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1 真相 文 / 可愛桃子
他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我面前你總是以受害者自居——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那樣,我越是想狠狠地摧毀你。」
*
晚上,保姆餵了我一盅雞肉煲當歸藥膳,侍候我上了側所後,一個人便離開了。我再度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地任大腦思維四處遊走。
剛才晶晶給我打了電話,說我這兩天死哪去了,人影都沒見著一個。我苦笑,不敢告訴她,我人在醫院裡動彈不得,只能小小撒了個謊騙她說和男朋友去玩去了。
晶晶又問我學校明天就搞畢業典禮,問我還要不要參加。我苦笑,我這副模樣,還能參加麼?
不過幸好,只是大家最後一次聚會而已,畢業證是不會少的,辛苦四年,總算拿了個大學文憑了,雖說沒多少含金量,也不能在工作上得到實質性的助益,但總歸是大學生,不是麼?以後在婚姻市場裡至少還有點點兒價值。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現在的境況,也不敢考慮婚姻了,想都不敢想像,韓靖濤,不知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放過我。
在一半清醒一半回憶裡睡著了,恍惚中,依稀察覺有人在黑暗中打量我,我下意識地睜眼,迎著黑暗,我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影,靜靜地立在那,床前,有一盞小小的檯燈,剛好可以照亮周圍一平米的範圍。
多少個深夜醒來,都會發現他站在我床前,用我看不懂的眼神盯視我,我已經習慣了,空洞對上他的眸子。
雙方都不說話,沉寂在空氣中蔓延。
雙方視線交匯,我的恨意與憤怒此刻毫不掩飾地洩露出來,最終,他打破沉默:「是不是很恨我?」
我不語,只能傾盡全身力氣瞪他。
他點燃一根煙,裊裊煙霧迷糊了他的臉,顯得越發陰沉,過了好半晌,才聽到他的聲音:「我才去了瀋陽一躺,醫生說,我妹妹這輩子是無法再做母親了。」
我瞪大眼,他從來不會說他的私事,這次卻突兀地提了出來,這與他折磨我有關聯麼?
「你一直都在奇怪,我為什麼要如此對你,是吧?」
我頻住呼吸,久藏心底長達三年的迷惑終要解開了。
「三年多前,我妹妹出了車禍,倒在路邊,血流了一地,她四處求救,卻一直無人理睬——可憐她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便那樣沒了,足足八個月的孩子。醫生說,若再早些時候送去,孩子是能保住的。」他話說得緩慢,等說完後,掐熄了煙,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盯視我:「或許你會說,我妹的事與你何干?但,如果不是你的見死不救,我妹妹就不會那樣痛苦了,她的孩子就不離她而去。我妹妹曾哭著說,她期間清醒過一次,便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她向她求救,可是那個女孩卻飛快地跑開了。」在我的震驚中,他冷笑著說了一串地點,及日期。
我腦袋一片空白,記憶中,好像——確實有過一次見死不救的記錄,一場慘烈的車禍發生了,一個女子躺在血泊中,她艱難地抬著頭,朝我呼救,朝我張著手,我卻沒有救她,而是快步從她身邊過去——
*
現在,我終於明白韓靖濤之所以要折磨我的原因了——在我流產三次,經歷了她妹妹也曾經歷過的痛苦後。
韓靖濤臉上閃現著猙獰的怒火及濃濃的恨意:「我妹妹天生卵巢堵塞,花費了好大的心力,忍了多少痛楚才懷了孕,卻不料在孩子八個月時生了那場慘烈的車禍,明明可以彌補的,可惜卻遇上無良的逃逸司機,和見死不救的路人。」他恨恨地盯著我:「那該死一萬次的司機已被我整得生不如死,而那該死的見死不救的路人,我也讓她嘗嘗失去孩子的滋味。」
他殘酷的話語讓我生生打了個顫顫,我週身一片冰冷,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我掙扎著破碎的聲音道:「我——我並沒有——見死不救——」我承認,我那時候確實是走開了的,因為我怕被訛上,可是——可是——
「事已至此,你不必再狡辯了。」他打斷我的話,冷冷地衝我笑著:「因為妹妹那場車禍,丟了孩子,她又開始了茫茫的求子路,仍是以失敗告終。這次,好不容易懷上,卻自然流產,醫生說是那場車禍留下的後遣症。」
我瞪大眼,這也能怪在我身上?
他冷笑一聲,繼續說:「當醫生宣佈她這輩子再也無法做母親時,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多麼絕望嗎?她哭著對我說,她恨撞她的司機,更恨那個見死不救的——你!」說話間,他的手又來到我的脖子處。
我艱難地呼吸著,驚恐地望著他扭屈的臉:「你知道我那時是什麼心境嗎?我從小疼到大,從小呵護到大的唯一的親妹妹。卻因為你們這兩個沒人性的東西給毀了。」
脖子上的力道漸漸加重,我眼冒著金星,忍不住雙手掰著他的手,但卻徒勞無功,他掐得越發用力了,我很想解釋,替自己辯解,可惜我說不出話來——漸漸地,我的掙扎越來越沒力了,幾乎能聞到死亡的氣息了——
他陡然放開了我,我捂著脖子大口吸著新鮮空氣,喉嚨處乾澀澀的,脖子也疼得厲害,他又說些什麼?我卻沒有聽清楚,只依稀聽到他又說了報仇,恨不得一輩子折磨我之類的話。
我縮著身子,卻扯痛了左側肋骨,那裡又隱隱作痛起來,但我不敢作聲,只能驚懼地望著如地獄修羅裡來的他。
我抖著聲音道:「所以,你為了報復我,連弈君也不放過?」
他愣了下,忽然嗤笑一聲:「那個撞了我妹子逃逸的司機,就是王弈辰。王弈君的弟弟。」
我瞪大眼,弈辰是弈君的弟弟,是個驕縱任性的富二代,比起弈君的上進與謙虛,這王弈辰就是現下流行的不務正業的二世祖。可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卻要整個王家來埋單,未免太過份了點。
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他又道:「是不是想質問我,即然只是王弈辰的錯,何苦要為難整個王家?」
我不語,恨恨地瞪著他。
他冷笑一聲:「那王弈辰後來被我捉到了,還嘴硬得很,還威脅我——你經常上網,富二代有多囂張,相信你應該有印像。他徹底惹怒我了,他的囂張和不知天高地厚,都是他的家人寵出來的,這筆賬,還得向他父母算才好——」
是了,一個被寵壞仗著家世耀武揚威就算殺了人,放了火都還不知悔改,不當一回事,反而還對受害人叫囂威脅——這樣的人,確實是殺了都不為過——
他低頭,正對我的雙眼:「還記得李剛和莫高窟解說員被摑耳光這兩件案子嗎?」
我僵硬地點頭,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問起這個來。
「當那個十九歲的女解說員被一個女人甩了耳光還說自己是身份的人,叫警察都沒用,這事被曝光後,你還對我說過,懲罰這種人,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他身敗名裂,解去他耀武揚威的工作,沒收他的家產,讓他成為普通老百姓,讓他嘗嘗從有身份的人變為沒身份時的恐惶和淒涼。」
我瞪大眼,這都好久的事了,他還記得這麼清楚。
他扯了唇角:「李剛事件事件曝光後,你也是這麼說的,懲罰這種囂張的官二代,就是剝去他官二代的風光,讓他成為普通人,讓他過一下失去父親公安局長光環的滋味——親愛的,咱們還真是志同道合呀。」
我徹底傻眼了,徹底驚呆住了,他把王家弄垮,連根撥起,只為了懲罰王弈辰的囂張與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這男人,太可怕了。
雖然他是懲罰了王弈辰,確實讓王弈辰過得生不如死,可是?可是?弈君是無辜的呀。
他嗤笑一聲:「別跟我提無辜這兩個字,我那妹妹不無辜嗎?我那未出世便死了的外嬲難道就不無辜?那些被王家花錢擺平的受害者就不無辜?他們唯一倒霉的便是撞到我手上。若我也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那麼,我也認了——王家有今天這種下場,全是他們自找的,沒教好孩子,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我咬唇,不知該說什麼了,他的理由是那麼的理直氣壯,我都無法再去辯駁,解釋,只能恨恨地望著他:「你已經報復了王家,報復了我,那麼,你解恨了嗎?你心頭舒坦了嗎?」
他沉默了下,笑了起來:「當然,王家垮了,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有錢人變成過街老鼠,我當然解氣,無比解氣。至於你——」他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我面前你總是以受害者自居——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那樣,我越是想狠狠地摧毀你。」
*
故事的真相會慢慢揭開,喜歡早下論斷的人請先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