是你的主意好。」

    他根本不想管雲秀荷的死活,但看在雲重紫求情的份上……

    顧耀中瞪了湖裡還沒淹死的女人,按照雲重紫的說法,靠近了些湖邊,伸出一隻手,不情願地喊道:「雲秀荷,把手伸過來。」

    「顧公子,你再往前一些,還是不夠近……」

    雲重紫慢慢走到顧耀中身後,趁著兩個人就要拉住手的時候,朝著顧耀中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隨即又喊道:「哎呀,顧公子,剛才我腳下一滑……」

    她話還沒說完,顧耀中已經撲通一聲掉進河裡。

    濺了雲秀荷一臉水花,她看出雲重紫的戲謔之意,勃然大怒,一頭扎進湖裡把顧耀中撈上岸,就衝著雲重紫大罵:「三娘子,你好歹毒的心思。」

    雲重紫走向躺在地上的顧耀中,捏著衣角,抱歉道:「顧公子,你不要生氣,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救二小姐。」

    顧耀中被嗆了幾口水也有點生氣,但見雲重紫用這般無辜的小眼神看他,心裡又是一陣胡蹦亂跳,溫文爾雅地笑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不過二小姐方才好厲害,居然一下子就學會了游泳,把你救出水面呢!」

    雲秀荷裝柔弱,她如何裝不得!

    顧耀中想到剛才的事,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上當了,雲秀荷原來會水,這死丫頭居然敢騙他!

    顧耀中也渾身發抖,只是臉色更冷,「我還沒謝謝二妹妹救了我呢!現在二妹妹可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這戲演得可比得上檯子上的戲子,連我都被騙過去了。真是讓在下佩服啊!」

    「顧哥哥……」雲秀荷先是瞪了一眼雲重紫,又向顧耀中解釋,「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只是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顧哥哥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也是想讓你英雄救美!」

    「不知廉恥,不知所謂!」顧耀中見她還在裝,憤恨地轉過頭,「三娘子我們走,我再也不想看看到她。」

    雲秀荷見他要走,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卻連個邊都沒碰到,雲重紫依然站在原地不動,他顧耀中真拿自己當少爺呢,憑什麼對她吆五喝六的!

    雲重紫見兩個人互相亂吠,覺得有些訕訕的,沒什麼意思,反正這渾水她也攪和得已經很混了,由著他倆繼續鬧去,姑奶奶她不奉陪了,隨即轉過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

    雲秀荷見攔不住顧耀中,只能拿著雲重紫出氣,一把攔住她的去處,指著她的鼻子喊著:「你說,你剛才是不是故意推顧哥哥下水?」

    顧耀中見雲重紫剛才對自己又冷淡起來,便認定是雲秀荷為難她心中難過,不想與自己過多糾纏,他不滿地吼道:「雲秀荷,你到底鬧夠了沒有?三娘子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想做什麼?」

    「顧哥哥,你被她給騙了,她不僅推你下水,她剛才還躲在暗處聽我們說話來著,你瞧那條路根本是個死角,她怎麼可能從那片林子裡出來!」

    顧耀中隨著雲秀荷的手指看去,目光沉了沉,果然如此。

    只是他這些日子在府中被祖父和父親關了幾個月的禁閉反思,他沒想過自己錯在哪裡,每日每夜的腦海裡全都是三娘子清麗的臉龐,那思念就要肝腸寸斷了,他這剛剛解禁,聽到三娘子居然在威信候府裡出事了,就假借看雲錦鵬之名求著帶他來了。

    顧耀中自然看出雲重紫是偷聽了他們剛才的那番話,不過想到他又沒說什麼過分的事,還表明了自己心有所屬,不如趁此次機會站在三娘子一邊,把事情挑明,一來擺脫雲秀荷這個瘋婆娘,二來也讓三娘子知道自己的心意,再者當著外人的面,母親也不會駁了他的面子,哪怕現在娶不了她當媳婦,也好讓旁人知道他顧耀中看上三娘子了,誰也別想抱著歪念想。

    以三娘子的身份,就是給自己當小妾,都是她的福分,她聽了肯定受寵若驚!

    顧耀中這麼想著,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目光冷冷地瞪了一眼雲秀荷,「許是三娘子走累了在那裡歇著,若不是你纏住我,她早就離開了,人家哪裡是故意要聽你說話。」

    他受不住冷打了個噴嚏,心裡更是討厭雲秀荷,如果不是她無理取鬧,自己又怎麼會掉進湖裡,這丫頭不知悔改,反而還要責問雲重紫!

    顧耀中在心裡罵了句瘋婆子,陪著笑臉問雲重紫,「三娘子在下說的可對?」

    雲秀荷見顧耀中替三娘子說話,更是氣極,「顧哥哥,三娘子偷聽我們說話,你居然還向著她!是不是她給你吃了什麼**藥,她可是會妖術的!」

    「不許胡說!」顧耀中朝她啐了口,「我對三娘子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謊話連篇,現在居然連**藥這種都說出來了,簡直不可理喻!」

    顧耀中的話實在是狠,無論是他藉機向三娘子說出自己的心意,還是理罵雲秀荷不可理喻,每個字句都似一把尖刀刺在雲秀荷的心中,讓她瑟瑟發抖的小身板,更加如置冰窟。

    雲秀荷想到顧哥哥之前去過青州,兩個人今日所說所做怕不是第一次見面,她又記起三娘子沒出來時,顧耀中就說已經有了心上人,她當時還只是不信,現在一想,該不會是……他們之前就認識了!

    雲重紫只當沒聽懂顧耀中話裡的意思,看著臉色蒼白的雲秀荷,淡漠道:「二小姐,你與其和我在這費力氣,不如回屋換身衣服再出來,且不說女為悅己者容,你身為大家閨秀,也應該知道形容得體,省得落人笑話,讓旁人看輕你!」

    她無意落井下石,更沒那麼好心腸勸雲秀荷這種人回頭是岸,這條情路是她自己選的,就該自食其果,只是別贏不到心上人的喜愛,就像條喪家犬似的逮著誰就咬誰!

    雲秀荷聽了雲重紫的話,更加勃然大怒,她渾身是水,發了狂甩了甩頭髮,惡狠狠地沖雲重紫道:「這裡哪裡容得你來教訓我!怪不得你之前一直與我為難,原來你是打著這個心思,你以為傷害了我,就可以得到顧哥哥的心了?我告訴妳,我這輩子除了我,誰也不可能成為顧哥哥的妻子。」

    雲重紫漠然一訕,果然是對牛彈琴!

    她現在一個字都不想開口,雲秀荷見她想走,拚命地拉著她的胳膊,衝著顧耀中告狀:「顧哥哥你知不知道,她之前害過我,還掐我,我腰上還有她掐的紅印子呢。」

    雲秀荷大喊大叫,已經惹來不少人觀望,這府裡不是沒人,而是早在之前被雲秀荷攆得遠遠的,不許打擾她和顧耀中約會。

    他們本已經是躲開了,只是……二小姐這聲音實在太大,捂著耳朵都能聽見,何不捂著耳朵在遠處看兩眼也是無礙的。

    雲重紫也動了怒,面上一冷,低聲喝道:「二小姐,自重!」

    雲秀荷大喝一聲,「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今天就要讓顧哥哥看看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和我搶男人。」

    他們三人就站在湖邊,陽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一塊打碎了的鏡子,反射在雲重紫曼妙的身姿上,顧耀中站在雲秀荷身邊,兩個人背對著花園的方向,在雲秀荷抬起手的那剎那,顧耀中見雲秀荷為他發狂發怒,還有些沾沾自喜,但又不願意搭理她,只顧著看鑲嵌在三娘子週身上的光,把她襯得脫俗亮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墜入凡間,只等著他來解救……

    顧耀中心裡癢癢的酥酥的,滿門心思地全是雲重紫,根本沒防備雲秀荷,也沒想到她會揚起手來,朝著對面一巴掌扇了過去。

    雲重紫本是能躲開的,但看到正對面有人走過來,她揚起眉頭,嘴角勾著不經意的笑容……

    只聽啪地一聲脆響!

    ------題外話------

    一個男人若是不愛你,只會見死不救,如果一個男人真愛你,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第一個說的是顧耀中,第二個說的是……嘻嘻嘻,請說出你們的答案!

    我試試半夜更新的感覺~(*^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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