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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夏崛起 085:喜獲麟兒,團圓 文 / 夜漫舞

    夏如君見自己從夏傾城這裡問不出什麼,悻悻然的又寒暄了幾句之後,便也匆匆的走了。

    窗外,明媚的陽光更加絢爛,隱約之中,好像聽見了遠處蟬鳴的聲音,夏傾城撐著手臂坐在貴妃榻上,風情萬種的撩起一縷長髮輕輕地嗅與鼻尖,深吸一口氣之後問向身邊的宮女:「這麼早就有蟬鳴聲了嗎?」

    宮女趕忙上前回話:「啟稟公主,想必是春蟬早鳴,若是打擾了公主奴婢這就要人將其打落,不會吵著公主的。」

    夏傾城轉眸看向那名看似頗為聰明通透的公主,阻止道:「算了,萬物有命,將其打落不是白白害死了它們!你們下去吧,我想歇一會兒。」

    一干宮女聽命,忙弓著腰快步朝著身後倒退幾步,然後在走到宮門口時忙回身退出,接著關上宮門。

    大殿之中,除了裊繞的熏香纏纏繞繞,連從房垣處垂下來的的水紅色錦簾都靜落無聲的動也不動。

    夏傾城閉眼靜聽稍許,俄而發現宮殿周圍再無他人走動之後,這才赤腳從貴妃榻上步下,走到床榻旁邊的一處衣櫃旁邊,輕輕敲擊,便聽見『喀嚓』一聲,本是幾米寬的衣櫃頓時從中間裂開一條細縫,縫隙越來越大很快就容供一人傳過。

    夏傾城回頭又看了看緊閉的宮門,確定沒有人偷窺之後這才和衣而入;在她走進暗道的同時,衣櫃再次閉合。

    彎彎曲曲的昏暗幽徑一路從高到低,牆壁上皆嵌著鐵掛金鉤的長明燈,燈火一昏一暗,撲朔迷離,跳躍著、閃爍著。

    在夏傾城終於一路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前面有一個數十寬的石室,石室裡乾淨明亮,桌椅板凳、吃穿用度應有盡有,而此時,就看一人一身器宇軒昂的坐在中間的石桌子上,手邊拿著金盞的小酒壺,桌子上布著幾碟要人食慾大開的小菜,香氣撲鼻,格外引人垂涎。

    夏傾城看見那人,便一哂而笑,輕快地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熟稔:「花容月,你要情緒低落到什麼時候?外面到處找你的人差點把這雲城都掘地三尺了,你卻每天住在夏如君的皇宮裡,吃著御廚做的美味佳餚,喝著他的進貢美酒,就差美人相伴,歌舞一場了。」

    沒錯,現在正坐在石凳子上小酌品酒的男子,正是幾乎變成小醉貓的花容月。

    就看那絕色傾城般的美少年,此刻正醉眼迷離,面若春桃花瓣般嬌艷透粉,簡直嫩的幾乎要人恨不得把他捏死在自己的懷裡,好好地疼個夠再說。

    花容月聽見身後夏傾城的聲音,哼哼的冷笑幾聲,連頭也不回:「活該小爺吃他的、喝他的,白白佔他的便宜。」

    「對,你要白白佔他的便宜,因為他也佔了你媳婦的便宜,是不是?」夏傾城走上來,坐在石凳子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金色的小酒杯,當真是紙醉奢靡的緊:「周顏已經搬出去了,你也該從我這裡走了吧,雲城到處都是客棧,你成天住在我這兒不出去幹事兒,你準不準備回大周了?」

    「小爺不回去了,哪兒都不去!媳婦在哪兒,小爺就在哪兒!」花容月顯然是有些醉了,醉眼朦朧,就像是在璀璨的夜明珠上蒙了一層水汽一樣,本來是亮晶晶的,此刻卻又帶了幾分嬌滴滴,再加上那如花瓣般嬌嫩艷紅的嘴唇,真是恨不得要人撲上去咬上一口;只是這隻小醉貓,卻在有了幾分可憐兮兮的同時卻還張牙舞爪的耍著小酒瘋:「鳳傾城,我不知道我就那麼一下,就差點把孩子給嚇沒了;我後悔死了,快要後悔死了!」

    說著,花容月就抱著酒壺哭起來,小肩膀抖抖抖,看上去還真是倍加要人楚楚可憐。

    夏傾城捏起一塊豬耳朵塞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吃著,一臉的渾不在意:「孩子不是保住了嘛,再說了,夏如君口口聲聲說那個孩子是他的,你怎麼確定周顏現在懷的孩子是你的呀;要我說,孩子要是沒了其實也挺好,最起碼到以後你倆再在一起,讓她真真正正的給你生個兒子,到時候你還不用懷疑、猜忌這個孩子會不會是你的,你也不用滴血認親!」

    「你在說什麼混賬話,阿顏的孩子一定是我的,你也不看看夏如君那個走路扭屁股的樣兒,他能讓阿顏懷孕嗎?他行嗎?」花容月拍著桌子就站起來:「孩子一定是我的,阿顏生的孩子一定是我的孩子。」

    夏傾城看花容月當真是醉得不輕,這傢伙自從前幾天差點害的周顏流產到現在,幾乎是日夜喝酒,就差把自己灌成酒鬼,醉死了才好。

    「周顏懷孕到現在,也有五六個月了,我看她那肚子不是很大,要我說,真有可能是夏如君的,你呀,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到時候給別人養了兒子。」夏傾城故意逗著他說笑,就是喜歡看他那副生悶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花容月啪的一聲扔下手邊的酒壺,指著喝酒肉的夏傾城就怒了:「我不許你這樣說阿顏,她不是那種隨便就跟男人在一起的女人;她個字本來就比普通的女子高挑,再加上身體不太好,所以顯得肚子小了些;你就等著吧,再過三四個月,我的孩子一定會呱呱落地的。」

    喝醉酒的花容月,似乎又變回到了當初名滿京師的紈褲少爺,內心執著的像個孩子,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和防禦,暴露心裡所有的痛苦和辛酸,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大聲喊著他喜歡的女人是周顏,周顏懷的孩子是他的;如此天性,幾乎要人羨慕。

    就在夏傾城自啄自飲的時候,身旁,趴在石桌子上的花容月蹭著胳膊抬起頭,眨巴著長長地睫毛,媚媚的看著她:「鳳傾城,你沒什麼事隱瞞我、欺騙我吧!」

    夏傾城看他這樣,就從一旁拿起一個白色的披風蓋在他身上,笑著說:「你說呢?我會隱瞞你什麼,欺騙你什麼?」

    花容月嘟嘟嘴,一副小孩子想問題的苦惱樣兒:「其實,我一直在懷疑一件事,那天晚上,楚襄王府一門被滅,究竟是不是你下的手。」

    夏傾城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可臉上卻還是帶著閒散無謂的笑:「普天之下,除了你我,你認為還有誰有那樣的本事能耐?那晚護送楚襄王離京的人馬裡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再加上一個禁軍統領周勇,從小也頗有練武造詣的周商,如果不是我親自出手,誰能拿得住?別想了,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覺得愧疚了周顏,我說過,不是你的錯,我太瞭解你了花容月,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可是你的這份擔當有些過了頭;那天你如果不說出那樣的話刺激周顏,她也不會如此記恨你,害的你倆現在這樣勞燕分飛,你看著她哭,她卻不知道你也在流血。」

    「過去的事兒別提了。」花容月擺了擺手,苦澀道:「作為一個男人在自己的女人最辛苦的時候沒有辦法陪在身邊,這是最大的過錯,我會承擔起來,哪怕很重我也毫無怨言;只是鳳傾城,你又何苦要承擔呢?你明明知道我會殺了你,你還心甘情願?」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夏傾城面色淡淡,神情自然地瞥了他一下。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嗎?還是,知道的太多了。」花容月笑著說:「阿顏離開,楚襄王府上下被滅,我承認我當時是被沖昏了頭腦,這才根據表面現象衝著你要殺你洩憤;可是冷靜下來後,又覺得不對勁,鳳傾城,你不是個心狠的女人,尤其是明明知道我如此在乎周顏,你更不會做出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要我徒增傷心;事情下來,我見了那天晚上跟你一起出去行動的幾位兄弟,他們身上的傷口我也仔細驗證過,雖然都是一般兵器所傷的普通傷口,可是看久了,就會覺得有些不太普通。」

    花容月看著夏傾城猛然有些僵硬的神色,微微地笑著,笑的人眼花繚亂、美的醉人心湖:「傷口平整,肉往裡翻;要一個外行人來看一定瞧不出什麼,可對於我們這些成天跟刀劍打交道的人來講,卻最清楚不過;高手過招,下手狠辣而不留餘地,一刀一劍下去,定會入骨三分,屆時傷口擴散分離,肉往外翻才對,是不是啊?」

    夏傾城沉默不語,低著頭看向手中酒杯裡的水酒,眼睛一眨不眨。

    花容月深吸一口氣,又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白色的披風堆著他粉嫩嬌俏的臉頰,再配上那一眨巴一眨吧的眼睫毛,當真是可愛玲瓏的純真模樣:「所以我就大膽推測,那些手下的傷口,是他們自己砍傷自己做出來的,為的就是做出個樣子要我來看看;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花容月擰著眉心,不明白的拍著石桌子,「我又想啊,哪有人那麼傻,傻到自己砍傷自己呢?所以我就懷疑是不是你下的命令,而這個命令最終目的只為了保護一個人;那天晚上,我要殺你的時候,爺爺衝進來,那個時候我看見你在剛被我狠狠地踢了一腳震傷心脈的同時,還能隱忍著不讓自己倒下去,我第一個反應是你的武功是不是又精進了,這第二個反應就是,你根本就沒有跟護送楚襄王爺的那批高手過招,這才要你保留了體力,讓我在傷你的同時,你還能硬挺得住。」

    夏傾城聽花容月越說越玄乎,有些坐不住了:「我知道你到現在還在逃避著一些真相,可是容月,事情已經發生,我們阻止不了。」

    「對,我們阻止不了,所以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岳父、岳母一家被人殺了,看著我的大哥二哥死不瞑目了,看著我的女人撲在我身上喊著恨著要殺死我,看著別的男人靠近她,親近她,自己卻站在一邊乾著急也沒用。」花容月剛才還是笑著的,現在卻淒淒哀哀的垂下淚來,梨花帶雨,當真是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在大周的時候,阿顏在花樓裡差點命喪,那時候去了三批殺手,一批是昭光帝派去的,還有一批是赤羽皇子的人馬;至於這最後一批,我始終查不出來是誰幹的;所以我一直在想,那些人會不會也在我忽略他們、找不到他們蹤跡的時候,想要再次迫害我的女人;鳳傾城,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幹的?」

    夏傾城的臉色終於難看了:「花容月,你夠了吧!你不要忘了你自己身上的使命,固然你再難過,你也必須要走下去;你不僅僅是周顏的丈夫,你現在更是鎮國公,是大週三軍主帥,難道你想要害的大周滅國嗎?」

    花容月傷心地趴在桌子上,尖削的下巴抵著冰涼的桌面:「我不會忘了這些,你不用這樣提醒我;只是鳳傾城,你也別忘了你自己的承諾。」他支著腦袋轉過頭,伸出手指指著面前的夏傾城,雖眼神醉酒迷離,可這一刻卻極為清醒:「不准你背叛我,就算是為了你心裡的那個人,也不准背叛我;我會查清楚,什麼都查清楚,害我的人,害阿顏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花容月猛然站起身,也不知這醉醺醺的傢伙哪裡來的牛勁兒,一巴掌上去硬是將兩百斤重的石桌子瞬時拍碎,灰石飛濺的同時,花容月嘟著粉紅的嘴唇『吥嘟吥嘟』的又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就眼睛一翻白,便腿軟腳軟的跌坐在地上,倒在滿地的狼藉裡,昏昏欲睡。

    夏傾城看著這樣的花容月,看著碎石亂飛的地面,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的瞅著倒在地上睡的死沉的奇葩男人;走上前的同時,蹲下身將他的頭抱進在懷裡,看著懷中這一張驚艷絕瀲的臉頰,連她看了都覺得羨慕;一個男人,漂亮成像他這樣的,要人妒忌,一個男人,聰明的像他這樣的要人怯怕,一個男人,癡情到像他這樣的,只會讓其他女人羨慕那個被他放進心坎裡的女人。

    ……

    相較於外面風雲萬變,瞬息莫測,春暉園裡卻是一片春意盎然,恬靜愜意。

    今日日頭好,周顏聽從李新的話,雖然身子懶散不愛動彈,可還是要人搬了一張塌放在院子裡頭,身上穿著清涼舒爽的春衫,烏黑的長髮只是要一根簪子散散的挽了一個髮髻,幾縷髮絲調皮的從髮髻中跳出來,散落在白玉般的脖頸上,倒是格外的風情好看。

    她出宮的時候,將宮裡伺候的小香等人也帶了出來,這些時日她也習慣了小香的伺候,小丫頭聰明伶俐,又是個很會說貼心話的小姑娘,周顏頗為喜歡她。

    彼時靠在軟榻上,頭頂上是一片樹蔭遮陽,身旁鳥語花香,偶爾還是聽見幾聲春蟬的叫聲,日子歲月流長,以前的自己像一個陀螺一般成天都為了權勢和責任轉來轉去,現在突然閒下來卻覺得靜好歲月,當真是勝過人間一切。

    就在周顏斜斜的臥在軟榻上,闔著眼睛不知歲月多少的時候,就聽見從不遠處傳來沉穩輕緩的腳步聲,在她身邊守著的小香看見來人,忙站起來行禮:「岳公……」話還沒收完,便默了;想必是被來人阻止。

    周顏只是身子懶並不瞌睡,聽見小香的聲音變猜出來人是誰;睜開眼睛望過去一看,就看岳凌天一身華白長衫錦繡,頭頂溫潤玉冠,風流瀟灑、倜儻不羈;此刻他背對著太陽而站,身後萬丈光芒,硬是將他本就高挑的身材襯得更加頎長有力,要人不禁有些看呆了眼。

    這個男人,彷彿天生就會和耀目的陽光融為一體,想起他們在宮裡的第一次見面,他也是背光而來,身後金光閃閃,連他自己也是金光閃閃的,再配上那張笑起來格外陽光燦爛的臉,似乎在那張臉上永遠都沒有憂愁,只有數之不盡的希望。

    岳凌天這幾天一直在家裡沒出現,今日到來也是因為實在是忍不住了;那躺在榻上的女人,著實可以要了他的命,讓他人在府中,卻是茶不思,飯不想,睡不著的時候想她,好不容易睡著了睡夢中卻還是她的影子。

    此時看她突然睜開眼睛看他,岳凌天以為自己把她吵醒了,忙快步走上前,坐在小香搬來的墩子上,關心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聽說懷著孩子的女人很愛睡覺,你接著睡沒關係,我在這裡坐一會兒便是了。」

    周顏斜躺在踏上不動,一手輕輕地撫摸著已經滾圓的小腹,一手從頭底下伸出來,手臂移動,廣袖寬衫隨風擺動,說不出的窈窕姿影,要人忍不住想要拂過那寬袖,一探袖中修長白玉的手臂。

    「我沒睡著,現在也不想睡,你來做什麼?」自從上次促膝長談之後,周顏在面對岳凌天的時候就不再像以前那樣警惕防備了,自然說話也隨意了很多。

    岳凌天看著她,淡淡的笑:「我來這裡自然是看你的,還有看看孩子,想要知道他乖不乖,在娘親的肚子裡舒不舒服?!」

    周顏一直以來都以為岳凌天是個一絲不苟的人,卻不想也會說出這樣打趣孩子氣的話;看著他清亮的眼睛,掩嘴輕輕地笑出聲:「孩子在肚子裡舒不舒服你怎麼會知道?他也不會現在跳出來便告訴你;跟夏如君待在一起的人果然都是一個樣,怪人怪語。」

    岳凌天看著周顏輕笑的模樣,自己心裡本來也是高興地,只是又聽見她提起夏如君,這爽朗的心情霎時就蒙上了一層薄霧,說不出的酸味,熏得鼻子都有些發酸:「皇上最近來看你了嗎?」說著,他居然大著膽子伸出手,將自己寬大的手掌放在周顏的小腹上,一下一下的撫摸,那動作還真是有著要人說不出來的自來熟和親暱。

    周顏看他只是撫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本來也有些緊張的心瞬時落下來,瞧他喜歡這個樣子,就業沒阻止他,任由他這樣摸就是了:「夏如君每天跟晨昏點卯似的天天到我這裡報到,就差把御書房往我這裡搬了。」

    岳凌天心裡的酸味更重了,那小子,還真夠積極的。

    「那以後我也來,天天來,時時來。」岳凌天鼓鼓的說著,模樣還真不是作假的樣子。

    周顏現在應付一個夏如君已經有些累了,如果再加上一個岳凌天,這還不是要人命了嗎?

    立刻,她就阻止道:「你不是商人嗎?天下首富難道不忙嗎?天天來我這裡做什麼。」

    岳凌天一下收回手,眼睛盯盯,堅定地看著躺在榻上的女人:「你會不明白我天天來這裡找你做什麼嗎?周顏,別裝傻,你都明白。」

    「我不明白,我是被花容月不要的女人,夏如君同我好,那是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自幼相識,他對我早就有了心,這自然是說的過的;但是你對我好,我卻有些不明白,岳凌天,我們見面的次數也不過是寥寥數十次,以前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我不明白像你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成天跟在我這個有孕在身的女人身邊虛度光陰。」

    面對周顏的質問,岳凌天腰背挺得筆直,前所未有的堅定:「你也說是我是男人,像我這樣的男人,見到好女人就會犯普通男人的錯誤,便是想要將其佔有;你說我們以前從未見過面,可是緣分這種東西,有些人哪怕只是匆匆一瞥,有時就能銘記終生,而又有些人,就算是朝夕相處,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心裡藏了什麼不是嗎?」

    聽到這些話,讓周顏想到了花容月,那個男人,可是她的夫啊,可是她卻從未瞭解過她,宛若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

    長吸一口氣,周顏決定真實坦白的面對岳凌天,神色冷靜道:「那我可以錯認為,是你真的喜歡上了我,所以才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不是錯以為,而是就是!周顏,我喜歡你,想要把你變成是我的。」他笑容燦爛的說著,當真是如純真陽光的少年一般,連表白都是如此直白而直接:「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似乎看透了你,蒼白的臉色下,藏著一顆倔強不屈的心,那種傲勁兒就像沒有解藥的毒藥,深入骨髓,要人只要聞過一下,就再也難以忘懷。」

    周顏在岳凌天的眼睛裡,看見了跟夏如君一樣的執狂和熱烈,只不過,夏如君表現的更加清晰直接,可在他的眼底,似乎有一層刻意的壓抑還在鎮壓著那份感情,似乎只要那層薄膜被戳破,接下面將來面對的便是如火山爆發的瘋狂和不顧一切。

    周顏靠在軟榻上,一手搭在眼睛上,很是無可奈何,語氣也是帶著難以忽視的嘲諷:「想不到我這樣的女人,在你們北夏卻是爭著搶著要的。」

    岳凌天看著她,就像珍惜著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一樣:「因為是你,所以才會要你;並不是人人都同你一般。」

    就在周顏同岳凌天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話的時候,春暉園外,來了幾個身著官服的男子,而在男子的前面,一個身著太監服飾的白細男子從馬上躍下來,領著眾人就朝著春暉園裡走去。

    春暉園外,今日是鐵翼當值,看見來人,忙上前阻止,問道:「公公所來何事?」

    那身著青色短錦宮衫的小太監看見鐵翼,陪著笑就福了福禮,亮出手裡的的東西,對著鐵翼說道:「鐵總管且放心,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帶著諸位將軍來面見周姑娘的;大喜事啊!」

    鐵翼常年在夏如君身邊走動,自然認得跟在這小公公身後的幾個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皆是來自北夏最強悍的戰鬥水軍,點了點頭後,便放行。

    這邊,周顏已經坐起來,小香動廚房裡端來了剛剛燉好的銀耳蓮子羹上來,就著白玉小勺剛吃了一小口,就看一個黑影在院中的幾棵樹枝上飛快算攛,周顏猛地斂緊瞳孔,剛要喝出聲,身邊的岳凌天已經先發制人:「十五,出來!」

    那黑影,可不就是成天跟在岳凌天身邊的『小毛猴』麼。

    十五依然凌亂著一頭的短髮,娃娃臉上帶著天真的氣息,從一棵樹上飛快躍下的同時,竟步伐快速,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岳凌天和周顏面前:「大哥,外面有人進來了。」

    這春暉園,是岳凌天找來給周顏居住的,在這裡守著的人,除了從宮裡調遣出來的護衛軍,能在此走動的便也只剩下夏如君和偶爾鑽空進來的岳凌天;哪裡還有什麼人敢隨便過來?

    就在周顏和岳凌天都同時在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就看前方圓形拱門處,一個面色討喜的白細公公笑臉盈盈的走過來,而在他的身後,確確實實的跟著兩名身著戎裝的少年將軍。

    「周姑娘,奴才在這裡給你請安了。」那公公顯然是個很會逢迎巴結的人,著實通透知禮;人還未走近周顏,就揚著尖細的嗓音歡天喜地的開始道起賀來。

    周顏坐在軟榻上並不動,只是掠過那位公公看向他身後的兩位將軍,器宇軒昂,年輕強壯,一雙好戰鬥狠的眼睛亮晶晶的,果然是兩員虎將。

    岳凌天同時也坐在墩子上不動,只是眸光淡淡的瞥了幾眼那公公的神色,目光就落在跟在公公身後的一個弓著腰的小太監上,那小太監手裡端著一個盤子,瞧著似沉甸甸的,看來,當真是送東西來了。

    周顏客氣,收起自己打量的眼神後,看向那位公公:「可是皇上要你來的?」

    公公忙回答:「姑娘大喜,奴才是沾了姑娘的光這才來道賀的;來呀,將東西拿上來遞給姑娘。」

    聽候公公命令的那個佝僂著的小太監忙快步上前,將手裡的托盤送到周顏面前,那公公就又趕緊說道:「姑娘快打開來看看,准您喜歡!」

    周顏眼神碰了一下岳凌天,見他也是在看著自己,他朝著她點了點頭後,周顏心了神會,一把就揭開托盤上面的紅綢,就看在紅綢下面,放著一張虎符和軍印,還有一套金光閃閃的鎧甲,爍爍出現在周顏面前。

    多久了,有多久她沒有看見這樣的東西了;周顏只感覺心口一熱,一股難以言說的熟悉感鋪天蓋地的朝著她捲過來。

    本是站在周顏身後的兩員小將,在看見周顏揭開紅綢的時候,就上前一步,同時抱拳屈膝單腿跪地,朗朗之聲,鏗鏘有力:「臣劉秀、王宣參見總提督大人。」

    周顏一驚,看向那位公公;公公笑臉陪迎,開口解釋:「姑娘,啊已經不是了,是將軍大人,前段時間春試比武大會,周將軍親手訓練的親衛兵拔得頭籌、力戰護**震驚我朝上下,皇上說他會信守承諾,北夏水軍總都督已經是將軍您的了。」說著,公公就咧開一步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位小將,道:「周將軍,劉將軍和王將軍是你的副手,今日也是來接見你,恭賀你高昇的。」

    聽到這話,周顏二話不說就從軟榻上下來,挺著肚子就上前親自攙扶起來:「兩位將軍不必多禮,起來吧。」

    那劉秀和王宣都是二十出頭的男子,面貌也是儀表堂堂,精神朗朗,對於周顏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再加上那日春試比武大會上,周顏三箭力挽狂瀾,震懾的那素來眼睛長到頭頂上的護**人人敬佩,當時他們身為小將也身在現場,本來就對周顏頗為敬仰的心更是膨脹到了極點;眼下周顏當了他們的頭兒,無疑不是要這倆小子開心許久,等不及在衙門候著,親自就求了北夏帝同宣旨公公一起前來探望周顏。

    劉秀是個機靈鬼,眼下看見周顏在面前,開心的直蹦躂:「大將軍,屬下最喜歡戰場上的英雄豪傑,可是在這些英雄豪傑之中當屬將軍你最為英勇,屬下能在你手底下當差,真是三生有幸。」

    說著,劉秀就開心的張牙舞爪,那模樣,那性格,著實和季海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王宣老實,見劉秀開心的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生怕這傢伙一下不知道收斂自己,傷著了周顏腹中的孩子,忙上前拉扯,制止道:「當心著點,傷著了將軍十顆腦袋都不夠你砍的。」

    劉秀一聽這話,立馬噤聲;睜大了眼溜溜的眼睛神奇般的看著周顏的肚子,他們這個年紀,正是張狂玩鬧的時候,家裡哪有嬌妻管束,這女人是見多了,可大著肚子的女人卻不常見,尤其是身邊,更是沒有大肚子的女人;眼下看見周顏的肚皮,又想到這肚皮裡有著北夏最尊貴的『大皇子』,劉秀也不敢再造次,嘿嘿的笑著撓著後腦勺,傻嘿嘿的模樣看上去頗為忠厚純真。

    周顏看他倆這樣,打心眼裡是喜歡的;便在送走了兩位公公之後,就要人搬來了墩子和岳凌天一起坐下,幾個人圍著說話,春暉園裡倒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趙括一路急匆匆的從外面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老大難的精神奕奕的和兩個少年和岳公子說話,而看那兩位少年的打扮和著裝,他便猜出來人的身份一二;他在狼虎營裡,早就知道老大勢必會坐上水軍都督的位置,他們此刻前來,想必是事情已盡塵埃落定。

    周顏抬眼看見趙括,忙招手叫他:「今天還真是熱鬧,連你也來了;快過來,介紹倆兄弟跟你認識。」

    趙括站在十米之外,忙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整理了一下衣衫後就快步上前,劉秀和王宣也站起來,兩個大男人都是熱情好客之人,皆是一番寒暄後便認識熟稔起來。

    周顏坐在軟榻上看著趙括,見他雖然喜色,可眉眼間藏著暗急,就問道:「有什麼事找我?」

    趙括停下和劉秀王宣的攀談,走向周顏兩步,就著急說道:「老大,季海不見了。」

    「什麼?」周顏差點從軟榻上蹦起來:「他不見了?去什麼地方了?可曾在他常去的幾個地兒找找?」那小子鬼靈精怪,又是個性子跟野馬一樣的傢伙,這時候不見了,會不會是招惹了什麼事。

    趙括也是著急:「找過了老大,哪裡都找過了,可就是找不到啊。」

    岳凌天看著趙括著急,又見周顏也露出了暗急,生怕她驚動了胎氣有出了什麼岔子,忙上前來到周顏身邊,伸出手臂就攬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別著急,季海喜歡玩鬧,又是個桀驁不馴、灑脫不羈的性子,這時候一定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給耽誤著了。」

    周顏看了一眼岳凌天,看著他沉著應對的眸子,驚瀾的心也平靜了不少,轉頭就朝著趙括問:「他何時不見的?」

    趙括自知是自己的錯,便低下頭,道:「快有五天了!」

    「五天?他五天前就不見了你怎麼不早來匯報!」這下,周顏算是坐不住了,她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那便是季海會不會被花容月害了去,季海是她的親信,花容月此刻又在北夏,萬一兩個人遇著,季海知道她被花容月欺負的吃了這些苦,會不會為了幫她出氣跟花容月打起來,花容月的武功深不可測,萬一傷了季海活著是殺了他……那該怎麼辦?!

    岳凌天看了眼低著頭一臉悔悟的趙括,眼下忙顧著安撫周顏,「阿顏你別著急,季海那麼大的人怎麼會跑丟了呢,你要顧著自己的身子,李新說你不可情緒激動,這樣會影響胎兒,你身子虛,千萬不要這樣大驚大異的情緒不穩。」

    周顏聽著岳凌天的話,心裡也在告訴自己必須平靜下來,可是想到心裡的那個可能,她就害怕緊張的連心臟都快要跳出來,哪裡還能平心靜氣。

    趙括當初也是害怕周顏知道季海不見了會生氣著急對身子不好,這才一直隱瞞著不敢說出來,今日是實在是繃住不了,這才大著膽子過來告訴周顏,但眼下看見周顏面色發白,冷汗直冒,生怕她出個什麼事,就忙寬慰著說道:「老大,你別著急;萬一真如岳公子所說他貪玩忘了回來了呢。我再叫人去找找,找到了回來必定軍gun伺候。」

    劉秀和王宣聽著對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忙站出來,喊著要幫忙:「將軍,趙大哥,你們都別著急,在這雲城裡我們最熟悉不過了,我這就回去衙門,召集兄弟們去尋找季海兄弟;如果雲城找不到,我們就讓其他弟兄去雲海找,你們別急,一定會沒事的。」

    趙括感激的看著劉秀和王宣,周顏也是由岳凌天扶著再次坐下,深吸了幾口氣後,穩定住心神,說道:「那就勞煩你們了,把那小子找出來之後,老子要親自揍他一頓。」

    趙括領著劉秀和王宣匆匆離開,鳥語花香的園子裡瞬時就剩下周顏和岳凌天兩個人。

    「岳凌天,你說會不會是花容月搞的鬼?季海我瞭解他,雖然性子不羈,可也知道事情輕重,在這裡他不敢胡來,更不會這樣幾天不見人影消失不見。」周顏迫切的看著岳凌天,似乎就像一個急於求真的孩子;只要他一個點頭和一個肯定,就能給她救贖一樣。

    岳凌天拉過周顏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寬慰:「你放心,花容月雖然來了北夏,可他不敢隨意造次;畢竟這裡不是大周,若是他敢傷了季海,我不會讓他活著走出北夏。」

    聽著他的話,周顏只感覺他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做到、實現一樣;這個男人,天生就有一種要人信服的氣魄,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對方那顆浮躁的心平緩下來。

    看周顏平靜下來,岳凌天緊拉著她的手卻一直遲遲不鬆開,只是那樣攥著,珍惜疼愛的攥著,失而復得般的攥著!

    ……

    只是,直到三個多月後,周顏在一個深夜裡生產,整個雲城都沉浸在一片燈火之中時,季海還是沒有被找到,幾乎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跡可查。

    春暉園中,一片燈火輝煌;聽到宮外傳信周顏今夜生產的消息時,激動的從皇宮龍床上跳下來的夏如君身上至今還只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裡衣,身上披了一件純黃色的披風,整個人心急火燎的聽著緊閉的房門裡一聲一聲傳出周顏歇斯力竭的喊叫聲時,心裡緊張的幾乎快要揪起來。

    伺候在夏如君身側的公公看著皇上攥緊了拳頭不停地搓著、擰巴著,著急心慌的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生怕這夜深露重的傷了龍體,想上前勸阻皇上加一件衣服,就算是不加衣服,也最起碼穿戴整齊了再說的時候,夏如君緊張的一把揪起貼身公公的領口,睜著充血的眸子,聲音顫抖的喝問:「為什麼還生不出來?為什麼她叫的那麼淒慘?是不是出事了?太醫呢?穩婆呢?朕要進去,朕要進去看看。」

    貼身公公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皇上,嚇得心肝膽肺都快要碎了,忙顫顫巍巍的回答:「皇上,皇上你別著急,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喊幾聲、叫幾下孩子就出來了;現在幾乎整個太醫院裡的太醫都在這兒,還有宮裡最好的接生嬤嬤要在這裡,您千萬別著急,等會兒大皇子就會來見皇上你了。」

    夏如君放眼過去,看著緊閉的房門外,那跪了三排的太醫,哪裡也不敢去的守在門口,而裡面,李新正在幫著忙,還有穩婆嬤嬤在,他的確不能太著急;阿顏雖然身子虛,孩子幾度差點保不住,可是李新說了,這個孩子堅強有韌勁,在母親的肚子裡待足了月才出來的,母子不會出問題,都不會出問題。

    夏如君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安慰著自己,頭上的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好幾次想要衝進去瞧瞧,可都被攔了下來;倒是把他急的跟自己生了孩子一樣,諾大的院子裡都是他亂轉的影子。

    就在滿園火光,一片燈火通明的時候,就看遠處天邊,一層金邊緩緩加重,就像女子描眉一般,由淺變深、由淡變濃;緊跟著,金邊擴散,在千呼萬喚中,一輪冉冉上身的金烏從地平線上躍出來,頓時,天地一片金光燦燦,照亮了各家各處,驅散了黑暗濃霧。

    就與此同時,喊叫了一晚上的房間裡,突然傳來破涕一聲孩提哭喊聲,是那麼嘹亮、充滿生命和活力,緊跟著,就看見一個宮女歡天喜地的打開緊閉了一晚上的房門,看著站在門口的夏如君和跪了一晚上等候差遣的太醫們,開心喜色的歡說道:「恭喜皇上,是個皇子!是個白白胖胖的大皇子。」

    夏如君只感覺腿上一軟,眼前陣陣發黑,差點在暈厥過去的時候,被眾人手忙腳亂的扶著;開心鼓舞的太醫們各個竄著腦袋恭喜道賀,說不完的吉祥話層層捲來;夏如君開心的就像一個傻子,長笑不止,笑的連眼角的淚花都快要跌下來。

    ……

    岳府中

    在花廳裡坐了一夜,不言不語的岳凌天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在匯報了情況後,一直緊攥的拳頭,折磨了一夜的心臟終於緩緩地鬆開;卻看那本是完好的掌心,早已血跡斑斑,想必是昨夜太過緊張和害怕,指甲扎進了肉裡而不自知,現在整個人都鬆懈下來,頓時感覺到全所未有的疲憊和勞累不堪。

    精緻深邃的五官,帶著不知是喜是悲的表情,嘴角明明是上揚著的,可那眼底,卻溢出了滾滾的熱淚:「孩子?……兒子?!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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