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六章 趕集 文 / 風流少保
第二日清晨,妙兒剛剛將水盆端進臥房,便見楚湘君已然穿著睡袍,端坐在床邊了。
那雙赤著的金蓮小腳隨著腿部的動作上下擺弄著,劃出曼妙的弧線來。
「小姐,您怎麼起這麼早啊。」妙兒將水盆放在架子上,拿了軟布泡進去,將裡面的花粉攪拌均勻,擰乾布子,向楚湘君走去。卻見自己這主子還癡癡愣在那裡,不見答話。
「……小姐?」妙兒又喚了一聲,然後帶了些許嬌嗔的意味,道:「小姐——」最後的那一個字符特地拉了很長的調子,拽了楚湘君一把。
「哈?」
楚湘君這才將腦袋仰了起來,看著站在身邊的妙兒,微微提起唇角笑了起來。
剛剛起床,還未梳妝,這一張素面上面浮現的是異常滿足的微笑,雖然清淡,卻讓人覺得心驚,著實是美艷了不少。濃密的睫毛隨著眼角的彎度慢慢的低垂下來,在面頰上面顯現出小片的陰影來,晨光透著窗子慢慢渡射進來,橙色的溫暖光暈染在她的臉上,竟有種恍若仙人的感覺來。
「小姐,真美……」妙兒不自覺的感慨了這麼一聲。
自小姐醒來之後,確實是和曾經大不相同了,平日裡講話的氣場,說話的語氣,笑起來的模樣和唇邊常有的弧度都變換了模樣,因為曾經總是怨念太深的眉目也因為小姐近日來的淡然開朗舒展開來。
總覺得小姐整個人都菀如新生,嬌艷了起來。
這般女子,倘若當初嫁與王爺的就是此般的小姐,又怎麼會令王爺不心動?
「妙兒。」楚湘君站起身來,赤著雙足站在地上,石磚有些冰涼,卻讓這還未徹底清醒的懵懂姑娘更是清醒了一番:「替我梳洗,我要去集市上轉一轉。」
「去集市?」妙兒雖然心有疑惑,手上的動作卻也不敢怠慢,將軟布重新溫熱提楚湘君擦拭著手腕。
事情已然成了定局,發展成這幅模樣定然是沒有辦法輕易扭轉,妙兒總是說「自那件事情以後」爹爹便不待見自己了,可問及是什麼事情,妙兒卻又閉口不言,只道是小姐不記得比記得要好。
若是這樣,不如自己尋條出路。
自穿越來開始到現在,不是被關在王府內,就是被鎖在尚書府內,還真真沒有好好在這外面轉過,不瞭解行情,便是什麼生意蟲也從腦子裡面滋生不出來了。
一番打扮,楚湘君望著鏡中的自己犯了愁:「妙兒,你說,我好歹也算是個大家閨秀,這般出去拋頭露面的,會不會有些不妥。」
雖說楚湘君熟知近代史內的大小事務,卻不知這架空的時代有些什麼規矩,只想來和古代封建王朝的規矩差不了多少吧……
「是有不妥,畢竟您……」
「走吧。」不等妙兒說完,楚湘君便將手邊的雲簪插在髮辮之上,妙兒說這是自己最珍惜的母親的遺物,楚夫人,我雖非你親生,可也寄居在你最疼惜的小女兒身體裡面,會給我帶來好運的吧……
這般想著,便站起了身子,衝著身旁的妙兒巧笑:「帶路吧。」
當街商舖不比小攤上的生意要少,妙兒在身後拿著一片薄紗要楚湘君遮蔽住面頰,嘟嘟囔囔了一路,楚湘君快步走在前面,倒是對街上這些小物件十分好奇。
微風輕撫,步搖微擺,精緻的面容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淺淺淡笑,一身粉衣襯得整個人都清麗脫俗,宛若仙人。
妙兒見她回頭率這麼高,就更是心急了,拿著那塊紗巾所幸衝到了楚湘君面前,攔住非要她遮住。
楚湘君將那薄紗拿過,細細端詳了一番,大步靠近妙兒迅速替她戴上,還笑吟吟的出言威脅:「敢取下來,我就把你扔到河裡去,餵豬!」
「我……」妙兒對上那雙笑意漾然的笑眼,皺起了眉頭:「可是小姐……」
「噓——」
楚湘君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幾個閃步越過妙兒,捧著攤位上的竹籤細細研究了起來,這老闆是個大叔,雖然穿著普通卻也十分乾淨利落,這支竹籤被雕琢成祥雲的圖案來,十分別緻。
竹籤本就還沒有小指粗,長如一個成年男子手掌,上面雕著繁複的祥雲,細看還有紋路,側邊鑲著一簇極細小的紅珠,算是點睛之筆,讓這根竹籤立馬活了起來。
「大叔,這是做什麼用的?」
楚湘君將這支竹籤在大叔眼前晃了晃,卻不見大叔有什麼反應,倒是一旁坐著的小娃兒湊了過來。
「我爹看不見。」
「不礙事,不礙事。」男人笑了笑,臉頰上面很快堆起了一堆笑紋,看來是個愛笑的和善之人,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竹籤,繼續道:「這支竹籤是用來調琴的。」
「調琴?這小東西要怎麼調琴?」楚湘君又放在眼前端詳了一陣,疑惑道。
誰知那小娃嘴巴一撅,鄙夷道:「真是個鄉下來的女娃子,看就知道沒見過世面。」這說話的語氣十分老成,像是個垂暮的老人一般,故意壓著嗓子,聽來雖然有些滑稽,可卻有那麼些許說不出的威嚴感存在。
妙兒聽得這小娃這般放肆,不情願的湊過來,死死捏住小娃的鼻子道:「裝老成,裝老成,讓你再裝老成!」
那小娃兒也不示弱,反捏住妙兒的耳朵,大聲叫嚷道:「竟然對我一個小娃娃下此毒手,真是個狠毒的鄉下女娃娃!」
「你……」
楚湘君也不管那邊開戰的兩人,倒是對這竹籤調琴十分感興趣,便追問道:「這竹籤如何調琴?」
「竹籤調琴是張公子私有的喜好,他將琴弦位音調試好之後習慣於用竹籤來回撥弄,來測試音準,據張公子說,這般才能聽得最清澈之聲。姑娘您手裡這支竹籤,也是張公子定制了的。」
「這般怪異。」楚湘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支竹籤雕琢精緻,但是硬度還是客觀的,用手指輕輕撥弄韌勁十足,倒是適合用來撥弄琴弦,只是用它來調音,倒還真是聞所未聞。楚湘君將手裡的竹籤還與老闆,笑道:「這張公子是何人?」
「張公子啊,是……」
「是個琴癡。」
還未等老闆說出口,便有一男子將話搶了過去。楚湘君循聲望去,是位笑意盈盈的男子。玉面上面滿是和善素雅之色,極容易讓人親近的表情。眼角帶笑,深棕色的眸子卻如一汪清水,清澈自然,一望便深陷其中,自拔不能。
「張公子。」老闆那滿臉堆笑的面龐之上竟然顯現出了幾分親切。
妙兒還在與那小娃爭辯,二人誰都不肯先鬆開手,楚湘君回頭望了望這用竹籤調音的男子,未做耽擱,喚了妙兒便向下一處移去。
妙兒揉著自己的耳朵,一路上都在埋怨那小娃兒手上的力道重。
男子領過竹籤,再回頭時已不見了方纔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粉妝,清麗脫俗,在陽光下的肌膚白皙動人,近乎透明,仿若仙子。說話之際步搖隨著週身動作輕輕擺弄,俏皮異常,真是可人。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這般不染纖塵。
楚湘君回到家裡已然過了飯點,廚娘也並未留下什麼剩菜剩飯,妙兒捂著咕咕發叫的肚子,癱坐在椅子上面,楚湘君也有些餓了,愁眉苦臉的樣子逗樂了妙兒。妙兒向她打了招呼便退了下去,先回房歇息了。
留她一人獨自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那漫天星的場景何曾在二十一世紀看過,遍地高樓,四處大廈,抬頭望去連月亮都看不真切,倘若那天夜裡有那麼零星幾顆小星星,也是在汽車尾氣之下,蒙的黃霧霧的模樣,一點也不如這裡的這般明亮。
她踱步走到窗前,透著這窗子向空中望了過去,臥室在閣上,也就是二樓。楚湘君把腦袋探出去望了望,這房頂還不算高。見四下無人,家丁都去睡了,便將自己雙邊裙擺綁在雙腿之上,活脫脫像是一條哈倫褲。而後小心翼翼的跨過窗子,順著旁邊的繩沿向上爬。
也不敢將渾身的重量全然放在這根繩子之上,只能這麼慢慢的向上摸索。就怕這繩子斷了,自己摔落下去,遭人笑話。
這寬袍大袖的真是礙事,她將袖子向裡折了一折,單手抓住,而後繼續向上攀索,一邊用力一邊笑聲嘟囔著:「我去,要不要這麼難爬啊……」
想來自己也是個攀巖能手,這小小房頂根本不在自己話下的啊,如今怎麼就……嘖,果然這個身體是個嬌弱小姐,手上一點兒勁都沒有。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