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番外 :童年 文 / 貓久

    當我穿著媽媽給我新買的裙子時，我萬分驕傲的走到裴俊面前去炫耀。彼時的裴俊還坐在嬰兒車裡，媽媽讓我照看著他。裴俊眨巴著眼睛，眼神清澈，還在咿呀。

    五歲的時候，裴俊在學前班，得了第一，媽媽獎勵了他一套讓我心動的玩具。我討厭他，儘管我才六歲。自從他一出生，媽媽和爸爸對我的愛全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有好吃的，好玩的，媽媽都會先給他吃給他玩，我只能等他玩的累了，才能小小的摸一下。甚至連好吃的，我都只能吃他剩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我只是覺得不甘心。

    上了一年級，我學到一個詞，叫嫉妒。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求饑若渴的跑到老師那，巴巴的求老師給我講解那個詞的意思。老師好像特別喜歡我，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她說：

    「嫉妒的意思就是說，你很討厭那個人，甚至羨慕。」我似懂非懂的點點的頭，那個時候，我把我對裴俊的討厭譯為嫉妒。

    我上二年級時，裴俊上一年級。我們在一個學校，用媽媽的話來說，『弟弟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北北，好好照顧弟弟。放學的時候記得等等弟弟。』我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心裡卻翻滾的猶如浪滔。裴俊笑得乾淨，緊緊拉著我的手不送。直到我把他送到班裡，他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眼神閃了閃，他小心翼翼的問我:「姐姐，放學你會不會等我？」聲音雖然奶聲奶氣的，我卻感覺到了他的害怕。我笑了，我說：「會。」

    裴俊頓時笑開了，興沖沖地進了班。那年我七歲，卻沉穩的像個大人，我不愛說話，規規矩矩的坐在位上，成績不錯，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學生，是同學討厭的對象。明明大家年齡都那麼小，心思深沉的卻像個成年人。

    放學的時候，我磨磨蹭蹭的走到最後。我想，裴俊肯定急壞了，在門口急的大哭。我不緊張，我感到開心，我終於整到了裴俊，心裡略過一絲快感。我慢騰騰的走到他們班門口，果真不出所料，裴俊急得大哭。看到我來了，他吸了吸鼻子，慌忙把眼淚抹乾。跑到我旁邊，小手拽了拽我的衣角，聲音裡還有陣陣顫抖：「姐姐，我們回家吧？」

    我的心猛然一窒，怔怔地望著他。然後拉著他回家。他什麼也沒說，乖乖的呆在屋子裡寫作業，媽媽第一次誇我，說我把弟弟照顧的很好。我感到羞愧，又想到媽媽這幾年對他的好，又感到不快。

    三年級。

    裴俊七歲，他不需要和我一起上學了。每天他都去學校去的及早，而我與他相反，我每天都磨蹭到快要上課。再次怨恨他是三年級下半學期的時候。我和同學去玩，他非要跟著我，我沒有帶著他過來，他卻偷偷地跟在我後面。結果，他過馬路時，被自行車給帶倒了，額頭破了點皮。我慌張地帶他回家，媽媽看到裴俊的額頭皺著眉，我知道，這會又免不了挨打。可是裴俊可以解釋啊，他可以把事實說出來的。可是他什麼也沒說，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我倉促的躲來躲去，掃帚打在身上火熱的疼。我猛地推開門，朝門外跑去，媽媽在後面追著，氣憤到破口大罵。我躲在一個破落的角落，蜷縮在一堆。天色漸黑，我凍得瑟瑟發抖，唯一的念頭也只剩下恨！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走回了家。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媽媽，她望了我一眼，「彭」的一聲又把門關上，我聽到她冷冷地說：「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進來。」我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抱著自己的腿，忍不住哭出了聲。明明都不怨我，是他自己被帶到的啊。

    到了半夜，媽媽開了門。我低著頭跟在她後面，什麼都沒有說。

    「去睡覺。」冷冷地幾個字，路過裴俊的臥室時，我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裴俊。那一刻，什麼都湧上心頭，我壓制住一切，回到了房間。

    隔天，媽媽買菜回來，帶回來的還有一個西瓜。我興沖沖地跑到媽媽那，絲毫忘了昨天的不快。媽媽切了一大塊給裴俊，只給我切了一小塊。我問：

    「為什麼裴俊可以吃大的，而我只能吃小的？」

    「因為你大了，大的要讓小的。」

    我忍住了想要說的話，這是偏心，就因為他是男孩兒。

    四年級。

    裴俊三年級。他的成績朝下跌的厲害，每次都是墊底。我望著他笑得猖狂：「活該。」他抿著嘴，冷冷地望著我。

    我裝作很無奈的聳聳肩，對他說：「沒辦法，你好好用功不就行了？誰讓你那麼貪玩？！」

    初三。

    裴俊十五歲。學校舉行了運動會，我和他同時報名參加。我只是想要再次高傲的望著他。媽媽聽說裴俊參加運動會，高興的不知所措，給他買了一雙最貴的運動鞋。我眼紅的看著他，甚至朝媽媽吼：「為什麼不給我買？」

    媽媽一愣：「忘了。」

    好簡單的兩個字，我笑：「抱歉啊，我剛才說著玩，別上心，當作我沒說。」

    最後的結果我輸了，裴俊得了個第二。他望著我笑得燦爛：「裴北北，你是不是忽略了你的體重？蠢死了。」

    我冷笑，沒有搭理他。他說的對，我都忘了我吃胖了。

    高一。

    裴俊十六歲。今年他中考。我自從上了高中再沒認真學過。靠著美術還有點底子，我報了美術，想著等等高考時還能以美術生的身份進去。

    裴俊中考前一個月，媽媽讓我回來疏導疏導他那雜亂的思緒。我推托：

    「媽媽，我們這些天學習任務太重，沒時間啊。」要不要你請兩天假？」

    「媽…」

    「就幾天，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又不是你考試，那麼緊張幹嘛？」

    「小俊也是你的弟弟啊。」

    「好好好。」我揉了揉眉心，同意了媽媽。

    青春期來的快，和媽媽爭吵了幾年，我漸漸學會了隱忍。隱藏了所有對裴俊的恨，我去幫裴俊輔導。

    裴俊考的不算差，和我不在一個學校。

    裴俊十七歲的時候，得了一場不小的病。媽媽擔憂的每天以淚洗面。我安慰她：

    「放心吧媽媽，裴俊不會有事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真的沒事。」

    …………

    而一個星期之前，我才出院。媽媽沒有問我怎麼了，現在好沒好，只是說了一句「都那麼大的人了，好好照顧自己。」我應了聲。

    記憶裡，記得最多的就是每天和媽媽爭的面紅耳赤。想了想，還是有些難過，媽媽對我的好，屈指可數。

    摘自裴北北的日記《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