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其他類型 > 幾度傾城君歸陌

正文 第九章 至親驚現 文 / 驚嵐

    喬煙走後,晚輕一下子掙開了他,連連後退幾步,臉上有淡淡的紅暈,她的雙目如秋湖蘊著寒星,風姿纖盈,極是奪目。

    離跡見她這模樣,唇角玩味地勾起:「剛剛不過是最簡單的接觸,臉怎麼紅成這樣。」

    「被悶的。」晚輕很自然地糾正他的想法,似是受不了兩人獨處,她掉頭就要走。

    而離跡已在下一秒跟上去,動作迅速,卻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要走了啊,正好陪我走走。」

    「你……」晚輕對上他如春風和煦的笑容,欲言又止。

    「我要回去了。」她妁妁清流的眸沒有一絲情感。

    「順路。」離跡不以為忤地無視她的推拒。

    難為他能揮灑自如地面對她的冷漠,無奈,晚輕抿唇不語,一邊走動一邊暗忖著他所謂的順路該不會是指要去她住的地方吧?

    「在這邊住得可好?」

    耳邊傳來他低淺溫雅的聲音,她淡淡回應:「很好。」

    「你喜歡蓮?」他瞥過她腰間佩戴的蓮花玉珮,腦海中浮現初見之時她的一身白衣,以及裙上那淡墨勾勒的蓮,不知是隨意還是有意地問。

    晚輕腦海中浮現出那雙幽藍溫暖的眸子,下意識地回答:「應該是是百子蓮才對。」

    離跡清淺瞳仁有些探究的意味:「藍色?」

    「嗯,很喜歡藍色。」在近乎敷衍的回答後,她平靜如水的臉上終於有了漣漪,一個淺笑漾開,清冽的桃花眼暖意稍顯。

    離跡略顯意外,然而淡淡一笑:「我本以為你喜歡的是白色。」

    「最喜歡的是藍色。」她這樣回答他,因為那個人,她的師傅……喜歡藍,只因他身著藍,而她喜穿白,則因她覺得他於她恰如天的無垠難及,而她卻只像是依附藍天的雲。

    她沒有迎著他的目光,也不知道她那隱隱的柔情已經悉數被他納入眼中。

    「作為這裡的女主人,你所有的行為都太低調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是為夫虧待了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呢。」他口氣似乎真的困擾,然而若是看到他那似乎永遠都諱莫如深的笑,恐怕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那你要我怎麼做?」晚輕平心靜氣地問,她本就不喜風頭太盛。

    離跡凝神看著晚輕漫不經心的神情:「方纔天帝派人傳諭,近期蓬萊仙島會有一場宴會,我們一同前去蓬萊,你看如何?」

    「蓬萊?」晚輕一頓,然後沒有猶豫,她應他所求:「好。」

    離跡見她從頭到尾一副疏離而順從的模樣,竟是沒有再走,而晚輕沒有和他一樣停下來,更沒有回頭。

    他姿態優雅不可方物,像一堆石頭中的稀世古玉,掩蓋不了那驚世才情與光芒,卻為何偏偏入不了她的眼。

    晚輕正緩步走著,忽然響起動物的叫聲,她尋聲望去會心一笑,然後伸出白皙的手,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就這樣躍入她懷中。

    懷中未成精的白狐,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頭上有一枚水滴形狀的火紅印記,黑而亮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晚輕,絲毫沒有成年狐狸的精明,略帶憨厚的樣子非常討喜。

    這是師傅上次送她的寵物,想起初時為了白狐的名字而各執己見便不自覺輕笑起來,即便明知只是短暫的快樂。

    就在來覃引殿的隔天才讓雲若送來,平常都是雲若在照看,這小傢伙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它叫了兩聲,揮舞著短小的爪子,委屈至極的樣子讓晚輕心情大好,這麼久了是該帶它出去透透氣了。

    雲霧重重,風加速流動著。晚輕抱著白狐騰雲在天,身邊的薄雲如水般流過。前方那抹玄色被雲淡化,她清澈的眸閃過一道白光,一剎那清明無比。那是一個穿著黑色斗蓬的人,從裝扮來看怎麼也和正派搭不上邊,專門在這等她的做什麼?

    晚輕撫了撫它的頭,讓它稍稍褪去了些躁動不安,靈狐一向靈敏,看來前面的人很難纏。

    在離他十尺之外停下,她一身白藍相間的衣裙與雲完美融合,猶似水中漂浮的一株睡蓮。

    「還舜宮的少宮主,晚輕。」黑袍人在雲霧中懸浮佇立,道出幾個字,言若深冬冰譚。

    晚輕不語,她向來擅長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風很大,但他頭上的帽分毫不動:「我來,是想和你做比交易的。」

    交易?晚輕似乎被引起了莫大的興趣,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見她氣定神閒,他也不急不緩:「你不好奇嗎?」

    「為什麼要好奇?好奇之人有時必然多多少少要付出一些代價,就算問了也得不到回答,這點淺顯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晚輕目光沉沉:「閣下何不直接道明來意。」

    以目前他掩面的行為,就算她問了他是誰?有什麼目的?難道他就會告訴她?按照道理來說,問或不問,抑是沒有差別。

    他嘴角有些微鬆動,露出了一個不是很明顯的笑:「看來你將會是我不錯的一顆棋子。」

    晚輕揚起黛眉,對他狂妄的口氣稍有不悅:「看來你對自己信心頗佳。」

    「我不是對自己有信心。」他身上雖縈繞著冷若寒冰的氣場,卻絲毫不顯戾氣:「而是對你有信心。你不缺權勢,不缺地位,唯獨缺的,我可以幫你辦到。」

    「如果我說我不需要呢?」晚輕安撫著小狐狸,沉靜若蘭的眸沒有一絲溫度。直覺告訴她,假如她的劫難將至,這次遇到他便是把她拉入無盡深淵的魔爪。

    「你會答應的。」以他為中心,四面的景物如潮水般流動,淹沒在幽暗的水中。

    在襲向晚輕時她在它周圍設下了結界,往上輕輕一彈,它便在結界中像水中的泡泡飛了上去。她讓它呆在外面是為了防止未知的危險會波及到它。

    晚輕發現這裡出乎意料地大,她身處於一個似是無底的龐大洞口上,從下面不斷冒出的氣泡帶著白色的霧氣,彷彿巨獸的呼吸。而洞口的正中央有一根黑巖高柱直達水上,望不見頭亦看不到底。

    黑岩石柱中有一個美婦沉睡不醒,被人以奇異的放棄鑲嵌在柱表面。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束縛。

    鬢髮如雲,皮膚或許常年不見天日而蒼白無血色,細長的眉,雙眼緊閉,唇如乾涸的花。

    晚輕心間一凜,有些暈眩。這幅樣貌對她來說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她常常都能在還舜宮的偏殿看到這個容貌的畫像,據說……這是她的母親,上代宮主的夫人,尚秋虞。

    站在她旁邊的黑衣人在這昏暗的水下,才有了種陰暗的氣息,彷彿來自地獄的死神,他道:「對她,你應該不陌生吧。」

    晚輕極力維持自己的鎮靜:「說吧,條件?」

    「你一定認為是我把她困在這裡的吧?但其實不是,萬年前,我還沒那個能力。這個龐大的洞你看到了麼?底下沉睡著的上古妖獸,是看守她的,只要一觸及這道防線……」他說著,手從斗篷內伸出來,停在一個點上,一道一道的漣漪從指尖擴散開來,隨後以瘋狂的速度蔓延了整個洞口外圍,這是一個無形的屏障。

    隱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洞下的妖獸發出了一聲低吼,震得洞壁土石脫落不斷,激起更多氣泡。

    若不是晚輕擁有神軀和萬年的修為,恐怕神識現在早已被震碎。

    他收回手,妖獸也停止了暴動。

    「驚到這頭怪物,就算你不死不滅之身可輕易逃脫,她也必會同這玄巖柱一同湮滅。」

    他之所以說這番話,一來是警告她輕舉妄動的後果,二來突顯了要救尚秋虞的難度之大,自然而然,對她的牽制也會隨之簡單許多。

    晚輕斂神,面不改色。

    「所以,我需要你的絕對忠心,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的母親安然無事。」

    晚輕的臉被籠罩在陰影裡,容顏暗淡不清:「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直言不諱:「當我在覃引殿的眼線,並且,助我得到神器。」

    晚輕有些愣然,忍不住側臉看他一眼:「你是想得到二重天的四件神器?」

    「想救出她也需要神器的力量,你只需負責你最接近的兩件神器。以你的身份,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你太高估我了。」晚輕的眸在陰影中閃動著什麼,聲音在寂靜的水中迴盪:「我從未見到過還舜宮的神器。」

    自她有記憶以來,還舜宮的一切皆由兄長一手操辦,從不讓她干涉半分,而她的性子也從沒過問過什麼,若她突然提起,哥哥會怎麼想?更頭痛的是,她和離跡最多只能算名義上的夫妻,從他手裡拿得神器更是天方夜譚。思及此,她懷疑地想從他的神態裡看出什麼,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選中她絕不是僅僅因為她最好下手?

    「是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他冷冷地笑了聲。

    身影像被風吹散的黑霧,一點一點地消散,一同消散的還有四周的景物,整個水底彷彿被風捲進了漩渦,取而代之的是蔚藍遼闊的天空。

    趴在軟綿綿白雲上的白狐一見到晚輕一下來了精神,彷彿看到食物的貓,一躍便撲入晚輕懷中,那個猛蹭啊蹭的。

    薄稀的雲霧中,她漫不經心地撫著白狐的頭,心亂如麻。救?還是不救?她有些猶豫,然而若是她選擇了救至親欺騙兄長,她不敢保證她幫他得到神器後不會給六界帶來劫難,那她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難道為了防止可能帶來的浩劫而放棄賦予她生命的母親?不,她做不到。即便她發現她見到她的時候也僅僅只有那一時的震驚,她感受不到其它感情……可即便如此,為人子女天性她也無法棄之不顧。

    他是誰?這個問題很關鍵。二重天集天地日月之靈氣為護,普通仙魔根本無法進入,就算是天帝入內也必然會有所異動,即使將法力隱藏得再好也逃不過上神感知。他不可能弱,那麼強大的靈力進入二重天沒有被上神感知到是沒有道理的……唯一的解釋只有,他是二重天的某位上神,推翻了是自己兄長和離跡的可能性,二重天還有兩位男上神,浮影殿的龍神三子殿下朝風,漆歿城的緋向淵,會是哪一個?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