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頁 烏鬼2（完） 文 / 柩中山嵐
直到下午快四點，兩人才再次碰頭，不過這次兩人明顯有了收穫。
碰頭的水吧裡，因為奔走了一下午，已經快接近午飯時間了，兩人就在這裡碰頭，喝點冷飲，吃個炒飯什麼的。
「你那邊怎麼樣？」祁墨問。
「唔，那夫妻不是謀殺，好像是誤殺。」楊素嚼巴著冰塊說。
「誤殺？怎麼個誤殺法？」楊素趕緊把冰塊嚥了，「半夜因為看到奇怪的東西飛進屋子裡，好像是個人頭吧，男人一嚇，就把睡在中間的小孩給扔出去了。」說完，楊素好像還想像了一下那場景，努力憋著笑。
祁墨抽抽嘴角，歎氣道：「甭忍了，笑吧。你知道女人怎麼死的嗎？」楊素搖頭，正好他的番茄炒飯上來了，拿起勺，看了看祁墨，邊吃邊聽。
「女人是被斬首的，頸部切口非常光滑，床上甚至只有一點血絲，很不可思議。頭掉落在床下，孩子是骨折，多處骨折骨裂，五官變形，腳上有青紫的捏痕。」祁墨說完，看楊素那驚奇的表情，解釋道，「我是找了第一發現人，房子的主人，也是男方的親戚，他詳細給我說了現場的樣子。」
「不覺得死法有點和我打聽到的重合了嗎？我是和公安駕駛員喝酒知道的。」祁墨一聽，不得不佩服，楊素是怎麼找到人家駕駛員喝酒的？難道做業務員的人都很侃？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從女人方面著手，對了，我已經問過了，明天就去女方老家吧。」楊素點頭，祁墨的飯也上來了，兩人不再開口，專心吃飯。
飯後找了間旅館，兩人洗過澡後就不再聊天，各自睡下休息了。
……
第二天，坐早上六點多的車，來人來到了女孩家所在的村子，應該說鎮上。兩人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女方的家裡，女方家算是比較大的家庭，一個片區都是他們的親戚。
因為女方他們才剛剛發生事故，親戚們還是比較牴觸祁墨他們的到來，對於兩人的提問，也多數是拒而不答。祁墨和楊素沒辦法，人家非常不待見他們，也不願意客套。其實女人都是嘴巴比較松的，她們還追問了祁墨有沒有看到怎麼死的，什麼時間，也會暗自嘀咕。
就在祁墨和楊素什麼都打聽不到，準備鎩羽而歸時，女方的堂姐，一位接近四十歲的女性和他們搭上了話。
「你們找海燕幹嘛？」堂姐也是從其他人嘴裡聽到了一些，不過之前打聽時，祁墨和楊素都沒有見到她，只好把之前備好的理由又拿出來。一堆老同學，老朋友，不敢相信之類的說完，堂姐鬆了口。
「你們上我家去吧，其實我也想到了些，就怕不是真的。」祁墨和楊素一看有門，立刻打蛇隨棍上，往堂姐家裡去。
堂姐家是普通的瓦房，客廳也比較小，給兩人倒來水，堂姐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很拘謹。
「我該怎麼說呢，其實也是我的猜測，海燕恐怕是遺傳到了老韓家的病。」堂姐說完，特地看了看外面，楊素和祁墨也隨著他視線看了看。其實堂姐家已經是他們找個鎮子的邊上了，一般不會有什麼人來，有人來也看得到。
祁墨看堂姐實在很緊張的樣子，把椅子搬到她身後，溫和的笑了笑，「您不用緊張，其實我和朋友經常接觸道一些難以理解的事，無論是什麼，我們不會吃驚張揚。」聽完這話，堂姐明顯有些放鬆，順著坐到椅子上。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老韓家是鎮上比較老的一族了，以前這個地方多數都是韓姓人家，解放後才外姓人多起來。韓家女人有一種病，這種病不會隔代遺傳，且只會發現在女人身上，不過若是不注意，有些人根本不知道。
韓家人都給這個病取了名字，叫烏鬼或者著了烏鬼。
韓家女性一般生完孩子，在孩子還未斷奶的時間段裡，都會白天擠不出奶，夜裡和早晨奶水充足。那是有原因的，因為白天她們一直都是清醒的，而夜裡就會著了烏鬼，出去補充奶水。
夜裡，特別是夫妻都酣睡時，女人就會離開，不知道吃什麼，嬰兒若是一哭，馬上就會回來。」
說到這裡，堂姐停了一下，「其實，離開家的時候是沒有意識的，我丈夫發現了我的情況。」
堂姐丈夫睡覺很警醒，一般很小的聲音都會驚醒他，所以在堂姐一有動作的時候，他就醒了。光線很暗，時間估計是夜裡兩三點左右，因為看不清，丈夫怕碰到孩子，也擔心是孩子的問題，急忙拉開燈。
孩子還在熟睡，丈夫放下心，看到妻子身子縮在被子裡，不由氣悶，又不是小孩子了，捂著被子睡不好，何況如今有了孩子，應該時刻注意著孩子的情況才是。丈夫動動身子，想要將堂姐身子轉過來，最好是抱著孩子，畢竟孩子容易餓，在懷裡也容易感覺到一些細小的動作。
使了好半天勁，才把身子轉了過來，可是沒有頭！丈夫嚇了一跳，沒有被嚇傻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頸部很光滑。丈夫還以為是外面賣衣服用的模特，又驚又怕，正在下床，準備把那人弄下去時，突然想起，那身體是軟的，還是熱的。
沒等丈夫驚叫出聲，窗外就飛進一樣東西，等看清後，丈夫徹底被嚇傻了。那是一顆人頭，嘴唇還是紅的，很紅，流著血一樣，緩緩向床的方向飄過來。因為人頭眼睛是閉著的，丈夫只能癡呆呆看著，看著人頭飄到床邊，滾了幾圈，慢慢連接到身子上。一切發生不過幾分鐘的事情，等丈夫回過神時，才發現孩子正在哭，聲音很小，只是抽噎。堂姐一下就醒了過來，急忙抱住孩子，給他餵奶。等餵上了，才發現燈是開著的，看著丈夫傻傻坐在地上，堂姐很疑惑。
丈夫沒敢說，忍了下來，後來才發現，一到晚上，堂姐的頭就會飛出去，孩子一哭就飛回來了。丈夫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求助老人，老人讓他準備竹筍葉，等人頭飛出去後，就放在堂姐的身上。果然起效了，孩子哭時，人頭飛回來了，可是卻好像找不到身子，一直在房子裡轉悠。人頭的表情變得很焦躁，嘴巴張張合合，好像念著什麼，可是那張殷紅的嘴卻讓丈夫不敢拿下竹筍葉。
後來還是因為孩子哭得太厲害，丈夫看孩子都哭得打嗝了，只好拿下葉子，讓妻子醒來餵奶。持續了一段時間，丈夫都快崩潰了，打算和堂姐離婚，堂姐不知道原因，一直糾纏丈夫說清楚，丈夫迫不得已，才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
堂姐不相信，丈夫就用墨水證明，人頭飛走後，往頸部潑了墨水，等堂姐醒來，果然只有一半的痕跡，其他都落在枕頭上，可頭部卻乾乾淨淨。堂姐很害怕，其實夫妻二人感情很好，以前老人也說過什麼烏鬼半夜吸血的，不由就聯想到了。兩人去找家裡老人，希望能得到解決辦法，在堂姐祖母那一輩，才有人告訴他們。這是著了烏鬼，韓家女人坐月子餵奶都是會著烏鬼的，人頭飛出去吃東西，吃夠一天的奶量，孩子一哭就會回來，而且只會在第一胎這樣。
兩口子請教了很多辦法，發現只能放任情況繼續，看斷了奶會不會好轉。那年頭，離婚是大事，夫妻感情又好，自然就盡力去解決了。果然，孩子一斷奶，頭就不會飛走了，丈夫放下心來，卻也覺得不對勁，為什麼韓家女人都會這樣？
老人後來才告訴他們，以前老韓家有個男人，半夜伙著伴去摸魚，遇到了烏鬼的頭。那時候人膽子可大了，兩人就把烏鬼的頭用火烤了。從那以後，兩人的後代都有這個病，治不好，也不要命。
……
「難道海燕是因為著了烏鬼？」祁墨吃驚的問，楊素也是一臉驚奇。
「應該是，其實，這幾年，我們一輩的年輕幾個都沒有發現這情況。我自己遇到過，所以一遇上哪家生孩子，都會特地去囑咐一下。」說完，堂姐也是納悶，為什麼後面那幾個都沒有問題了呢？
「到底是因為什麼？」祁墨用手輕輕抬著下巴，思考。
「對了，那個一起烤了烏鬼的同伴叫什麼？」楊素問。
「呃……好像是吳四麻子吧。」堂姐也不確定，不過好像也不太想討論，又嘮叨幾句後，送兩人離開。
路上，祁墨一直在想，楊素則是覺得奇怪，那麼古怪的病，家裡應該是有什麼囑托或是規矩才對，怎麼聽著堂姐的話不像呢？
兩人離開鎮上之前，在一家小館子裡準備吃晚飯再走，點完菜後，祁墨突然來了精神。也不告訴楊素他想到什麼，只是笑嘻嘻的點完菜，讓小工去喊了老闆來。
「老闆，這裡的老韓家知道嗎？」老闆來後，笑瞇瞇說認得，鎮上都認得，老韓家人口挺多的，都有往來。
「那麼老闆，知不知道老韓家有過什麼奇怪的規定嗎？或是其他特別的說辭之類。」說完，祁墨還特地拿出錢，放在桌子上。老闆一看，樂了，「知道，老韓家以前怪的很，不准和老吳來往，女兒不准嫁出去。哎喲，現在可好多了，不知道吳麻子家怎麼惹了他們，後來人家老吳家全部搬去縣裡了。以前這裡可都是韓姓和吳姓，其他多數是大家碰頭都是親戚，各個都是沾親帶故的。」
祁墨笑著又和他吹了一會，讓他拿著錢去了，老闆還想只收飯錢，祁墨卻慷慨說不用找了。
「知道了吧？烏鬼估計是一種詛咒，咒的就是那兩姓人。」楊素佩服的點點頭，說來也是，堂姐的話太模糊了，再回想一下，海燕的老公，不就是叫吳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