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崛起 078:岳凌天,你真好樣的 文 / 夜漫舞
眾人皆沒有注意到岳凌天的古怪,他本就是個極會隱藏情緒的人,那如雷擊的震驚只在他的臉上停格了不下三秒,接著在一抹風清雲動的笑容下,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季海畢竟沒有趙括來的沉重,看見老大和北夏帝關係匪淺,這心裡總是掛著古怪,仗著膽大站出來說道:「老大,你來到北夏,那郡王爺是不是也跟著一起來了?」
夏如君只感覺懷裡的那具柔軟的身體猛地一僵,在他再抬起頭瞪季海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本是笑容妍妍的周顏恍如碰見洪水猛獸一般,消瘦的臉上騰起一層可怕黑厭的怒色:「郡王爺?恐怕他現在正是春風得意、樂不思蜀的時候。」
趙括察覺到了周顏的異色,眉心不安的擰了下;他畢竟要比四肢發達的季海機警很多,這一路走來,雖然他們在為周顏的生死安危憂心忡忡,可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空氣中的一絲古怪味道;總是覺得一切事情都透露著一股不尋常,著實要人如芒刺在背,渾身不舒坦。
季海沒有趙括那樣的深思遠慮,傻根根的只是不明白,剛要再張開口問,卻被周顏一口打斷。
就看那身著裙衫的女子,本是一張極為靚麗出彩的臉,此刻卻夾雜著最鄙夷的諷刺,似乎接下來的話是她這輩子最不願意提起的那樣:「你們說一路上有一批黑衣人在追殺你們,那批黑衣人就是花容月派的;還有我為何出現在這裡,都是拜他所賜。」
季海整個人都怔住,呆呆的看著周顏臉上鄙夷的笑容,吞著口水不知道要說什麼。
趙括不相信:「老大,你會不會弄錯了?郡王爺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會如此……心狠手辣!」他曾經想到過各種可能,但卻沒想到會有這樣光怪露地的事情;嬌弱堪堪的郡王爺會是幕後黑手?怎麼可能?!
「心狠手辣?」周顏笑了,眼睛如寒星般閃爍著微光:「他簡直就是禽獸不如,楚襄王府上下被滅的血海深仇,我被迫遠走他鄉,還有你們受到的種種伏擊;這一切的一切我一定會一件一件的找他討要換回;從我離開大周的那一刻起,花容月就與我勢不兩立,鎮國公府就與我勢不兩立,大周朝,我再也不會守護半分。」
周顏幾近咬牙切齒的說著,微微發紅髮脹的眼眶因為太恨了肌肉不自然的抖動著;那種近乎咬碎、扯爛、毀滅的恨意,讓她瞬時宛若變成了另一個人,殺戮、血腥、殘忍、幾乎充滿了她的生命,她的一切。
季海本來還不肯相信,現在看見周顏這樣,也終於開始正視問題,回憶當初,也察覺到了一些古怪和疑惑:「怪不得我們去找老大,沒找到人也就算了,還在王府裡差點被那幫黑衣人殺了;郡王爺、不,是花容月他一直在欺騙我們。」
「他不知騙了我們,還騙了全天下人。」說著,周顏就輕輕地撫摸著已經有了點弧度的肚皮,連日來的修生養性已經讓她從痛徹心扉的痛苦中掙脫出來,現在的她,冷靜的就像一隻正在淺眠的雄獅,只要養精蓄銳後,就會反撲回來:「我就算是死,也會拉著他下地獄。」
一柄鋒利無比的寶劍,哪怕就算是蒙了塵,依然無法遮擋住它冷冽霸道的個性,周顏就是那把蒙塵的寶劍,蓄勢待發、但請出鞘。
岳凌天走上前,從後面看著站在前面的周顏;只能瞅見她微微鬆開的領口處露出的一片潔白的肌膚;窗外,帶著清香的梔子花味兒順著清風吹進大殿,殿內,紫金香爐香氣裊繞,紅色紗帳飄若仙塵,美人亭亭玉立,未施粉黛卻天然姿色,不用雕飾已華貴無雙,一縷髮絲調皮的鑽進她的領口裡,她卻全然不知;那一白一黑的顏色竟然比世間最迤邐的色彩都要看著勾人;尤其是再配上她那雙倔強霸道的眼神,當真就像一直威風八面的母獅子,強悍的震懾人心,魅惑的要人甘心為她生死。
「周姑娘性格剛烈自然是好的,只是切莫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錯失了這世間應該珍惜的一切。」岳凌天上前說出這句話,淡淡的眼神熱情的掃在周顏婷婷的嬌軀上;看見她回眸看他,忙收起自己的熱情那心口的那份情難自禁,微微一笑,當真是君子之風、風姿卓越。
周顏回眸,盈盈水眸在對上岳凌天那雙很淡的眼瞳時,嘴角帶著諷笑:「岳公子會寬容大度到遺忘自己的滅門仇人嗎?」
岳凌天看著面前如嬌如邪的女子,先是被她臉上的那絲嘲諷鬧得心口一頓,接著在對上她那雙明亮如月的眼睛時,竟是所有的微怒全部煙消雲散;這只張牙舞爪的小獅子,當真是要撕吃了他嗎?
……
岳凌天從風華殿出來的時候,夏如君也跟著一起離開;周顏現在身體很容易疲乏,像今天這樣情緒多度的集中和激動,很快就讓她眼皮打架,精神不濟。
夏如君對外還隱瞞著她懷有身孕的消息,不敢讓這幾個大老爺們留在這裡,只能找了個理由先送季海和趙括出宮,接著又攜著岳凌天一起出來;他故意留下岳凌天和自己,只因他有事情要問這個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兄弟。
北夏皇宮中,花團錦簇、春意盎然;亭台樓閣無數,假山溪流美景,還有那鶯鶯燕燕、穿的極為清涼美麗的宮女和被送進宮裡向孝文太后『盡孝』的各色美人,一片錦繡山河,當真是勝過九重仙境,自娛其人。
岳凌天錯開一步跟在夏如君的身後,極為懂得分寸;兩個都是出類拔萃的男人,一個雄韜大略、天下至尊,一個熠熠光華、朗宇君子;書中常有美人如畫這句話,卻全然不知,男人出彩起來要比那嬌弱艷麗的美人還要蠱惑人心。
夏如君瞅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岳凌天,四下兩人正走在裕花園附近,身後的太監宮女不敢靠前,只是遠遠地跟著,所以他也不用擔心話被別人聽了去:「凌天,你實話跟朕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阿顏了。」
岳凌天聽著如此驚世駭俗的話,卻依然鎮定自若,宛若跟別人問他要不要用膳一樣從容鎮定:「周姑娘——有身孕了。」
岳凌天的一句話,倒是驚著了夏如君;就看這九五至尊猛地停下步子,眼瞳閃爍的看著面前寵辱不驚的男人,背在身後的大手,輕輕的開始收緊。
看出夏如君的緊張,岳凌天只是放眼遠處,微微笑著:「看來,我猜得沒錯。」他的語氣很輕很淡:「孩子是你的嗎?」
「放肆!岳凌天,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夏如君沒想到這傢伙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也正是這句話,扎的他心口發疼,冷汗直冒;果然,他就不應該帶這個傢伙來見周顏,國師說過,岳凌天這個人看上去永遠都是一副無害君子的模樣,其實這心裡花花腸子一大堆,在你還被他的表面所欺騙的時候他早就想好了對你的所有反擊和制衡,要人防不勝防。
岳凌天頗為欣賞夏如君難得一見的緊張和方寸大亂:「皇上,你不用這麼不打自招、手忙腳亂。」
「誰不打自招?誰手忙腳亂?」夏如君知道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跟他過招,必須要拿出力戰群雄的精力才可以斗的一個平手:「阿顏是朕的女人,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朕的,你如此出言不遜,小心朕治罪於你。」
岳凌天道:「皇上沒有用謊話欺瞞我嗎?皇上離開北夏前往大周也不過是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兩個月之內周顏還是花容月的妻子,兩人夫妻情好,伉儷情深,如果皇上說周顏腹中的孩子是你的,那就證明周顏在和花容月還沒鬧開的時候,她就已經與你暗度陳倉、背人交好了。」
夏如君臉色難看:「什麼暗度陳倉?朕還背水一戰呢!岳凌天,阿顏有身孕的事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若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到處造謠,小心朕——不念過去兄弟之誼。」
岳凌天哪裡看不住夏如君已經被周顏迷得入了魔了,連這樣要女人不要兄弟的話都肯說得出來,這心裡自然是重新估量了一把周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避開問題,道:「皇上,你準備什麼時候冊封她?」
夏如君看岳凌天居然主動讓步,這一直在他嗓子眼跳的心臟總算是回去了點,顫著聲兒喘了口氣,這才說道:「這用不著你管,朕自然不會虧待了她。」
「皇上自小就是個極為重情重義之人,親政多年更是潔身自好,身邊連一個侍奉的妃子都沒有;這麼多年來,在我看來,皇上似乎一直在等一個人,而這個人現在恐怕就近在眼前,是不是?」岳凌天背著手在夏如君面前走了幾步,那雙聰**黠的眼瞳在夏如君繃緊的身體上看了好幾回,又道:「皇上會把北夏皇后的位置留給周顏嗎?」
夏如君就知道這小子不好對付:「是又怎麼樣?」
岳凌天笑了,笑的溫溫無害、勝券在握:「那麼草民可是要為皇上擔慮了,恐怕你這個想法會被扼殺!」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朕立一個喜歡的女人成為皇后,難道有人敢站出來阻止不成?朕倒是要看看,誰有那個膽子!」此時的夏如君,已經露出了在周顏面前從不表露的第二面,劍跋扈張,無人敢碰。
岳凌天似乎早就料到了夏如君會露出這幅模樣,整個人從容淡淡,語氣平順清雅:「要草民幫著皇上分析分析嗎?」
夏如君冷回眸,抿著不爽的嘴唇看向岳凌天。
岳凌天妙思奇緣,緩緩說道:「皇上現在將周顏有恃無恐的帶進皇宮,甚至要她住進當年定國公主住過的風華殿,恐怕都是經過巧思佈置才作出的決定;周顏是楚襄王府唯一的生還者,更是定國公主夏風華的嫡親孫女,正統的皇親國戚,更是比皇上更為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選;夏風華當年在北夏積威甚廣,百姓口中更是將她護做神明,周顏得此庇護,必然也會在北夏百信心目中有著非同凡響的位置,所以皇上根本就不怕外人敢對她說三道四,哪怕她曾經效忠大周,在大周位極人臣,可在戰場上戰功赫赫的這一點,更是顯露出她和夏風華極為相似的一點,只怕更會讓北夏諸人折服,不敢造次;所以風華殿的新主人,非她莫屬,無人敢說一個『不』字。」
「其次,皇上小心掩蓋周顏懷孕的事實,也是為她將來成為你的女人做打算;周顏是花容月的妻子,這一點天下人都知道,北夏的皇帝想要娶她為妻,甚至封為正宮皇后,換而言之,就算她是夏風華的孫女,也會落人口舌;朝堂上的那群言官和御史夫更會跳出來反對;畢竟,她曾經跟過一個男人,曾經是別人的妻子,一個曾經屬於別的男人的女人不配成為一國之母和您君臨天下;只有一個辦法能讓周顏徹底站穩腳跟,便是誕下龍子,母憑子貴;到時候就算是眾人反對,也是無法阻止這將成的事實;皇上,你說草民說的這些,對不對?」岳凌天笑瞇瞇的看著夏如君那發冷的臉色,笑的跟一隻偷腥的野貓一樣,格外的要人鬧心。
夏如君雖然知道岳凌天的本事,可是自己的巧思秘步居然被他就這樣三言兩語的逐一道破,這種被窺破心事後的不爽和生氣,讓他恨不得跳起來抽死這混蛋。
果然,這傢伙的確是一把利刃,一把可以跟他一爭高下的利刃;曾經在父皇活著的時候,父皇就對他說過,要他這輩子對待岳凌天,只用兩手準備即可;第一,招安,讓他徹底為己所用,第二,密殺,決不允許他這樣的人為他人所用成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敵手。
夏如君感慨過,他這輩子自問是深謀遠慮、談笑與天下之間,自小有名師指點,又是極為聰慧受用,將來必然成就大業,名字隨後人萬古流芳;可是他卻忘了,岳凌天自小也是經由名師指點,而且他的師傅還是當朝國師;國師年輕時號稱天下第一神機,當年和母后合力硬是擠走了該繼承皇位的大皇子,扶持他上位登基,坐擁天下;這樣的一個任務調教出來的入室弟子,怕是早就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勝於藍。
想到這些,夏如君反倒是不緊張了,看向岳凌天,道:「正如你所說,朕現今佔盡天時地利,阿顏身為定國公主的嫡親孫女,將來又會為朕生下龍子,屆時朝堂上誰敢反對?母憑子貴、誕下龍裔,這可是天大的功績。」
岳凌天很認同的點了點頭,只是,在對上夏如君那得意洋洋、勝利在握的神態時,笑然:「皇上也說你現在佔據天時地利,可是卻沒有人和;而人和,卻是站在我這邊的。」
夏如君冷眸:「你說什麼?」
「皇上不是問我,是否喜歡周顏嗎?現在草民就可以告訴皇上,我喜歡她,從在碼頭上第一眼驚鴻一瞥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不,確切的說是,在我聽說周顏是個女人卻能衝鋒陷陣、威名天下的時候,就對這樣一個傳奇般的人物產生了興趣。」岳凌天的當真是說的毫不遮掩,坦坦蕩蕩。
可是這話卻落在夏如君的耳朵裡,竟然是那樣的刺耳:「你瘋了岳凌天,你說你在沒有見過周顏的時候,就對她有了心思?」
「對,這話聽上去的確是要人發瘋發狂,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岳凌天從容說著:「皇上當真認為我會那麼好心的幫助季海和趙括他們嗎?他們可是大周皇帝要追殺的要犯,救了他們,恐怕將來在大周的生意要受很大的影響,可是為了周顏,哪怕是要我岳家斷了在大周的買賣,我也在所不惜;她值得我這麼做,更何況,我的犧牲和挺風走險果然沒錯,將季海和趙括帶來給她,她對我的態度親近了不少;皇上佔據了天時地利,卻失去了人和,而我卻沒有天時地利,偏偏有了人和;草民相信一句話,人定勝天!」
夏如君這輩子,最他媽佩服的人就是眼前這只混球!當真是搶他的女人都搶的如此光明磊落、要人恨不得捏死他。
岳凌天看著夏如君眼睛裡難以遮掩的惱色,笑著:「皇上,在你還沒有冊封周顏的時候,草民還是有機會的,是不是?咱們公平競爭一下,一個譜寫傳奇的女人值得世間的大好男兒為她爭搶。」
「你這是公然挑釁嗎?」夏如君咬牙切齒。
岳凌天純真無害:「不,草民這是給皇上說一聲;也相信英明如你,不會在乎多我一個情敵。」
夏如君一口悶血卡在嗓子眼,這是給他了一棒子又塞給他一顆蜜棗哄著玩呢。
岳凌天,你真他媽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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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情的鋪墊和構架已經搭成了。
現在的阿顏,有季海趙括和親衛兵,更有夏如君和岳凌天這兩個人為虎作倀,反擊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