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沒錯,是我 文 / 傳流鋅蕭
第六十六章沒錯,是我
燕古攝的眼裡,是自己都不相信的蒼涼。卻是義無反顧的堅定。
無論眼前是怎樣的淒婉無奈,在他的記憶裡,都有一個落英繽紛的影子。
「我一直一直都在原處等她,可她似乎早已忘記去過那裡。現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樣子。不在無憂無慮,也沒有了意氣風發的欣喜傲然。
我想與她一起分擔她心裡的苦痛,可是在她心裡,我什麼都算不上。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心裡的傷痛。早已痛徹心扉的她,卻永遠都是無所謂的樣子,一切,她似乎都是無所謂的,包括她自己。
她比看上去的堅強,堅強的面對屬不屬於她的屈辱。她就是這樣的人,滿身傷痕也沒人看得到她的痛楚。一切苦,一切痛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扛下來,絕不告訴任何人。」
燕古攝的臉色,突然蒼白得可怕,這樣傲然冷漠的女子,柔弱如水讓人疼惜的女子,卻不知道該怎樣去疼她。只能陪著她一起傷痛,一起孤寂。
聶柘霽英俊的面龐上,是優美而憂傷的弧度,「於伯伯,你們,每次都能同時找到尹姑娘嗎?」
屋上的於郢門,冷漠而森然,「這是我的事。」
於郢門答話,燕古攝也變得冷漠森然,「你想說什麼?」
「難道你從來就沒想過,為什麼每次都能同時找到尹姑娘,於梁淺只要一到,你們二人隨即出現?」
燕古攝似乎意識到什麼,錯愕的眼中都是懷疑,「難道你認識他?」
「誰?」
「一個神秘人,每次都是他給我送信,可是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於郢門從屋上掠下來,「你也是神秘人給你送的信?」
燕古攝的面上,有一層撲朔的光影,眼裡透著陰鬱的銳氣。側過臉去,不說話。
聶柘霽的眼,透過層層夜幕望出去,「那個人,就在那裡。」
於梁淺又收到那個神秘人的信條,尹墨痕在客棧養病,而她身側的那三個男人,已被人調虎離山。
於梁淺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與她的兩個舅舅向客棧趕來。
客棧對面,有一棵參天大樹。那棵梧桐,正好對著這家客棧的正門。
夜幕中,濃蔭匝地,巨冠蔽日的梧桐,懷抱大地,寧靜而安詳。
疾馳而來的於梁淺突然一個倒掠,貼著地面滑開五步,同時劍已出鞘,搶在她兩個舅舅的前面,長劍刺向來人眉心。
月明稀劍法以舞為技,優雅著稱,此刻聞人木栴手裡的鐵劍雖招招致命,而劍鋒卻灑脫飄逸,異常優美。
聞人木栴一招避過於梁淺的長劍,已向她的兩個舅舅刺出三招,快若閃電,攝人心魄的三招。
她沒取二人性命,而是以劍勢刺穿二人膝蓋,回勢一劍,看起來是不疾不徐,優雅從容,卻暗藏百種變化,於梁淺在她這一招裡,竟閃避了十招。
她的劍在於梁淺玉頸一寸處停下,因於梁淺已退到樹下,背靠著樹幹。
「你是與聶政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於梁淺眼裡都是惡毒,反倒沒有畏懼。
聞人木栴唇角有好看笑容,「你的記性不錯。」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於梁淺並沒有求饒的意思。
「有人出錢取你性命。」聞人木栴秀眉一揚,鐵劍向前刺出一寸。
於梁淺玉頸一斜,聞人木栴的長劍貼著她烏黑的秀髮迴繞半圈,轉到小腹。
「燕古攝?」於梁淺的身體貼著樹幹滑了上去。
「聶政,你大概忘了在軹城時想置他於死地。」
於梁淺沒想到聶政會買兇殺她,但她不用再想,因為聞人木栴的劍已刺穿她素衣。
突然從夜空下落下一團黑影,飛箭一般躥進梧桐的枝幹,翠色r欲滴的桐葉,浮雲蔽日的漫天飛揚。
聞人木栴的劍因這漫天突起的風,竟似不受自己控制,向側一滑,就要脫手。
於梁淺也因這突起的風,被蕩出去一丈。
從樹蔭裡沖天掠起的人,飄飄蕩蕩就飛過三四棵巨樹。
燕古攝折扇打開,以身運手,折扇如騰雲駕霧,風雲變幻的向神秘人飛撲過去。
神秘人沉肩墜肘,俯胸繞頸,避開折扇,提足就走。
於郢門早已從夜空中飛掠而來,劍氣如霜,將神秘人的空門都籠罩在劍氣中。
神秘人一套掌法,運行變化,剛柔相濟,氣勢如虹,風捲殘雲。
燕古攝折扇既開既和,靈秀生風,近身領手,風雲變幻。
於郢門和燕古攝雖是第一次聯手對敵,卻默契相容,恰到好處。
神秘人飛身下樹,動作輕盈矯健,還是那樣飄飄蕩蕩,宛如鴻雁。
燕古攝像飛鷹般飛撲下來,折扇打開,直刷神秘人面門。
神秘人手力綿柔,勁力外蓄,手腕不知怎麼變幻,掌已連綿不斷拍在燕古攝身上。
身形變幻,疾如閃電,虛實相生,將於郢門的劍氣完全控制在他的掌風中。
燕古攝現在才看清,那人身患殘疾。右手瘦如枯柴,手指背屈,毫無知覺的形態。
整個人瘦小得讓人心寒,本就不大的單衣,將他裹在裡面,綽綽有餘。
似乎雙腿也不靈便,走路顫動,站立不穩。
可是他卻來去自如,行動如風,不留痕跡。
他以身為手,蓄勁涵勢,那只枯手點向於郢門『神門穴』。
於郢門大驚,向後滑出五丈停下。
神秘人也不戀戰,見機就走。
突聽有物破空之聲,神秘人來不及閃避,被來物打中雙腿。
是兩粒沙礫,又是沙礫破空之聲,沙礫已打在他後背。聶柘霽已躍到神秘人身前,伸手去抓他衣領。
不想那人穴位竟似倒錯,聶柘霽打在他身上的沙礫竟毫無用處。他一個迴旋,從聶柘霽的手裡滑了出去。
「喬僑。」脫困的於梁淺沒有逃走,反倒向這邊走來。
正與聶柘霽酣戰的神秘人突然停手,憐惜看著於梁淺。
「這是怎麼回事?」於梁淺聲音裡都是怒氣。
神秘人的目光突然黯淡下去,顫顫巍巍的站著,他的雙腿痙攣,走起路來全身戰慄。他的臉像嬰兒一樣瘦小,五官也嚴重不成比例。
「於郢門,我們終於見面了,你知不知道,是你害了你女兒一生?」他轉向於郢門的目光,充滿怨恨。
於郢門深不可測的眼凌厲威嚴,「你是誰?」
那人露出譏誚的笑,「喬府喬僑,很耳熟吧!」
「喬府,你是喬文的兒子?」
「沒錯,是我,一直都是我給你送的信,也是我給小淺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