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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第一斷袖 057:棒打鴛鴦 文 / 夜漫舞

    城樓緊閉的城門前,數個一字排開的柵欄呈弧線形圍著城樓門口。

    被西北親衛軍從床上揪起來的護城衛睡眼惺忪,被扔到城門前,看著被亮出的行軍令,嚇得一哆嗦!

    咋又是西北軍?!

    護城衛渾身激靈著回過神,所有的瞌睡一掃而空;回頭看著如火龍般盤旋的一隊人,驚得顫顫巍巍;護城衛的頭頭已經看守這座城門幾十年,這幾十年期間,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早晨開城門,晚上關城門;本以為這平靜的日子會過到老死,可沒想到自打定北大將軍回來,一切都改變了!

    入冬以來,光是大將軍連夜出京城加起來都有兩次,而且每次都是來勢洶洶帶著人馬;上次聽說是去救了被困在金口鎮的廣玉公主;可這次更是厲害,大將軍居然親自駕著馬車,一行人行色匆匆,面露急色。

    護城衛帶著小的們數十個人齊心合力的推著厚重年久的紅木城門,腳下使著勁兒,手臂上的血管和青筋也都繃起來,在大將軍虎目圓瞪的目光下,老老實實的放行!

    可就在這沉積了幾十年乃至幾百年歷史的城門『嘎吱』一聲發出古老的聲音,一道縫隙和冷風從城外灌進來的時候,身後,雷動的馬蹄聲緩緩逼近!

    馬車裡,廣玉公主也聽見這聲音,嚇得瑟縮在李津的懷裡,小小的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李津寬慰般的輕拍了下廣玉的肩膀,然後撩起簾子看向背對著他的周顏:「將軍——!」

    「進去!放心,他們帶不走你們!」周顏並未回身,只是淡漠而疏離的說著。

    李津聽見這話,放心的看著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相信般的點了點頭後;就又鑽進馬車中,將懷中的小公主緊緊地護在懷裡;他,不會讓她出事的,絕對不會!

    季海一改先前的皮笑,整個人都繃緊了神經,回頭看了一眼朝著他們迫近的一隊火把,道:「老大,讓我出去吧!」

    周顏看了一眼季海投在夜色中的神色,平靜的眼波就像在指揮一個遊玩的遊戲一樣,微微點了點頭。

    季海得了指令,開心的吆喝著叫了一聲,接著帶著他的左右副手打馬回身,朝著隊伍的最後放奔去。

    趙括羨慕的看了一眼季海,咬了咬牙,被這兔崽子領先了;不甘的又盡忠職守的守在老大身邊,與弟兄們將這輛看起來並不起眼其實卻能引起軒然大波的馬車牢牢的護住。

    季海行軍多年,最是做多了這斷後之事;眼下他帶著左右副手來到隊尾,看著迎面而來的火蛇,從容冷靜的又招來數十個兄弟一字排開,如雄鷹展翅般,硬是將前後阻斷成兩段,生生護好了老大和眾人。

    段衛是昭光帝身邊的心腹,雖然在大內侍衛中只任職副總管,官銜比李津低了一級;可卻比李津深得聖心的多,再加上李津常年護在廣玉公主身邊,更是頗為不喜這位年輕天子的信賴和喜愛。

    眼下他帶著百十號人匆匆追來,怒馬鮮亦,極為張狂。

    季海在西北軍裡可是個狂慣了的主子,雖然在周顏面前是十分聽話乖順,但誰不知他季大爺一句話,哪個兔崽子敢跳出來說個『不』字。

    眼下,倆狂傲不羈的人相撞,瞬時就擦出各種各樣明暗晦澀的火光來。

    季海一馬當前,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撫著腰間挎刀,眼睛都快長到腦門上,看著慢慢迫近的段衛,簡直就是在用鼻孔看他:「來者何人?」

    段衛認出季海,雖然他也十分不爽季海這幅態度,可還是記住昭光帝的囑托,不可鬧事,只管找人:「在下大內侍衛副總管段衛,前來帶回欲要出城遊玩的公主殿下;季副將可否通融放行,行個方便!」

    皇城裡長大的人,都是這麼囉囉嗦嗦;季海擰著眉心聽著段衛這文鄒鄒的話,不高興道:「事有輕重緩急,人有快慢前後;我家老大帶著郡王爺出城遊玩等著城門口,等城門打開了我們先出去,你們再跟上就是!」

    季海思付著:如果段衛不知道這馬車裡坐著的就是私奔出逃的公主和李津,那他大可以跟著一起裝聾作啞,等出了城門到時候天高地闊,誰能找到這對小鴛鴦!

    哪知段衛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在聽見季海這麼說之後,詭詐陰測的一笑,「季副將,你們這馬車裡當真是坐著郡王爺嗎?」

    季海心裡感覺不好,但面上還是裝著生氣的模樣,大喝一聲,道:「你們看見是我們家老大親自駕馬車嗎?這天底下除了郡王爺有這樣的殊榮,誰配得上?你這宵小竟敢在這裡胡言亂語,再多說,小心老子上刀子招呼!」

    季海是被周顏一手訓練出來的,不管是嗓門還是疾聲厲色,那都是一等一的唬人;再加上常年戰場上帶出來的肅殺狠戾之氣,讓他一生氣就駭氣暴走,十足的騰騰煞意。

    跟在季海身後的大內侍衛瞅見這樣的季海,都啞巴著不敢說話,甚至還有幾匹馬兒被他那大嗓門一驚,頓時有些膽小怯怕,竟然不安的嘶鳴不止。

    段衛知道這西北軍中沒一個好惹的,這幫傢伙什麼法子都能想得出來,只要看看商太傅派到他們軍中的那個參將的下場,就能明白他們的手段;只是,昭光帝的命令不容有變,縱然是強勢壓頭,也不可退卻一步。

    段衛也跟著狠了臉色,冷聲道:「季副將,咱們都是給人辦差的人;將心比心還是互相通融的比較好;要知道你頭上是周大將軍,可周大將軍的頭上還有皇上呢!」

    季海聽出段衛是在搬出天子來壓他,不屑的一笑,開口就說:「誰跟你將心比心?你是西北軍嗎?是我的兄弟嗎?京城蜜罐裡養出來的跳騷還敢在我這個大蟋蟀面前逞威風;老子是行軍打仗的人,戰場上聽候軍令衝鋒陷陣,聽的是誰的命令?還不是我們老大的命令,那個時候天子在何處?你在哪裡?……我告訴你,軍人的天職就是遵從軍紀、聽候軍令;我們西北軍不管外面誰是天,但是在軍營裡,定北大將軍就是我們的天——!」

    季海的嗓門粗,一聲吼出來再加上長臂一揮;頓時引來無數聲音大聲附和,那雷濤般的吼聲和附和幾乎震醒了還在熟睡中的京城,聲雷滾滾、氣勢磅礡!

    前面還沉穩坐在馬車上的周顏聽見身後的聲音,嘴角勾著一個笑;看了一眼有些不服氣的趙括,道:「看來京城裡的水也把那小子的嘴給抹舔了,說話越來越中聽!」

    趙括癟嘴,很不服氣:「老大,那小子就會耍嘴皮子,真動刀子還是我比較在行!」

    周顏笑了一笑,道:「趙括,有的時候打仗並不是真的要真刀真槍的拼,尤其是在跟一些自恃過高的人來說,唇舌相譏才是最有力的反抗武器!」

    趙括有些鬧不明白這句話的全意,但是總是覺得只要是老大說出來的話,那就是鼎鼎對的;想到這裡,趙括就又回頭羨慕的看了一眼身後,季海,抽時間哥哥找你再深切的談一談話。

    這邊,被季海徹底震住的段衛面色青紫閃爍,他這是徹底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這兵還是個小小的兵頭頭;乾脆一咬牙,也不再以禮相待,直接開口就道:「公主殿下與李津相偕私逃,天子寬容大量只要召回便可兩方相安無事;但如果你們一意阻擾,將來天子怪罪下來就算是周大將軍袒護,你們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季海嘿嘿笑著直抖肩:「公主和李津私逃,那你們就去追呀,跑到我們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我們藏匿公主!」

    段衛臉黑:「季副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馬車中坐的人是誰你我心知肚明,還不快快讓路,如果真起了兵戎,怕是誰的臉面也不好看!」

    季海一聽這段衛是要動刀子,氣就更不打一處來,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刀,亮出那在戰場上血染了無數次的寶刀,瞪著猩紅的眼珠子,頭邪氣的歪著,咬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段衛,老子最他媽不怕的就是動刀子;別耍嘴上功夫!來呀!」

    看季海抽出了刀子,身後數十名親衛兵頓時也亮出真傢伙;齊刷刷的一派陰刀,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微微發紅,看著極為滲人;但季海等人臉上的虐殺神色更是叫人心驚,憋得段衛死活拿捏不住他們。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眼看著城門已經快要徹底打開;段衛拿不到人急的頭冒冷汗的時候,身後,陣陣馬蹄聲再次傳來。

    季海瞪著虎目,圓溜溜的看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人影,帶來人的容顏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心裡暗暗驚悸了一下!

    段衛看見來人,頓時如看見救星一樣,從馬背上翻下來衝著來人就拱禮道:「商太傅!」

    那熠熠火光下,那一張十分具有權臣代表的臉可不就是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商老頭嘛;只是這老傢伙在這深更半夜的不呆在府裡抱著他的大小老婆睡覺,反倒是頂著寒風站在這裡吹鬍子瞪眼睛,真是來者不善吶!

    季海穩了穩心神,忙招呼身邊小卒,悄聲在他耳邊交代幾聲;小卒連忙點頭,跟著駕馬朝著周顏的方向奔去;季海繼而轉身,臉上剛才的陰氣瞬時一掃而空,笑的跟個娃娃似的,嘿嘿著一口大白牙,衝著臉色陰鬱的商太傅就恭聲道:「不知是太傅來臨小將有失遠迎,還請太傅多多原諒才是!」

    商太傅把周顏身邊的左膀右臂都摸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這看上去嬉皮笑臉實則語氣中不卑不亢的傢伙是誰;端著架子摸了一把鬍鬚,瞇著小小的豆豆眼不屑的哼了一聲後,商太傅這才幽聲說道:「老臣是奉了天子的命令前來迎接公主回宮,你們,讓道吧!」

    季海依然嘿嘿笑著,「太傅,您看這前頭,是我家老大的馬車和隊伍;眼看著城門就要開了,這個時候讓道不是挺麻煩的嘛,要不等我們出去後,你再跟上來?」

    商太傅見這小子裝傻充愣,嬉皮笑臉,頓時就唬住了臉,怒斥:「頑劣兒童,竟敢混淆視聽?老夫得線報,公主明明就是被周顏用馬車載著欲要帶出城,你這等無恥之輩從中想幫相助、更是阻擾與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季海看出商太傅是氣極了,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苦著一張臉,裝作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樣,淒淒道:「太傅,您是聽那個王八羔子胡言亂語了,我家老大明明就是帶著我們和郡王爺一起出城遊玩的,何來幫著公主出城的由頭?再說……」季海聲音變小了:「小將從來不吃什麼膽,那些東西都是苦的,吃上去嘴皮發麻,最是難受!」

    商太傅看這小子油腔滑調,當真是氣的鬍子一翹一翹;在他剛又要拿出身份打壓季海的時候,就看前頭的西北軍已經在城門打開之際,朝著外面游動;如果讓公主和李津逃出京城,恐怕所有計劃都會落空;想到這裡商太傅頓時變了臉色,抽著馬鞭就要衝上去阻擾。

    季海看商太傅來硬的,真想上刀子砍吶,可是擔心會給周顏惹來更大的麻煩只能忍著,故意帶著人衝撞阻擾,可段衛居然也帶著大內侍衛與他們相持相抗,雙方僵持了一會兒後,商太傅仗著自己位高權重這幫小兵不敢將他怎麼樣,一路橫衝直撞,硬是衝出了季海等人的阻攔。

    眼看著商太傅越來越靠近馬車,季海大驚;也打馬回身朝著商太傅去追,心裡不知道將這個小老兒罵了多少回。

    而就在商太傅快要接近馬車的時候,突然也不知周顏是從哪裡冒出來,騎著踏雪就明晃晃的橫欄在商太傅身上;商太傅畢竟是在京城裡養尊處優過慣了的人,甚少騎馬上路,今晚也是硬撐著一口氣才顫顫巍巍的上了馬。

    而今,周顏這樣突然衝到他面前,踏雪又是上等的汗血良駒,商太傅在受驚的同時,他身下的馬兒也跟著差點撂了蹄子亂蹦,驚得這老頭大聲呼救,死活抱著馬脖子不敢撒手;段衛駕馬而來,忙跳下去扯住了馬韁,然後在商太傅近乎變調的吼怕聲中,堪堪制伏了烈馬。

    周顏身著緞青色勁裝華服,烏黑的長髮被高高而傲性的綁在頭上,一根同色的髮帶繞進髮絲中,隨之飛揚翩舞;好一個英雄少年,俊武兒郎!

    商太傅驚魂未定,看著周顏一副含譏帶諷的看著他,一時間老臉丟盡,硬撐著膽氣衝著周顏就大喝:「周大將軍,你這可是要謀殺老夫不成?」

    周顏淡然一笑,眼裡的譏諷更勝:「商太傅要服老,已經騎不上馬了就別把自己的老骨頭往死裡折騰,舒舒服服的坐轎子多好?」

    看周顏如此瞧不起他,商太傅氣的鬍子亂跳;看著周顏身後越走越遠的馬車,著急的攥緊了馬韁,吼道:「周顏,廣玉公主已經許配給赤羽皇子為妃,你身為朝臣不幫皇上思國社稷反倒是從中壞事,是有何居心?趁現在事情還沒鬧大,你快些將廣玉公主交出來,若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顏看著商太傅那聲聲疾言厲色,當真是駭人的緊,可是,她保證了花兒會將他們送走就決不食言,縱然是他商太傅來了,她也不會看在眼裡。

    看周顏不動不說,只是對著自己鬼滲滲的笑;商太傅的後背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眼見著馬車已經出了城門,朝著更深更遠的地方奔去時,商太傅再也忍不下去,唰的一聲就從袖子中掏出一道明黃色的聖旨,然後在周顏和眾人詫異的眸光下,高舉聖旨,朗聲大呼道:「定北大將軍周顏,接旨!」

    周顏沒想到商太傅會拿來天子的聖旨,心中暗暗擔憂之際也不免硬著頭皮步下馬,然後帶著身邊的數十名親衛兵,齊齊跪在地上:「臣,周顏,接旨!」

    商太傅高坐在馬背上,看著跪在面前的周顏,冷哼暗笑,打開聖旨就朗聲宣讀起來:「定北大將軍周顏自戰場歸朝後,一心為民、勞苦功高,朕感念大將軍辛苦,特此賞黃金千兩,美俾數人,並賜休沐數日好生休息,將軍功高,但身體要緊,往將軍考量朕的用心,好好為大周保重;欽賜!」

    周顏低著頭,沉默不語!遭了,他這是被昭光帝軟禁在府中了!

    周顏身後,季海等人當然也聽明白這聖旨表面上是無限賞賜,其實卻是將他家老大困在家裡不讓出來;可見這天子的手段,當真是了得的厲害!

    商太傅得意洋洋:「定北大將軍,接旨呀?」

    周顏抬起頭看了一眼商太傅臉上小人得志的笑,嘴角扯著一個冷冷的笑弧站起身,然後雙手攤開,接住了這道重若千斤的聖旨。

    商太傅看著周顏那難看的神色,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後指揮著段衛,就去追前面的馬車。

    不消片刻,那原本已經駛出城的馬車再次被帶了回來,趙括一臉黑色忠心耿耿的護在馬車旁邊,百人親衛兵也是虎視眈眈,大有一語不合就動刀子的傾向。

    商太傅看著馬車迎面而來,便翻身下馬走到車前,道:「公主,老臣來接你回去了!」

    過了半晌,馬車內居然全無動靜;商太傅雖然敢在別人面前放肆,可卻不敢隨便冒犯皇家千金,想要探手撩開簾子去看,卻又不敢,只能回頭瞪著周顏,擺明了是要她去瞧上一瞧。

    周顏手裡攥著聖旨,雖然面上恭順,其實心裡早彆扭起來了;想到先前出來時,花兒靠在他胸口,捏著小家子氣半是撒嬌半是叮囑著她一定要將這事情辦的漂漂亮亮,讓廣玉公主和李津徹底私奔,氣的昭光帝沒有顏面給赤羽皇子一個交代,也讓赤羽皇子沒有媳婦可以抱。

    那時,她一口應下,點了季海和趙括還有隨行就駕著馬車要出城;沒想到先後卻跳出來這麼多人搗亂,害得她沒辦法辦成花兒交代的事兒,心裡甭提是有多堵著;眼下又被商太傅這個老頭兒這樣命令,心下更是活了,乾脆,眾目睽睽之下,邁起虎步就朝著車轅靠近,然後抬起頭,一臉無謂的朗聲說道:

    「堂妹,只要你一句話,哥哥就算是拼了,也會送你出去!」

    坐在馬車中的廣玉公主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淚流滿面,眼裡滿是深深地感動和感激之情;李津更是抱緊了懷中的公主,心裡連聲欽佩大將軍果然是膽識過人!

    商太傅沒想到周顏會說這句話,心裡忌憚他手裡的親衛兵,更是害怕周顏真會犯渾抗旨,「周顏,你莫不是敢忤逆犯上?」

    周顏冷看著商太傅:「本將何來犯上之說?坐在馬車裡的,是我的妹妹和妹夫,他們小夫妻倆在京城裡住膩了想要出去玩玩,怎麼?這點小事商太傅您也想管一管嗎?」

    「你——周顏,你休要強詞狡辯!」商太傅氣極了:「你要知道,就算是功勳赫赫,也是一朝為臣,現如今皇上與西蠻交好,乃國之幸事,你身為朝中大將,一品大員、公爵侯府,不為國為民,反而在這裡兒女情長,耽誤了天子的大事,你能擔待得起嗎?」

    周顏譏諷的看著商太傅那副頤使氣指的模樣:「商太傅,你說本將不為國為民,那西北的戰火是誰平息的?難道我沒有為國嗎?你說我不為民,我的妹妹乃是大周子民,不管身份如何都是我大周百姓,我為了她的幸福著想送她出城,如此設身處地,難道不是為民嗎?商太傅果然是老了,老到連話都說不清楚!」

    商太傅被周顏如此強詞辯解氣的差點憋過氣去,目光掃在他手握的聖旨上:「周顏,你接了旨,又在這裡從中搗亂,今晚你若送走了他們,那麼明天,你就等著蹲大獄吧!」

    馬車內的廣玉公主和李津同時一驚,皆是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心裡開始不安起來。

    周顏面無懼色,氣薄雲天道:「蹲大獄?如果我周顏怕這東西,就不會立在你面前說這樣一番話!」

    商太傅的眼睛裡似乎噴出了毒火,可周顏卻是面不改色,清明幽深的瞳孔中儘是無畏之光。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空氣中都已經擦出些火藥味的時候;突然,馬車簾被人從裡面挑開;接著,廣玉公主明媚的臉頰出現在這被火光照的通紅的黑夜中;而在她的身邊,李津也是坦然之色,幽幽雙目掃向眾人,然後在面對周顏詫異的眸子時,感激的露出一個笑顏。

    「商太傅,本宮隨你回去!」廣玉公主開口,竟是這樣的話。

    周顏有些愣住:「公主——」

    廣玉朝著周顏看過去,哭紅的眼眶中再次以滿了淚:「阿顏哥,你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可以為了廣玉什麼都不管不顧,但廣玉不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害了你;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死玻璃雖然不是個東西,可他也需要你的保護;廣玉——讓你操心了!」

    周顏著急,上前一步:「公主,你別怕;我不會有事的,容月也不會有事,你乖乖進去馬車裡,我很快就會送你走!」

    廣玉公主搖著頭,噙著淚:「阿顏哥,我走不了了——」說完,就看向商太傅:「太傅,本宮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須放過阿顏哥,他都是為了本宮,才會被攪進來!」

    商太傅本想借由這件事順便也收拾了周顏,可是現如今廣玉公主開出這樣的條件,左右為難之下,他也只能撐著頭皮答應下來;反正收拾周顏,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馬車再次被帶走,只是這次是被段衛等人帶走的;廣玉公主在出現的那一刻,周顏就知道事有不妙;只是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況且看著李津被段衛帶的人從馬車上拽下來,手腳扣上鐐銬的那一刻,她似乎聽見了廣玉公主隱忍的哭聲和這對小鴛鴦的苦難之音。

    ……

    周顏帶著西北軍回到了城中,在交代好季海和趙括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之後,就回到了王府。

    果然,臥房之中燈火通明;花容月正嬌嬌柔柔的坐在床榻上,看見她回來,先是一喜,接著跳起來就迎向了她:「怎麼樣?成了嗎?」

    看著他興沖沖的模樣,周顏似乎抬不起頭:「黃了,半路商太傅帶著天子的聖旨,攔了下來!」

    花容月瞬時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周顏;然後從她手中抽出聖旨細細的看了一遍後,面色頓時緊張:「顏郎,天子這是要軟禁你!」

    周顏饒過他,顯然心情不是很好:「軟禁就算了,反正坐在府裡有吃有喝還能陪著你也沒什麼,只是,想到廣玉和李津,我心裡就不好受!」

    花容月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第一次像一個偉大的丈夫,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地安撫著:「顏郎,咱不怕!廣玉會好的,李津也會好的,還有你,很快就會出去的!」

    周顏被他這樣抱著有一絲驚愕,但很快,就轉變成了歡喜,放心的靠在他的肩頭,也不知是怎麼了,她就是相信他的話。

    第二天,雖然周顏還在府中,但是派出去打探的人已經查到了消息;果然,天子有意要讓廣玉公主前驅和親的事已是事實;而昨夜公主與侍衛私奔,雖然被昭光帝按壓下來,可還是被有心人傳出去,一時間,不少人知道了此事;當然也清楚這幫著他們逃跑的人是周顏。

    現如今周顏被圈禁在府中不能出去,自然不清楚外面的天究竟變成了什麼顏色;只是在一朝醒來後卻發現花容月不在身邊,耐著性子在府中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影;現在她出不去,只能叫人出去找;自己到了書房打發時間,直到富豆跑著過來尋她,說是他回來了,周顏這才放下兵書,急匆匆的回了房。寬大舒適的臥房中,花容月趴在窗欄上,整張窗戶大開著,外頭夾著冰雪的風吹的他整張臉通紅,可愈顯得眼睛格外晶亮。

    周顏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看見他這樣,心不由得鈍疼;快步上前先關起了窗子,然後從後面抱緊了他,手臂一點點的收緊,抱住他似乎夾雜著冰霜的身子。

    「怎麼坐在家裡吹冷風,萬一著涼了怎麼辦?」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響起,亦如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外表清冷寡淡,內心卻熱情似火。

    花容月轉過身,學著她的樣子也抱緊了她,將頭靠在她的肩上,眼睛一眨一眨:「今天我去見天子了,冰天雪地跪在御書房門口兩個時辰,他說不見當真連個面都不露;好狠的心吶!」

    周顏懷抱一僵,眼神幽深的看著他。

    察覺出她的僵硬,花容月這才抬起頭,修長的手指撫著她帶了絲薄薄怒氣的臉頰:「你別生氣!?」他瞭解她,解釋道:「我就是擔心你嘛,這才自作主張的替你去求情;我真的很擔心你,顏郎!」

    周顏抿唇,神情依舊冷峻:「花兒,」她字斟句酌:「你不用為我擔心,這些讓你害怕讓你揪心的事我都會處理好;讓你替我出頭跪在外面受風霜冰雪襲擊,我會覺得自己很無能!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愛的人還要讓你替我受罪,我會覺得自己很無用,會覺得你不需要我!」

    花容月覺得眼睛漲漲的,吸了吸鼻子更加靠近在她懷裡,聞著她身上冰霜鐵硬的氣息:「我哪裡是不需要你,就是因為太需要你了,所以才會這樣緊緊地纏著你,不放開你的!」

    聽著他嗡嗡的話,周顏本來還有些生氣的心情慢慢才舒緩了些;瞇了下眼睛,道:「你放心,昭光帝不會將我怎麼樣的,他只是擔心我會反對大周和西蠻聯姻而已,要一個西蠻的公主嫁到咱們這裡,我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可是我朝的公主也沒必要嫁過去;他就是擔心這一點,所以才會將我圈起來,只要廣玉公主的事情一解決,他第一個要放的人就是我!」

    「那,廣玉那邊怎麼辦?」花容月擔心的問著。

    周顏聽見這話,先是稍稍一滯,接著幽聲說道:「這幾天,怕是就會有結果的,咱們且等且看,如果再需要出手,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事情正如周顏所猜測的那樣;就在她被軟禁府中的第四天,突然玉落公公過來,帶著天子的口諭,帶著她和花容月一起進了宮。

    只是,這次卻不是去御書房,而是去了皇宮深處的大內侍衛用來練習訓練的大校場。

    ……

    大校場高台之上

    昭光帝一臉陰霾,坐在高大的龍騰靠背椅上,緊抿薄唇,眼露冷光;饒是一項不喜露面的太后在看見兒子這幅盛怒之象,也只是坐在一邊,不敢上前再多說幾句求情的話。

    高台之下,依次站著面色沉重的周顏和抓耳撓腮的花容月,廣玉公主這幾天早就為李津哭成了淚人,現在更是雙眼紅腫,面頰消瘦,整個人都帶著一股病氣,似乎被風那麼一吹,就能吹倒一般。

    幾步之遙處,兩張老虎凳擺碼的整整齊齊,兩個身強力壯的禁軍手拿胳膊粗的紅漆木板子,冷肅的站著;而另一邊,被天子召來的周勇看似也頗為難,眼神一會兒在面色不善的天子面上轉轉,一會兒又在可憐兮兮的廣玉公主面上看看,最後乾脆看向周顏,見三弟也是一臉冷色,恨不得抱頭蹲在地上,心裡咒罵著這麼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怎麼又落在他頭上了?

    昭光帝眼觀六路,冷掃眾人:「帶李津上來?」

    廣玉公主深呼吸提氣,雙眼慌亂的看向冷肅駭人的皇兄;想要張口再說什麼,卻被太后的一個眼神聲聲打斷;這時候,天子發怒,她不做聲,反倒是在救李津一命!

    天子話音剛落,就看校場的右側小門被打開,接著,就見一身大內侍衛服飾的李津被手腳綁著鎖鏈壓了上來!

    廣玉公主心疼愛郎,再也忍不住的衝上前,一把就將壓著李津的兩個差人推開,潑辣的狂踹著他們,怒吼:「誰要你們綁他了?誰要你們這樣對待他?他是犯人嗎?是你們能這樣對待的犯人嗎?」

    廣玉公主顯然是發了急,花容月看見這一幕,痛惜的雙手一捏,哎呦道:「這死丫頭,偏偏在這個時候當著天子的面兒袒護李津,這不是逼著讓天子早宰了他嘛!」

    周顏也面露擔憂:「看來李津的這頓板子,是挨定了!」

    花容月掏了掏袖口,半天摸出來一個瓶子:「顏郎別擔心,我帶了傷藥了!打完了咱立刻救治,指不定能保住命!」

    周顏對花容月這句話鬧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看向廣玉公主。

    李津感動的看著公主為了他踢打那些差人,可是他自然也清楚,公主這樣袒護他,定會惹來天子的更大憤怒!

    「公主,別打了!他們也是聽話辦差!」李津雖然在天牢裡住了四天,受盡了煎熬,可好在氣色還算不錯;畢竟是練武的身子,不會就這樣被拖垮的。

    廣玉公主踢累了,雙手捧著李津的臉細看,眼淚,又滾下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苦了你!」說完,廣玉公主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緊緊的就抱住了李津,為他傷心為他落淚。

    昭光帝眼見著這一幕,氣的跳起來:「都愣著幹什麼?周勇,去把人拉開,打他三百大板再說!」

    周勇見自己被點名,嚇得一哆嗦,忙帶著手下就上前拉開廣玉公主和李津;廣玉公主眼見著心愛之人被拖在老虎凳上,一副任人宰割、砧板魚肉的模樣,哭的連嗓子都快啞了。

    廣玉公主撲騰著跑到昭光帝面前,跪在下面祈求著:「皇兄,皇兄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打李津,三百大板打下去,他會死的!會死的!」

    太后看見愛女哭成了淚人,心疼的也走上前,道:「皇帝,你就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饒了廣玉一次,也饒了那孩子一次;好嗎?」

    昭光帝橫了心,根本就不看太后和廣玉公主一眼,瞧著周勇還沒板子打人,直接怒斥道:「周勇,莫不是你想讓朕自己親自動手嗎?」

    周勇看著哭成一團的廣玉公主,又被昭光帝步步緊逼,無法之下,只有下令讓手下啪啪啪的打起來!

    厚實的紅漆木板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質,打在身上那自然是火辣辣的疼;正如廣玉公主所說那樣,三百板子下去,的確是能打死人的;不過看昭光帝那副氣的牙癢癢的模樣,擺明了就是要打死李津,毫不留情!

    廣玉公主跪在地上,看著李津身上重重的挨著打;心疼的無以復加,多少次差點哭暈過去,可又被板子打在肉上的聲音拉回來。

    周顏一直都冷看著這一幕,他心裡一直都知道,天子是冷酷的;只是沒想到這個男人,連對自己的親妹妹也是如此!為了讓自己的妹妹對喜歡的男人死心,他居然忍心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李津施行,好絕、好狠的手段!

    眼見著李津的大腿pi骨上的衣衫已經見了血,可他為了不讓廣玉公主難過痛苦,居然一直咬著牙硬是不說不哼一下,這幅硬氣,著實要在場的人都無不佩服!

    花容月看不下去了,一雙冰涼的手緊緊地抓著周顏的衣擺,耳邊聽著那無情的板子聲,自己的身體就忍不住哆嗦一下,最後乾脆閉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一句。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一聲一聲的喊數聲緩慢的念叨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從未察覺這時間會過得如此之慢。

    廣玉公主跪在地上落淚,看著李津的臉頰越來越蒼白,終於再也無法堅持,跪在地上朝著昭光帝重重的叩頭,道:「皇兄!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了……我去和親,去和親……」

    淒厲的嗓音帶著震顫的哭聲,那聲聲『去和親』的聲音是打落牙齒活血吞的聲音,帶著痛,帶著無限的苦楚!

    趴在老虎凳上渾身冒冷汗,疼的連眼神都開始有些發花的李津聽見公主的話,頓時一個激靈,駭然睜大眼睛看著不停叩頭不停哭求的廣玉公主!

    終於,心口的一股怒氣和不平,在廣玉公主的苦求中爆發出來!

    「廣玉!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明明答應了我不去和親的!不要去!不要去!」李津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又被幾聲鈍痛密集的板子壓下身版,疼的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廣玉公主聽見李津的話,哭著轉過頭:「我去和親,你就能活下來!我不要你死李津!」

    李津死死地摳著老虎凳,抽著嘶嘶的痛楚之聲,眼睛充著血,對著廣玉公主說道:「我不會死的!三百板子而已,我能扛下來的!前面打那幾下很疼,可後面就不疼了!就像小公主的拳頭打在身上一樣,暖綿綿的,一點也不疼!」說著,李津還對著廣玉公主咧嘴一笑;只是在他剛彎出一個笑容,嘴角的一口悶血就噴出來!噗的一聲,血仗三尺之遠!

    廣玉公主看見這一幕,頓時驚的捂著嘴尖叫出聲!

    淚,似乎都快要被她流乾了!

    她大喊著要去李津身邊,卻被昭光帝身邊的宮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李津在暈厥前的最後一刻,看見他一直疼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被人按在地上,掙扎著要爬過來;臉上都是淚,手指劃在地上也帶了傷;他想要衝上去將她抱起來,可是身體好疼、好重,連呼吸一口都是火辣辣的痛苦!

    眼前發黑的最後一刻,他呢喃著出聲:「不要和親廣玉……你說過的,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啊!」

    周顏看著李津後腿上的肉已經被打開,露出滲人的白色骨頭;濃稠的鮮血似乎快要流完,地上全部都是濃厚的血漿!

    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就算是他不死,怕是下半輩子也要成個廢人!

    想到這裡,周顏挺身上前,抱拳說道:「皇上!請你停手吧!廣玉公主已經鬆口答應和親,臣會親自擔當和親大使,送公主下嫁!」

    昭光帝冷看一眼周顏,花容月、周勇和廣玉公主也同時看向周顏,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定北大將軍願意擔當和親大使?你先前不是還幫著他們兩個逃離京城嗎?你?朕能相信嗎?」

    周顏看著哭的快要死掉的廣玉公主,又看了看昏死過去,大腿上的肉都快成肉醬的李津;撩起官袍,跪在地上,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皇上請放心,臣以性命擔保,定會將公主安全送到西蠻京都!」

    昭光帝悠然坐在龍椅上,看著跪在地上主動請命的周顏,嘴角勾著一笑,問:「如果你負了朕呢?」

    周顏當眾立下軍令狀,一字一句的說道:「臣若有負皇上,臣願意親身領下三百大板!」

    昭光帝眉頭一挑,興奮的睜大了眼睛!

    花容月聽見周顏說出自己要領三百大板,嚇得小臉煞白,上前就拽著他的袖子道:「你瘋了!三百板子,你看李津不到一百板子就已經皮開肉綻,你若接下三百板子,不是找死嗎?」

    周顏安撫的摸了摸花容月的頭頂,笑了一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花容月著急,可又不敢在這裡亂說什麼;只是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心裡想著等有時間去趟太醫院,定要問問那幫老考究們有沒有打斷了骨頭再被接回來的靈丹妙藥!

    昭光帝得周顏立下軍令狀,終於也放了打的不知還有沒有氣的李津,面色帶笑看著眾人:「廣玉,既然你已經知道教訓,那這段時間你就乖乖的呆在宮裡安心備嫁,至於李津,瞧他這模樣怕是也去了半條命,朕的皇宮之中不養將死之人,周勇你看著把他送回家,再去內務府領些銀兩給他家人,再好好交代他所犯的錯事,免得讓百姓以為朕不近人情、不論情禮……」說到這裡,昭光帝話鋒一轉,看向周顏:「阿顏,你與朕可是親屬關係,朕若真要打你那三百板子怕是也會不忍,所以你定要小心防範,安心護送,將皇妹安全無虞的送到西蠻,平安歸來之日朕定會好好嘉獎你!」

    周顏面色楚冷,遵旨臣服道:「臣,謹遵聖命!」

    一場棒打鴛鴦就這樣落下帷幕,在周勇將半死的李津抬出皇宮的那一刻,從偏門處行來一輛馬車,車簾撩起,匆匆將人送上去,之後車輪滾滾,急急的朝著人潮湧動的大馬路上奔去!

    幾時過後,容郡王府中的後院偏房中!

    京城中最有名的幾名大夫盡數被請過來,周顏攥拳背於身後,看著丫頭婆子們端著溫熱乾淨的水進去,過一會兒又端著濃血發腥血水又出來;白色的帕子上沾著洗也洗不乾淨的血汁和肉末,看著都讓人心痛不已。

    花容月從遠處撲撲騰騰的跑過來,懷裡抱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看見周顏站在門外,忙將懷裡的東西推給身旁的富豆,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一臉緊張道:「這些藥都是我剛從鎮國公府裡拿來的,聽爺爺說其中有幾樣是連宮裡都沒有的珍品,止血生肌,有奇效!李津怎麼樣了?」說完,他惦著腳尖朝著屋裡偷瞄了幾眼。

    周顏看他這樣,上前就拉住他的手,攥緊佈滿粗繭的掌心中:「別擔心,名醫名藥都有,再加上他心裡還有著放不下的人,定會堅持下來的!」

    在周顏說著,周勇就一身是血的走出來,嚇得花容月一聲尖叫,上前就抱著自家二哥,嚎著:「二哥哥啊,你這一身血是咋地啦?」

    周勇噁心他是一隻斷袖,嫌棄的推開花容月,對著周顏,道:「不是我的血,是李津那小子的!嘖嘖!天子也忒心狠了些,肉都打爛了,要不是這小子骨頭硬,怕是這時候都折了!」

    周顏心裡一揪,問:「那他現在怎麼樣?」

    「大夫說還提著一口氣,接下來的日子要看他自己的意志,此次重傷在身,想要恢復成以前那副生龍活虎的模樣,怕是要有段時間!」

    「啥?那他會不會廢了?」花容月驚愕道。

    周勇瞪他一眼,道:「李津就是廢了,也比你強!」

    花容月知道他家二哥哥對他心有成見,可奈何心有苦楚不好說明;總不能說他以前是只斷袖,現在已經被顏郎掰正的差不多了吧!

    周顏看花容月嘟著嘴的模樣嬌憨的緊,心看著一喜,沉重的面色這才舒緩了些:「只要能活著,就算是調養再長時間我們也是可以慢慢等的,經如此大難,怕是公主心裡也想開很多;更何況二哥你也只是說恢復的時間比較長而已,又沒說一輩子恢復不了!李津是個驕傲的人,他一定會重新開始的!」

    周顏的這番話不斷是在寬慰周勇和花容月,更是在說服自己;練武之人的身體骨本來就比平常人的硬朗,意志也比普通人的強,所以他相信李津。

    聽著周顏的話,周勇贊同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心掛一事:「三弟,你說要當和親大使,又立下軍令狀,若是辦不好這差事,怕是躺在這屋裡搶救的人就會是你了!」

    花容月也被周勇的話揪了心,一臉擔憂的看著周顏。

    周顏面色一強,道:「那我就努力辦好,想辦法讓天子收拾不了我!」

    花容月聽著周顏這話,可心裡卻是揪著發楚;他怎麼覺得,顏郎似乎還有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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