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3章 宋傑 文 / 午夜濃茶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感情上來了，大家的興致也提了起來。
顧迪勾著趙大海的肩膀，醉眼朦朧的對他說道：「趙大哥，這騰衝你沒少來，打明天開始，兄弟就仰仗哥哥提攜了。」
趙大海也喝得差不多了，一雙眼中充滿了血絲，打了個酒嗝，咧嘴笑著說：「兄弟放心吧，一切有哥哥罩著呢，出不了啥事，來之前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騰沖的朋友會過來接咱們，有他帶著咱們去選購毛料，想出事都難，我跟你說啊，他是本地人，人頭熟，號稱在騰沖沒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人家是這個。」他在桌子底下伸出了大拇指。
顧迪瞄了一眼，笑著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點啥差錯，後悔都沒地兒哭去。」
「哈哈，兄弟，你怕真金白銀砸進去，聽不見一個響，才真是麻煩事吧？我告訴你，別擔心，萬事有哥哥我呢。」趙大海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把顧迪的心思看的通透。
顧迪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他說道：「我是有這個想法，大哥，說句你不愛聽的，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了，咱們畢竟是在外地，萬事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趙大海點頭道：「兄弟此話在理，這年頭，到處都不太平，更何況騰沖和緬甸接壤，緬甸國內的局勢又十分混亂，誰也不敢說會不會波及到騰沖，就像你說的，小心無大錯的。」
孫蘭香端起酒杯巧笑倩兮道：「行了，虧你們倆還是大老爺們兒，這小心翼翼的架勢，比我一個女人家都要謹慎，要我說啊，你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緬甸再亂，也波及不到騰沖，瞎擔心個什麼勁兒？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沒酒喝涼水，干一個。」
她倒是挺會調解情緒，聽了她的話，三個老爺們兒的興致又被點燃了，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仰頭幹掉。
時針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十點鐘方向，顧迪看了眼手錶，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也早些散吧。」
趙大海搖晃著站了起來，說道：「好，散了散了，明天還有正經事要做。」
…………
翌日一早，顧迪從床上爬起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沒站穩差一點跌坐在地上，他這才想起來這是昨天晚上那春甜黃酒喝得有些過量導致的。
摸起茶几上的涼白開一通狂飲，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敲門上響了起來，顧迪腳步虛浮著走過來，拉開房門，見老哥笑瞇瞇的站在門口，臉上也是煞白一片，他苦笑著把他讓進門，問道：「你也感覺到不好受了？」
顧宸拍打著腦門說道：「可不是咋的，那酒後勁太大了，再多喝兩杯，估計今天早上想痛快爬起來都是困難事。你怎麼樣？」
「比你好不到哪兒去！」顧迪遞給他一杯水，說道。
兄弟倆正說著話，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
顧迪說：「估計是趙胖子過來了，我去開下門。」
果不其然，趙大海彌勒佛一般的笑容出現在顧迪的視線內，在他身後，妖嬈多姿的孫蘭香探出了笑臉。
「趙大哥，嫂子，快請進！」顧迪伸手延客，將兩人請進了屋。
坐下後，趙大海笑瞇瞇地問道：「你們兄弟二人還好吧？」
顧迪說道：「還行啊，就是差點沒爬起來。」
趙大海哈哈大笑，看他的樣子，紅光滿面的，昨天晚上肯定沒少折騰，再看看孫蘭香，一樣是一臉春情，兩腮邊泛起一層潮紅，比平時多了一絲嫵媚。
顧宸打趣他道：「趙大哥，氣色不錯啊，不知道是喝多了的緣故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趙大海眉毛一挑，指著顧宸笑道：「你這個小子，居然敢調戲起你大哥來了？」說著，他看了眼孫蘭香，只見她眼波流轉，並無不悅的意思，略略放了心。
這時，趙大海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他說道：「我那朋友過來了。」趕忙接通，他對著電話說了幾句，又把電話扣上了，笑道：「咱們走吧，人，我就不讓他上來了，人家在大廳等著咱呢。」
顧迪趕忙站起來，跟在趙大海身後出了門。
大廳中，一位長相在三十多歲的男人在等著趙大海，見他過來，男人迎上前來，笑著和趙大海握手道：「趙總，歡迎啊，咱們兄弟又是整整一年沒見面了吧？」
趙大海微笑著說道：「是啊，宋老弟生意可好？」
男人握著趙大海的手上下搖晃了一陣，說道：「托您的福，生意還不錯。」他把眼神瞄向顧迪三人，問道：「這幾位是……」
趙大海介紹道：「憑你的眼力，也能夠看得出來，這位女士和我的關係吧？哈哈，她我就不介紹了，重點在這兒，顧宸顧迪兩兄弟，我的小老弟，兄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宋傑，我在騰沖的好朋友。老宋，說好啊，二位兄弟都不是外人，你可要多多關照才行。」
宋傑微笑著走上前來，跟顧宸顧迪分別握手，道：「趙總的朋友就是我宋傑的朋友，看兩位老弟器宇軒昂，想必也不是一般人，沒說的，到了我宋傑的地盤上，有什麼事儘管開口就成。」
顧迪打量著宋傑，這人長得其貌不揚，但一說話就帶出了一種淡淡地威嚴，看樣子也是久歷風雨的人物了，他個子不高，不修邊幅，兩隻眼睛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樑下嘴唇微微上翹，一件白色短袖唐裝下搭配一條純黑西褲，老北京圓口布鞋白色棉襪的組合，使他看起來更有些江湖大哥的味道。
「宋老闆你好，請多多關照。」顧迪說道。
宋傑微笑著點頭，轉頭對趙大海說道：「趙總，車在外面等著了，咱們先去我鋪子裡看看？」
趙大海道：「好啊，你有什麼好存貨，可不能不拿給我。」
「那是自然，先緊著你挑。」宋傑邊走邊說。
上了車，一行人直奔玉器街而去。
來之前顧迪查過資料，騰沖有中國最大的翡翠交易廳，但是每年只在三月份和十月份對外開放兩次，因為那兩個月是騰沖玉石交易會舉辦的日子，全國各地的珠寶玉石經銷商都會雲集在此，甚至連香港澳門乃至國外的商客也會來到這個歷史悠久的古鎮上，而現在，翡翠交易廳是不對外開放的，想要購買毛料，只有去玉器街。
顧宸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時不時拿眼睛瞄一下顧迪，神情有些不安，顧宸是個心裡憋不住話的人，他問顧迪道：「我說，賭石這玩意兒可不比一般的生意，搞不好就會傾家蕩產，你想好了沒有？真打算進這行趟趟水？」
顧迪十分瞭解老哥忐忑不安的心情，他笑了笑，安慰他道：「賭石肯定是有風險的，不過現在這世道，做什麼買賣沒有風險？對貪婪的人來說，他們永遠不知道什麼叫量力而行，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
宋傑聽了顧迪的話，挑起大拇指道：「兄弟此言在理！無論做什麼生意，都講究個量力而行，換句話說，有多大的肚量吃多少飯，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聽了兄弟的一番話，我就知道你是個懂得克制的人，我很期待你等會兒的表現啊。」
這話聽著像恭維顧迪，但顧迪知道，宋傑是看不起自己的，恐怕在他心裡，自己是跟著趙大海來找樂子的紈褲少爺吧，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有理他。
宋傑多少有點尷尬，見顧迪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心裡有些惱火，礙於趙大海的面子，他又不好發火，意味深長的看了顧迪一眼，他心說，不識抬舉的東西，等會兒看你怎麼出醜！
車子在宋傑的店舖門前停了下來，下車後大家往裡面走去。
穿過堂屋，後面才是毛料庫房，庫房大門上了三道鎖，兩個年輕人保鏢似的站在兩旁虎視眈眈，庫房旁邊擺放著整整一排鐵籠子，籠子裡德國黑背、牧羊犬、二串子之類的大型犬呲牙咧嘴的狂嘯不止。
見到宋傑帶領幾人走了過來，那兩個保鏢似的漢子立刻微微鞠躬，宋傑命他們立刻將大門打開，漢子毫不含糊，掏出鑰匙打開了分別打開了上下兩道鎖。
宋傑微笑著從衣兜裡取出一把銀質鑰匙，親手打開最後一道門鎖，顧迪看出來，他們的防範是很嚴密的。
邀請幾人進了倉庫，兩名大漢也跟了進來，按下牆壁上的按鈕，房頂上的電燈亮了起來，將整間屋子照的珵亮。
這件庫房足有四五十平米，幽深的通道直直垂向遠方，庫房兩側堆滿了石頭，這些石頭大小不一，顏色各不相同，大的足有幾百公斤重，差不多有一人多高，四五個人才能合圍。
顧迪走過去，好奇的打量著這塊不知名的石頭，這個龐大的傢伙就像一隻臥在那裡不知名的動物，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耳朵，但你能清楚地感覺到它的呼吸，它在默默地注視著你，態度很不友好，像是隨時準備發怒，生怕你小瞧了它。
這種感覺很奇怪，顧迪盯著它看了兩眼，眼睛中的寒光一瞬間放射了出去，直抵礫石內部，結果剛一接近礫石，涼氣就被它打了回來。
顧迪禁不住一愣，心說這是什麼回事？自從眼中充滿了涼氣後，從來就沒遇到過這種穿不透石頭內部的情況，莫非這塊石頭是假的？他心裡暗暗想到。
搖了搖頭，沒有興趣思考下去，繼續觀察著地上堆積如山的毛料。
那邊趙胖子和宋傑已經交談上了。
趙胖子道：「兄弟，就這些破爛玩意兒，你還好意思在哥哥面前露臉？痛快點吧，把好料子給哥請出來。」
宋傑笑著說：「趙總，不是我不給你請，主要是現在貨源不充足啊，你先看看這些，如果不滿意，咱們再說其他的。」
這明顯就是在「釣魚」，釣魚，是行話，指的是用普通毛料吸引住買家的眼光，讓他看過後不滿意，但是對價格有了個瞭解，貨主再把好料子拿出來，這樣就可以爭取到利益最大化了。
宋傑就是再用普通毛料吊趙大海的胃口，他也知道趙大海對庫房裡的毛料是看不上的，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對趙大海性格的瞭解，趙大海是個沉不住氣的人，如果你一上來就把底牌露出來，他指定會認為你故意耍他玩兒，現在讓他看看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料子，他厭煩了，自然就會主動上道。
趙大海嘿嘿冷笑了兩聲，問宋傑道：「兄弟，咱倆認識也不少年了吧？」
宋傑心裡清楚趙大海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啊，我和趙哥相識了有近四年時間了。」
趙大海點點頭道：「四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我是個什麼脾氣，你還不瞭解？」他深深凝望著宋傑，彷彿要把他看透似的。
宋傑異常尷尬，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說道：「趙哥，啥也別說了，兄弟做得不對，您跟我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