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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翻轉侯門 034 三打二妹妹 文 / 安鳳

    上桂園裡,沈怡琳正靠著床上聽雲金鈺給她報昨晚祥和苑偏院的損失,聽著那一個個的數字,她就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痛的很。()

    「哎喲,你別念了,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你馬上也及笄了,日後進了夫家,這些事你都要學著管,現在就當練手了。」

    沈怡琳抬起手壓了壓太陽穴,一旁的谷雨見狀給身邊的小丫鬟梅雨使了個眼色,那小丫鬟跪過去給她揉。

    雲金鈺默默地旁觀著,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繼續說道:「我早上給祖母請安,她的意思是要重新蓋一座偏院。」

    「沒錢。」沈怡琳把嘴一瞥,揮開身邊的小丫鬟扭過頭去。

    雲金鈺對那小丫鬟和谷雨說:「你們都下去,我有話單獨和母親說。」

    谷雨也不等沈怡琳開口,默默地領著小丫鬟出去。

    這府上除了沈怡琳外,最有威嚴的就是雲金鈺了,這次沈怡琳病了把中饋交給大姑娘,也是合情合理。

    雲金鈺聽見門關上,從一旁拿出個賬本,一板一眼地說道:「我也是這麼回祖母的,賬本我已經看過了,確實沒多餘的銀子修葺新院子。這幾年莊子的收成不好,我們幾個鋪子盈利也不多,餘下的也都貼補家用了,院子裡裡外外的丫鬟婆子和兩個妹妹、姨娘,加上祖母的花銷都是筆大數目。」

    沈怡琳向來知道她這個大女兒的,冷面無情,說話不拐彎抹角,見不得腌臢的事,對下人並不體恤卻也向來公正公平,她是高傲又清高的,不屑陰謀詭計,然而辦事卻是個鐵血手腕。

    這府中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服她的,然而她的性子也並不比秀荷好到哪裡去。

    現在看秀荷是個缺心眼的,玩手段也都稚嫩,但凡她受創後,必然會成長起來,她早晚會知道,哪怕是恨極了對方,也要笑臉相迎,背地裡耍心機,讓對方一點把柄也抓不到,才能拿捏的住任何人。

    沈怡琳親自教養兩個女兒長大,她自認為是不會看錯的,雲秀荷日後必定會成長起來,甚至超過自己,而這個大女兒雲金鈺才是真正讓她頭疼的。

    以雲金鈺的冷酷又無情,確然能震懾住不少人,但並不討喜,指不定人家面上敬畏,背地裡使絆子,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小人,真正立足的也往往是那些見利忘義,兩面三刀的小人了。

    這幾天沈怡琳忙著整治三娘子,一樁樁的事忙下來,她也沒顧得上和大女兒說話,見她有話要說,就拉著雲金鈺的手,說道:「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我們母女間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雲金鈺垂下眼簾,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她素來不喜和任何人親近,甚至包括雙親,她也知道自己的父母疼愛自己,卻不過多靠近她,她對此也早已習慣。

    「母親,公中的賬上少了一萬兩銀子是怎麼回事?」

    沈怡琳見女兒問起這個就沒什麼好氣,「你不是知道的嘛,給那三娘子做了塊金字招牌,那小蹄子心可真是夠黑的!足足要了一萬兩銀子呢,你也看到了,若不是那一萬兩,咱們府裡也不至於那麼拮据。」

    雲金鈺知道這回事,也就不再多問,銀子的事她並不想管,但是府裡這老老小小可都等著銀子用,雖說還有餘數,但昨晚的大火就是個意外,修院子的事可以暫時緩緩,可是老夫人那處地方總不能一直空著,過些日子又是老夫人的五十大壽,裡裡外外都是花錢的地方。

    想到此,雲金鈺不由皺起眉頭。

    沈怡琳以為她是擔心嫁妝的事,她笑著道:「大姐兒,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的嫁妝我都給你留著呢。」

    雲金鈺沒搭腔,她根本就沒往嫁人那處想。

    「算起來這日子過得可真夠快的,你也到了議親的年紀。」沈怡琳以為她面皮薄不好意思說這事,她也自顧自地提了兩句,「最近家裡事情多也沒顧得上,不過你父親已經和我商量好了,說那太子只有一位賢妻,府中的事又多,太子妃自己忙不過來的,聽說好幾位大臣都想嫁女呢,之前祖母拿著帖子進宮和太后提過此事,太后已經默允了,這事就……」

    雲金鈺忽然聲色俱厲地打斷她,「母親這是讓我當妾侍!」

    「怎麼是妾侍!誰把我的心頭肉嫁給別人當妾侍我第一個不繞她!」沈怡琳安撫著笑道:「那是太子側妃,如今太子只有一個妃子,你去了就是一人之下而已,以後太子登基了,你少說也是個貴妃,不過我看著太子妃的身體也是嬌貴的很,你若是……」

    「母親!」雲金鈺再一次喝道,「側室和妾侍有什麼區別,總是給人家做小!」

    「那怎麼會一樣!就算是給太子做小,那也是鳳凰的翎羽尾巴,比全天下的雞頭加起來都強!」

    雲金鈺聽到母親這番話,滿臉怒容,她母親別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可是她做女兒的最是明白沈怡琳是個自私自利,一肚子陰謀詭計,制服姨娘,交惡婆母的女人,連帶著上樑不正下樑歪,如今竟把她往火坑裡推!

    「母親,這事我萬萬是不會答應的!」

    沈怡琳見她生氣,也不高興起來,「難道說太子還配不上你嗎?他將來可是要做皇帝的!」

    「縱使他現在是個皇帝,也是個半死不活,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這事瞞得住天下,瞞得過這些高門大戶的人門?全都是背地裡嚼舌根的,她就是不想知道,都聽得耳朵起繭了。

    「母親,你當我不知道嗎?太子體弱,連帶著過府不到兩年的太子妃都過了病氣,這次明著是給太子找側妃,實際上是給太子沖喜的!」

    「哎喲我的小祖宗……」沈怡琳伸著脖子看了眼窗外,見到只有夏媽媽在門外守著才放心下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怎麼能說得出口,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可是要殺頭的啊!」

    「他們既然做的,我怎麼就說不得!」

    雲金鈺軟硬不吃,當她不知道那老太后為什麼會答應下來,這種上桿子想嫁給她那個病孫子的人,她巴不得同意呢,前些日子她就聽說祖母拿著她的八字去算命,說什麼命硬且富貴的,原來竟是為了這事,她都能想像得出那老太后聽了她的八字,笑得滿臉菊花紋呢!

    「你……你……你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嘛!」沈怡琳氣得捶胸,「你們一個兩個都是討債鬼,二姑娘不聽話,我本指望著你給咱們娘們爭口氣,誰承想這還沒嫁出去呢就在家裡給老娘添堵,我為你們爭下那麼多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一頭撞死死了倒乾淨,也省得活著受你們的罪……哎呀……」

    門外的夏媽媽聽到屋裡嘈雜的聲音就知道不對勁,她剛想進去問話,就見著孫璇榮帶著身邊的丫鬟過來,忙迎上去,大聲笑道:「好久不見世子妃過府了,前個兒我家夫人還念叨您呢。」

    孫璇榮在老太太那吃了一肚子氣,說起話來也懶得客套,尖酸刻薄道:「怪不得我前幾天身子不爽利,原來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呢,你們夫人是理罵我好久沒來了吧?」

    夏媽媽被她一噎,孫璇榮除了潑辣,最厲害的還有那張嘴,有時候還真不太像高門大戶裡的太太,規矩是有的,說話就總是要打人臉才甘心。

    她有些訕訕:「我們夫人和您情同姐妹,哪能為了您不過府的事就心生埋怨,您知道我們夫人也不是那小氣之人,更何況夫人聽說您也說為了顧少爺的事不痛快。」

    孫璇榮怫然不悅,正欲開口呵斥,就聽夏媽媽話鋒一轉,笑著截住她的話頭,「本該是我們家夫人去看您的,但是想著你定是不方便就等了幾日,沒想到府中又出了這事,她正盼著您來給她出主意呢,沒成想你們姐妹連心,您竟來了,我家夫人見到您,身上的病肯定就會好上許多。」

    孫璇榮沉冷的臉這才稍稍緩和,她知道夏媽媽的話也是代表沈怡琳的意思,聽她說沈怡琳病得不輕怕是真的,她看在夏媽媽是沈怡琳乳母的份上也不多做計較,轉身向正屋走去,夏媽媽剛要打簾子,裡面的雲金鈺正巧出來。

    「大姑娘也在啊。」孫璇榮站著老遠先喊她。

    雲金鈺淡淡地向她行禮,「嬸子來了。」

    孫璇榮見她不冷不熱的,面上掛不住,嘴角含著譏諷:「呵呵……這許久不見,大姑娘越發出挑了。」

    雲金鈺不吃她那套,冷冷一瞥,跨出門外讓路出來,「嬸子快請進吧,母親在屋裡就聽到你來了,都激動得抹淚呢。」

    沈怡琳哭了?指不定是大姑娘氣哭的,她到會說!

    孫璇榮撇撇嘴,什麼話也沒說就進了門,走到床邊,果然看到沈怡琳拿著帕子在擦眼角,她急急走過去,驚訝道:「怎的還真哭了?我可不信是因我來了激動的。」

    沈怡琳笑著抹去眼淚,心裡知道這是女兒為自己解圍,雲金鈺不是不孝,只是主意太正,可是那太子哪裡是她說不嫁就不嫁的,嫁給太子那可是高攀,更何況以她那樣的冷硬不懂的變通的性格,沒有哪家婆母會喜歡。

    想到這一大堆子事,沈怡琳就愁得慌,見到孫璇榮來了,才強打起精神來,「我以為你不與我來往了,這些日子都不來,今個兒聽到你來自然是高興的,可是等了半晌怎麼才到我這來。」

    「我先去看了老夫人,又見了見那傳說中的三娘子呢。」

    夏媽媽給孫璇榮上茶,又端了果子放在孫璇榮身邊的小几上,聽她這麼說,就不經意地抬頭看了眼沈怡琳,沒瞧出她什麼異樣才退到旁邊侯著。

    沈怡琳沒接話,她和孫璇榮的關係很是微妙,自小是閨中密友,凡事都在暗地裡較勁攀比著,兩個人都是嫁給了侯爵之家,表面上看著沈怡琳是正經的侯爵夫人,孫璇榮還是待繼承爵位的世子妃,不過明眼人一對比就會看出,孫璇榮是比沈怡琳風光得不是一星半點,上有勳貴的老侯爺在世鎮府,小姑子在皇宮裡受寵,上無婆母管教,下無姨娘添堵,肚子也爭氣一生就是個兒子,不知道羨煞了多少旁人。

    每次見到孫璇榮,沈怡琳都會在心裡暗自比較她們的處境,她總是要眼紅一番,只是前陣子聽說顧耀中丟了仕途,讓她高興了許久,這才覺得壓在心口好些年的惡氣才出了。

    沈怡琳聽到她說見了三娘子,笑容僵硬在嘴邊,「一個鄉下來的,你見她做什麼?」

    「京城都在傳三娘子醫術了得,就是魯國公葉老太君都找她問診呢,昨晚府上鬧大火,還是她親自把錦鵬救出來,這京城都傳遍了說那三娘子是什麼仙子轉世的。」

    沈怡琳拿眼斜睨了眼夏媽媽,心裡暗道:那些胡說八道的被趕出去了也不閒著,到底是誰在推波助瀾?

    「我聽著都驚奇,心想著那三娘子定是有什麼不尋常之處,自然要見上一見,結果看了倒讓人失望,不過爾爾。」孫璇榮不屑地撇撇嘴。

    她沒說是公爹讓她來見的,說給沈怡琳聽,指不定她能掰扯出什麼瞎話來。

    這話說到沈怡琳的心坎裡,跟著附和:「她本來就是個鄉下丫頭沒什麼見識。」

    孫璇榮贊同地點點頭,又道:「說起來還是你們侯爺有本事,花了一萬兩打造了個金字招牌把三娘子請去了,就連魯國公府都望塵莫及啊。」

    孫璇榮也不是故意諷刺沈怡琳,其實她是暗地裡說魯國公的不是,那魯國公是太子的外公,而康樂候則是貴妃之父,皇后與貴妃向來不睦,孫璇榮自然要貶低那邊的人。

    不過沈怡琳也是知道,若是大姑娘嫁給太子,她倆人的情分也算是到頭了。

    她心中想著,面上卻不露半分,佯作不知她的意思,隨口說道:「葉老太君向來是吃齋念佛的,身體一直健朗,怎麼會去找三娘子。」

    這事她也是知道的,當時就覺得奇怪,只是沒上心,她這麼問著,心思忽然一動,想到問題的關鍵來。

    那葉老太君哪裡是給自己看病,明明是為了太子!

    可是那三娘子!有什麼能耐!

    孫璇榮看她憤恨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有不快,就問起昨晚上的事來,「你府上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走水了?我來的時候見到七郡王和大理寺卿都來了……」

    「他們來就來,天干物燥,走水很是正常,我們都沒說什麼,他們到大驚小怪起來。」沈怡琳知道這事,她才不擔心會東窗事發,沒證據他們能奈何得了什麼。

    孫璇榮也沒多想,又問起沈怡琳的病來,「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麼,就拿給你帶了些上好的人參,到時候讓夏媽媽給你頓了雞湯喝,聽說還吐了血,可是要好好補回來。」

    沈怡琳笑著與她客氣一番,「還讓你破費了。我這也是急火攻心來著,好在沒傷到什麼人,不然可就是鬧了人命了。」

    「你如今是誰在看著病?都吃些什麼藥?」孫璇榮像是想起什麼,「你們府上這不是有個金貴大夫嘛,怎麼不找她瞧瞧?」

    「我可沒那福分,再說她也受了傷,哪裡還敢勞煩那人去。」

    她們都看出對方對三娘子的不屑,相視一笑,就把話岔開到別的地方,兩個人許久沒見,自然有許多話要講,不知怎地就從大姑娘的婚事說起雲秀荷和顧耀中的事。

    「秀荷還小,心性還沒定呢。」

    雖說兩家門當戶對,耀中那孩子看著也是一表人才,但是有孫璇榮這麼個刁婦當婆婆,可有雲秀荷氣受的。

    沈怡琳心中不同意這門婚事,孫璇榮也正是此意,兩個人對此事達成共識,各自都鬆了口氣,就見有個小丫鬟匆匆上前和夏媽媽低聲說了句話,夏媽媽臉色一僵,遲疑地看了看孫璇榮。

    孫璇榮全當沒看出她的為難處,只一派老僧入定似的坐在那吃果子,沈怡琳知道她是存著看熱鬧的心思,於是揮揮手讓她說。

    夏媽媽抿了抿嘴才開口道:「前面的人來說,二姑娘把三娘子給打了?」

    沈怡琳暗罵,這才多久的功夫不看著雲秀荷,她就給自己添亂子,整日裡不給她安生。

    她扭過頭對孫璇榮道:「讓你笑話了,我這是在病中也不讓我閒著,我得去看看。」

    孫璇榮知道她這是攆人走呢,反正她得了笑柄,也不打算待下去,「你也是操心的很,好在大姑娘也長大了能幫襯著,不像我全家上下就我一個人。」

    夏媽媽看她說著就要起身走,急急又接了句話,「那個……顧家少爺也在場,現在都帶去祥和苑了,老夫人請兩位夫人過去。」

    孫璇榮大吃了一驚,怎麼連自己兒子也參合進去了?

    又一想著,此事定是和雲秀荷逃不了干係,以前雲秀荷纏著耀中,只當她小孩心性,可現在年紀越發大了,卻不知檢點行為舉止,實在令人不齒。

    孫璇榮的臉色變了幾變,本就看不上雲秀荷,又聽她把自己的兒子牽連進去,心中更是對她嫌棄的緊,連帶著對沈怡琳也沒了方纔的好臉色,拿著餘光冷冷地瞥了一眼,「既是這樣我就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二姑娘好好的不在屋裡呆著怎麼跑到外院去了。」

    沈怡琳也猜出了個大概,她倒不怎麼在乎孫璇榮的想法,只是想不明白雲秀荷怎麼把三娘子給打了?

    這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沈怡琳顧不得怒火中燒,被夏媽媽和芍葯一左一右扶著去了祥和苑,剛進了門就聽到有人來了句,「簡直要反了天了。」

    沈怡琳聽出那聲音是雲致遠,雙腿差點立即就軟了,孫璇榮睨了她一眼,心想著果然是病裡沒氣性了,平時裡那麼多花花腸子,怎麼到現在反而怕起那個「倒插門」來了。

    在孫璇榮心中雲致遠有今天的地位也全靠了丞相府,沈怡琳也只不過看上了他的那副空皮相,雲致遠有什麼能耐,只敢對小的作威作福的。

    沈怡琳不介意孫璇榮怎麼看自己,因擔心著雲秀荷真的犯了眾怒,幾步追過孫璇榮進了門,就見著屋裡竟做了四五個人。

    上首坐著的自然是雲老夫人,右手是滿臉怒容的雲致遠,對面竟然還坐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她曾經見過,正是皇帝最疼愛的小兒子,七郡王慕君睿,那他旁邊的……應該就是大理寺卿。

    他們怎麼也在這?之前也沒聽人提起。

    沈怡琳略有埋怨地瞪了眼身邊的夏媽媽,夏媽媽也很是無辜,來回話的小丫頭可沒有外人在場,還是個男子。

    沈怡琳心中驚疑不定,就連孫璇榮也有詫異,可是此時退出去已是不符合規矩,只能硬著頭皮進屋,兩個人依次行禮,所有人表情都各有不同。

    雲老夫人給她倆指了地方坐,面上也是冷冷的,只拿眼睛瞪著跪在地上的人。

    此時雲秀荷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渾身都濕透了也沒去換衣服,默默抽泣著,那摸樣既嬌弱又可憐,兩旁分別站著三娘子和顧耀中。

    孫璇榮看到三個人當中只有三娘子一個人完好無損,兒子和雲秀荷居然都成了落湯雞,心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她的方向看去,正把三娘子臉上那道紅紅的五指印看得一清二楚,看來雲秀荷是真的把她打了。

    若是此事關起門來,頂多讓雲秀荷端茶倒水認錯就能草草了事,只是沒想到七郡王也在,不管他為了何而來,遇到三娘子受了這等委屈自然是要替她說話的。

    這永康城裡誰人不知,七郡王最是感恩,對三娘子禮遇有加,雲秀荷這個沒腦子的,打人也不知道背著點人,活該惹了她老子罰。

    只是自己的兒子怎麼也成了這副摸樣?

    孫璇榮拚命給顧耀中使眼色,就是不見他看自己,心裡正是焦急,卻聽雲致遠又是一聲怒喝,唬了她一跳。

    「你這個孽畜居然還不下跪認錯!我這就拿了家法,看你還嘴硬!」

    說著雲致遠就要去命人拿荊條來,雲老夫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沈怡琳顧不得外人在場,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他面前攔著:「老爺這是因何事動那麼大的怒啊,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先咳嗽個不停,她故意去瞄了兩眼垂眸喝茶的七郡王,見他不說話,咬了咬牙,只管把事情往他身上找借口,「七郡王還在此,您發那麼大火置當著郡王於何地啊,現在處理家事,怕是不妥。」

    「還怕什麼外人,你女兒膽子何其大,當著外人的面打三娘子,連我都看見了!」雲致遠氣極拍了拍桌子,不過又覺得沈怡琳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朝著七郡王作揖行禮,「讓七郡王笑話了,不如……」

    慕君睿溫潤地笑著,「說起來也是小王叨擾了。小王遇大理寺卿就陪著一齊來看看,還望侯爺不要見怪我唐突前來才是。府上燒火的事自有大理寺卿管著,小王乃旁觀者不會發表言論,至於家案,小王卻是個證人,看到路上的行人受了委屈都要鳴不平,更何況大元之人都是我們皇家子民,三娘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不管不問,就是陷我於不義,小王不得不對侯府夫人說聲抱歉了。」

    站在一旁的雲重紫把慕君睿的話翻來覆去地想了幾遍,總結成一句話就是:小王要多管閒事,你能拿我怎麼著吧!

    雲重紫一臉淡漠,心裡卻偷偷樂了幾番,慕君睿這只笑面虎連說話都要繞了幾個彎,更何況他的心思,不知道多深呢。

    怕是誰也試不出他的深淺了。

    她正襟站著,等著聽沈怡琳還有什麼好說的。

    怕是其他人也聽明白慕君睿那話的意思了,沈怡琳氣得直磨牙,誰人不知道慕君睿最看重三娘子了,有他在,雲秀荷還能落著好!

    孫璇榮不想蹚這趟渾水,上前道:「既然是威信候府的事,我也不留了,耀中身上還濕著,在這站著不合適。」

    說著就要扭著顧耀中離開,卻被顧耀中閃開,「母親,我當時也在場,也可以作證,更何況我知道整件事是如何的!」

    「你……」孫璇榮恨鐵不成鋼,要不是當著外人的面早就把他擰著耳朵拽走了,她低聲喝道:「別人家的事,你參和什麼。」

    「母親,七郡王能在得,我為何不可?」

    孫璇榮被自己的兒子噎住,尷尬地看了眼慕君睿,對著笑解釋:「七郡王莫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慕君睿風輕雲淡地笑笑,「小王瞧著顧大人比年前精神許多,想來在家賦閒也是一種歷練,改日就去小王府上敘敘舊吧。」

    孫璇榮一聽立即喜笑顏開,不等顧耀中開口就連連開口道謝。

    雲重紫全當自己是根木頭站在那杵著,耳聽六路,用餘光乜斜了眼慕君睿,當郡王的果然權利大,一句話就毀了那人的前途,又是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能讓人對他是感恩戴德。

    依著她對慕君睿的瞭解,他說的「敘舊」那就只是敘舊而已,說得模稜兩可就是讓孫璇榮誤會罷了。

    孫璇榮果然當了真,想到兒子的仕途有望,便眼巴巴地望著慕君睿,也不再提離開的事。

    雲致遠的面上也越來越不好看,只想著快點打了一頓雲秀荷給七郡王和三娘子解氣,於是又喝道:「你打了三娘子都是我親眼瞧著的,你還有臉哭!」

    荊條在幾個人方才說話的時候已經被小廝拿來,雲致遠一把拿在手裡揚起來,他平常其實很是疼雲秀荷,這個時候只要雲秀荷下跪說幾句軟化他也就做做樣子,可是今天雲秀荷偏要死撐到底,也不管沈怡琳如何使眼色,只是一個勁的低頭哭泣。

    沈怡琳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見女兒如此委屈,以為她真的是被冤枉了,連連替她說清,「老爺,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可不能妄下定論,饒是女兒再不對,也聽她解釋一二,說不定此事還有什麼隱情。」

    雲致遠的手一頓,見慕君睿果真不發言,就順手推舟的應了,「我讓她說,她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你且去問問她是怎麼魔障了!」

    沈怡琳顧不得那麼多,急急地問向雲秀荷,「莫哭了,你就把實情說出來,郡王和家中長輩都在,定會為你做主的,只是有半點假話,我也不會輕饒你。」

    她拿著手指點了點雲秀荷的額頭。

    本是小聲低泣地雲秀荷,哇地一聲,抱著面前沈怡琳的大腿痛哭流涕。

    雲重紫被她的頭皮哭得發麻,心裡便明白她這是又要耍花樣了,果然一刻也不的安寧,若不是她是當事人,真以為雲秀荷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歎了口氣道:「侯爺,此事還是算了吧,不過是誤會一場。」

    雲秀荷把身子埋在沈怡琳懷裡只顧著哭,她心中不忍,又聽雲重紫想算了,便拿定主意要替女兒做主,哽咽道:「事情還沒弄明白怎能說算就算了,若是三娘子受了委屈,我們自會還你公道,如果不是,我也要替自己的女兒討個說法!秀荷別怕,有母親在呢,你只管說就是。」

    雲重紫心中冷然,既然如此,她就看看雲秀荷說些什麼替自己翻盤。

    「娘……娘……」雲秀荷低低喊了一聲又一聲,忽然一抬手指向旁邊的雲重紫,「是三娘子把我推下的水,顧哥哥跳下水救我,女兒上了岸氣不過才出手打了她。女兒也不想的,若不是三娘子欺人太甚咄咄逼人,我也不會動手,都是她逼我的。」

    雲重紫漠然地勾起嘴角,並不為自己解釋。

    因著屋裡坐的人都沒親眼看著,但見雲秀荷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雖並不全信她的話,但足以讓人動容。

    雲老夫人也有幾分看不下去,「快別哭了,讓旁人看見多失態。」

    一時間,屋子裡只餘下雲秀荷放聲的哭泣,還有另一旁慕君睿端著茶杯,碗碟輕碰的響聲。

    「那三娘子為何要推你進湖裡呢?」孫璇榮並不是好糊弄的,如今她並不站在任何一方,反正她都已經留下來,這事鬧得越亂她越開心,這可比看戲有意思多了,還不用花銀子。

    雲秀荷拿著帕子捂臉,哽咽道:「因著她見著我和顧哥哥玩得好,她心裡看不過眼!」

    「胡說八道!」

    顧耀中終於聽不下去,心裡一怒,破口大罵了聲,把所有人一怔,他誰也不理,直接嚮慕君睿跪下,「請郡王為三娘子做主,此時並不如雲家二小姐所說,根本就是她誣陷人。」

    他之前一直不說話就是想投桃報李,所以才要聽聽雲秀荷到底能胡說出什麼來,沒想到她居然敢冤枉三娘子,也正中他下懷,只要他把事情說出來,既可以討得三娘子歡心,也可以改變七郡王對自己的看法。

    同樣是男人,他自然知道雲重紫的美對男人的影響力,不過他卻以為,慕君睿高看三娘子只是因為恩情,以著慕君睿的身份什麼樣的高門大戶的女子找不到,別說三娘子是個鄉下村姑,下九流的匠人,就是這威信候之女想嫁給他,都不可能是個正室的身份。

    顧耀中更不擔心三娘子對七郡王存著什麼少女的心思,他看得出三娘子凡事有些分寸,她應該知道自己有幾分幾兩的肉,她這輩子是別想著高處慕君睿那塊肥肉了,只等著好好承了他的情,跟他回府去做姨太太。

    這麼想著,顧耀中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早就想給雲秀荷一些教訓,沒腦子的瘋婆娘。

    他心中罵道,熱切地看嚮慕君睿。

    只是慕君睿淡淡地看他一眼,笑道:「這是旁人的家務事,小王怎能喧賓奪主,小王方才看到了什麼,其他人自然也瞧著了,事情既不是如雲家二小姐所說那般,你且把你所知道的說出來給侯爺聽,他自然會替你做主。」

    他隻字不提三娘子,把自己的與此事摘得乾乾淨淨,話雖如此,卻還是表明了自己立場。

    顧耀中見慕君睿不領情,只得轉過身朝著雲裡霧裡的雲致遠拜首,「伯父,此事與三娘子無關。」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且說來。」雲致遠也不信三娘子把秀荷推到湖裡,硬著頭皮問。

    於是顧耀中就從他出了泰和居出來遇到雲秀荷後開始說起,把雲秀荷說得是百般無理取鬧,又威脅自殺,自己跳進湖裡,只不過略略省去她的那番驚天地的表白。

    他心裡想著就是雲秀荷不要臉面,他還要見人呢。

    說起雲重紫時,顧耀中說道:「三娘子只不過是恰巧路過,見到二妹妹掉進水裡急得不行,我就跳進湖裡救她,沒成想她居然自己從游上岸來了,覺得三娘子壞了她的事,才不由分說地打了三娘子……」

    「不是這樣的。」雲秀荷憋著嘴,抽抽搭搭地百般抵賴,「顧哥哥,你我一起長大從未生過嫌隙,你不要被三娘子給蒙騙了。」

    顧耀中冷哼:「二妹妹說得不錯,你我從小長大,感情好比親兄妹一般。」

    聽到「親兄妹」三個字,雲秀荷的臉愣了愣,然後哭得更凶了。

    顧耀中不耐,怕她又說出什麼出格的話,又接著說道:「如此說來我本應該向著你說才對,但是正因為我幫理不幫親,看不得有的人無辜受害,明明是罪魁禍首還要裝可憐,你我一起長大,我竟不知你是睜眼說瞎話之人,也算我錯看了你。看在多年兄妹情的份上,我勸二妹妹還是早日醒悟吧!」

    屋裡子的人看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也不知該信誰的好。

    忽然,有人重重地把茶杯擱放在桌子上,所有人一愣,齊齊看去,只見慕君睿勾起嘴角輕聲笑了:「這是說到哪了?」

    雲致遠才意識到慕君睿是走神去了,有些訕訕地回道:「小女和顧大人各執一詞,微臣一時間也不知信誰是好。」

    雲秀荷道:「我無緣無故害三娘子做什麼,爹爹,女兒無錯。」

    顧耀中磨了磨牙,暗自呸了聲,「當時花園又不只我一個人,找來其他人一問便知。」

    雲秀荷的小臉白了白,眼淚鼻涕掛了滿臉,愣愣地一時不知如何如何接話。

    雲致遠見狀心裡有了幾分明白,這事就算不是雲秀荷的錯,也一定是她誣陷了三娘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幫誰都落不了好,他就拿眼去看慕君睿的態度,只要七郡王一句話,這事就不會有人追究,雖說虧了三娘子,以後自當慢慢補償就是。

    慕君睿又垂下眸獨自想心事去了,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僵硬,孫璇榮見所有人都不提找下人這話,她卻急了,如果不找來問仔細,雲致遠定是要替雲秀荷說話了,那豈不是要說他兒子胡說!

    孫璇榮轉過身,趁著他們不說話,獨獨對上首一臉凝重的老夫人道:「雲夫人不想自己的女兒平白受了委屈,我何嘗想自己兒子擔著誣陷人的罪名,請老夫人把花園裡那幾個婆子找來一問便知。」

    雲老夫人看了眼對面的三個孩子,想了一陣,才點下頭算是同意。

    不一會兒,吳媽媽親自領了一個婆子進來,那婆子見滿屋子夫人少爺,驚得滿頭大汗,進屋就直接跪下了。

    雲老夫人就問她當時看到了什麼,那婆子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時,慕君睿忽然抬起眼問向一旁的吳媽媽,「這婆子是做什麼的?」

    吳媽媽轉過身低頭道:「回郡王的話,她是看園子的管事婆子,當時離著湖邊不遠處。」

    慕君睿點點頭,「我瞧著你們府上的園子雖小,但也別緻。」

    「這婆子在園子裡呆了很多年,一直侍弄花花草草很是有一手。」吳媽媽接話。

    地上的婆子也不知道旁邊的男人是誰,說起別的她沒話,但提起花花草草,她可是很自豪,於是回話道:「這位爺不知道,我們府上的花草可都是我一手打理的,比外面賣的還好呢。」

    慕君睿像是來了興趣,也不管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男男女女,只自顧自地拍手,「不錯不錯,最近小王府上新置辦了個園子,正缺個侍弄花花草草的。」

    他笑著對雲老夫人道:「老夫人,不知這婆子可否能賣給我,明個兒我讓人送銀子過來。」

    老夫人聽他要人哪裡有不樂意的道理,「郡王這話就見外了,一個婆子而已還需要什麼銀兩。」

    說著就讓吳媽媽去拿這婆子的賣身契。

    慕君睿接過賣身契,謝了老夫人,就問向地上的婆子:「你可願意去郡王府做管事婆子?」

    「郡……郡王府?」

    慕君睿笑容可掬道:「在下慕君睿。」

    慕君睿!七郡王!

    那婆子一聽他的大名,兩隻眼睛都要放光了,連連磕頭回答:「願意願意,能去郡王府是奴婢的福分!」

    慕君睿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就不再說話,其他人全是一頭霧水,只有雲重紫一個人挑了挑眉,知道他這還有話說。

    果不其然,就在雲致遠想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慕君睿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忽然又道:「去我府上一個要求,小王只收說實話的下人。」

    他拿著她的賣身契看著跪在地上的婆子笑了又笑,那婆子受不住他的目光,偷偷抬起頭睨了眼,又開始瑟瑟發抖,只覺得那笑容裡圈是冰刀子。

    明明如此溫和的人,怎麼讓人覺得一股冷意。

    慕君睿又笑而不語了,那管事的婆子也是個慣會看人臉色的,她把屋裡的情形想了一遍,又想著之前老夫人的問話,就知道這是在審案子呢,只是把她找來對峙。

    她方才不敢說實話,只因著這家還是沈怡琳做主,老夫人又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如果把雲秀荷的事說出來,她一定會被攆出去,可是不說,老夫人那裡也是不好交代的。

    不過現在想來,眼前的郡王把她的賣身契拿在手裡,以後她就是郡王的人了,說什麼也不犯忌諱,她瞧著郡王把她要到府中伺候是假,根本是想讓她無後顧之憂說實話。

    那婆子也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她自然要給現在的主子盡忠職守。

    她連連稱是,又去向老夫人磕頭回話:「老夫人,是二小姐自己跳進湖裡的,後來顧家少爺下水救她,二小姐上岸後卻不問緣由的打了三娘子,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那婆子也是個好打聽的主,早就聽說過七郡王對三娘子好得很,心裡就覺得他必定是站在三娘子一起的,於是對三娘子踢顧耀中進湖裡的事半個字不提。

    再者說,那顧家少爺自己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做那小人呢,只要現在的主子七郡王高興,她以後的日子就是風生水起了。

    那婆子越想越有幾分得意,雲秀荷猛地從地上撲起來就要打地上的婆子,「你個狗奴才竟敢胡說八道!」

    「哎喲喲,二小姐又要打人了!」還沒挨著邊,那婆子直往慕君睿的身後躲。

    一直沉默不語的雲重紫手急遞抓住了她的手,「在郡王面前,二小姐還是知道些進退吧!」

    兩個人的距離極近,雲秀荷目光陰寒地看著她,小聲地賭咒:「三娘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雲重紫冷冷笑著:「這話你說過不止一遍了,等下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雲秀荷被雲重紫的手緊緊握著,忽然覺得手腕一麻,撲通一下直直地跪在雲重紫面前。

    沈怡琳大驚,想起那日雲重紫對女兒做的手段,想要上前幫襯著女兒,就被一旁的孫璇榮拉扯住,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你是說話算話,但也不急著上去教訓二小姐啊,我看二小姐都給三娘子跪下了,且聽她說點什麼。」

    「你……」沈怡琳又怒又急,卻無法當眾發作,惡狠狠地瞪了兩眼孫璇榮。

    孫璇榮知道她在心裡已經恨上自己了,今天這事明擺著雲秀荷沒理,以她對兒子的瞭解,他定沒有全部說出實情,雲秀荷見到她家兒子時,就跟狗皮膏藥似的扯都扯不下來,肯定是因為被纏著煩了所以要教訓他。

    她想著這事聽得合情合理,但兒子一定在其中做了手腳,便也不追問。

    別說她是落井下石,這次就全當給雲秀荷一個教訓。

    「二小姐,這可使不得啊!」雲重紫急忙半蹲下來,在外人看來像是在扶著雲秀荷,可是她卻是使著勁,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雲秀荷惱羞成怒,想要狠狠咒罵,可是舌根子卻也在發麻,說出來的聲音,只有蚊蠅一般,只有離得近處才能聽見。

    她急得滿頭是汗,有苦難言,陰毒地瞪著雲重紫,「你暗算我!」

    雲重紫聽見勾了勾嘴角,面上卻是誠惶誠恐的摸樣,「我知道二小姐知錯了,但是下跪我實在當不起,不過是打了我一巴掌罷了,何須向我行這麼大的禮,端個茶認錯我便知足了。」

    「我這杯子還沒使過,拿去給二姑娘。」

    上首的老夫人忽然發話,吳媽媽接過茶杯,冷著臉遞給雲秀荷,「二姑娘,你有這份心思,老夫人也會安慰的,只是以後莫要任性,讓老夫人擔憂,讓夫人為難了。」

    雲秀荷此時已經渾身發麻,也不知道方才三娘子拿銀針紮了她哪裡,竟有這般痛苦,之前雲重紫還是按著不讓她起身,現在怕她趴到,雙手又給她提著。

    雲秀荷直覺被所有人羞辱,又眼淚汪汪地看向自己的母親,見她又被孫璇榮攔著,那邊爹爹一聲不吭地怒瞪自己,連顧耀中眼中也是不屑,她滿臉漲紅,嘴角已經被咬出了血!

    好啊,這個三娘子,是要逼著她無路可退!

    雲秀荷看到沈怡琳拚命向自己使眼色,就知道這一次,她不得不低頭。

    於是,她緩緩地伸出發麻的手,正端著茶杯,也不知道是吳媽媽沒端穩,還是她的手太麻了,雲秀荷的手一哆嗦,茶杯應聲落在地,老夫人上好的紅釉鑲金盃就打碎了。

    雲致遠忍無可忍,揚起鞭子就朝雲秀荷甩去,「沒臉的東西,做錯了事居然還敢摔老夫人的東西!」

    鞭子直打在雲秀荷的後背上,雲秀荷疼地悶哼一聲,她想尖叫都沒了力氣。

    雲秀荷這邊還沒哭,沈怡琳那邊已經心疼地眼淚橫流,一把抱住雲秀荷的身子,求饒道:「老爺要打就打我吧!」

    「打你還是輕的,你瞧你教的都是些什麼禍害出來!」雲致遠覺得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對沈怡琳也沒了往日的情分。

    只是想到這次拿到沈怡琳的把柄也是好的,下了她的權,以後三娘子進府的事也有了話柄。

    「怎地不打了?」雲老夫人也想趁機挫挫沈怡琳的銳氣,半瞇著眼看著地上跪著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豈能兒戲。你女兒有錯在先,又敢當著外人胡鬧,理當受罰。」

    沈怡琳再一次被人當眾責罵,臉上青白交錯,「老夫人說的是。」

    雲老夫人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碎瓷片,道:「那就按照你剛才說的,秀荷做錯了,你親自動手不輕饒她。你想怎麼個不輕饒法?嗯?」

    雲老夫人的尾音上挑,透著冷漠的涼薄。

    沈怡琳咬了咬牙,「兒媳會親自懲罰秀荷。」

    說著,沈怡琳慢慢站起來走到雲秀荷身邊,看著她哭紅的臉,緩緩吸了口氣,猛地揚起手朝她扇了一巴掌。

    雲秀荷一怔,只覺得臉上發麻又燙,還沒反應過來,沈怡琳又打了一巴掌,冷冷道:「我一打你任性妄為,二打你不知悔改,三打你……」

    啪地又一聲,沈怡琳閉著眼下了重手,「三打你目無尊卑,不知所謂!」

    雲秀荷白嫩的小臉很快腫起來……

    ------題外話------

    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愛過幾個渣!

    不過,雲秀荷童鞋啊,你可長點心吧……

    她現在是弱了點,這算是個轉折點吧。

    【我算劇透麼?我劇透了誒!求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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