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決一雌雄 第二百七零章 、錯嫁男郎 文 / 胡小謅
結果,不到兩個月,家裡僅存的8000多元就被他丟進了黑窟窿裡。
一乾二淨,有去無回。
這且不算,趙如金還在外邊抬了不少錢(高額欠的外債)。
張艷紅知道後,欲哭無淚,責問他:
「你想咋的?這個日子你到底還想不想過了?」
「你他馬跟誰這麼說話?!」
誰知趙如金並不示弱,瞪著一對青裡發灰、灰裡還紅的牛卵子眼睛虎視耽耽。
「告訴你!你他馬再管我,別說我揍你!」
「你揍你揍!給你揍——」
張艷紅使起女人的小性子。
她以為,丈夫說什麼也不會真打她。況且她懷裡還有他們的女兒。
然而她錯了。
輸紅了眼的趙如金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一個正宗的大耳刮子。
張艷紅被打得原地轉了半圈,險些沒連抱著的女兒一起栽進灶坑。她肝膽俱裂,魂飛魄散,受傷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口和鼻子裡不斷往外冒血,好幾顆牙齒被打活動了。身體癱軟在了木櫃後面,渾身彷彿散了骨架。
原本就不牢固的愛情,被這一個大耳刮子扇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棒子跟棍走。在廣袤的大鼎山區當然也不例外。不過,大鼎山這地方是一片粗獷、剽悍的土地,這裡,早年既出產英雄豪傑,也出產鬍子土匪;既是富饒誘人的綠色寶庫,又是埋葬各種生靈的墳場。
而張艷紅,由於特殊地域生育的生命及獨特的性格構成,在她的血管中既流淌著祖輩野性的血液,又萌發著現代文明的幼枝嫩芽。
趙如金的一巴掌,打得她想離婚。
但是,一提離婚,趙如金翻了臉,他惡狠狠地罵道:
「操-你-媽!你要是敢跟我離婚,我非把你全家炸平了不可!」
「你敢!」張艷紅針鋒相對。
「你看我敢不敢?走著瞧!」
張艷紅不吭聲了。
「麗娜!」趙如金一下又控制住自己,讓情緒慢慢冷靜。稍後,他閃忽著疲乏的目光,痛聲地說,「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錢也輸了,打也打了,咱倆的關係已經嚴重到最危險的程度。咱們鬧得烏煙瘴氣,村裡知道的人四處活動,八方點火,給咱們這個家火上澆油,讓矛盾更加複雜化。」
「靠你馬的——如果你還愛我的話,」趙如金突然提高了聲音,冷冷地透著幾絲殺氣,「這次我改還不行嗎?求求你了,千萬別讓咱們這個家就這麼翻了船……」
在開山屯,離婚也不是件容易事。
兩家都是坐地戶,幾十年來屯子裡圈連圈,親套親,幾乎還沒有離婚的。一旦離了婚,本屯沒有相當的,到外面找又何其難?
如花似玉的張艷紅畢竟不是當年了,又拖著個女兒,生怕是出了虎穴再進狼窩。再說,老輩人都過來勸,把出一家進一家不容易的事掰開了揉碎了說得人透心涼。
夜裡睡不著,仔細想想,可也是。張艷紅想:當初這戶人家是自己找下的,九頭牛都拉不回,萬一趙如金要是改好了呢?就這麼離了豈不後悔,也苦了孩子?!
這麼一想,野性躁動的心又慢慢恢復了平靜。
趙如金也一再表示要徹底改掉惡習。
於是,三家勸兩家連,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中的小家庭終於駛過風雲莫測,變化萬千,驚心動魄的幾個月征戰,回到了原來平靜的港灣。重新掌握這艘在狂風巨浪中行駛的家庭之船後,趙如金確實嘗到了它的來之不易,苦撐著在無邊的大海裡顛簸。
他清楚這艘船危機四伏,自己決不能再在船內拚命爭奪,要時時注意船外暗礁密佈,隨時都有沉沒的可能。
這之後,趙如金也確實收斂了許多,老老實實擔負起了家庭的重擔。
這年春天,經過合計,趙如金和張艷紅承包了一個魚塘,一年的苦心經營和操勞,到年底換回了幾千塊錢收入。儘管不多,緊手點花年吃年用卻也夠了,春節的時候趙如金還買了東西抱著女兒陪妻子張艷紅來到六姐家看望年邁的丈母娘(母親)。
後者是張老太的老閨女,自從父親死後,她們還是頭一次在一起團聚過節。他們站在老太太面前,默然無聲……
自從父親死後,每當張艷紅來到六姐家,望著皺紋滿臉的母親時,總是思緒萬千,百感交集。她知道父親臨終前的心願是:有朝一日留在世上的老伴能享受晚年,百年之後魂歸故里,入土為安。
已過古稀之年的母親跟著六姐他們過,平靜則平靜,卻也沒什麼大指望呀。
想想自己,又不能盡力,平時她對開山屯的山山水水,家鄉的一草一木,常思常想,夢魂難安,姐姐家也不富裕,姐夫老實得又三扁擔也拍不出一個屁。
她有心把母親接到自己家去住,為母親養老送終作出貢獻,讓父親的遺願安息九泉,但這一年來自己的家也變化萬千,內部矛盾重重,與丈夫的關係日益惡化,前途莫測,令她憂心忡忡。她知道家庭的富裕和繁榮全靠穩定,而家庭的穩定又全靠兩口子的關係,自己的家毫無前途可言。
閨女是娘的貼心小棉襖。那一宿,媽兒倆有說也說不完的心裡話。張艷紅問:
「媽,你過得咋樣?」
「唉,媽老啦,咋的都能過,只要你們小的好就行,你六姐他們對我挺好的。」
「身體怎麼樣?」
「都是坐月子裡的老毛病,不要緊。你們咋樣?」
「還行……」
「唉,寧可身子受累,別讓臉上發燒呀,你和二來帶著孩子好好幹,會有好日子的。」張老太躺在被窩裡,一遍遍在黑影中擦拭著眼眶裡潸潸苦淚。張艷紅也常常伸過手去,替媽媽擦。
人非草木,怎能無情?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媽過上好日子!
抱著這樣的想法,第二年張艷紅和趙如金又接著承包了魚塘。哪成想天不作美,那年縣裡發大水,連市裡都被淹沒在洪水中,她們寄予無限希望的魚塘更是被沖得無影無蹤。
正是老秋,魚塘沒了,希望也就破滅了。眼看天一天天在冷,魚又都讓大水給衝跑了,可日子還得過,飯還得吃,小孩的書還得念呀!
沒辦法,張艷紅起早貪黑又跟丈夫販起了魚,每天掙點血汗錢養家餬口。
誰知禍不單行,一個月後,趙如金在一場車禍中被撞斷了腿,還壓掉了左腳小腳指頭。六姐家這時又傳來信兒,母親生了重病,其中住院費就需要幾千元,東摘西借還沒湊夠數,張艷紅萬般無奈,只好偷偷去看了母親,又空著兩手回來……
母親病重,丈夫傷殘,張艷紅遭受到人間最慘痛的打擊,欲哭無淚,將所有的愛傾注到趙佳身上,孩子成了她生命的閃光點。
從醫院回來,趙如金就什麼也不幹了,又回到了賭桌上。在村裡賭,到縣裡市裡賭,他恨不得將自己撕得粉碎,變成一張張花花綠綠的人民幣擲到賭桌上去。沒有賭資,趙如金就把唯一當年大姨姐、姐夫們幫忙蓋起的兩間瓦房也賣掉了,換成了朝思夢想的人民幣後,趙如金帶著這些還有體溫的錢又一頭扎進了賭窩。
張艷紅哭著在半道追上了趙如金,不顧一切地一把扯住他膀子,差點把他的衣服袖子拽下來:「二來二來!看在俺們娘兒倆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賭了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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