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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桃花:杖藜徐步立芳洲 文 / 八月薇妮

    暮歸既然下藥,自然要算定藥性發作了好行事。因此上官直總不會三兩分鐘就會離開,必定會在此處盤桓一陣子,如蓮三爺所說,服下那藥,就會「虛火上升」,若真個意亂情迷,也是在暮歸這裡,怎麼這裡反倒沒事……人又跑到棠木院倩姨娘那裡那麼巧了?

    季淑早就覺得這關節上有些不太對頭,先前問過了上官直,便更印證心裡所想。

    晚唱的藥藏在屋裡,蓮三既然說沒有意外,那必然有人從中搗鬼,能在晚唱屋內搗鬼的,必然是不引人注意的屋裡人。

    季淑讓夏知春曉兩個借自己丟了東西的緣由,帶了幾個人去搜這屋裡丫鬟們的箱子,果然就搜出小丫鬟慧兒這些東西。

    如今慧兒也說了,是棠木院裡的人接洽的,究竟這件事情是怎麼樣的,已經一目瞭然。

    上官直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人,吃了虧,只當是自己自作自受,在靈堂裡胡作非為落下的病根。又哪裡想到其他?蘇倩趁機在太太跟前一告,大太太向來著緊上官直,當下又把藥搜出來,更是有憑有證。

    晚唱是季淑屋裡頭的,她的所做自然跟季淑脫不了關係,何況季淑的前科不好,太太自然更以為是季淑是罪魁禍首。

    如今卻已經水落石出。季淑問完了,便說道:「景兒,你聽清楚了麼?」景兒急忙道:「奴婢就知道此事跟**奶是無關的,果然是有人從中搗鬼,這也實在太離譜了,竟然害到爺的身上,太太也一定饒不了的。」

    季淑說道:「事到如今,還得請你跟我往棠木院走一趟,有人這麼處心積慮的想害我,我不知道倒也罷了,現在知道了,自然不能再裝聾作啞。」景兒說道:「奶奶說的是。」

    季淑望著跪在地上的慧兒,說道:「你起來,到我身邊兒來。」

    慧兒猶豫站起來,走到季淑身邊,季淑說道:「附耳過來。」慧兒不敢站著,便仍跪在地上,季淑探身,在她耳畔輕輕說了幾句話,慧兒面色驚疑不定,卻終於點了點頭。

    一行人來到棠木院,隔著一重牆,隱隱地聽到有人在裡頭哭,道:「爺一定要相信倩兒,我聽聞那人要想法兒害我呢!」

    季淑停了步子,皺眉心道:「該死的上官禽獸,跑的果然快……」又想道:「蘇倩這個jian-人,想嫁禍於我,自然不肯就把上官直害得永遠都直不起來……沒想到偏又害得我……」

    這片刻上官直的聲音傳出來,說道:「你別急,她那邊還沒什麼動靜呢,或許是你多心了也不一定,別自亂了陣腳。」蘇倩道:「爺,真個如此,你別走,倩兒好怕,你也知道那人……她……她心腸歹毒。」

    卻聽得上官直恨恨說道:「我自然知道她心腸歹毒,她方纔還想……」忽然之間欲言又止。蘇倩問道:「她想怎樣?對了,爺臉上這傷……是怎麼來的,莫非是她……」

    季淑心頭一聲冷笑,心想:「若是上官直把她拿枕頭跟花瓶砸他的事說出來,太太那邊,必定又是一筆爛帳記在她頭上,何況還有傷?當時太過匆忙,沒怎麼留意。」

    季淑便靜靜地要聽上官直訴苦,卻聽得上官直含糊道:「沒什麼……我一時想到別的事兒上去了,這個……這是我路過花園,不留神給花枝劃破的。」上官直竟為她遮掩,一時讓季淑頗為意外。

    蘇倩是個聰明人,見上官直顯然是不願意說這個,便道:「不管怎麼樣,爺也知道她的為人,爺可要替我做主,若是爺也不理會我的生死,我可真個沒活路了。」上官直說道:「我看你是自己嚇自己罷了。」蘇倩哭道:「爺啊……」

    正在這時,卻聽有人說道:「你現在就算叫天王老子又怎麼樣,東窗還沒事發呢,你這兒先哭上了,叫我說你什麼好?是心懷鬼胎呢?或者不打自招!」

    蘇倩一怔,那一聲哭腔竟然就噎在了喉嚨裡,上官直向著門口走了幾步,卻見外面,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個打扮的很是齊整的麗人出現,正緩緩地向著這邊而來。

    上官直自見到花季淑,那人就一直是以個浪蕩不堪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對他而言,花季淑就是個如狼似虎的女人,按理說做些狠辣之事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可是如現在這般,這幅似笑非笑,似冷非冷,七分高貴裡含著三分自在,卻並無先前那股子透骨的不堪入目的*態,讓上官直眼前一亮,望著她的臉,情不自禁地便想到方纔那一幕。

    季淑冷然的目光掃過上官直,見他負手站在門口,倒是耐看,只臉頰上幾道抓痕很是醒目,自是先前她留下的。

    季淑的目光在那幾道抓痕上停留片刻,心道:「原來我抓傷了他,可惡!當時怎麼不多抓幾下,讓他見不得人就好了。」心裡頭恨恨的,那目光卻毫不在意般在上官直面上滑了過去,淡淡道:「原來爺也在這兒,真個是好興致好精力,讓人佩服。」

    上官直自然是知道她話裡有話,卻不知道怎麼搭腔,就只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季淑說道:「你那小美人兒剛才說過了不是,我正是來興師問罪的。」

    上官直一怔,季淑已經進了門來,走到廳中上座,此刻蘇倩已經躲到上官直身後,季淑目光一轉,看向蘇倩,說道:「倩姨娘,你怕什麼?難道我會吃了你?又或者你真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面對我?」

    上官直從旁看她雙眸犀利,直直望著蘇倩,便有幾分口乾,蘇倩用力拉了一把上官直,上官直反應過來,說道:「興師問罪?花季淑,你說什麼呢。」

    此刻蘇倩畏畏縮縮出來,上前行了禮,道:「**奶。」把頭深深低了。

    季淑說道:「瞧你這幅樣兒,方才哭的累了吧?我倒是挺佩服你,每天那麼多淚,是怎麼擠出來的?」

    蘇倩哪裡敢搭話,上官直打抱不平道:「花季淑,你到底所為何事?」

    季淑說道:「沒事,只是來給倩姨娘認認這樣東西。」說著,身邊春曉上前,把那包藥粉放在桌上。

    蘇倩掃了一眼,急忙又低下頭,說道:「奶奶什麼意思?這東西我不認得。」

    季淑說道:「沒什麼,你大概是記性不好,你這屋裡是不是有個叫玉扣的丫鬟,叫她來。」

    蘇倩臉上露出焦急之色,此刻外面有個婆子帶著玉扣來到,說道:「聽奶奶的話,把玉扣帶來了。」

    玉扣看看一屋子的人,連小丫頭慧兒也在其中,她情不自禁嚇得跪下,季淑說道:「玉扣,你來認認她。」慧兒戰戰兢兢上前,說道:「玉扣姐姐。」玉扣看一眼慧兒,低頭說道:「我,我不認得!」慧兒說道:「玉扣姐姐!」玉扣低頭不語。

    季淑說道:「大家都在府內,抬頭不見低頭見,你竟然這麼快就說不認得她?」玉扣抖抖地,不肯出聲。

    上官直摸不著頭腦,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這丫頭不是你屋裡的麼?我認得的,又怎麼了?」

    季淑說道:「連爺這樣眼高手低的人都認得,你這當奴才的卻不認得,莫非你比爺的眼睛生的更高?」

    玉扣只是磕頭,道:「奶奶饒命,我……我真不記得了。」

    季淑說道:「原來你跟你主子一樣,都是記性不好,不用慌,慧兒記得清楚,慧兒,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跟這兩位說說。」

    慧兒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旁邊又有人把些玉扣給慧兒的東西送上來,上官直在旁邊聽著,又看了諸多東西,那臉色變來變去,一會兒看看季淑,一會兒看看蘇倩,最後問道:「倩兒,她說的可是真的?」

    蘇倩哭道:「爺,你不要信她,這個丫鬟……她、她……她素來手腳不乾淨的,有時候也會來我這院子裡走動,眼睛四看,不是個好的,我因她是奶奶那邊的人,不好說她什麼,後來這屋子裡相繼少了些東西,我疑心是她偷走的,卻又怕跟奶奶說的話,反而落了嫌疑,於是就忍氣吞聲的一直不敢說,誰想到她如今反而來咬我一口……爺,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上官直見她這樣兒說,一時也愣了神。季淑一笑,並不做聲,慧兒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蘇倩說道:「姨太太,你不用這樣過河拆橋吧!先前玉是小玉姐姐拿東西來給我,這散碎銀子,耳墜子,都是她給的,小玉姐姐不明不白死了後,就換了玉扣姐姐,因我偷了晚唱姐姐的藥,就把這珍珠串子賞我,說我做的好……如今卻全然不認,反而推在我身上,我……我悔不當初……」說著大哭,回過身來跪倒在地,給季淑行了個禮,道:「奶奶,我吃裡爬外,對不住奶奶,可我也不是個任人家誣賴的人,我給奶奶磕頭,下輩子再伺候奶奶,——如今就跟這毒婦拼了!」

    她說罷之後,就衝著蘇倩撲過去,抓住她打了兩下。

    蘇倩尖聲大叫,旁邊的丫鬟婆子急忙過來拉,上官直叫道:「喂,住手,放肆!」

    慧兒動作停了停,對上官直有些忌憚,因此不敢造次。

    季淑在旁邊,輕描淡寫說道:「爺可要小心些,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小心她氣迷了眼看不清楚人,連同爺也給傷到了。」

    慧兒聽了這話,便立刻又撲過去,道:「你仗著爺護你做什麼,有膽你出來!」拳打腳踢又撕又咬,果然就把上官直也打了幾下。

    上官直吃痛,用力將慧兒一推,慧兒踉蹌向後倒去,被些丫鬟婆子扶住,慧兒掙扎起來,哭著說道:「這毒婦誣賴我!爺又護著她!奴婢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奴婢對不住**奶,也沒臉再活在世上,我就以死來見我的清白!」

    她說完之後,轉過身向著旁邊牆上撞去,春曉叫道:「慧兒要自戕,快攔住她!」一地的丫鬟婆子衝上來,拉的拉,拖的拖,七手八腳把慧兒拉下,饒是如此,她的額頭撞在牆上,起了個大大的包,軟軟地彷彿昏了過去。

    上官直看的目瞪口呆,季淑在邊兒上施施然說道:「阿米托佛,這怎麼是好?這棠木院裡竟然差點bi死了個丫鬟,造孽啊,只不過……慧兒竟然能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難道她真的是無辜的?」說著,就似笑非笑地蔑向上官直。

    上官直見慧兒「以死表清白」,此刻也信了她八分,可是仍舊舍不得蘇倩而已。

    蘇倩見勢不妙,便說道:「我……我敢向天發誓,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爺!爺若不信,我就只能……」她淚汪汪地看著上官直。

    上官直咳嗽一聲,說道:「倩兒,你別急……」又轉頭看季淑。

    季淑卻饒有興趣地望向蘇倩,說道:「賭咒發誓?你發什麼誓?」

    蘇倩想了想,說道:「我……我若是指使丫鬟做過這種事,就……就天打雷劈!」

    季淑歎了口氣,道:「天打雷劈就不用了,不如你發個誓,若你做過,那就讓你……」

    她的紅唇一挑,慢慢說道:「永遠生不出爺的孩子!」

    蘇倩身子猛地一抖,上官直怒道:「花季淑你休要太過分了。」

    季淑說道:「喲,皇帝不急太監急了,爺你忙什麼?你這美人兒要是沒做過,怕什麼?」

    上官直跺腳,看向蘇倩,蘇倩面無人色,嘴唇抖來抖去,終於說道:「我……我……我蘇倩發誓,倘若真的做過那些,就……就永遠也生不出爺的孩子。」她一邊說著,淚珠一邊滾滾落下,上官直很是心疼,便將她擁入懷中,蘇倩大聲哭起來。

    季淑道:「嘖嘖,好一對苦命鴛鴦,看的我都忍不住要哭了。」話雖如此,臉上卻仍是似笑非笑的,才起了身,邁步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卻又停下,轉過身掃了一眼上官直。

    上官直正抱著蘇倩,見狀說道:「你還想做什麼?」季淑說道:「是了,我還有一事要提醒爺。」

    上官直咬牙道:「何事?」

    季淑說道:「指望倩姨娘生孩子是不可能的了,要想上官家後繼有人,我看……爺你要努力再納一房妾室了,哈……哈哈哈……」她大笑幾聲,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上官直望著那婀娜身影消失在門口,一陣風吹過來,將棠木院門口的幾株桃花樹的花瓣垂落下來,紛紛揚揚,綺麗非凡,上官直安撫懷中的蘇倩,目光卻始終盯著季淑消失的方向,目光之中,不知是痛恨,憎惡,亦或者……最終閉上眼睛,輕輕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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