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 初露鋒芒 082 弒月，最年輕的煉藥大師 文 / 聆楓夜一
「給老娘狠狠地打！往血裡打！看她還敢不敢自作主張，再跑到前台去騷擾客人！」
「啊！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們別再打了！啊！啊！求求你們！別再打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啊……」
前方如來酒樓賓客滿座，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後院柴房卻是慘叫連連，淒厲無比。
「就你這樣還能是澹台家大小姐？我還是宗政家大少爺呢？」
酒樓夥計小五絕情的抽著鞭，一根摻著蠟油的皮鞭，像是一條無情的長蛇，遊走在她身體四周。無論她怎麼閃躲，總能纏上她嬌嫩的皮膚，一路留下翻滾的鮮紅印記。
澹台翎將身體整個蜷縮在一起，雙臂緊緊環住大腿，將前胸和腦袋護在裡面，可是，後背卻劃過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眸中晶瑩的淚花早已如決堤的江水，濤濤洶湧。
疼痛嗎？不，她感覺到的是刺骨的心寒……
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她不怕死，怕的是在死前不能將真相告知爹爹。
之所以求饒，只是因為，對於現在的她而言，任何的傷重負荷都能帶給毒性擴張的理由，它會以她無法想像的速度成長和不斷吞噬她的靈魂。
她不能這麼快就死，她不能……
「在這個酒樓裡，老闆娘和掌櫃的話就是天，就是王法，你不聽他們的話，就是自找苦吃！竟敢自己去前台，我踹死你！」
小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一腳又一腳，不停得朝著她的身體招呼過去，各種痛楚鋪天蓋地而來。
澹台翎緊咬著牙關，眼中閃爍的是倔強，是堅定，是絕對會活下去的自信。雖然眸中依然晶瑩，但是她的內心卻不停地叫囂著：澹台翎，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不可以讓那些壞人得逞，絕對不可以！
「不下去可以嗎？」屋簷上，隱著一白一紫兩抹絕塵的身影，一個眉首緊蹙，眸中凝著清冷的殺氣；一個淡漠疏離，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嗯，再等等。」弒月捂著左胸口的月焰紋，心中升騰起一股疑惑。
從見到澹台翎開始，她胸口的月焰紋就一直有反應，隱隱有刺痛的感覺。越靠近她，刺痛就越明顯。
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她與澹台翎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記住，不要再妄想逃跑，老娘的丫頭，哪怕要死，也必須死在這裡！」
老闆娘見澹台翎已經被折磨得幾近昏厥的狀態，這才啐了口牙，帶著小五小六憤然地離去。
隨著他們的離開，整個柴房開始安靜下來。雖然外面依然很是吵嚷，但是澹台翎的世界裡，忽然間，只剩下了自己。
她悠悠地醒轉，如寶石般濯亮的大眼，此時卻蒙著滿滿的憂傷和落寂，但是更多的是，對生命的執著，對希望的憧憬。
「我不能死……」她咬牙強撐著坐起身，如雪般白皙的手臂上此時滿是傷痕，一條條帶血的鞭痕，觸目驚心，不忍目睹。
只見她從腰間內袋取出一粒藥丸，干吞了下去。頓時，蒼白無力的容顏淡淡得蒙上了一層霞色。
弒月與花莫染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兩人縱身躍下，來到澹台翎面前。
「你們……」看到來人，澹台翎先是嚇了一跳，不過繼而立馬平靜下來。
「你們也是來取笑我的嗎？呵呵，也對，憑我一個衣衫襤褸，遍體鱗傷的醜陋丫頭，怎麼可能會是高高在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澹台家大小姐？連我自己都不信，更何況是旁人？」澹台翎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悲慼帶傷，幾分孤寂，幾分落寞。
「我相信你！」弒月上前握住她的柔荑，傳遞給她絲絲暖意。
她從來不是愛管閒事之人，但是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子，卻牽動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你說什麼？你相信我？」澹台翎不可置信得看著眼前俊美如斯，仿若天人的男子，平靜的眸光閃過一絲波動。
「對，我相信你的故事。」弒月小心得替她理了理蓬亂的秀髮。
「為什麼？」澹台翎忍不住淌下淚來，「我以為沒有任何人會相信我說的話！」
「你的眼神。你拚命想要活下去的執著，還有你臉部的傷痕……」弒月停下撥發的動作，認真與她對視，「一個人在絕對惡劣的環境下，卻依然不肯放棄活下去的希望，這不但需要足夠的勇氣，還需要強大的信念支撐。剛剛他們那麼折磨你，羞辱你，我從你眼中卻看不到害怕，看不到退縮，只有堅定自己能夠逃出去的執著。光是這份自信，這份從容，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洗碗丫頭那麼簡單。再加上你細皮嫩肉的，身上並沒有常年做粗活留下來的痕跡，料想定是生活在較寬裕的家庭裡，吃喝不愁。」
「更讓我篤定你身份的，是你臉上的傷。烈焰赤蛇乃是毒門世家拓跋家三大鎮族之毒之一，何其珍貴，一般人莫說得不到這種毒，即使有幸能擁有，也不會傻乎乎得用在一個無名的小丫頭身上吧。」
「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澹台翎激動地反握住弒月的手，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光滴落在兩雙雪白如玉的碧手上。她沒想到，單憑兩次簡單的見面，就連最粗淺的交談也沒有，她卻能將她看的那麼透徹。「我知道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必須要回澹台家一趟，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我爹爹。」
「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即使回到澹台家，恐怕也沒人會相信你。」隨著澹台翎身體的逐漸虛弱，毒性入侵已經越來越快了。原本只是三分之一的半邊臉布上了血蛇紋，但是現在，恐怖的血紋幾乎佔據了她小半張臉。不用多久，她的臉就會全部被毒性吞噬。而那時，恐怕神仙難救。
澹台翎虛弱地展顏一笑，「即使沒有人會相信，但我還是想賭一把。就像今天，我也覺得沒有人會相信我，可是你們卻相信了。努力了不一定會成功，但是如果我現在就放棄，不去嘗試的話，我一定會輸！不是嗎？」
看著澹台翎眼中的堅定，弒月突然笑了。
她終於知道，一向不愛管閒事的她，為什麼唯獨對澹台翎多了幾分關注。不光是月焰紋的反應，而是從她身上，她仿似看到了自己。面對再艱難的困境，依然不屈不撓，絕對不放棄的那種信念的感染力，令她無法拒絕她的眼神，無法忽視她的存在，也無法放任她就此香消玉損。
弒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似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當她再次睜眼，眸光乍現，如萬丈光芒，耀眼奪目。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能救我？怎麼可能？」澹台翎搖搖頭，滿臉的失落，「烈焰赤蛇乃是世上三大奇毒之一，無藥可解，即使是此毒的研發者拓跋銀，也沒有解藥。你，如何解？」從小到大，她幾乎是吃著丹藥長大的，烈焰赤蛇的毒有多難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因為，她娘親就是死於這種毒。那年她十歲，她看著娘親，一點點的被吞噬，誰也無法拯救。
「聽說過九轉大還丹嗎？」弒月問道。
「當然。九轉大還丹是至陽至烈的丹藥，正好是至陰至寒的烈焰紅蛇的剋星。只可惜，九轉大還丹在很多年前就絕跡江湖了，不用說煉製，就連完整的配方都沒人知道。不但如此，九轉大還丹乃是寶品九級丹藥，十分考驗煉藥師的技術，非宗師級煉藥師，即使有完整的配方，也無法煉製成功的。」澹台翎看弒月年紀尚輕，實在很難讓人信服。即使她有奇遇，僥倖得到配方，但是她小小年紀，根本不足以完成丹藥的煉製。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
雖然對弒月煉製九轉大還丹的提議沒什麼信心，不過，她是唯一相信她的人，所以，儘管希望只有萬分之一，她還是想多留給自己一點點活下去的期許。「好，我等你。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弒月也知道，光憑幾句保證是無法使人信服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實際行動證明，所以，她也並不想浪費唇舌多做解釋。
「一般參與煉藥師資格等級測試，所用的藥材均由煉藥師委員會，也就是澹台家提供。那麼，自然，丹藥完成後，無論好壞，也將由他們回收。我想知道的是，如何可以將自己煉製的丹藥帶走？」
「不可以帶走的。越高級的丹藥越不能隨意帶離丹塔，哪怕丹藥是你親手煉製的也不行。」
「沒有例外嗎？」
「有。除非能得到煉藥師委員會五位以上的長老作擔保，另外，還需要澹台家內宗令牌，也就是澹台家內宗的人的許可才行。」
弒月點了點頭，「如果你相信我，請將令牌交給我！」
「……」澹台翎猶豫了下，迎上弒月坦然清澄的眼眸後，她將令牌雙手奉上。
「這塊令牌是我身份的唯一識別，現在我把它交給你，等於把我的命交託你保管。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可是總感覺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不知為何，很想相信你。」澹台翎目光炙熱，將刻有澹台家特殊圖騰的令牌放在弒月手心。「我等你。」
「好。一定要等我回來！」弒月承諾道。
「有人來了？」感覺到屋外有人靠近，花莫染和弒月默契得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柴房。
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澹台翎的心卻不再覺得空蕩。
這是一個賭注，明明希望那麼渺茫，不知道為何，心裡就是那麼篤定，堅信，她會贏……
只是，事情往往不能照著最美好的方向發展，弒月他們走後沒多久，就來了三個輕紗蒙面的女子。
當看到柴房內澹台翎滿身的鞭痕後，眉頭不悅地蹙起。
「發生了什麼事？你沒看好她？」
「沒有沒有，我們看得很牢的！」於是，老闆娘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得告訴了她們。
「什麼？她跑到前台去了？而且還被很多人知道了她的存在？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為首的女子一聽到老闆娘說澹台翎不但跑出了柴房，還在前台大聲喊叫是澹台家的大小姐，暴喝道。
「對不起，姑娘，今天實在是太忙了，一時疏忽，人就溜進來了。我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跑出來！不過，姑娘放心，像她這副德性，沒人會聽她的瘋言瘋語的。澹台家的人即使聽到什麼風聲，也不會在意的。明擺著是瘋話，不會有人相信的！澹台家的大小姐在家裡享福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跑到這種地方來打雜呢？」
「閉嘴！」女子怒喝，「不行！既然她已經露了面，就絕對不可以再留！」
原本她還想多折磨她幾日，讓她嘗盡煉獄的痛楚後，好讓她們母女團圓的。看來她運氣不錯，能趕在她完全毒發前讓她痛下殺手。
她往桌上擲了三錠大元寶，態度倨傲，「殺了她！這三錠銀子就是你們的了！」
貪財的老闆娘和掌櫃得兩眼放光，紛紛拍胸脯保證道，「我們做事，姑娘放心！這城裡死一兩個丫頭，實屬平常，我們會做得乾淨利落，絕對不會讓人抓到把柄的！」
「如此甚好！」為首的女子透過破舊的窗，看了蜷縮在柴房裡的澹台翎一眼，眸中劃過一道陰狠……
一一
煉藥師等級考核安排在丹塔第一層舉行，塔內十分寬敞，大約可容納五百人。四周都有供參觀的名貴丹藥，盛放在水晶盒裡，有點類似現代的珠寶展，只是丹藥的展示要直接簡約得多。中間是一排排整齊的座位，座位前方是一張方形的大桌，桌上放有兩桶標籤，根據抽籤所得簽注上的數字，依次進行考核，其中，每二十人一組。
弒月抽到的數字是二十八，是第二組。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軒轅勝雪和西門艾兒分別抽到二十五和三十八，竟然都是同一組。
「輕狂太子，我們真是有緣呢，沒想到會安排在同一組。你還是第一次參加考核吧？要不要本公主幫你講解講解考核的程序？萬一因為無知鬧出笑話來可就不好看了！」西門艾兒語出譏諷。十分不屑。
「哎呀，艾姐姐，我們何德何能呢？輕狂太子可是火屬性融合力，精神力和靈魂感知力都超九級通過的哦。雖是第一次參加考核，說不定人家要煉製的丹藥也是九品丹藥呢。若不然，怎麼配得上他超九級的天賦呢？」軒轅勝雪一臉鄙夷，故意挖苦道。
瞧她一臉門外漢的表情，會不會煉丹還不一定呢？天賦好有什麼了不起的，後天不足更加遭人話柄！
周圍的人一聽有人要煉製九級丹藥，紛紛露出詫異加震驚的神色。
「九品丹藥？真的假的？」
「不是吧，九品丹藥？那不是上品高級煉藥師才會煉製的丹藥嗎？難道她想一步登天，直接跳級考高級煉藥師？」
「她說了也，難道那兩位姑娘也要煉製九品丹藥？」
「怎麼可能啊？吹牛的吧？」
……
弒月冷冷一笑，不置可否，「九品丹藥而已，何必那麼大驚小怪。莫非艾兒公主又想跟本太子比試？嘖嘖嘖，光天賦就已經差本太子一大截了，要是再在煉丹上也輸了，本太子擔心，你會比你姐姐更瘋哦！」弒月開始還以為，西門艾兒是因為當初她贏了西門悅兒故意挑釁，沒想到，經由集英殿一宴，西門悅兒面子，理子上都掛不住，後來竟然得了失心瘋。加上西門靖和西門擎，以他們的為人，肯定會添油加醋，誣陷她如何設計陷害西門悅兒。那就難怪，西門艾兒一出場就對她惡言相向了。
「姐姐就是因為太善良，才會輸給你！即墨輕狂，我告訴你，我西門艾兒可不是那麼好惹的。今日考核，本公主一定會贏你！」
「她算善良之人，那世界上就沒有壞人了！」那種驕縱跋扈，蛇蠍心腸的女人也叫善良，虧她說得出來。「贏也好，輸也好，本太子一向淡薄名利，你們愛贏便贏，愛輸變輸，本太子可沒那麼多閒工夫跟兩個無聊的女人周旋。」
女人就是那麼麻煩！
弒月愣了愣，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事實。好吧，她也是女人！
「你敢罵我們是無聊的女人？」西門艾兒氣得嘴角直抽。即墨輕狂真是太可恨了！
她正欲上前理論，卻被軒轅勝雪拉住，「艾兒姐姐，煉丹可不能光靠嘴巴說說而已，諒她天賦再高，沒有真才實學，那是不可能過關的！本公主就不相信，憑我們兩個人的煉丹才學，會輸給她這個廢物！」
「不錯，跟這種登徒浪子理論，那是辱沒了我們的智商。我們走！」
西門艾兒和軒轅勝雪狠狠地瞪了弒月幾眼後，憤然離去。
弒月無所謂得聳聳肩，當作沒有看到他們眼中的狠辣表情。
花莫染的身子卻頓了頓，拳手青筋微露，臉上的表情也陰沉的可怕。
覺察到花莫染的異樣，弒月回過身，雙手輕撫上他絕美的臉，冰冰涼涼的，甚是滑嫩。
沒天理啊，男人的皮膚也那麼好！
「花哥哥，隨他們去吧，就她們這點水準，根本不是狂兒的對手！來來來，笑一個嘛，花哥哥笑起來可好看了！」弒月調皮地捏了捏他的臉蛋，她不知道，兩個大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樣的舉動是有多麼——額，可怕！
還沒走遠的西門艾兒和軒轅勝雪看到他們這一幕，直接飆出粗口，「兩個流氓！噁心！」
「他們兩個該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大新聞大新聞啊，原來花公子也跟輕狂太子一樣，有斷袖之癖！」
「其實，仔細看，他們二人還是挺順眼的。貌似比男女搭配還和諧呢？」
……
「果然應該殺了他！」北冥絕天黑沉著臉，拳手緊握，週遭氣息冷虐得嚇人。
破日哆嗦了下，被雷得不輕。
這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碰上那個輕狂太子後，男人都不喜歡女人了呢？
哎，再繼續下去，他的尊主也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不行，他有必要跟另外三護法通通信，不能讓尊主這麼下去了！
花莫染也被弒月突然的親密舉動，完全怔鄂住了。
她的小手兒輕柔舒滑，放在臉上的觸感清亮美好，剎那間，一種從未有過的電擊感劃過心頭，令他不自覺得染上了一層霞色。
「狂兒，」白玉般的大掌情不自禁的覆上她的柔荑，眸中含情，展示著他從未有過的柔情。
「嘿嘿，這樣就對了嘛。花哥哥臉紅的樣子真可愛！」弒月調皮地衝他眨眨眼。
花莫染看進弒月的雙眼，但見她眸光澄澈，一片清明，眼神不自覺地暗了暗，有些莫名的失落。
「怎麼了，花哥哥？」弒月不解。
「沒事，快去寫丹藥清單吧。」花莫染斂去神色中的黯淡。
「嗯，好。」弒月點點頭。
抽完簽，按照程序，為了考核的公正，所有參與考核的考生所需藥材、丹鼎均由煉藥師委員會提供，一視同仁。考生可以根據自己預備煉製丹藥所需的藥材向考官申請，只要成功煉製了丹藥，這些藥材費用就無需再支付。倘若失敗了，考核完畢必須要賠償損失。
於是，考生們將自己所需要的藥材都列明在一張清單上，交予考官。
當考官接到弒月的藥材配置單時，竟然勃然大怒。
「開什麼玩笑！第一次參加煉藥師考核，竟然就想使用這些名貴藥材。難道你不知道，你所列明的藥材，每一樣都價值連城嗎？你負擔得起損失的責任嗎？」
面對考官的怒火，弒月倒顯得相當淡定，「有什麼問題嗎？考核貌似沒有規定本太子不能使用這些藥材吧？而且，你又憑什麼認為本太子會折損了這些藥材，而不是一舉成功呢？」
這個考官充其量只有高級煉藥師的職稱，不知道九轉大還丹的存在也實屬正常。
「怎麼可能？就你這張亂七八糟的配置單，除了挑選的都是名貴的藥草外，根本不是什麼丹藥的配方！如果你是來參加考核的，就請你認真寫好藥材配置單，倘若你是來鬧場的，休怪老夫不客氣！」
話音剛落，考官身後就出現了兩名威猛的大漢，玄階竟然都是天玄五品。
弒月和花莫染同時一怔，沒想到隨便跑出兩個看門打雜的，玄階就這麼高。
看來，澹台家的水，很深哪！
正在僵持間，明長老等五位長老聽說弒月已經到來，都想為她來打打氣，誰知，他們剛進門，就看到考官正在刁難弒月。
「劉先生，你臉紅脖子粗的，預備對老夫家狂兒怎麼樣？」
「就是啊，一上來就看到你對狂兒大眼瞪小眼的，你這麼嚴肅，會把我家狂兒嚇跑的！」
「劉先生，我可告訴你啊，狂兒現在是我們五個的心肝寶貝，你衝她發脾氣，就是對我們五個不敬！」
看到五位長老，弒月大喜，當即甜甜得喊了聲，「五位叔叔好！」
「乖啊乖啊！果然，只要見到了狂兒，明叔叔就感覺自己年輕了好幾歲！」
「那以後狂兒天天陪著明叔叔，這樣，明叔叔就可以變得比狂兒還年輕漂亮啦！」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明長老開心的哈哈大笑。
其餘深知明長老習性的人，卻像見了鬼似的看著明長老和弒月。
號稱冷面閻羅的明長老也會笑嗎？他們怎麼不知道？
「狂兒，你這樣就太偏心了，你天天陪著明叔叔，那霍叔叔怎麼辦啊？」霍長老一臉吃味的表情，嘴巴高高得撅起，像極了鬧脾氣的老小孩。
「就是嘛，還有秋叔叔和吳叔叔啊，辛叔叔啊，你都不管我們了嗎？」
「當然不是啊，狂兒一個也不少，都陪啊！叔叔們越活越年輕，狂兒替你們加油打氣！」知道他們是真心疼自己，哪怕中間參雜著因為她天賦的原因，真心就是真心，弒月最珍惜的就是朋友和親人間的真心相待。所以，對這五位長老，她也是真心的關懷。
看著他們五老一少，和樂融融的場景，考官劉先生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五位長老是出了名的嚴厲苛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和藹可親了？不對，他們對其他人還是非常嚴厲的，比如他。他們的慈愛都只對一個人，就是那個小少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狂兒真會說話，來，告訴吳叔叔，是不是劉先生欺負你了？」說話間，吳長老狠狠地瞪了劉先生一眼，嚇得劉先生身子骨顫了顫，冒出一身冷汗。
果然，對待其他人的態度一點也沒變，不知道那個少年給五位長老施了什麼魔法，讓他們如此護著她？
「那倒沒有。只是劉先生看不起狂兒的丹藥配方，以為狂兒在胡亂搗局，影響考核秩序。不過，也難怪他啦，狂兒的藥材配方是稍微貴了點，稀有了點，呵呵~」
劉先生無語，小子，那可不是稍微貴一點點，稀有一點點那麼簡單好不好？
若非礙於五位長老的面子，他早就把這小子轟出去了。
「劉先生，狂兒需要什麼藥材，你統統給她就是，委員會什麼都不多，就藥材多，貴一點就貴一點。如果沒有煉成丹，損失算我吳長老的。小孩子嘛，哪有一蹴而就的，總是需要磨練的。」
「不錯，有什麼後果我們五位長老承擔。」明長老也拍拍胸脯應和道，「來，給老夫看看，她需要什麼昂貴藥材，看把你愁的。」
明長老樂呵呵得從劉先生那邊接過配置清單，當看清楚裡面所列的藥材名稱後，臉色微變，「這個……」
「怎麼了？是狂兒的配方有問題嗎？」霍長老從明長老手裡奪過清單，看完後，他也浮現出同明長老一樣的神色，「的確……」
「你們兩個老頭是怎麼回事？就幾個藥材嘛，還捨不得了不是！」辛長老不恙得又從霍長老手裡奪過明細單，大致瀏覽了後，也陷入了糾結中，「確實……」
之後，秋長老和吳長老看完後也是面露難色，「這曼羅莎和九葉針嘛……」
弒月當然知道這些藥草的珍貴，尤其是曼羅莎和九葉針，每一株的市面價值都超過十萬兩黃金，要他們拿出來讓一個不知道底細的人煉丹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五位叔叔，狂兒知道要求有些過分了，不過，請你們相信狂兒，狂兒一定會帶給你們意想不到的驚喜的。萬一真的失敗，所有費用狂兒一律承擔。請五位叔叔務必成全！」
「狂兒，告訴叔叔們，你打算用這些藥材煉製什麼丹藥？你的配方我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明長老又拿起清單看了一遍。
「對不起，明叔叔，狂兒現在不能告訴你們。等狂兒煉製完了，你們就會明白了。」在沒有煉製成功之前，弒月不打算將她要煉製九轉大還丹的事情告訴他們。畢竟，九轉大還丹是寶品九級的丹藥，以她的年紀和經驗，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這個配方好像有點眼熟……」霍長老陷入了沉思中。他一定見過，只是到底是什麼丹藥的配方呢？
秋長老和辛長老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朝對方點點頭。
「這是狂兒第一次拜託我們，這些藥材就當是我們送給狂兒的見面禮了，你們覺得如何？」藥材難得，但是人才更加難得啊！
「嗯，我也這麼認為，大不了被會長臭罵一頓，死不了！」明長老也同意。
三位長老都同意了，其他兩位自然不在話下。
「劉先生，你就按照她的要求去準備藥材，所有責任由我們五長老承擔。第一輪考核就要結束了，快去準備，別耽誤了狂兒的考核時間。」面對其他人，明長老又恢復了冷面閻羅的慣有威嚴。
「是。」劉先生汗顏。
藥材的事情搞定了，現在只等著考核的到來。等待的期間，弒月又與五位長老攀談了些許，相談甚歡。
時間一點點過去，考場的門終於開啟，陸續有煉藥師從門內出來。
大門處，據守了兩名大漢，一個放行，一個通報考核的結果。
「……，二品丹藥，合格。頒發中品初級煉藥師資格證書。」
「……，四品丹藥，合格，頒發下品中級煉藥師資格證書。」
「……，五品丹藥，合格，頒發中品中級煉藥師資格證書。」
……
所謂煉藥師等級，是根據煉藥師能煉製出的最高品級丹藥來劃分的。能煉製出一到三品丹藥的稱為初級煉藥師，四到六品丹藥的則為中級煉藥師，七到九品丹藥的為高級煉藥師。如果再劃分的具體一點，各等級煉藥師還有上中下三品之分，比如西門艾兒目前就是下品高級煉藥師，軒轅勝雪為上品中級煉藥師……
高級煉藥師上面還有大師級煉藥師，宗師級煉藥師，甚至仙師級煉藥師……大師級煉藥師及以上又細分為一至九級，像五位長老除了明長老是九級煉藥大師，其餘的也都是八級煉藥大師，而鬼谷藥老就是仙師級煉藥師，俗稱醫仙。
在九品丹藥之上，還有更為高級的丹藥，比如寶品丹藥，神品丹藥，聖品丹藥，玄品丹藥，仙品丹藥等等……而這些丹藥，又根據精純度及煉製的難易程度分為一到九級。比如破血丹就是寶品五級丹藥，而九轉大還丹則是寶品九級丹藥。不過，因為寶品以上的丹藥自千百年來基本上都已經絕跡於敖川大陸了，所以也漸漸被人遺忘了。
一刻鐘後，第二輪考核正式開始。
弒月是在西門艾兒和軒轅勝雪的各種冷眼和不斷投射的怒火歡迎儀式下進考場的。
西門艾兒的位置就在弒月對面，所以攻擊力和灼熱度最高，不過都被弒月直接無視了。而軒轅勝雪與弒月相隔兩個位置，基本上做的都是無用功。
在場的考核官一共有十名，每個人緊盯兩名煉藥師，全場監督，以免他們半途作弊。不過現在，除了原本負責監考的一名考核官監督弒月外，還有五位長老親自坐鎮支持。
這是自煉藥師委員會創辦以來，絕無僅有的事情。不光是其他同組的考生，各種羨慕嫉妒恨，就連十個考核官也是驚詫不已。尤其是西門艾兒和軒轅勝雪，心裡各種不平衡和憤怒交織，恨不得上前咬她一口。她還可以再好運點嗎？
只可惜自弒月進入考場後，就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情和精神集中力，一切的外來物質全部清除，完全無視了她們的存在。
鐺鐺鐺！
考核的鐘聲響起，現場霎時間變得寂靜無聲。
西門艾兒和軒轅勝雪眼見眼神攻擊無法影響弒月，冷哼了一聲，也投身到自己的煉丹世界中。
九轉大還丹非常考驗煉藥師的耐力、火性、精神力和靈魂力，稍有差池，便會前功盡棄。所以，自考核開始，弒月就將自己融入到了絕對煉丹世界裡。
「狂兒究竟要煉製什麼丹藥？看她煉製的手法聞若未聞，煉丹還能這麼煉的嗎？」明長老起身稍靠近了些觀察，這不看還好，一看完全被弒月嫻熟的煉丹技巧和獨特的煉製方法吸引住了，竟是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明長老，你不要擋著我們的視線啊，真是的！」但見明長老像中了邪一般，只盯著弒月的丹鼎看，無奈，辛長老和吳長老一臉不爽的從座位上起身，本想就近看清楚些，誰知，他們二人也被弒月奇妙的煉製手法給吸引了眼球。
「煉丹還可以這樣煉嗎？」
「靠，你們幾個老頭怎麼回事？一個個的，還讓不讓人看狂兒煉丹了！真是的！」秋長老生氣得起身上前，結果，也同其他三位長老般陷入了深沉的癡迷中。
「這到底是什麼丹藥的配方呢？」只有霍長老還在糾結，他總覺得哪裡看到過，有點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丹藥！真是奇了怪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
回過神，見身邊位置空空如也，只有自己一人端坐在位置上，深感詫異。
「喂，你們別靠那麼近，不要影響狂兒煉丹啊！」正說著，意欲上前將四人拉回。誰知，四人紋絲不動，任由他拉扯，就是不肯走。
「你們這樣擋著，人家考核官無法判斷的啊！而且，立了這麼四根老柱子，會影響其他考生……咦，這是什麼煉丹手法？」
好吧，連最後一位霍長老也加入了他們的陣列裡。
其他十位監考官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什麼東西那麼好看，竟然能夠讓五位長老癡迷到這種程度。
當下，也不顧其他的考生還在繼續煉丹，也紛紛上前探看。
一看之下，也跟五位長老一樣，再也無法移動腳步。
「這到底是怎麼了？還考不考了？」
「就是那，為什麼考官都圍到那邊去了？我們還要不要繼續煉丹呢？」
「當然要煉啊，我們管好自己就好了！」
「可是那邊好吵，我有點靜不下心來。」
「我也是，有點練不下去了……」
……
最鬱悶的莫過於軒轅勝雪和西門艾兒了。他們二人挑戰的都是九品丹藥，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力。他們觀看也就算了，還時不時得發出聲音來。不光是他們，就連其他考生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真是心煩死她們了。
「都給本公主閉嘴！」西門艾兒終於發飆了。考生們紛紛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見她如此凶悍，再也不敢多言。但是，圍聚在弒月身邊的考官們只是不解得看了他一眼，繼續融入到弒月的煉丹世界裡。
「好奇特啊，這種手法老夫我從來沒見過！下回我也去試試！」
「奇妙啊奇妙啊！太神奇了！」
「咦？這樣也行？」
煉丹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弒月則好像被丹魂附體了一般，整個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即使身邊多了那麼多雙熾烈如火的眼眸，也渾然不覺。
一個突兀得拍案動作，三粒丹藥應聲而起，懸浮在半空。與此同時，弒月左手一個順暢的牽引動作，丹鼎中的一團火便隨著她左手的指引離開了丹鼎。
剎那間，一道耀眼的火光竄起，弒月一個熟稔的托盤動作，那簇無比熾熱的火焰，竟然漂浮在她手中，興奮得跳躍著。
「難道這就是煉器師必須要掌握的控火之術？誰能想到可以將煉丹術和煉器術完美結合起來使用呢，真是不簡單啊！」
「太不可思議了！」
除了西門艾兒，其餘的考生也紛紛被這團耀眼的火光吸引，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連軒轅勝雪，也忘記了此時正是自己丹藥的最緊要關頭，竟然放下丹藥不管，也同其他人一起，上前觀看。
一看之下，軒轅勝雪也沉浸在弒月新穎的煉丹技巧之中。
只見弒月的雙手徐徐變化挪動，火焰的形狀和亮度也隨著她的動作慢慢變化。她絕美的容顏，在火光熱烈與丹藥淡雅的聖光下，逐漸變得通紅耀眼，美妙絕倫。
「寶……寶品丹藥？」軒轅勝雪驚愕住，張著大嘴，竟然忘記了合上。
不會錯，那種聖光，那種藥香，絕對是寶品丹藥無疑。她竟然在煉製寶品丹藥？！
「終於好了！」西門艾兒擦了擦額際的汗，開心地看著托盤中的兩粒丹藥。如果按照正常水準，她應該能夠煉製三顆才對。都怪即墨輕狂，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還吵吵鬧鬧的，影響她的注意力。
她倒要看看，她到底煉製了什麼丹藥，能夠吸引那麼多人的注意。
抬頭見，只見弒月手中偌大一團火焰，在她手中，一分為二，而分為四，四分為八，直至幻化成零星的小團火焰，並如煙花般圍繞著丹藥旋轉綻放，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恍惚間，只聽轟隆隆一聲巨響，一道驚雷從天空劈下，穿過塔頂，擊打在丹藥身上。
「丹……丹雷啊！」明長老驚呼出聲。
只有寶品九級及以上的丹藥才會出現丹雷啊！
「老夫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丹雷啊！」
「天地異象，丹雷現身，必有神丹出現啊！」
……
「咚咚咚」三聲，三粒丹藥應聲落在早已經準備好的托盤上。
頓時，奪目的光彩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那般耀眼，那麼聖潔。
眾人歡呼嘩然。
弒月滿意地看著托盤上三粒九轉大還丹，心情大好！
澹台翎，我成功了！
想到她，胸口的月焰紋忽閃了下，很快便黯淡下去。
弒月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看來，她必須盡快結束這裡的考核，拿著丹藥去救人。
回過神，當看到滿屋子的人都圍在她身邊，用盲目崇拜，乃至熱切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嚇了一大跳。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大家一個個都那麼奇怪？
與此同時，只聽乒乓兩聲，西門悅兒好不容易煉製好的丹藥應聲碎裂……
「即墨輕狂——」殺豬般得吼叫聲響起。
弒月看著西門悅兒的怒容有些雲裡霧裡，她怎麼她了嗎？莫名其妙！
看到自己手中的九轉大還丹，突然恍然大悟，想來定是她的九品丹藥承受不住丹雷的力量，碎裂了。
可憐的孩子！
「老夫終於想起來了，這是九轉大還丹！寶品九級的丹藥啊！」霍長老激動得跳起，竟是老淚眾橫！
「即墨輕狂，寶……寶品九級丹藥，超優秀通過，頒發九級煉藥大師資格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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