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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還施彼身 文 / 老虎不吃魚

    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兩人驚魂未定的回頭,初六已經是怒氣沖沖的出了門,將衣衫裡的枕頭扯出來扔到一邊,當著兩人的面利落的撕了臉上那一層薄面皮,已經踹出一腳正中一個嬤嬤的心窩,嬌叱道:「死老太婆,長本事甩我耳刮子!」

    「姑娘,姑娘饒命啊。」那老嬤嬤被初六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腳,直接歪著身子倒在地上,卻忙不迭爬起來又是一陣顫聲求饒,今晚這事情著實邪乎了一些,倒是她們都大意小瞧了這一位世子妃。

    兩個嬤嬤欲哭無淚,其中一個透過兩排人伸長了脖子往院門外瞧去。

    謝玉嗤笑一聲,已經頭也不回的朝後面開口道:「帶上來。」

    「不關奴婢的事啊,世子妃,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奴婢只是路過而已。」門外被青影提著衣領揪進來扔到地上的丫鬟已經被這院子裡的陣仗嚇的魂不附體,急急忙忙爬到了謝玉的面前,結結巴巴的急聲解釋。

    謝玉垂眸看了一下她抖抖索索的身子,已經涼涼的移開了視線,朝著邊上的幾個婢女吩咐道:「先將屋子裡所有門窗打開透透氣,將炭火移到外面來,還有屋子裡那一個,挪出來清理了。」

    「是。」邊上的幾人應了聲已經去開門開窗。

    謝玉目光重新落回到兩個嬤嬤身上,唇角的笑意漸漸斂了去,只是若有所思的緊緊盯著兩人。

    沒有一人說話,院子裡突然就徹底安靜了下來,兩個嬤嬤伏在地面上,只覺心口都要窒息了,一層一層的冷汗爬上後背,不到一會工夫,已經浸/濕/了裡面的衣衫。

    「世子妃,要不奴婢先伺候您歇在其他屋子裡,這幾個人交給奴婢處理就好。」又過了小會工夫,青霜開口試探的詢問了一句。

    這夜裡寒氣重,若是世子妃受涼染了風寒可就得不償失了。

    「先不急。王妃親自送了兩位嬤嬤過來,可不能怠慢了。」謝玉看著兩人面色冷淡的說了一句,似乎是沉著臉輕輕頓了一下,已經朝著邊上的青櫟道:「開始吧。」

    「世子妃?」青櫟看著她略略遲疑了一下,沉思道:「您要不要迴避一下?」

    這主子臨走前也是叮嚀過的,莫讓世子妃受驚,可今天這樁事又原本是世子妃的主意,想一想也有夠他糾結。

    「不了。」謝玉淡淡的收回了視線,心裡原本的那一丁點猶豫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以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操控別人的生死。即使現在,依舊無法將一條活生生的性命當做螻蟻草芥一般微不足道的存在。只是很明顯,若是沒有個你死我活,有的人就是會不死不休的湊上來。

    這樣想著,她看向地上三人的目光就已經像是在看死人一般了。

    「世子妃饒命啊。」其中一個嬤嬤眼看著邊上兩人步步逼近,滿是褶子的臉上驚懼萬分,同伏在地上的另一個匍匐磕頭的嬤嬤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已經是突然起身朝兩邊衝了過去。

    「找死。」邊上初字輩兩個婢女嬌叱一聲,一人踹出一腳,企圖逃竄的嬤嬤「哎呦」一聲,又重新摔回了地面。

    「世子妃,我們可是王妃帶過來的人,你在院子裡私設公堂責打我們,你可想過後果,老婆子看你如何對王妃交代!」一個嬤嬤捂著心口趴在地上暗咒一聲,繼續憤恨道:「眼下你們已經弄死了一個奶娘,還想著殺我們滅口,這天一亮王妃怪罪下來,你們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謝玉定定的看著她,簡直意外這婆子死到臨頭還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心裡一陣厭惡,睨了依舊在喋喋不休的嬤嬤一眼,斥了一句「囉嗦」,已經拿眼看向了青櫟道:「還等什麼,先給她們好好地教教乖。」

    「是。」青櫟應了一聲,和邊上一個侍衛對看一眼,跨步上前,已經一人一隻手鉗了兩個嬤嬤脖頸後的衣服,趁著兩個嬤嬤狼嚎的工夫利落的將兩顆藥丸給塞了進去。

    「咳咳。」兩個嬤嬤一陣伏地猛咳,一隻手直接摳進嘴中試圖將藥丸給摳出來,邊上看著的丫鬟嚇得魂飛魄散,趴在地面上渾身顫抖著嚶嚶求饒。

    眾人冷眼看著,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那地上的兩個嬤嬤咳得越來越厲害,試圖喊出聲求饒,一開口先是噴出一口血漬來。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喉嚨奇/癢,想伸手進去撓一撓?」謝玉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似乎自言自語一般苦惱道:「也不知小七這腸穿肚爛丸有沒有效果,聽她的意思這癢是先從喉嚨開始,最後口腔裡什麼舌頭啊,牙齒啊,都爛光了掉完了藥效才會順著腸道而下。胃呀肺呀的慢慢腐爛,裡面掏空了才是外面開始爛。滋味想起來就美妙的很,難為兩位嬤嬤大晚上的操勞,就慢慢享受吧,剛好大伙也是第一次瞧見,在邊上可以好好瞧瞧這效果。」

    「咳咳,饒命啊,世子妃饒命啊。」一個嬤嬤掙扎著爬到她腳邊,鼻涕眼淚連著咳出的鮮血順著臉頰唇角蜿蜒而下,在亮如白晝的院子裡看著分外駭人。

    旁邊的那個嬤嬤也沒有多好,看著她這樣,一隻手顫抖的碰到自己唇邊,再湊到眼前,被手上那越來越多的鮮血駭的要暈過去了,已經連連伏地磕頭道:「世子妃饒命,饒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眾人但看不語,院子裡只剩下兩個嬤嬤砰砰砰磕頭的聲響,一會兒工夫,一個嬤嬤突然死命的伸出一隻手到口中,不顧形象的急切的摳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太過著急生生將舌頭給摳的鮮血直流,邊上的嬤嬤終於再也囂張不起來,連連求饒道:「世子妃饒命啊,都是老奴的錯,老奴再也不敢了,從今以後您讓老奴怎麼做老奴就怎麼做,你說往東老奴絕對不敢往西,發發慈悲,饒過老奴一命吧。」

    「此話當真?」謝玉終於發了話。

    「當真當真,絕對當真。老奴不敢虛言啊,您行行好,饒了奴婢的性命吧。」這嬤嬤忙不迭點頭。

    謝玉抬眼看向了青櫟使了個顏色,後者心領神會,到了老嬤嬤邊上,又是給兩人口中各塞了一顆藥丸,兩個嬤嬤摔倒了地上,感覺口腔裡那一陣難耐的奇/癢漸漸消解了些,慢慢從地上爬起身子來,將頭伏在地上,眸子裡的恨意卻越發深重了。

    哼,這人眼下肯定是要將她們送回到王妃那,只要有機會再見到王妃,她們非要這臭丫頭扒掉一層皮不可!

    謝玉看著她們兩人故作順從的樣子,眼底凝了一層冷意,唇角已經是帶了一絲譏誚的笑弧,故意開口道:「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

    「世子妃讓老奴做什麼老奴就做什麼。」那嬤嬤恭順的表了態,伏低的身子看著倒像一個真正知錯悔過的。

    「那好。」謝玉滿意的笑了一笑,已經又看向一邊的青櫟,青櫟自然明白她是何意,已經重新拿了兩顆藥丸在掌心裡,伸手到了兩個嬤嬤面前。

    「世子妃,這是?」兩個嬤嬤有了陰影,又是大駭。

    「怎麼,不是你們說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嗎?」謝玉一挑眉,聲音倏然冷厲了許多:「吞下去。」

    「這,這!」兩個嬤嬤跪著往後退了幾步。

    「莫非嬤嬤剛才的話是逗我玩呢?並非實意投誠?真是麻煩,這樣顛來倒去講道理什麼的本世子妃最不擅長了,既然兩個嬤嬤不肯合作就算了。也省了我過來過去的浪費口舌了。青霜,將你的小蛇兒放出來,這兩個嬤嬤體積不小,看著血液就很充足,讓小蛇兒喝了血,將這兩人製成乾屍玩好了。」不耐煩的撇了撇嘴,她對著邊上的青霜說完,邊上的婢女已經伸手過來要扶著她起身了。

    青霜上前了一步,袖子裡通體滑溜的小金蛇已經竄了出來在她的手中扭著身子,一聞見血腥味它就是異常的興奮敏捷。不等青霜吩咐,噌的一聲,已經竄到了近前一個嬤嬤的臉上,倒三角的小腦袋抵在那唇角的血跡上就是狠狠的啄了一口。

    「啊」那嬤嬤哪裡會想到突然跑出來這麼一個嚇人的小畜生,大喊了一聲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就在原地跳腳,誰料臉上那小金蛇根本沒有下去的意思,似乎被她激的惱怒了,尖尖的腦袋就抵在她的下巴,一陣尖銳的痛意傳來,它似乎就要順著血液往裡鑽。

    「嘖嘖,看來這小東西很喜歡你呢。」謝玉這是第一次見到這血靈蛇真身,看著它小小細細的身子,通體還泛出淡淡的金光來,竟詭異的覺得有趣極了。

    「世子妃饒命啊,饒命啊,老奴吃,老奴吃就是了。」這個最刁鑽的嬤嬤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小蛇兒正試圖往自己的皮肉裡面鑽,一時間完全嚇得魂不附體了,卻也不敢伸手去動,淒慘的樣子差點將邊上兩個人嚇得魂飛魄散。

    「嬤嬤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早點說了,哪裡需要這麼多周折!」謝玉涼涼的看著她,青霜輕輕地喚了一聲,那小金蛇不情不願的拔/出自己半個尖尖的小腦袋來,蜷回了她手心之中。

    「你們兩個呢,可還有什麼話要說?」謝玉的目光移到了旁邊兩人的身上。

    「不敢,奴婢不敢,世子妃說什麼,就是什麼。」兩人齊齊磕頭,語調都在顫抖。

    「那行了,一人一顆,都痛痛快快的服了吧。辦完了這麼一遭事,自然會給你們解藥。」三個人自青櫟手心了各拿了一顆藥丸服了下去,耳邊又傳來世子妃好心叮嚀的聲音:「這筋骨全斷丸世上統共也就只有三顆,解藥自然也只有三顆。你們眼下吃了六個時辰之內除了腿腳酸/軟,體冒虛汗,心悸心慌,手腳打顫這些毛病以外,暫時不會危及性命,時間很充足,替本世子妃辦了這一樁事情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的。」

    「是。」三人有氣無力,齊齊應了一聲。

    與其同時,王府的主院裡,榮陽公主半靠在外間的雕花軟榻上半瞇著眼睛一直等消息,似乎是過了許久,那去探的丫鬟也不見回,她心裡已經是一陣惱怒,正想著等一下回來要好好的撕了那丫鬟的皮,卻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門響,那丫頭邁著小步子到了近前。

    「怎麼樣?」榮陽公主鳳眼微抬,不耐煩的開口發問了。

    「奴婢去的時候兩位嬤嬤已經得手了,等收拾好了就過來,差奴婢先一步過來通報。」那丫鬟臉上帶著些喜色,說話的語氣清淺而謹慎。

    「得手了?」榮陽公主出口反問了一句,一雙眼睛頓時見了神采,從軟榻上坐起身來,近些日子沉悶的臉色上少見的有了些笑意,「哼,真是天意。」

    江溯流那個看了厭煩的丟了小命,這府裡也已經是解決了個乾淨,以後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單是想著榮陽公主已經是止不住的得意,沒注意到屋子裡的燭火突然昏暗了許多。

    木門又是「吱呀」一聲響,那兩個嬤嬤已經是掩了門進來,手裡各端了一隻盆,臉上都是堆滿了笑意。

    「奴婢兩人幸不辱命,已經按照王妃的要求料理了那個臭丫頭。」兩個嬤嬤將盆子端在一邊,說話的語氣畢恭畢敬,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怪異,像強忍著什麼一般,讓嗅到端倪的榮陽公主皺了皺眉,看著她們兩人打量了一眼,目光落到兩人端著的盆子上開口道:「盆子裡是什麼東西?」

    「回王妃,正是那臭丫頭的骨血。」一個嬤嬤開口詭異的回了一句,已經將手裡端著的盆子突然湊到榮陽公主眼下,滿盆子腥紅的鮮血夾雜著白花花的骨頭搖晃著,榮陽公主「啊」了一聲已經騰地一聲站起身來,那老嬤嬤被驚了一下,手中的盆子光噹一聲砸落在地,猩紅的血液順勢潑了滿地,華貴的織錦地毯頓時看在眼裡增添了許多恐怖駭人。

    「混賬!」榮陽公主臉色鐵青,揮手就給了那嬤嬤一巴掌,將那嬤嬤打的暈頭轉向,好巧不巧碰上了旁邊的另一位嬤嬤,另一個盆子也光噹一聲砸在了地面上,這次不但有猩紅的鮮血流出來,還有白花花的骨頭和糾纏在一起的血肉。

    「啊」那丫鬟驚恐的叫了一聲往邊上躲去,兩個嬤嬤也是臉色訕訕的退後,榮陽公主已經氣得跳腳了,伸出一隻手抖抖索索的指著兩人一通怒罵,已經衝著門外開口喊道:「來人,來人。」

    喊了半天竟是發現根本沒一人進來,妝容精緻的臉上除了不耐煩還有一絲強裝的鎮定,衝著愣著的三人厲聲叱道:「還不趕緊的,將這些東西給我收了去。誰允許你們把這骯髒的東西帶進來的,啊?不想要命了就直說!」

    「王妃不是說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嗎?現今老奴專門將這人血給您帶來了,王妃快些飲用才好。」一個嬤嬤話音落地,已經是突然扯了她一把,另一個眼疾手快的過來幫忙,伸腳在她膝蓋彎就踹了一下,榮陽公主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已經趴了一個狗吃/屎,腦袋正抵在那被鮮血浸/濕的猩紅地毯之上,一張臉被身後的嬤嬤重重的按了下去,「砰」的一聲,再抬起頭來,還來不及說話,又是被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刮子。

    「混賬。」榮陽公主被這一連串的襲擊打的要懵掉,一邊掙扎著要起身一邊已經尖著聲音開罵道:「老東西,敢反了天了你!」

    「老奴走到這一步,還不是被王妃給逼的。」那嬤嬤俯著身子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面色極其溫和的笑了一笑,她的笑容又陰冷又狠戾,榮陽公主一時間掃到邊上正呆看著似乎嚇傻了的那個丫鬟,面色震怒,一聲厲喝:「死杵在那幹嘛,還不快過來將這混賬東西給我拉開。」

    「王,王妃。」那丫鬟支支吾吾半天,「啊」的喊了一聲出了屋子。

    木門發出光噹一聲響,屋子裡的燭火跳動,越來越暗,榮陽公主眼看著這突然似乎發了瘋的兩個老嬤嬤,氣的一陣心肝疼,掙扎著身子要站起來卻不料對面看著她笑的陰狠的嬤嬤一隻手觸到了自個的脖頸邊,慢慢的慢慢的將整張臉皮給撕了下來。

    「嬤嬤,容嬤嬤!」眼看著這詭異又匪夷所思的一幕,榮陽公主的心臟已經登時漏了一拍,嘴唇都開始打顫起來,一隻手抖抖索索的指著她,瞳孔裡都是那一張滄桑又滿是褶子的熟悉的面容。

    「老奴照顧了王妃幾十年,到頭來連個體面的屍首都沒有,老奴悔啊,跟了你這麼一個寡情薄意的主子!」暗啞的聲音落在耳邊,那一字一句的質問宛若從牙尖磨出來的一般決絕狠辣。

    「不是,你不是。嬤嬤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榮陽公主定定的看著她,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美/目中透出驚恐,幾欲睚眥俱裂。

    ------題外話------

    更新來鳥,親們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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