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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立正稍息》章 節目錄 073 那一道疤痕 文 / 冷煙花

    夜

    半圓的月亮高掛在夜空中,淡淡的月光透過那薄薄的乳白色窗簾折射在床上。

    小楊同志有個不太好的習慣,那便是不喜歡自己的房間密不透風。所以,房間裡,雖然裝了厚窗簾,但是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從來,她都只會拉上那層白色的薄窗簾。她喜歡透過那層薄薄的窗簾看望窗外的風景。雖說,窗外確實沒什麼風景可言,除了頭頂的月亮星星之外,便是樓下小區的路燈與花草。但是,一個有的習慣想要改變,那是不太可能的。

    床上,康師傅正緊摟著小楊同志,睡的那叫一個香甜,甚至連嘴角那都是上翹的,眼角更是有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楊怡窩在他的臂彎裡,同樣睡的香甜,黑烏的秀髮散落在他的肩頭,纖細的手臂很沒有形像的擱在他的胸膛上,一條大腿更是沒形像的擱在他的大腿上。愜意而又隨意。

    口乾舌燥外加尿急,窩康師傅懷裡的小楊同志幽幽轉醒。

    擱在康師傅大腿上的**蹭了蹭,呃……好像蹭到了什麼東西,糙糙的有點磨著她那光滑的小腿肚。

    隨著她的磨蹭,熟睡中的康師傅微微的側動了一下。那摟著她蠻腰的手更是緊了一下,直接將她往懷裡帶的去。

    小楊同志……

    掰開那摟著她腰的長臂,從他的懷裡鑽出,坐起,欲下床。

    然而卻在眼睛瞄到某一處時,移不開了,甚至全完的忘記了自己此刻是因為尿急才轉醒的。

    她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大腿根部,那裡有一條差不多三寸長疤痕,在他那小麥色的肌膚上略微的凸起,一針一針縫合後留下的疤。

    對於數字十分敏感的她,不用數也能知道至少十五針以上。

    傷口與他的命根之處僅那麼兩三公分的距離。此刻,他的軟體物件正軟趴趴的趴在那條疤痕處。

    楊怡被驚到了,著實驚的不輕。如果不是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相信,她一定會驚叫出聲的。

    這麼長的一條疤,如果再差那麼一點,是不是他連命根也沒有了?

    此刻,楊怡有的只是震驚,用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那條疤痕。甚至半點沒有因為如此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兄弟而有所羞澀。雖然只是透過那朦朧的月光,但是卻足以讓她看的一清二楚。

    康師傅,到底你曾經受過怎麼樣的傷?到底又是誰把你弄傷?

    看著那條如此醒目而又刺傷她眼球的疤,她沒有覺的害怕,唯只有替他感到心痛。

    怪不得那什麼的時候,隱約中,她覺的好像有什麼咯著她一樣。怪不得剛才她大腿磨蹭的時候,又覺的有什麼糙著她的小腿肚了。原來,竟是這條疤痕。

    她的眼眶有些濕了,如果這個傷再偏那麼一點,是不是康師傅的命運就得轉寫了?

    不能人道?!

    突然,黎傾雪說的那四個字,如閃亮一般的在她的腦子裡閃過。

    會是因為這個傷,所以黎傾雪才會說他不能得道麼?

    會是因為這個傷,所以黎傾雪才會離開他,所以他才會如此不待見,憎恨她麼?

    康師傅,到底你的這個傷是否與她有關?

    她知道,作為一名軍人,軍上有個擦傷破皮實屬正常。就如楊柳,讀軍校的那些年,通常臉上身上有瘀傷那根本就是小事一樁。但是,能把人的這個地方弄傷的,她就算再蠢,也不會相信會是因為軍人作訓弄傷的。

    視線從他的疤痕移到他的臉上。

    似是感覺到楊怡那注視他的目光一般,就在楊怡的視線停留在他眼眸之時,康師傅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她雙眼微濕,閃爍迷離。他清可見底,灼灼而熱。

    雙手往腦後一枕,雙眸與她對視,露出一抹邪笑:「楊小乖,本官知道本官長的帥,那你也不至於大半夜的不睡覺而偷窺我吧?」

    楊怡微微一愣,他……竟然還有心情娛戲她?

    露出一抹苦笑,隨著這抹苦笑,那原本濕潤的眼角一滴眼淚滑下。

    見著那滴滑下的眼淚,康橋怔住了。

    雖然房內沒有開燈,只有那麼一絲淡淡的月光透過那薄薄的窗簾折射進來的光線,但是他卻看得一清二楚。楊小乖落淚了。

    心,因為那滴滑下的眼淚而揪了一下。

    收起臉上那不是很正經的笑容,坐正身子,伸手他那略顯粗糲的拇指,指腹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漬。

    認識她五年,雖說見面不過兩個月不到,但是從來沒見過她落過一滴淚,就算曾經,被人霹腿,她也很有骨氣的甩了人一腿。但是現在,她卻落淚。

    無比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想除了這個可能性,應該不會再有其他了。

    書上說,女人的第一次很痛,而且似乎他……莽撞的同時還很粗魯。

    「和她有關嗎?」黑白分明的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嗯?」對於她沒頭沒腦的問話,康橋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於是用著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深吸一口氣,對著他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認真中而又帶著堅定:「康師傅,記得登記前我的三個條件嗎?」

    他點頭:「嗯。」

    正想繼續與他下一個話題的時候,卻是發現不管再重大的事情,那都比不過人生兩件大事,那便是——排泄與新陳代謝。此刻她最需要做的便是排泄。

    原本,她就是因為尿急才轉醒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未著寸縷,就這麼與康師傅坦誠相對著。

    再於是,倏的!

    小楊同志的臉紅了。

    縱使,再不矯情,那該有的羞澀還是要有的。

    再於是,一把扯過**之前被他扔在一旁的睡衣。然而就是那麼一扯到手時,小楊同志的臉紅的更燒了。

    這哪是睡衣嘛,這根本就是透明的輕紗嘛。

    她腦子一定是進水了,才會買這件衣服的。穿與不穿有什麼區別呢?

    再再於是,小楊同志索性一把扯過康師傅的迷彩服,往身上一套,衣服直遮過她的臀部。長腿一邁,大刺刺的出門,朝洗手間而去。

    見此,康師傅傻眼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康師傅費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洗手間裡傳來了楊怡的聲音:「解決完了人生大事,再和你繼續。」

    繼續?!

    繼續什麼?

    很顯然的康師傅一下子沒能跟上楊小乖的步驟。

    拉過一旁的床單,往自己身上的某處蓋去,卻在手指觸到那一條疤痕時。霍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麼。

    深邃的雙眸微微一暗,濃密的劍眉一擰,拿著床單的手有那麼片刻的僵在了空中。

    腦中閃過楊怡剛才說的話:和她有關麼?

    她看到了這疤?

    這是此刻康師傅腦子裡跳出來的第一感覺。

    也是,能不看到麼?

    這麼足有三寸長的疤,傷的這麼有個性,如果看不到那還真是奇怪了。

    康橋失神了,深邃的雙眸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深不見底,更透著一抹森森的寒氣。

    手下意識的撫上那條跟了他十二年的疤,眸中霧氣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拿過一旁的靠枕,就著那淡淡的月光,斜靠在床頭,雙眸直視著門口處,等著楊怡。

    她有權知道,也應該知道。

    他也從沒想過在隱瞞她。

    三分鐘後,穿著康師傅迷彩服的小楊同志打道回府鳥。

    「啪!」康師傅打開了電燈。

    突然之間的燈光,突然之間的與他對視,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適。

    如水霧般的雙眸與他對視,在他的眼睛裡,她看到了一抹信任。

    信任?

    楊怡被自己腦子裡突然跳出來的這兩個字給怔了一下。

    原來信任也是可以在眼睛裡看出來的,他信任她。

    那麼她呢?

    是否也信任他?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她信任他。如果不信他,不會見面不到一個月便被他押著領證了。雖說是押著的,其實也是她心甘情願的。如果不信任他,不會如此放心的將自己將給他。如果不信任他,不會在看到他的那條疤痕時,有一抹心痛的感覺。

    楊怡,你承認吧,你已經打從心裡喜歡上了這個男人,甚至可以說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愛上了他。

    迷彩服穿在她的身上很大,就如同那戲袍一般,兩條修長的**展露在衣服之下,有著另一翻的風情。

    他喜歡看她穿著他衣服的樣子。

    「小乖。」拍了拍他身邊的床位,示意她坐在他身邊。

    楊怡沒說什麼,只是翻了他一個白眼,倒也是真如他喚她「小乖」一般,乖乖的上床,在他的身邊坐下。

    現在的楊怡,對於康師傅對她的稱呼「小乖」已然是見怪不怪了。更似乎「小乖」兩字從他嘴裡喚出來聽起來是如此的順耳。

    「她來找過你?」康橋擁著她,長臂圈著她的同時十指與她相扣,下巴擱在她肩窩處,聲音平淡沒有任何的起伏。

    僅一個她字,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卻足以讓楊怡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除了黎傾雪,又還能有誰呢?

    身子往他懷裡縮了縮,找了一個更為舒適的位置,「嗯。」

    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他的大掌,掌心及指關節都有著粗糲的老繭,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手掌與他的手掌一合一對比,足足大出她的手掌兩節手指之餘。

    大掌一合,將她的雙手圈握在他的雙掌之內,略帶著鬍渣沫的下巴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蹭著她的頸窩。酥酥癢癢還帶著麻麻的感覺傳遍她的全身。

    她想退開,他卻像是故意使著壞一般,將她圈的更為緊了,完全不讓她有一點退縮逃避的意思,薄唇輕抿,風淡雲輕的問道:「說了什麼?」

    手指掰開他那圈著他的雙臂,微一側身,抬眸,似笑非笑卻又略帶壞意的說道:「你覺的她會和我說什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照面了。」說邊垂頭,伸手似模有樣的掰起自己的手指,「至少也得有四五次了吧?」

    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撫著自己的下巴,眸中泛起一層危險的係數,臉上揚起一抹古怪的似笑非笑。就是這一抹古怪的似笑非笑,讓楊怡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呃……她說……」左手一伸,一咬牙,如實道:「這是你十二年前用來向她求婚的戒指!」

    康橋的眸中,那抹危險的係數更高了,寒芒乍現。

    黎傾雪,你可真是有夠看得起自己了。

    「你信了?」

    「廢話!」楊怡翻他一白眼。

    「楊、小、乖!」乍聽這倆字,康橋怒了!死丫頭,竟然信黎傾雪的廢話。拳頭一握,大掌一揮,就差對著她的屁股落下了。

    「姐信她才怪!」小楊同志胸一挺,毫言壯語,「她算是個什麼東西?!她說什麼,我就信了?當我脖子上這腦子是白長的啊!」

    康橋長舒一口氣,直接一巴掌給按她後腦勺上了,「楊小乖,你就不會一次把話給說完了!」

    小楊同志直接還他一後胞腦勺:「康師傅,是我沒把話說完嗎?是你打斷我的話好不好!你丫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你老婆我是那種耳根子軟,容易受人挑唆的人麼?是信別人不信你的人麼?還敢扣我後腦勺!你——給我寫檢討去,五千字!一字不能少!」

    小楊同志大有一副秋後算帳,反敗為勝的意思。

    康橋……

    「再說了,就算這戒指真是你打算向她求婚用的,那都珍藏了十二年了,也沒見套她手上。足見她做人有多失敗!看我,一個月就把你給搞定了,讓你把珍藏了十二年的戒指套我手上了。還不足以說明,她對你來說,不過就是一路人甲麼?她倒是還有臉有皮的在我面前說了?」伸出左手,十分得瑟的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怎麼看怎麼覺的這戒指看起來就這麼順眼呢?真是越看越喜歡了,就如同她對康師傅越來越有感覺一樣。

    聽完,康師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釋然的淺笑。

    「楊小乖,誰告訴你這戒指是十二年前的?老子半個月前才買的好不好!再說了老子十二年前根本就沒買過戒指。」康橋同志心情大好,雙手往腦後一枕,身子往床背上一靠,雙眸意猶未意的掃視一遍楊小乖,笑的那叫一個傾同傾城。

    嘎……

    半個月前買的?不是十二年前的?

    聽罷小楊同志亦是揚起了一抹不容忽視的微笑。那也就是說這戒指是專門為她買的,能不讓她樂的眉開眼笑了。很有選擇性的直接忽略了康橋後面的那句話。

    於是乎,更為得瑟的晃蕩起自己的左手,越看越覺的那鑽石是那麼的閃亮呢?

    想著,小楊同志那心也就跟著飛啊飛的,飄啊飄的飄的老高了,猶如踩在那軟軟的雲層之上,心曠神怡而又心情愉悅。於是也就脫口而出的如自言自語又似在說給康師傅聽一般的道:「那是,我可是從來都是很相信你的。她還說你不能人道呢,切!我要相信她那我就是豬腦……啊——」小楊同志一聲驚尖,驚叫過後,人已被康師傅壓在了身下。只見他正用著他那慣有的高難度的笑容附看著她,邪邪的聲音從他的薄唇裡發出:「所以,也就有了色誘這一幕?嗯?」

    大腦處於微當機狀態的小楊同志點頭,點頭過後又是搖頭,搖頭過後又是繼續點頭。到了最後,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她是搖頭還是點頭了。於是索性嘴一咧,眼一瞇,唇一揚:「不是!」

    「不是?」康師傅的臉上再度揚起一抹危險係數相當高的似笑非笑:「嗯?」

    「不是!」小楊同志打死不承認,色誘是因為聽了黎傾雪的那一番話。

    說實話,聽完那翻話,她確實是有那麼一咻咻的擔心康師傅真的是因為有陰影才那什麼……遲遲不對她下手的嘛。但是絕不能承認,她是因為黎傾雪的那番話,才拚命的惡補4a片,還大半夜的跑出去買了一套十分有情趣的睡衣,將他一番色誘,終是將他拐上了床。

    對著他露出一抹如花式的淫笑:「你不流氓我,所以換我流氓你!反正是你自己說過的,歡迎我流氓你。姐這不是在給你以身相許的機會麼?你自己說的要以身相許的。」未了還用輕分貝的聲量加了一句:「事實證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果然一點沒錯。」

    康師傅……

    他這就是檢驗真理的標準了?

    於是對著她再度露出一抹傾國傾誠的淺笑:「那不如再檢驗一次?」

    「不用!」楊小乖直接拒絕:「一次足以檢驗出了。我現在對你的那道疤痕比較感興趣。」

    聽罷,康師傅的眸中閃過一抹晦暗,那壓著楊怡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是瞬間的消失不見。

    見此,楊怡亦是退去了臉上那玩味的笑容,一本正經的凝視著他:「她留下的?」

    沉思片刻,康橋點頭:「嗯。」

    雖然對於那道三寸長的疤,小楊同志猜的**不離十,但是親耳聽到他肯定的回答時,楊怡的眸中還是劃過一抹一閃而過的複雜。複雜的連她自己都會不清到底都夾雜著哪些因素。

    似乎有傷感,還有落寞,不過更多的好像是為康師傅感到憤憤的不平,當然了也夾雜著那麼一絲絲的醋酸。

    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能把他這個地方傷到的,那定然是關係非一般了。又或許他們倆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發生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小楊同志的腦子裡甚至還出現了這麼一副畫面:青春年少的兩人,衣衫不整的男女,大氣粗喘的康師傅,一臉慾求不滿的黎姐姐,兒童不宜的限制級動作。

    想著,心裡一抹酸意猛然從腳底泛起。

    康師傅,你也忒沒有眼光了,怎麼就是看上了黎姐姐了捏?而且還與她xx又oo了呢?那她豈不是與黎姐姐那什麼……呃……共用了康師傅?

    想著,那種感覺就好似吃了一隻蒼蠅一般……呃,不是應該是吃了半隻蒼蠅,更加的讓她膈應的難受。

    心裡正膈應的難受的時候,康師傅的大掌再一度的扣向了她的後腦勺,咬牙切齒的憤然聲在她的頭頂響起:「膈應什麼?你給老子把腦子裡的廢料給抖了!老子沒碰過她!」

    哈……?!

    小楊同志以眸發光了,發出一抹果綠綠的如同在幽黑的半夜裡那豺狼發出來的那綠幽幽的光芒沒什麼兩樣。隨著那果綠綠的幽光,小楊同志的唇角翹了,眼角瞇了,心肝樂了。

    哦耶!

    沒有碰她啊!果然,康師傅的眼光是一流棒的,怎麼可能會看上那種滿腦子淫穢的雌性動物呢?

    不過樂歸樂,樂過之後依舊是十分好奇,好奇為什麼黎xx就能傷了康師傅了呢?而且還傷的……那麼……不是地方。

    於是乎,用著一抹近乎超越八卦狗仔的十分狗尿一般的眼神,綠幽幽的抬望著康橋,期待著他的自我招供。

    康橋是康家的長子,然而從他有記憶起,從來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康碩從來不曾用過一眼屬於父親看兒子的眼神看過他,顧美雲也從來沒有用一個屬於母親的溫柔輕撫過他的額頭。在他的記憶裡,他是奶奶一手帶大的。整個康家,只有奶奶對他是疼愛的,開口閉口的都是:我的乖孫,我的小祖宗。

    他是康家的小霸王,在康家乃至學校,沒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打架鬥毆,欺負同學,火燒廚房之於他來說,不過只是小菜一碟了。

    康家,不是一個正常的家庭。別人的父親,只有一個老婆。可是他的父親,康碩卻是與眾不同的,兩個老婆。雖然有錢人家包個情人養個二奶三奶正常不過。但是,通常都是養在外面的。然而康碩卻不一樣,大大方方的把方穎母子三人接回了家裡,與顧美雲同一屋簷。

    他不知道顧美雲是怎麼想的,對於方穎母子三個的進門,除了冷嘲熱諷之外,竟然默認了。顧美雲之於康碩來說,不過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康太太而已。

    對於顧美雲的做法,康橋不解。到底是因為她太愛這個男人了,還是她根本就不愛這個男人?但是他卻也懶得理會那些破事,成天不是惹事生非就是欺負別人。

    康劍與康美與他則是完全相反的類型,乖巧懂事聽話,很得康碩的喜歡。康碩甚至有一種欲將康劍陪養成接班人的意思。對於康碩那厚此薄彼的態度,康橋將小霸王小惡魔的本質演繹的更加淋漓盡致了。

    認識黎傾雪,是他十二歲那年。

    炎熱的夏天,康橋僅著一件背心和大褲衩,正十分愜意的躺在繫在兩棵樹桿上的吊床上。毒辣辣的太陽暴曬在他的身上,其他人都躲在房內吹著冷氣,唯獨他覺的太陽將他暴曬的十分舒服。從來康橋都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做事的人。康老太太雖然心疼,卻也沒有阻止他。因為只要是康橋想做的事,老太太從來都是不會說個不字反對的。在她的眼裡,她的孫子做什麼都是對的。

    康碩和顧美雲更是不會去管他的。

    躺在吊床上,雙手枕在脖子下,嘴裡叼著一片樹事,翹著個二郎腿,十足的痞子少爺狀。

    黎傾雪是方穎的外甥女,父母雙亡的她只有方穎這個小姨。所以方穎在得到康碩的同意後將她接到了康家。

    那一天,黎傾雪如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般,怯懦懦的躲在方穎的身後。一條洗的發白的裙子,紮著兩條小辮子。於是小霸王心生一計,拿起放在吊床上的彈弓,打上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石子,直接朝著黎傾雪打了過去。

    石頭穩穩的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她的額頭上,瞬時的,鮮紅的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黎傾雪想大哭,卻最終沒有哭出聲只是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康橋笑了,笑的差一點就從吊床上跌下,拍手大叫:哦,小龍人來了!

    方穎慌了,心疼黎傾雪的同時也對康橋怒了,但是卻敢怒而不敢言,最後只是一手按著黎傾雪的額頭,怒瞪著笑的捶胸頓足的康橋。

    康碩怒了,對著躺在吊床上笑的毫無形像的康橋狠狠的攉了一個巴掌。

    這是康橋有記憶以來,康碩第一次打他。雖然康碩從來沒給過他好眼色看,但是卻也是沒對他動過手。

    這一個巴掌,康碩用盡了全力,康橋直接從吊康上摔了下來。

    雖然摔的也是很痛,但是康橋卻只是風淡雲輕般的拍了拍自己那著地的屁股。對著流淚中的黎傾雪投去一抹惡狠狠的眼神。就是這個眼神,讓黎傾雪躲到了方穎的身後。

    老太太尋聲趕來,看一眼流血的黎傾雪,倒是一臉心疼的看著康橋:小祖宗,你又調皮啊。

    他再瞪一眼如小白兔一般的黎傾雪,對著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後,再瞪一眼康碩,轉身離開了。

    從那天起,他與黎傾雪的仇算是結下了,他最喜歡做的事便是欺負她。趁她睡著的時候剪了她的長髮,往她的衣服上抹彩蠟,在她的鞋底釘上一個剛好能戳穿鞋底的釘子,然後她一穿鞋走路,釘子直接戳進了她的腳底板,把她做好的作業本燒成灰燼,在她的床單上撒上沙子,甚至在她的被窩裡放蛇。總之,後來黎傾雪見著他就好似老鼠見了貓,兔子見了狐狸了般,逃的比什麼都快。

    當然了,放蛇事件,他又再一次被康碩甩了一個耳光。

    那一年,他十五歲。

    康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了十五歲的他一個耳光。那一刻,別說他震驚了,就連黎傾雪也震驚了。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斜了一眼她小腿肚上那個蛇牙印,以及那點點的血漬,拎起那條沒有毒的水蛇離開了。

    從那以後,他不再欺負她了。但是卻發現她在學校裡有意無意的與其他男生走的更近了,唯獨見著他時,依舊還是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慌的不行。

    再後來,他發現似乎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有她的身影,且不只是她一人,總是與其他男生有說有笑,好不開心。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往他這邊瞟來一抹捉摸不透的眼神。似是害怕又似渴望。

    最終,年少衝動的他,對著她又是一翻恐嚇,終於她對著他忐忑不安,手足無措的說出了心裡的話:她習慣了他的捉弄,習慣了他的小霸王。現在沒有了他的捉弄,她卻突然之間不適應了。她這麼做只是希望引起他的注意,不想受他的冷落。

    他狠狠的瞪她一眼,轉身離開。

    再然後,他們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改變,雖然在別人眼裡,他依舊還是那個成天與小混混沒什麼兩樣的惡少,卻是對她不再只是惡狠狠的捉弄,偶爾會對她露出溫柔的一面。

    黎傾雪生日那天,剛巧碰到顧美雲心情很不爽。於是黎傾雪便成了那個倒霉的出氣桶,顧美雲手指直戳著她的額頭一通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

    黎傾雪沒有說話,只是如被惡婆婆虐待的小媳婦一般,默默的承受著顧美雲的指罵。

    那一晚黎傾雪哭的很傷心,那一晚她房間的門沒有鎖,那一晚,如她所願康橋推門進了她的房間。

    她如小白菜一般,哭的淒淒涼涼,用著十分哀幽的眼神看著他,微顫著手解開了裙子的衣扣,她說:你是康家的大少爺,我不過只是寄居在康家籬笆下的一個孤兒。康夫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的,不管是我的身份還是小姨曾經對她的傷害,我都不可能得到她的認同的。所以,橋,我不想你為難。

    他伸手扣上她裙子上的衣扣,他說:別去理會她,你就當她是一發潑的瘋子。

    她仰頭,淚此婆娑:你不要我嗎?

    他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她再一度解開了裙子上的衣扣,裙子滑落,對著他露出一抹微笑。而後伸手去解他襯衣上的紐扣,生澀中帶著憧憬,卻又巍巍顫顫。

    男人是經不起女人的撩撥的,特別是對著自己微有感覺的女人。

    康橋亦是。

    那一年,他十六歲,黎傾雪十五歲。正是對男女之事嚮往的年紀。

    於是乎,在黎傾雪那楚淒淒,我見猶憐的引誘下,理所當然的,康橋被黎傾雪帶到了那張屬於她的大床上,床上鋪著湛藍色的床單與被套,因為康橋喜歡湛藍色,所以,黎傾雪的床單與被套也是他喜歡的湛藍色,雖然她很不喜歡這個顏色。

    就在生澀的康橋在黎傾雪的挑逗下,正欲做出近一步動作時,卻是一陣疼痛自他的小腹處傳來,鮮紅的血順著小腹流出,染紅了她的那條白色的裙子,染濕了那湛藍色的床單。

    黎傾雪的手裡拿著一把小刀,見著他小腹與大腿處的那鮮血直往外流的傷口,黎傾雪頓時驚慌失措了。扔了手裡的小刀,淚如雨下:對不起,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自從上次被蛇咬了之後,我就一直很害怕,所以床頭隨時放著這小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劃傷你的,我只是……只是,看到你那……那……我以為……以為是那條蛇!對不起……你怎麼樣?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隨著黎傾雪的哭叫聲,康碩是第一個衝進她房間的。卻在見到不著寸縷的兩人之後,一個迅速的轉身。黎傾雪則是快速的用床單裹住了自己。

    之後,方穎也進來了,顧美雲也進來了,康老太太也進來了,就連康劍與康美也進來了。就在那一刻,康家所有的人都集聚到了黎傾雪的房間裡。看著床上的兩人,不用想的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方穎甚至發出一聲哀怨的指責:天啊!小橋,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啊?雪兒今年才十五歲!

    那語氣,那表情,活脫脫的就是康橋誘拐未成人的黎傾雪。

    方穎的話剛說完,只聽「咚」的一聲,康橋倒下了。

    康老太慌了,這才發現那條扔在床上的白色裙子已然成了紅色,而康橋則是雙手捂著某一處,一臉的痛苦與扭曲。

    康橋被送到了醫院,縫了十五針。

    康碩指著康橋,大罵混球,畜生,流氓!年紀輕輕就不學好,竟然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方穎在抹淚的同時,拉住了大有一副欲攉康橋兩掌的康碩,直勸:小橋也只是一時昏頭了。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傷,可千萬別有什麼後遺才好。

    康碩憤恨的道:廢了才好,廢了看他拿什麼耍流氓!

    病床上的康橋哼了他一句:不是你教的好嘛!

    康碩頓時差點氣急攻心,揚手就欲往康橋打去。

    最後還是方穎拉下了康碩那揚起的右手。

    顧美雲大怒之下直指是黎傾雪勾引的康橋,欲將黎傾雪趕出康家。

    康橋說就是他對黎傾雪來強的,怎麼樣了!許你搞三搞四,還不許我對來強來了!有你這樣混的開頭,我想不混都不行!

    氣的康碩差點背暈去。

    康橋的話驚住了所有的人。

    康家所有的人均用著驚愕無比的眼神看著病床上的康橋,黎傾雪則是垂頭不語,唯只有嚶嚶的低泣。

    驚愕過後,顧美雲揚手直接甩了黎傾雪一個耳刮子,大怒:個不要臉的騷狐狸,真是什麼樣的貨教出什麼樣的人!年紀輕輕便學會勾引人。

    顧美雲這話不止罵了黎傾雪,連帶著方穎也一道罵了!

    黎傾雪捂臉流淚,淒淒慘慘慼慼,我見猶憐。

    方穎則是十分委屈的看一眼康碩,摟過黎傾雪姨甥倆一起抹著委屈的眼淚。

    康碩瞪一眼臉紅脖子粗的顧美雲,對著康橋怒道:小畜生,要是敢不對雪兒負責,看我不廢了你!

    康橋冷他一眼,涼涼道:你倒是有這個資格來說我?!我他媽就喜歡對人用強!我就是一流氓怎麼了!

    康碩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是老太太怒了,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才算是讓康橋的耳根清靜了。

    康橋住院期間,黎傾雪每天都淚流滿面的對著他哭訴,請求他的原諒。她真的不是願意的,真是的在看到他那裡的時候,一直想起了被蛇咬的那一幕,下意識的將他那當成了那條蛇,所以拿起了一直放在枕下的小刀,就那麼下意識的劃了過去。哭的那叫一個真情流露,悔之無限。

    康橋對著黎傾雪抿唇一笑沒有說話,見此,黎傾雪卻是再次哭的梨花帶雨了。

    帶著眼淚,她問:這一笑算不算一笑抿恩仇?

    康橋依舊不說話,沉默的若有所思。但是在黎傾雪的眼裡看來,顯然的康橋已經不再怪她。

    但是,事情並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並不會一切都順著你編的劇本往下的。

    黎傾雪以為她是一個很好的編劇加演員,她認為康橋就那麼被她緊拽在手裡了。但是,事情卻是出乎了她的劇本。

    康橋是自己提前一天辦了出院手續,就連老太太也不知道,只因為他想親口告訴她,他不怪她。

    當他輕步走到黎傾雪房門外正欲推門進去的時候,卻是看到她的房門半開著,而黎傾雪背坐在大椅上,手裡拿著手機正與人打著電話。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唯只聽到冷冷的聲音從她的嘴巴裡傳出。

    她說:最好從此以後他都不能人道了。

    她說:他放蛇咬她一口,她還他一刀很平公。

    她說:我會傻的讓他得到我?然後讓他知道我不是第一次?

    她說:這樣不是很好,從今往後他不舉。就算以後我真的進了康家的門,我還是你的女人。康橋,也不過如此!

    她說:……

    有那麼一刻,康橋似是全身被人點了穴一般,這一刻,他才全明白,原來他竟傻得與白癡無兩樣。

    冷冷的看一眼那房間裡依舊還在冷嘲熱諷中的背影一眼,轉身離開,沒有留下支言片語。對於這樣的女人,如果再與她說話,只會污辱了自己。

    那一天,他站在蓮蓬頭下,整整將自己沖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之後,他僅給老太太留下一張字條後,便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所去何處,也沒有拿走屬於康家的任何一樣東西。康老太太再一次見到康橋的時候,已是五年後,他的肩章上已經扛了一槓三星,是上尉軍銜。

    聽完,小楊同志直接飛了他一句:「這眼光,何謂有眼無珠,年少無知,康師傅你當之無愧!」

    康師傅……

    忽的抿唇一笑,對著楊怡道:「那你這意思,是不是我看上你也算是有眼無珠?」

    楊怡十分得瑟的一揚下巴:「錯!看上我,那是你到現在為止最為正確的一件事了。與那砣糞比起來,姐簡直就是天上的月亮。」

    「什麼?」康師傅不解。

    楊怡同志翻他一白眼:「潔白無瑕外加光亮無限!」

    康橋笑了,笑的傾國傾城。就好似剛才講的那不過只是一個故事而已,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就好似黎傾所做的一切對他來說一點也沒有影響。

    「康師傅,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楊怡一臉認真仰望著他,問道。

    康師傅大手一揮,君臨天下般的一臉豪邁:「說!」

    「請問你之前對黎某某的一連串反應,我可以理解為愛之深,恨之切麼?」八卦,十分的八卦。

    康師傅眼眸一瞇,一抹危險的信息傳遞出來,對著小楊同志似笑非笑的道:「我現在只對你有反應,不信你自己看?」說完很無恥的一把掀起那遮在他身上的床單,小康橋正十分熱情的與楊怡打著招呼。

    楊怡……

    康師傅,你太邪惡了,太邪惡了!

    選擇直接無視康師傅那紅果果的暗示,仰頭繼續她的好奇心:「那你怎麼就從軍了呢?我還以為你會出家的呢。畢竟自古為情所傷,出家為僧的偉人多了去了。當然了,最為出名的那便是康熙他爹,為了董萼妃出家五台山。我還以為你會效仿古人這一招的呢。倒是沒想到你從軍不從僧,哎,失策,失策。」邊說邊很失望的一通搖頭晃腦。

    康師傅又是直接一巴掌扣向了她的後腦勺:「楊小乖,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為情所傷了?還出家為僧!老子要是出家為僧,一定先送你削髮為尼!」

    楊小乖……

    康師傅,你至於這麼狠絕麼?送我削髮為尼?傷你的那個人不是我好不好?你真要送誰削髮為尼,那也應該是傷了你的那個人吧?這關她鳥事勒。

    淚,狂淚,巨淚。

    楊小乖,其實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康師傅對你的一種表白,紅果果的表白。

    僧尼本一家,你不覺的麼?

    淚過之後,小楊同志繼續八卦:「康師傅,那你又為什麼會想到從軍勒?」

    康師傅眉梢一挑:「還不是被游哲瀚那小子唆使的。」

    楊小乖腹誹,你是那麼好唆使的人麼?

    楊小乖繼續好奇:「怎麼看,你和他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麼就成了兄弟了?」

    康橋有些扭捏的道:「與人斗歐的時候,剛好被他與亓叔看到,於是勾起了他的無限興趣……」

    「調教不良少年?」楊怡接道。

    康師傅瞪她一眼。

    小楊同志笑了,看來她猜對了。

    康橋一把按過她的頭,咬牙:「睡覺!」

    楊小乖往他懷裡拱了拱,雙手往他腰上一環,難得煽情的說道:「康師傅,鑒於你是因為年少無知才會有眼無珠,姐決定不與你計較。放心吧,今後的人生路上,有姐陪著你,絕不會讓你再次犯錯。」

    康師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濃濃的笑意,楊小乖,有你足矣。

    ------題外話------

    人孰無過,這是康師傅的年少無知。就好似小楊同志的年少無知一般,所以說這倆人那叫一個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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