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你回來了 文 / 傳流鋅蕭
第八十三章你回來了
「你已為他們報仇，你姐夫和外甥女泉下有知，也會安息的。如果有一天你姐可以好起來，也一定不會怪你，你不要太過自責。比起我，我、、、我，我不是個好女兒，也不是個好姐姐。」聶柘然終於被心底洶湧的譴責擊倒，在這個對她一無所知的男子面前顯現柔弱。
魏擊仰頭而笑，冰冷苦澀，「這麼多年，我竟不能為姐姐完成這個小小的心願。只知道惡人是州曲山莊的蘇中，卻一直找不到他的藏身之處。」魏擊說這些的時候，雙手已悄然握緊，青筋突兀。血海深仇，痛徹心扉吧！撕心裂肺的煎熬，為那個隱藏的人。
聶柘然真正感到太子魏擊的傷痛，無能為力的悲哀。顫抖的淚盈滿她的眼眶，她側過頭去，不知怎樣安慰眼前的人。
魏擊露出無所謂的笑意來，卻讓人心寒而膽顫，「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蘇中，將他碎屍萬段。將他狗頭提回，讓姐親眼看到，她的大仇得報。」他說得清清淡淡，聽的人卻覺得邪異陰森。
「你不是有事要問我嗎？什麼事？」他收斂了剛才的憤懣激憤，溫和深沉。
「我是有件事要問太子，不過現在覺得，似乎已經沒有意義。」
「既然是沒有意義的事，就放下吧！不要被他困擾。」
聶柘然釋然而笑，「不是事沒有意義，只是現在，無論太子的回答是什麼，我都會欣然接受。」
魏擊凌厲的輪廓有溫馨神情，「什麼事？這樣，我倒想看看，我對那件事的回答，你會怎樣接受。」
聶柘然突然變得嚴肅，「我不顧生死前來找太子，只想問清一件事，魏國是不是和韓國達成聯合發展策略？」
「沒錯，這也是國人的願望。全國人都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請太子真實回答我，因為這是我的一個願望，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魏擊看著她認真堅定的神情，突然發笑，「你想問什麼？目的很簡單，和平共處，共同發展，富國強民。沒有戰亂的國家，才會長久，才會得到民眾的擁護。」
「這麼說，不會再與韓國開戰了？」
「不會，至少暫時不會。」
「我知道了，謝謝太子告訴我這些。」
聶柘然離開時的一瞥，讓魏擊輾轉難眠。那個眼神，分明是失望。
難道她很希望與韓國開戰嗎？打戰就意味著生靈塗炭，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聶榮雖是身姿驕、不講章法的武林人。卻悲憫疾苦，豪爽仗義，捨生忘死。
她是心底純樸善良的女子，外表剛強堅毅，內心卻柔弱如水。
可是她究竟是為何，對與韓國和平共處的事，愁容滿面，失望傷感。
魏國的地理環境非常特殊，周邊臨界多個大國，稍有不慎，就會面臨亡國。
趙獻侯想聯合父王消滅韓國，趙、魏平分韓國。韓哀候也想聯合父王消滅趙國，韓、魏平分趙國。
但是兩家的籠絡，都被父王拒絕。
趙國的實力太強，韓、魏兩國聯合也只能與趙國打到平手。雙方只會弄到兩敗俱傷，滿目瘡痍，對魏國一點好處沒有。
如果與趙國聯合，只能是自取滅亡。想要與他平分疆土，只能癡人說夢，與虎謀皮。
趙國顯然也去聯合過韓國，口號自然是滅掉魏國，趙、韓同分。
韓哀候顯然也明白趙國的狼子野心，滅掉魏國，下一個就是自己，所以也沒有答應。
對於父王的聯合發展策略，趙獻侯與韓哀候都表示同意。
難得三家達成共識，放棄征戰，才出現現在的和平局面。
聶柘然剛到門處，就見一群魏軍風風火火趕過來，魏擊面上已是急切的神色，「怎麼樣？」
「在滎計。」
領頭的人回答很簡短，而魏擊片刻不耽擱，點兵就走。
聶柘然奇怪道：「怎麼回事？」
「蘇中在滎計。」魏擊的回答也很簡短，聶柘然卻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聶柘然也不多言，起身上馬，隨軍出動。
天空一直烏雲密佈，突然就下起了雨，
下人已給宴鼓公主換了乾淨衣服，此刻的宴鼓公主手裡沒有枕頭的嬰兒，安靜坐在院前的桂花樹下，連綿的細雨濕了她一頭一身。
聶柘霽走過去，將傘移到她頭頂，他不知道要怎樣來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也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個失去丈夫和女兒的可憐女人，他能做的，只是告訴她真相。
「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我以為你不要我和小嵐了。」毫無徵兆，宴鼓公主就在他開口的瞬間，猛然撲入他懷裡，緊緊抱住，再不放開。
這突然的舉動，反倒讓陰梟的聶柘霽措手不及。
「阿誠，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你一去不回。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和小嵐都很想念你，你走後，小嵐就一直不肯吃東西。她都瘦了，可是我勸不了她，她就嚷著要父親。」
「阿、阿誠。」聶柘霽觸電般震住，宴鼓公主是將他誤認成了孟學。
「我不是你夫君。」聶柘霽將她推開。
宴鼓嚎啕大哭，越哭越傷心，似乎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和怨恨，全部宣洩。「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已經不在愛我了對不對，你這次是回來休我，就算你休了我，我仍然是你妻子，我會一直守著我們的家，等你那天冷了，回到這裡，能找到一絲溫暖。」
宴鼓一臉的雨和淚，她傷心欲絕，卻沒有怨恨，她痛不欲生，卻堅定不移，她要守著這個家的決心，不會因她最愛的男人變心而改變。
聶柘霽沒有開口，他不知道要怎樣對這個癡情的女人說孟學的事，或者是不想讓這個可憐的女人接受她的丈夫和女兒已死。
聶柘然隨魏擊一行人到滎計，滎計最有名的，就是石柱，隨處可見沖天而起的石峰，氣勢宏偉，莽蕩綿延。
『犀象珠玉，虎魄玳瑁；石山隱飾，金銀錯鏤，窮極麗靡，轉相誇吒。』是滎計的最好印證。
真正到滎計，才知道什麼叫氣勢宏偉，蕩氣迴腸。
進入眼簾的，是根根稜角分明的石柱，沖天而起，連綿起伏。
身臨的人，無不血脈噴張，有睥睨天地，傲視群芳，壯志凌雲的豪邁。
怪石林立，起伏不一，連綿不斷，間隙狹小。就是人行，也需格外小心，根本不能行馬。
一行人只好下馬，徒步進入石林。
石林腹地，許多石乳連接一體，毫無立足之地，眾人只得從石乳上穿行。
石柱頂端，都是凸凹不平，稜角凌厲。一不留神踩滑，摔到低矮之處，已是血肉模糊。
眾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還是有不少人傷痕纍纍。
行到午時，眾人已飢腸轆轆，疲憊不堪。
誰都沒想到，靜止不動的磐石，也會如此錯綜複雜。
這一百人，都是魏擊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強將，還有十人是魏擊身邊的學術高手。
抓一個大逆不道，隱避逃竄的通緝犯，不過手到擒來。而且出行匆忙，都沒帶多少乾糧。
艱難攀爬一個上午，眾人雖又饑又渴，可是想著應該不遠，也還能忍耐。
本是艷陽高照，卻讓人感到烈日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