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頁 傀子4（完） 文 / 柩中山嵐
祁墨和楊素原意是當晚就趕回去，盡快瞭解一下山上的情況，可惜天公不做美，他們找不到車，拖拖拉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找到表姐。
表姐當時正要去山上，聽到兩人的來意，便一同上山去了。
山上很少有人住，除了幾家要守膠樹林和三七地的工人，別人都不在山上留夜。
表姐因為親戚的橡膠樹林要割膠，特地在這幾天白天去幫忙。
祁墨和楊素詳細打聽了山上工人草屋分佈情況，分析了房屋與墓地距離，才往較為可能的幾間去。
山上的路不好走，外加兩人對路也不是很熟悉，遇到岔路的時候，常常爭吵。
與墓地較近的幾處屋子，除了不在屋裡下地的，其餘人都沒發現什麼異常。這讓兩人焦躁不已，因為左算子說過，煉製屍油大概就是一周，之後的煉製就可以在偏遠的地方進行。
倘若不在那個人煉製屍油前找到，之後就不再有方向能查。
就這樣，陸續走訪，兩天時間，祁墨和楊素跑遍了周圍的幾座大山，可那人卻好像蒸發了一樣，完全沒有消息。
祁墨和楊素商量，兩人分頭再重頭走訪一遍，堅持不要漏下任何一間。
再過兩天，就是一個星期，時間不會等他們，只有努力壓搾自己。
花開兩頭，各表一隻。
祁墨選擇西邊的方向，這次他調整了一下，不是順著山路去，而是從墓地出發，憑直覺，往西邊有屋子的地方搜索。
楊素則還是同樣的路線，除了找屋子，他也焦急，距離下一次腐化只有一天了倘若今天找不到那人，明天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門尋找了。
所以一路，他格外留心，若是屋子沒人，他也會在附近多轉幾圈，喊喊看人在不在附近。
因為這樣，直到中午，他的路線都沒有出現走空的屋子，留夜的工人大多好套話，遲遲沒發現可疑之處。
祁墨對之前沒有找到人的屋子特別留意，遇上沒人的屋子，他不似楊素，還大吼大叫找人，而是翻牆翻窗的進去查看。
本以為，有所收穫的定是楊素，畢竟他的路線是靠近臨縣公路，若是煉製完，不知不覺離開那邊更為方便。卻不想，傀子就在那麼偶然的情況下被祁墨撞上。
翻了三四間空屋，祁墨體力不繼，中途休息時，發現一間之前不曾留意到的屋子。
祁墨並沒有起疑，那是一間只有五六平方的毛草房，門前堆著許多柴火，也沒有窗戶，因為門前的大型柴火樹幹基本將門封住，祁墨在外面觀察一會，還是沒決定爬進去。
不說那看著搖搖欲墜的屋頂，單是那被樹幹擠出的窄小門縫，祁墨預測自己絕對爬不進去。
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那間屋子裡卻傳來破碎的聲音，類似瓦罐摔在地上。
祁墨立刻停下腳步，側耳仔細聽，發現裡面確實有聲音，因為有布袋拖動的聲音，緩緩摩擦地面的感覺。
這樣一間類似倉庫的半封閉小屋，為什麼有聲音？祁墨一下緊張起來，他預感，自己可能找到了。
靜等幾分鐘，聲音消失了，可祁墨發現不對勁。
就算是掩飾，可門前的木頭又不是塑料，份量還是很足的，如何搬來門前的？還有裡面的人，不可能每次出門都搬開一次吧？那是得多腦殘？
祁墨看了看那些樹幹，特別是越高的地方，樹幹越粗，長四五米，一個成人粗細的樹幹，那麼多根，到底要怎麼出進？
祁墨沒有貿然進屋，而是又等了一會，發現屋子真的完全沒聲音，才微微放心。
祁墨打電話給楊素，說了自己的位置，讓楊素先過來兩人看看屋子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讓人幫忙將柴火搬開。放下電話，祁墨再度看了看那一掌寬的門縫，因為柴火的無規律擺放，空隙留在門頂下方一點點。祁墨正準備到岔路上等楊素，轉身之際，隱約看到一抹白色。
祁墨急忙回頭，再看，哪裡有什麼白色，屋子裡就是黑色的，門縫那個位置除了柴火樹皮的青灰色，再無其他。
暗歎自己太多心，祁墨再度確認一下，猛然發現真不是自己錯覺。門縫的位置多出一節白色的，祁墨不敢眨眼，緊緊盯著，慢慢發現，一團白色帶著灰的東西正慢慢露出。
祁墨看到全貌時，咬破唇才沒出聲。那是一張褶皺的人臉，頭上臉上都是灰塵的劃痕，眼睛是緊閉的，正從門縫處往外爬，門縫剛好夠得小身板擠出來。
祁墨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一步也不敢動。
嬰孩從門縫完全出來後，行動變得異常靈敏，四肢著地，迅速爬下樹幹，往祁墨奔來。
祁墨以為被發現了，連忙抬腳就踹，它立刻就閃開了兩三米，停下爬在祁墨前方。
祁墨全身緊繃，生怕它突然發難，可過了一會，發現它還是爬那，腦袋一擺一擺的。
祁墨輕輕走動一步，它腦袋立刻停止搖擺，衝著祁墨的方向，張開嘴。
祁墨看到它嘴裡滿嘴尖牙，黑乎乎的，張開嘴大小都快佔據半張臉了。祁墨一身冷汗，不敢動，它張嘴了一會，又搖擺起腦袋，祁墨猜測它可能在辨別聲音，連忙屏住呼吸。
嬰孩搖擺一會腦袋，也許是真沒發現祁墨，緩緩往樹林的方向爬去。祁墨正要送口氣時，它又停下，轉頭沖屋子的方向張大嘴。祁墨正疑惑，一陣刺耳的尖叫響起，猶如被宰的豬叫一般，眼前驟然一黑，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已經是在鎮上的衛生所，楊素正趴在一旁瞌睡。
祁墨動動手，發現正打著點滴，不由恍惚。
楊素因為祁墨的動靜醒來，發現他正盯著手背，打了個哈欠。
「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暈了，送來這裡人家說你是餓暈的。」祁墨臉色一黑，瞪了楊素一眼。
「哈，我知道不吃不會死，不過當時腦子發蒙，就送過來了。」祁墨看了眼手上的點滴，猶疑幾秒，果斷拔下。
「多少年沒輸過這玩意了，別耽誤正事。」楊素看祁墨那利落的動作，心裡感歎，真是爺們，那動作他想過很多次，還沒實踐過呢。
之後，祁墨詳細講述了自己的遭遇，對那嬰孩，祁墨認為，那就是傀子。
因地方不曾暴露，祁墨和楊素結完藥費，吃點東西後，再度上山。
快到傀子那間小屋時，楊素才想起，祁墨已經昏迷兩天多了。告知祁墨後，無疑，楊素被狠狠敲打了一頓。
再度來到屋前，祁墨發現柴火又增加了，之前只是擺到門前兩米左右的位置。現在則闊出五六米，連牆壁的地方都堆了很多柴火。
沒辦法，兩人只好搬開柴火，起碼搬出一條能進屋子的縫來。
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站到了門前。屋裡也有些柴火，裡面很黑，楊素摸出個火機，發現裡面柴火堆放正堵著門的位置。不過靠右邊留出一條半米的過道，轉著彎連到屋內。
兩人在門外就覺得不對了，屋子裡有一股很臭的味道，類似什麼肉類腐爛一般。穿過過道，裡面的景象讓人大吃一驚。
屋裡用草蓆鋪了簡易地鋪，有張桌子，上面許多瓶瓶罐罐，地上還有火堆的殘骸。
而地鋪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手部和腳部都腐爛了，草蓆上到處都是零碎的肉，已經發黑腐爛了。隱約可見那些破碎的關節處，白蛆蠕動，而那人的表情，卻十分平靜。整個人，只看那臉，會懷疑他只是睡著而已。
兩人掩住口鼻走出小屋，呼吸到新鮮空氣才算活了，大口貪婪的吸氣。
「看那些瓶子，估計他就是左算子說的人，不過為什麼會死了？」祁墨說完，掏出電話報警。
「反噬什麼的吧，他們做這種缺德事，遲早要害死自己的。」楊素淡淡說，絲毫沒有同情或是驚疑。
「也許吧。」
之後兩人還是在那屋子等了幾次，可傀子似乎就那麼消失了，附近即沒有人見過，也沒人遇害。
關於尋找傀子，祁墨和楊素也只能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