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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名門宅斗 第三十五 文 / 安鳳

    坐在馬車上,雲重紫睨看著唐安然了一陣,見她身穿素衣,面若桃花,柔若無骨的雙手攪著絲帕,那面上正是紅鸞星動之相。

    唐安然見雲重紫臉色陰沉不定,急忙解釋,「三娘笑什麼,我真的是巧遇上雲公子,他說去接你,我想著國子監休課後還沒和你見過面,甚是想念你,才跟上來的,你若是不喜我跟著,我這就下車去。」

    「哪裡的話,我怎麼可能會那樣想。」雲重紫咯咯地低聲笑道:「不止我想讓你去我家做客,連祥哥兒也歡喜的很呢。你以後也別雲公子這樣的叫,顯得身份,就叫雲哥哥,雲大哥可好?」

    唐安然聽雲重紫這麼一說,嗔怪地瞪她一眼,「好沒害臊,你讓我叫雲公子哥哥,豈不是間接承認你是姐姐?」

    「做姐姐有什麼不好?」雲重紫捂嘴輕笑,「若是以後你和祥哥兒熟了,相知相交,說不定我會成為大姑姐呢!」

    「你……」唐安然臊得滿臉漲紅,「好你個三娘,你不過是坐了你家的馬車,去你家做客罷了,你竟然這麼打趣我,我讓你胡說,讓你胡說!」

    唐安然邊說邊拿起帕子作勢就打她,「以後我可離你們姐弟倆遠一些,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讓你這麼編排我來。」

    雲重紫見唐安然下手還挺狠的,只是臉上的緋紅已經燒到了脖子上,眼眸裡透著嬌羞的光,說是惱了,不如說是嗔怪。

    她佯裝緊張,收起玩笑,求饒道:「好妹妹,這話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雲重紫話畢,歎了口氣,「安然,你也是知道的,我和祥哥兒從小就沒父親,只有母親一人,我倆又獨自在侯府,思慮的就比別人多一些,祥哥兒他是男子又不同於女子,除了肩負侯府的重責,還要不斷努力成為做好,他又是個好強的,從小吃了不少苦。」

    她偷偷睨著唐安然的臉色,見她眼睛裡露出星星點點類似崇拜的光,就聽她讚歎道:「雲公子確實很厲害,上次在宮宴上他就已經讓人大開眼界了,這一次他考上武狀元,也是實力。」

    「你別看他表面風光,實則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可是還是有人瞧不起他的出身。」雲重紫繼續歎氣,「都說長姐如母,我自然要給他考慮終身大事,可是……哎……」

    雲重紫突然一把握住唐安然的手,「安然,你不會嫌棄祥哥兒的身份吧?」

    唐安然被雲重紫鄭重的樣子嚇到,結巴了一下,「自……自然。」

    「我就知道安然是個善良的姑娘,以後你可多和祥哥兒走動走動,不然他以為自己沒女子歡喜,會自卑的,若是自卑後就不敢和女子接觸,我就沒弟妹了。」

    唐安然想都沒想,幾乎脫口而出,「好。」

    可是一說完,她才發現自己著了雲重紫的道,她哪裡是讓祥哥兒不自卑,根本就是藉著這個幌子讓他們多接觸。

    唐安然不依,「雲重紫,你又欺負我。」

    雲重紫委屈地癟癟嘴,「我哪有,難道安然想反悔?還是說你根本就介意祥哥兒的身份?」

    「我不是……」唐安然無可奈何,只是放不下女子的矜持,伸出手捏了捏雲重紫的臉,「就你最精明,小壞蛋。」

    「哈哈哈……」

    雲重紫大笑,兩個人有鬧成了一團。

    坐在馬車外的祥哥兒聽見笑著搖搖頭,大雪已經停了,冬日的暖陽從雲縫中露出晴霽的光,他抬頭望了望天,心中一片明媚,笑著唱出青州小調:「嘿,姐姐笑來哥哥唱欸,妹妹跳來弟弟搖喂,山是青蔥水也綠耶,我的心兒在哪裡嘿……」

    雲重紫聽到外面的青州小調,笑得更歡,搖著身邊的唐安然,道:「安然,這可是外面青州小調裡最有名的對情歌哦。」

    唐安然被雲重紫打趣了一番,忽聽到雲呈祥清朗的歌聲,心頭猛然一震,覺得有什麼東西被敲開一角,讓她幾既歡喜又無措。

    「安然,別愣著啊,對歌啊。」雲重紫拉了拉唐安然。

    唐安然臉上紅了又紅,她從小養在深閨,接觸的男子都是溫文儒雅之人,就算是男子氣概之人也有恪守成規,哪裡像雲呈祥這般大膽又直接。

    「我……我不會。」

    雲重紫嘻嘻一笑,「那以後我教給你,這樣以後就有人陪祥哥兒對歌了。」

    唐安然卻只是臉紅不說話,像是默認了雲重紫的說法。

    大雪天路滑,一路緩行到了西城的雲家小院的巷子口,馬車進不了巷子口,雲重紫掀開車簾道:「就停在這吧,等下給安然拿完藥丸,你還要送她回去。」

    雲呈祥掀開車簾,目光穿過雲重紫的肩膀,落在淡然端坐的唐安然身上。

    唐安然今日穿的是素色長衣,身上披著黑色的大氅,整個人略顯病容,但蒼白的臉上有兩朵可疑的紅暈,十分嬌羞又誘人。

    她的目光閃爍,想要看來,但放不下矜持,不是俏皮,卻帶著喜悅之情,任何男子見了都會油然而生一種保護的**。

    較於雲呈祥以前接觸的女子,要麼是母親那般溫婉,要麼如雲重紫那般堅強,在他心中只有唐安然是最與眾不同的。

    他也說不上來那時一種是情愫,陌生又怦然心動,只是在他心中,除了阮如玉和雲重紫的名字外,又加上了唐安然。

    不由地,雲呈祥的心就癡了,目光也直直的,卻沒有落在實處。

    雲重紫在雲呈祥眼前晃了晃,打趣道:「祥哥兒,看什麼看呆了!」

    「咳……」雲呈祥古色的面皮上竟成了醬色,他有些心虛地拿手虛握成拳,抵在嘴邊輕咳,眼神移向別處,「我只是想事情罷了,三娘快些下車吧。」

    「你不扶著我就罷了,安然身子嬌弱,這裡有沒下馬石,你扶著她。」

    聽到雲重紫的華,唐安然慌亂地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下……」

    「那怎麼行,來者是客。」雲重紫沖唐安然眨了眨眼,「莫非安然忘了我們方纔的話?」

    唐安然咬牙,既嗔怪雲重紫著小壞蛋使計策,又放不下矜持,她忽然覺得納罕,自己以前也從不這般矯情,為何在面對雲呈祥的時候會這般束手束腳,莫非……她真的對祥哥兒上了心?

    她眼皮子一跳,又看了一眼雲呈祥,兩個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跳躍的情愫。

    所有的慌亂終於塵埃落定,既然認定,有什麼可無措的。

    唐安然衝著雲重紫哼了哼,「有什麼的,我既然答應三娘,自然說到做到。」

    雲呈祥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三娘又背著自己合計了什麼,就見唐安然伸出手來,大大方方地衝自己嫣然一笑:「麻煩,雲公子了。」

    雲重紫噗哧一聲,「叫雲哥哥好些。」

    「三娘,你……你……」

    雲重紫不耐地踩了雲呈祥一腳,「什麼你啊我的,見到漂亮姑娘莫非連話都不會說了。快去扶安然下車,人家姑娘家家都大方得體,你一個男子還踟躕什麼,怎麼去了宮裡當差,反而學得磨嘰起來,越來越給我丟臉了。」

    祥哥兒訕訕地抹了抹鼻子,手掌下咬了咬牙齒,三娘下腳踩他可真夠狠的,忍不住嘀咕:「那三娘現在怎麼學得這麼粗魯。」

    雲重紫虎眼一瞪,雲呈祥立即投降,極為優雅地請唐安然下車,「唐姑娘請。」

    唐安然笑道:「謝雲公子。」

    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有雲重紫笑了好一陣,她能幫祥哥兒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兒女情事有時就如一層窗戶紙,只要捅破,才會知道對方的心意。

    雲重紫見唐安然羞紅了臉,摟著她往家去,「安然,今日下了這麼大的雪,你實在不應該去康樂侯府的,等會我去鋪子上給你拿些我最近新制的藥給你。」

    「三娘,你總是與我這麼客氣,自從吃了你的藥,我已經好很多了,祖母還說請你過府一敘,就是皇姑姑也讚你醫術是極好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是。」

    「你方纔還說不要和我客氣,現在又說這話。」雲重紫笑笑,「要不想客氣,以後我們成了一家人……」

    唐安然今日聽雲重紫打趣的多了反而習慣了,加上她瞭解到自己的心意,也不再羞愧,只佯裝沒聽明白,「咦?咱倆會成為一家人嗎?是三娘看上了我家的哪個哥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葉表哥是不是?我就說你們有生意往來,接觸的多……是不是……嗯?」

    雲重紫沒想到唐安然會用這招轉移話題,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不過這也恰恰證明自己的猜測,安然這丫頭是聰明的,和祥哥兒在一起實在絕配。

    她正笑而不語,有人從巷子深處跑出來,看到雲重紫,急忙走過來,喊道:「三娘……」

    「娘,你怎麼來了?」

    「三娘,你快去看看你師父吧,他說要走,我們勸了好半天都不管用。」

    「什麼?」

    雲重紫差點跳起來,但還是沒忘記身邊的唐安然,「安然,我暫時不能陪你去拿藥了,這樣吧,讓祥哥兒帶你去,怠慢你了……」

    「三娘不要見外了,是我叨擾了才對。」

    雲重紫也不耽擱,從懷裡掏出鑰匙扔給祥哥兒,「安然的藥就在我房裡的五斗櫃第一層右側的那個,我已經包好了。」

    她說完,還不忘拋給雲呈祥一個眼神,那意思是說把握好機會哦。

    兩姐弟心照不宣,雲呈祥對雲重紫簡直是沒辦法,只能默默看了看天空。

    阮如玉自然也看到雲呈祥身邊的女子,笑道:「這位是……」

    「母親,這位是魯國公府的孫小姐,唐安然。」雲呈祥介紹。

    唐安然向前行禮,「給夫人請安。」

    阮如玉看到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立即明白三娘臨走前對雲呈祥使的眼色為何意,笑道:「唐姑娘真是乖巧,既然去拿藥,就讓祥哥兒帶你去吧,天色已不早,拿完藥還是早些送唐姑娘回去,不然多生是非。」

    唐安然一怔,連雲呈祥也聽出阮如玉著是趕客的意思,不由愣住。

    「瞧你這傻小子,還愣著做什麼,我的意思是說咱們請唐姑娘上門做客,一定要親自下帖子才有不算失禮於她。」

    阮如玉拉著唐安然的手拍了拍,「唐姑娘,你覺得呢?」

    唐安然的心忽上忽下,微微鬆了口氣,「夫人,此次是我冒失突然上門的。」

    「怎麼能怪你呢,我常常聽三娘提起唐姑娘,知道你們最要好,我們是寒門,你卻從來不嫌棄,還和我一雙兒女做朋友,是她們的福氣,你是貴客,更不能怠慢你。」

    「夫人考慮的周全。」唐安然的眼睫顫了顫。

    「唐姑娘果然是秀外惠中,最識大體。」阮如玉笑道,「祥哥兒別愣著了,護著點唐姑娘去鋪子上拿藥後就送唐姑娘回去,你避著點人。你一個大男子漢名聲毀了就算了,可別耽誤了唐姑娘。」

    雲呈祥點點頭,目光微微呆滯地應下,「唐姑娘請。」

    唐安然與他錯開一步,就往後走去。

    阮如玉看著兩個人的身影輕歎一聲,雪地裡傳來腳步聲,有人給她身上披上一件老舊的斗篷,「如玉,你出來也不說多穿一件衣裳,這大雪天凍壞了,我可會傷心死的。」

    「知秋,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做的不對?」阮如玉靠在身後的懷裡。

    慕知秋摟著阮如玉往回走,「你做什麼我都無條件同意,只是你何必擔心祥哥兒呢?以後我們成親,他的身份就會與往日不同,誰家的女兒配不上。」

    「那身份也不是他自己掙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貴族最注重門第,祥哥兒出身鄉野,就是皇上下旨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我也不想祥哥兒靠你應得那些虛名,只有靠自己的實力才行。」阮如玉道。

    「如玉,你還是介意我的身份對不對?」慕知秋無賴道,「我不管啊,反正你都同意了,不許反悔。」

    阮如玉剜了他一眼,「是是,我上了你這條賊船跑不掉了。可是你不能那麼慣著祥哥兒……」

    「我的子女慣著那是應當的。」慕知秋摟著更緊了一些,「兒孫自有兒孫福。如今祥哥兒也只不過是個六品,唐家的姑娘也沒露出嫌棄,說明她是真心以待,並不是看門第交朋友,我瞧著三娘也鼓勵祥哥兒努力一些,更何況你也知道小七對三娘的心思,莫非你是覺得三娘高攀了?」

    慕知秋這麼一說,阮如玉徹底沒話可說了,她知道他的話在理,是自己多慮了。

    「有些情分到了,根本不在乎外在的東西。」慕知秋笑嘻嘻道:「更何況你又怎知不是我們這些所謂的貴族人高攀了你們。」

    其實阮如玉並不是沒瞧得上唐安然,她是擔心自己家高攀了,也不是她自卑,而是有門第觀念的人,阻止一門親事易如反掌,索性趁著現在感情不深說清楚的好。

    聽了慕知秋的寬慰,阮如玉的心稍稍平復,他說的沒錯,兒孫自有兒孫福,連她都有了好歸宿,她相信一雙兒女會幸福的。

    阮如玉握著慕知秋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且說雲呈祥與唐安然一起去鋪子上,經方才阮如玉的話,本相處很愉快的氛圍,迅速變得有些尷尬。

    兩人一路無話地去了鋪子上拿藥,又一路無話地送回了魯國公府,就在唐安然默默地離開時,雲呈祥突然喚住她:「唐姑娘。」

    唐安然心裡緊繃地一根弦顫了下,低聲應道:「雲公子請說。」

    「那個……其實我母親沒有惡意,她是擔心我誤了你的名聲,請你不要見怪。」

    「不會,我沒有那麼想過。」唐安然背著他低下頭看著腳尖,「雲公子難道不覺得夫人的話在理。」

    唐安然這麼一問,倒是把雲重紫問住,他到底回答在理還是不再理?

    雲呈祥想了想,才回答:「母親說的我會聽在心,不讓她擔心,只是我也知道關心則亂的道理,有些事有些人是不僅靠一面之緣就能下定論的不是嗎?」

    唐安然輕笑一聲點點頭,「雲公子說的對,那以後就麻煩你了。」

    雲呈祥不解地看著唐安然轉過頭,嬌笑一聲,「自然是請三娘下帖子請我過去做客,我還要叨擾你們教我青州小調。」

    唐安然俏皮地揚了揚手,「還有我手中的藥,替我謝過三娘。」

    雲呈祥來不及應下,唐安然就跑進宅門裡,他心中記著阮如玉的囑咐,只能迅速駕馬車離去。

    馬車行駛了好一陣,雲呈祥發現他的嘴角始終是笑著的……

    ※※※

    且說另一邊,雲重紫回了雲家小院,看到坐在院中喝酒的左良子,整顆心都糾在一起。

    顧元喜死了,也就意味著師父又少了個親人。

    雲重紫好似能感受到他的悲傷,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緩緩上前,朝著左良子跪下:「師父,您還有我。」

    左良子喝了口酒,身邊已經倒著幾罈酒,神識還是清醒的,「丫頭啊,其實喝不醉也不是件好事喃。」

    「那我給師父研究一張一喝就醉的方子吧。」

    左良子打了個酒嗝,「去,就你會耍貧嘴。」

    雲重紫默了默,「我是認真的,只要師父開口,三娘一定會認真研究方子。」

    左良子渾濁的眼睛斜睨她,「幹嘛討好我!」

    「師父呀,三娘我一向乖巧。」

    「呸。」左良子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腦袋,「乖巧個屁,你是我見過最笨又傻的徒弟了,可惜小老兒我這輩子栽在你手中了。」

    「是啊,三娘還需要您調教個十幾年。」

    左良子撇了撇嘴,目光一下子變得深遠起來,「你師父我可活不了那麼久的,不能護著你一輩子。」

    「師父……」雲重紫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左良子無奈地擺了擺手,「別跪著了,寒了膝蓋可會落下病根的。」

    雲重紫依然坐在他身邊,說道:「師父,你不能不走嗎?」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左良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上天對我這個老頭子還算不薄,收了你為徒也算讓我此生無憾了,你雖然愚鈍但好在用功努力,我已經把畢生所學教給你了,你出師了。我看得出你是真的愛醫術,可是你救得了所有人,卻救不了你的心。」

    雲重紫抿了抿嘴,「師父我知道的,心中鬱結會有大疾,我會改。」

    「我看你著孩子是改不掉的。」左良子歎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你師叔為何醫術了得比我早走?」

    「三娘明白。」

    「要真明白才好。」

    左良子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放心吧。我一生走南闖北早已看透生死,小喜子離我而去,也不過是早一步比我先去行樂罷了,於他是解脫,我並不難過,讓我放心不下的是你,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了。」

    「那您就不要走,讓我好好孝敬您!」

    「我又不缺胳膊斷腿,用不著你孝敬。天下之大,為師還有許多地方沒去過呢,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真正的病患在民間,而不是醫書裡。」

    雲重紫鼻子一酸就要落淚,左良子翹著鬍子瞪她,「雲重紫,我可告訴你不許哭啊,我還沒死你,可不許觸我霉頭。若是我哪天真的大行,你也不要哭泣,我只不過是去找你師叔去罷了。」

    左良子是下定決心要走,雲重紫知道就是用眼淚也留不住他,師父醫術大成,更愛遊樂山水間,她不能攔,也攔不住。

    雲重紫只拉著左良子的袖擺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就聽身後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左老就是要離開也再等等吧,過些日子可是我和如玉的大日子,還請留下喝杯喜酒吧。那喜酒可是從番外進貢來的喲。」

    「哈哈……還是寶親王老奸巨猾,知道我小老兒的肚子裡全是就蟲子。」

    左良子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雲重紫的腦袋,「你也學學寶親王。」

    雲重紫聽到左良子暫時不走,也放下心來嬉笑:「學慕叔叔老奸巨猾嗎?」

    「小不點討打。」慕知秋故意揚了揚拳頭。

    雲重紫誇張地抱著頭跑到阮如玉身後,「母親,你瞧慕叔叔還沒娶你,就要耍欺負女兒了。」

    院子裡的人被雲重紫逗得哈哈大笑,一起坐在一處說起婚事。

    雲重紫問:「慕叔叔,皇上已經同意您的請婚了嗎?怎麼沒看到下旨呢?」

    慕知秋哼了哼,「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我就和如玉去鄉下過日子去,去他的親王,一點意思也沒有。」

    左良子一聽目光亮起來,「你們偷偷私奔的時候也帶著小老兒我吧,省得看著這傻徒弟苦兮兮的臉。」

    又是一陣笑,雲重紫想起件事來,與左良子道:「師父,我如今可不可以開醫館了?」

    左良子斜睨她,「你母親和寶親王成婚,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開什麼醫館?」

    阮如玉連忙道:「左老,您一心教三娘醫術,她最好報答你的方式就是治病救人,才不枉費您對他的一番苦心。」

    「是,師父。」雲重紫向左良子行禮,「還請師父為三娘的醫館賜名吧。」

    左良子欣慰地看著雲重紫,捏了捏鬍子問道:「既然你決定了此事就好好做吧,醫館的名字容我想想再說,是哪日開館?」

    「就三日後吧,早一點開也好。」

    雲重紫想著母親和寶親王的婚事在即,有許多事藥操辦,她不想他們大婚後自己再開醫館令他們為難,不如早一步開舖子才好。

    她抬頭看了眼慕知秋,見他衝自己默默點下頭,心中更加堅定了想法,所有人都支持,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夜裡,左良子說有幾個老朋友去道別就離開了,雲重紫見祥哥兒回來與他說了幾句唐安然的式,就鋪子上住下。

    鋪子上許久沒住人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慕君悅來的時候,雲重紫正挽起袖子打掃,他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怎麼也沒個小丫頭給你打掃,再怎麼說你也是一個侯府小姐。」

    「什麼侯府小姐。」雲重紫忙了一個多時辰,出了身汗,「我從小在鄉野長大,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

    雲重紫看嚮慕君悅的目光帶著堅定的光,「你先坐著吧,我知道你來,已經把院子裡的石凳打掃乾淨了。」

    慕君悅靠著門邊,懶懶地笑笑:「三娘子果然是與眾不同,我站著瞧也覺得不錯。」

    雲重紫無語,只能把手中的活放下,做了個請的姿勢,「二皇子請坐吧,我煮了雪水為您烹茶。」

    「那就有勞三娘子了。」

    慕君悅也不客氣,撩起衣擺坐在石凳上,默默地看著雲重紫素手斟茶,推到自己面前,「我這裡沒什麼好茶,請二皇子不要見怪。」

    「能喝到三娘子親自煮得茶已是我的福分了。」慕君悅單手端起杯子抿了口,點點頭,「淡而清香。」

    他看了眼夜中清冷的雲重紫,勾起嘴角笑道:「和你一樣。」

    雲重紫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讚美,直接問道:「不知二皇子今日來所謂何事?」

    慕君悅輕笑,只是那笑容中帶了點自嘲,「上次小天為你做事,我以為你會來找我說些什麼。」

    「二皇子是等我的謝意嗎?」雲重紫挑起眉梢,「我以為二皇子是明白人,你我之間本有協議,你欠我個人情,我讓小天來冒充雲裳的聲音,為我辦事,你我之間互不相欠,就沒有那所謂的謝意。」

    慕君悅的目光驀然沉下來,「三娘子還真是快人快語。」

    「習慣了,鄉下女子說話總是沒分寸的。」雲重紫絲毫不退讓。

    「呵,三娘子裝傻也是一流的。」慕君悅把杯子重重地擱在桌子上,「就算你以前是鄉下女子,但你如今是威信侯府的大小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現實。」

    「三娘我已經入了匠人。」雲重紫道:「說起來今日二皇子不來,我也會請人送帖子去,過幾日我會開醫館了,還望二皇子捧場。」

    慕君悅挑起眉梢,「你當真要走匠人之路?」

    雲重紫摸了摸臉,「我的樣子狠不正經嗎?」

    「雲重紫!」慕君悅沒有來地氣悶,「你該不會不知道皇叔要娶你娘親吧!」

    「知道啊。可是與我開醫館有什麼關係?」雲重紫不解地抿了口茶。

    「你娘親嫁給皇叔,身份就更不同了!」

    雲重紫不冷不熱地笑笑,「不管什麼身份,我始終是個醫者。」

    慕君悅被眼前堅定的女子說得洩氣,「好,醫者。那請問妙手三娘子可知道,甘娜那小賤人根本不是什麼國色傾城?」

    「她是,只不過以前是!」

    慕君悅徹底怒了,一把拍在桌子上,「你既然知道當初為何……」

    「為何什麼?」雲重紫瞇起眼眸,「二皇子還是把當日的事想清楚吧,就算當日你知道甘娜公主是無鹽女,你真的會遲疑嗎?是不是無鹽女又有什麼區別!她身後可是大金,對二皇子有利的,就是她不能生育又如何!」

    慕君悅的怒火倏然沒了,無力地坐在石凳上,「我現在又反悔了不成?」

    「這事還真不好辦喃。」雲重紫事不關己地繼續啜茶。

    「雲重紫你裝傻的本事真是和小五有的一拼。」

    「五皇子嗎?」

    「哼。」慕君悅不願多說,只是道:「記得三娘子說,我們還可以合作的,你幫我解除婚事,就當我再欠你一個人情。」

    雲重紫笑著搖頭,「這事可不好辦。」

    「雲重紫,你是什麼人,我雖然不甚瞭解,但也知道你不是手軟之人。」慕君悅哼道:「不然上次你也不會脫甘娜公主下水,讓所有人以為是她發佈的留言。」

    雲重紫知道是那個叫小天的口技人回去和慕君悅說的,只好笑了:「二皇子當真不想娶甘娜公主了?她身後可是大金。」

    「玩膩了沒興趣,甘娜在床上就像根木頭似的,索然無味。」慕君悅忽然奸佞地笑起來,「大金現在與我們停戰,至少十年之內不能交戰,我還用不上她,娶她,還不如娶你,以後你可是寶親王的女兒了。」

    雲重紫的目光一冷,把茶杯裡的茶水潑在地上,「二皇子好走,不送。」

    慕君悅笑著彈了彈身上的雪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打開院門,又忽然停住腳步,轉過頭笑道:「等三娘子開業那日,我會命人送上大禮的。」

    雲重紫沒功夫和他磨嘴皮子,挽起袖子繼續打掃院落,心裡想著乾脆明日把芍葯和小雪一起叫來,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總不能讓她倆躲清閒。

    正想著,雲重紫去關門,就見不遠處有人站在樹下,隔得夜空冷冷看著她,心中一片森然的感覺。

    ------題外話------

    先買先買啊,這一章還沒寫完~我會繼續添的,明日更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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