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圈養之一家有斷袖夫

《》京城第一斷袖 064:我會保護你 文 / 夜漫舞

    看著被花容月震住的滿朝文武大臣,昭光帝近乎是有些重新刮目相看的看著花容月,然後在平淡的微笑中又坐回到龍椅上,雙目幽靜,又是一貫的平和和高深莫測。

    花容月目不斜視,從他進來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在周顏的身上,多日未見,她瘦了許多,臉頰兩側深深地凹下去,也稍稍變黑了些,襯得她的眼睛更加亮幽幽的;此刻,她在萬夫所指中跪在地上,雖然腰背挺得直直的,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來晚一點,她挺直的腰背恐怕就要被這幫老臣聲聲折斷了。

    他的女人啊,那個原本應該站在最高處、受到萬民敬仰和尊敬的大周英雄,此刻卻像是最該死的人一樣,被那幫宵小之輩如此糟蹋欺辱,這樣踐踏奚落;想到這裡,花容月的心就扯著疼,那種酸的幾乎讓鼻頭髮脹的感覺,幾乎溢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讓他看上去仿若一夜長大、深情高大。

    花容月走到周顏面前,看著她跪在她面前,雙膝著地,眼瞳閃爍,瘦的消尖的下巴微微抬起,這一刻,他在她的眼裡看見了脆弱,也看見了對他出現時的驚喜。

    文武朝堂,滿殿安靜!

    眾人皆是瞠目結舌的看著那花名天下的人兒卻出現在這最不該出現的地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震住了對著天子咄咄相逼的權臣,然後用一雙多情不變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犯了大錯的周顏。

    「顏郎!」花容月伸出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扶起了她,「要你受苦了!」

    這時候,周顏滿腔的怒火突然變成了滿腔的酸澀,她重傷跌入山谷,在寒冷和飢餓中艱難度日的時候,她沒有落下一滴淚,不叫一聲苦;她隻身撐起所有的過錯,用最強硬的態度力逼宣旨公公不得用枷鎖囹圄困住季海和趙括的時候,她也不喊一聲苦,更不叫一聲累;她跪在這朝堂上,飽受萬人所指、讓父母親與他同受侮辱,尊嚴和臉面被那幫用心險惡之徒一遍又一遍踐踏的時候她將腰背挺得筆直,更不會讓自己臉上露出一絲的苦澀和艱難!

    可是,收過了千難萬險,歷經了生死徘徊,她好不容易回來看到他的那一刻,一直強繃的心突然變得軟弱如水,然後,在他的一聲『要你受苦』時,強逼的眼淚突然如決堤的河水,滾滾而落!

    他的一句話,擊退了她所有的戰鬥力,撫平了她所有佯裝的堅強;然後,甘心在他溫柔的目光下,任由他就這樣扶著她,為她擦淚,為她舔舐她心口的痛和哀傷。

    看著周顏臉頰上的滾滾熱淚,花容月的心更是揪得死緊;生為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他還配當個男人嗎?還配站在她身邊嗎?

    細滑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甘心情願的為周顏擦拭著眼淚,花容月背對著所有人,也不屑去看所有人一眼,只是將他想要保護一生一世的人緊緊地護在他的憐惜裡,不輕不重的聲音,緩緩而來:「剛才是誰,力求天子嚴懲定北大將軍的?」

    他的手,依然擦拭著周顏消瘦的臉頰,她究竟是受了怎樣的苦,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臉色也差成這個樣子?

    商太傅與張閣老面對突然冒出來的花容月先後驚心,尤其是在看見他手裡的免死鐵券時,更是暗暗覺得勢頭不對;兩位最擅長謀略詭詐之計的權臣相互依襯著站起身,相互對視一眼後,商太傅站出來:「看郡王這架勢,想必是成了鎮國公府的新主人了!」

    花容月連頭都沒回:「請商太傅叫本官鎮國公!」

    商太傅沒想到花容月會如此靈敏善辯,一句話說出來硬是叫他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一時間臉面掛不住,漲得通紅。

    張閣老等人似乎也看得出花容月是有備而來,各個都開始老謀深算的審時度勢起來;鎮國公府是先祖在闖下大周這片錦繡河山時就賞賜給花家的特殊榮譽,世襲罔替、三公之首,真正意義上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當年老國公在朝堂上,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說一不二有時連先帝都要讓這點;只是後來老國公急流勇退,當起了閒貴散人,再也不過問朝堂之事;只是這並不代表鎮國公府的勢力就此埋沒。

    眼下花容月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身著一品大員朝服,手持免死鐵券,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救下周顏為危難之間,這幾乎已經徹底打亂了整個朝堂的步調;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聰明的人都選擇隔岸觀火、暗中觀察,只有一直以來跟周家父子和變相和鎮國公府有些交惡的桑太傅才會像個四處蹦躂的螞蚱一樣,不要命的往上撲。

    楚襄王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兒媳婦』,半天張了個嘴不知道要說什麼,在他差不多看明白情況後,立刻歡喜的走上前,打量著一身暗紅官服的花容月,心裡暗暗打了個好字:「容月,是你來了!」

    花容月一臉敬意的看著楚襄王,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親熱的喊了聲:「父王!」

    楚襄王這時候早就忘了這小子是臭名遠揚的斷袖,只知道因為他的出現,周顏不必受到責罰,甚至還能打壓住一直囂張跋扈的商太傅、張閣老等人。

    眼下,聽著這聲父王,楚襄王開心的直點頭,拍著花容月的肩膀就越看這小子越是順眼。

    天子面上端著平和的笑意看著殿下那三個父慈子孝的畫面,輕輕咳嗽了一聲引來眾人的注意,這才悠然說道:「先祖蒙蔭庇佑,鎮國公一門上下忠烈賢臣,世襲罔替、爵祿加身,老國公年紀已經大了,多年不問朝政讓朕甚是想念;現如今容月也算是成家,這個年紀襲誠鎮國公的爵位也是無可厚非!」說到這裡,天子看了一眼站在龍椅邊的玉落公公:「下朝後跟宗人府說一聲,賜新任鎮國公玉蝶入史,繼承大禮按三公之首隆重辦理。」

    天子的一席話,讓本來對花容月突然襲誠鎮國公爵位的不少大臣頓時啞口無言;花容月雖然名聲不好,但他總歸是先帝欽封的世子爺,更是老國公唯一的嫡孫,先前與周顏大婚時已經封有容郡王的稱號,而今更是世襲三公之首,一時間,這個最不被世人看好的紈褲小子抖身一變,居然成了這朝堂之上最位高權重之人。

    商太傅見大勢難留,可還是心有不甘;氣的發青的老臉上鬍鬚一抖一抖,瞅著被花容月扶起來的周顏,想到了什麼,再次站出來:「皇上,周大將軍有鎮、鎮國公拿出來的免死鐵券,縱然大錯可免,小施懲戒也是應該;畢竟讓我朝顏面掃盡、丟失公主之事可是鼎鼎的大事;還有那兩個副官和崔大人,他們犯的錯可不能一平抹了。」

    周顏聽出商太傅是要找季海趙括的麻煩,心裡憋著一股倔強,站出來道:「我身為送親大使,公主神秘失蹤周顏難辭其咎,如果皇上要饒了周顏而懲戒其他人,這種不公不正的處決方式實在是要人心口不服,周顏願意不用那免死鐵券,與屬下和崔大人一同受罰!」

    「顏郎,你這是做什麼?」花容月沒想到周顏會說出這樣的話,忙拽著她的袖子壓低聲音阻止著。

    昭光帝聽見這話,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再一次皺起來。

    而一旁,成功激起周顏跳入火坑的商太傅得意的一笑,縷著鬍鬚的手指慢慢的捻著:「大將軍不愧是快人快語,不忍看見自己的手下獨自受苦願意同甘同苦嗎?這種態度和行為,還真是稱得上為表率吶!」

    商太傅這別有深意的高帽子很是時候的扣在了周顏的頭上。

    花容月知道這一切都是商太傅在高貴,老東西知道周顏是個疼惜下屬的將才,更知道她不是那種躲在後面眼睜睜的看著他人替她受苦的懦弱之輩,所以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就是要拖垮周顏,讓他用不了免死鐵券。

    想到這裡,花容月真的怒了,轉過身就將周顏護在身後,目光灼灼,看著站在對面的老狐狸:「商太傅!」

    「鎮國公有何請教?」老狐狸洋洋一笑。

    花容月看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道:「不知各位大人知不知道,自周大將軍從西北戰場回來之後,就不斷地遭到暗殺和伏擊!」

    一句話,引起朝堂無數揣測窸窣之聲!

    商太傅頓時臉色乍變,警惕的看著那將周顏護在身後的花容月,他怎麼覺得這小子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樣了?變的——不像花容月了!

    天子目光一暗,連呼吸都跟著清淺下來,牢牢地盯著那站在朝堂之上只用幾句話就能引到諸位朝臣風向輿論的男子。

    「金秋狩獵,本是皇恩浩蕩、普天同慶的大喜日子,只是在叢林狩獵期間,周將軍遇伏,好好地一個好日子就這樣生生被毀了;接著,是發生在容郡王府裡,半夜三更有黑衣人闖入,若不是周將軍機敏,恐怕這時候就不會站在這裡!」說到這裡,花容月故意停住看著諸位朝臣的臉色,果然,在他提起周顏二次遇襲的事件之際,大家顯然都是一副剛聽說的震驚表現。

    金秋狩獵,不少文武大臣都在場,周顏被襲擊也是眾所周知所以已經沒有了什麼好奇,只是那天晚上發生在府裡的暗殺,卻又因為周顏的再三叮囑,基本上無幾人得知。

    楚襄王也是頭次聽說這事,驚訝之餘看向站在花容月背後的周顏:「顏兒,這事可是真的?」

    周顏看了一眼父親,然後沉默著點了點頭。

    朝堂上的討論之聲更重,大家皆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周顏和花容月。

    「就算是不提以前發生的事,就提最近發生的赤羽皇子進京之事,周將軍奉命成為迎親大使迎接赤羽皇子一席人等,誰知在外卻依然遭到伏擊,差點命喪黃泉;諸位大人,你們都是眼睛比金子還要亮的人,這其中是誰究竟想要謀害周將軍,大家其實心裡,都有數!」花容月看著商太傅拉黑的臉色,似笑非笑的說著。

    商太傅鬍子一抖,指著花容月:「鎮國公你修的胡說,莫不是你在懷疑老夫?」

    花容月微微一笑:「商太傅何苦要這麼早就不打自招了呢?容月可沒說這幾撥人馬都是你拍的呀!」

    「你——花容月!你修在這裡混淆視聽、以訛傳訛,雖然老夫跟周大將軍不太對盤,可也不會雇兇殺人,謀害同僚!」

    「真希望你老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只是——」花容月走近了商太傅一步:「你的舉動,卻恰恰相反!」

    花容月看向眾人,大聲說下去:「公主神秘失蹤,身為送親大使周顏的確是首當其罪,但是當日大家都不在現場,誰又知道當時送親隊伍遇襲,狀況有多慘烈;就這樣草草治罪於當初奮力拚殺,極力保護公主和其他手無存鐵的宮人的西北軍副官和崔大人大家不覺得有些太武斷了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雖然他們是捅了天大的簍子,可事後極力彌補、上折請罪可是沒有半分的怨言和辯駁;我大周以武力創國,更是以武力護國,多年征戰,西北戰場上何等慘烈,那時候是誰撇下家中的妻兒和親人,舉著大刀在戰場上餐風露宿、奮力抗敵的?」

    花容月錚錚之聲,如雷鼓之音,震人發聵。

    「在場的各位,誰可曾為了保家衛國在戰場上殺過一個敵人?誰可曾為了這太平盛世枕戈待旦過?西北軍的副官縱然有保護公主不利的過錯,可他們更是我大周的英雄和人才;你們也說了,現如今北夏獨大,各諸侯國蠢蠢欲動,這時候如果治罪於西北軍中的兩個最重要的將領,你們認為可以服眾嗎?還是你們——能夠代替他們去戰場殺敵嗎?」

    眼看花容月伶牙俐齒,硬是將不少大臣的意圖都改變了,心下慌了張,站出來挺身道:「鎮國公未免太危言聳聽了,如果真如你所講,所有犯過錯的人都可以拿自己當初建的功業來抵擋,那我大周還要這律令做什麼?」

    「大周的確是需要律令,尤其是在某些奸臣當道、為非作歹的時候!」

    「你——你、我——!」

    太子看著殿下那兩個飛揚跋扈的人,瞇起來的眼睛裡藏著幾乎快要溢出來的笑意;誰能想到,那個平常看上去乖慫乖慫的傢伙,卻是長了一對老虎牙的兔子,瞧上去溫棉好欺負,其實等他張開嘴要你的時候,那種疼,絕對是畢生難忘的。

    「西蠻聯姻不成,我們必須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犯了錯就要治罪,周將軍能逃脫,但其他人決不能姑息!大周律令明文條款,鎮國公難道要不顧一切、擾亂視聽?你,擔當起這個罪嗎?」商太傅見自己辯駁不過花容月,乾脆下了死命令,與花容月槓起來。

    「哦?商太傅好驚人的決斷,好吧!假如就依了商太傅的話,嚴懲季海、趙括和崔大人,但如果朝局不穩,邊境不安,需要西北軍再次披掛上陣保家衛國的時候,沒有了兩位最得將士信任的小將,軍心浮動,讓敵人鑽了空子,商太傅——你是否願身先士卒、親自出征啊?」

    商太傅看著花容月,眼睛一瞇,冷笑出聲!

    花容月輕眨雙眸,好看的嘴角也笑出一朵花來!

    看著下面的兩個人吵得面紅耳赤,坐在龍椅上的昭光帝,終於開口說話了:「公主神秘失蹤,周顏等人辦事不利,本是要嚴懲大處的,但——鎮國公拿出免死鐵券為周顏請罪,又分析各種利害,現今邊境不安,局勢難定,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季海和趙括雖犯了大錯,卻也是軍中不可或缺的人才,就讓他們好好上陣護國,將功贖罪吧!」

    「皇上,不妥啊——」商太傅倉皇著站出來阻止:「不能因為某些人的巧言善變,就饒了那兩個罪人吶!」

    周顏聽見這話,剛要捏著拳頭站出來,卻被護在身前的花容月一把攔住,隔著寬大的朝服衣袖,輕輕地在底下,攥住她因為生氣而顫抖發涼的手指。

    天子似笑非笑:「太傅覺得有何不妥?」

    「大周律令……」

    「大周律令也是認定出來的!」天子陡然睜開乍亮的瞳目,坐直椅背,大有怒意爆發的傾向:「律令是死的,可人卻是活的;難道活著的人要被死的東西牢牢地控制住嗎?公主消失,並不是再也找不回來,只要想辦法去尋,自然能找得到;可是,如果殺了那兩名副官,死人能替朕護國安家嗎?還是你商太傅,可以幫著朕?」

    商太傅老臉醬黑:「皇上,大周能平定天下的人並非周顏一個!」

    「那你舉個例子,說說看?還是,你覺得你那個大兒子可以勝任?」天子譏諷的笑了:「淮南軍是我朝最大的一支水軍,多年來一直守護著大周偏南;但是,這麼多年,跟其他兩軍比起來,就屬淮南軍最窩囊,每次上奏折要的軍糧軍餉是最多的,但打的勝仗卻是最少的;朕真的很懷疑,是不是淮南軍的主帥商槐當真是打腫了臉充胖子,將朕的天下、朕的子民隨便把玩糊弄!」昭光帝說到這裡,重重的一個巴掌就拍在龍案上。

    朝堂上下,所有站著的朝臣皆是跪滿一地,各個抖著肩膀不敢吭聲。

    天子發威,終於從龍椅上站起來,繞過龍案,夾著一身的風雪震怒,站在眾臣前方:「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心裡都在想些什麼,扳倒了周顏,打壓了楚襄王,你們就能獨霸這朝堂了嗎?真厲害,厲害到朕還沒有駕崩你們就敢把主意打到朕的頭上!」

    商太傅和張閣樓更趴低了身子,渾身顫抖著直冒冷汗。

    「北夏勃勃野心,早晚有一天會在戰場上與大周對上,那時候你們還會想著爭寵奪權嗎?還是商太傅你以為,要朕靠著你那個兒子,替朕守護江山嗎?」天子冷眼一掃:「是不是廢物,誰是廢物,朕心裡都有一個譜,太傅,你常常說功高蓋主,但在朕的眼裡,耳旁小人比功高蓋主更讓人生厭!」

    一捶重音,狠狠地砸在商太傅的臉上,讓他再也抬不起頭去看那高高站在龍案前的天子。

    花容月低著頭,悄悄地更加攥緊懷裡的那個拳頭;柔軟的指腹,輕輕地捏著她掌心中粗糲的繭子,然後在周顏看著他的時候,溫柔的笑,悄聲用嘴型說了句:「我會保護你!」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