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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工作日(一十) 文 / 卡爾·馬克思

    安得魯·尤爾博士抨擊1833年的十二小時工作日法案是倒302退到黑暗時代,不是說得很公平嗎?當然,勞工法中列舉的並為配第所提到的各項規定對學徒也是適用的。至於直至十七世紀末兒童勞動的情況究竟怎樣,我們從下面的怨言中可以看出:

    「我們英國少年在當學徒以前,什麼都不幹,因此,他們當然需要7年這樣長的時間,才能成為熟練的手藝人」。

    相反地,德國值得誇耀的是,那裡的兒童在搖籃裡就至少「受到一點職業訓練」。

    在十八世紀的大部分時間內,直到大工業時期以前,英國資本還不能靠支付勞動力一星期的價值而佔有工人的整個星期,只有農業工人是例外。當時工人靠四天的工資可以生活一星期,在他們看來,這一事實並不能成為其餘兩天也要為資本家做工的充分303理由。英國有一派經濟學家為了替資本效勞,猛烈攻擊工人頑固不化;另一派經濟學家則為工人辯護。例如,我們就來聽聽波斯耳思威特(當時他編的商業辭典,就像現在麥克庫洛赫和麥克格萊哥爾的同類著作一樣受到好評)和前面引述過的《論手工業和商業》的作者之間的爭論吧。

    波斯耳思威特說道:

    「我在結束這幾點評述的時候,不能不提到從許多人那裡聽來的這樣一種陳腐論調:如果工人(industriousˍpoor)做5天工就足夠維持生活,他就不想做滿6天工。他們因此做出結論說,必須用稅收或任何其他辦法提高那些甚至是必要生活資料的價格,來迫使手工業者和工場手工業工人每星期不間斷地勞動6天。請原諒,我的見解和這些要王國的勞動人口永遠做奴隸的大政治家們不同。他們忘記了這樣一句諺語:『只管幹活不玩耍,頭腦遲鈍人變傻』。難道英國人沒有因為他們多才多藝的手工業者和工場手工業工人一向為不列顛的商品爭得普遍聲譽而感到自豪嗎?這是怎樣得來的呢?或許就是由於我們生性活潑的勞動大眾善於休息娛樂吧。如果硬要他們終年勞碌,每星期干滿6天,而且老是干同樣的活,那他們的才能不會退化嗎?他們不會由活潑的靈巧的人變為笨拙的遲鈍的人嗎?我們的工人由於這種長期的奴隸制,不是會喪失自己的聲譽而不是保持自己的聲譽嗎?……還能指望受著這種殘酷折磨的動物有什麼熟練的技藝嗎?……他們中間許多人4天干的活,抵得上法國人干5——6天。但是,如果英國人長期做苦力,恐怕他們就會304退化,落在法國人後面。我國人民在戰爭中素以勇敢聞名,我們不是常說,這是因為一方面有美味的英國牛排和布丁來果腹,另一方面有立憲的自由精神嗎?我國手工業者和工場手工業工人所以有高超的才能、精力和技巧,怎能說不是因為他們享有可以隨意休息娛樂的自由呢?但願他們永遠不會喪失這種特權,不會失去成為他們勞動技巧和英勇精神的來源的優越生活!」

    關於這個問題,《論手工業和商業》的作者卻回答說:

    「假如每週的第七天休息是上帝的安排,那就是說,其餘6天屬於勞動(下面我們就會看到,他的意思是說屬於資本(,所以強制實行上帝的這一命令,決不能說是殘忍的行為……人一般說來天生是好逸惡勞的,我們從我國工場手工業工人的行為就不幸地體驗到這一點。除非生活資料漲價,不然他們每週平均頂多干4天活……假定1蒲式耳小麥代表一個工人的全部生活資料,價格為5先令,工人一天掙1先令。這樣,他一周只需要勞動5天,如果1蒲式耳小麥為4先令,他就只需要勞動4天……但是王國的工資比生活資料的價格高得多,因此工場手工業工人勞動4天,就可以有餘錢維持一周其餘幾天的閒適生活……我希望,我說的這些已足以表明,一周進行6天適度的勞動並不是什麼奴隸制。我國農業工人就是一周干6天活的,看來他們是工人(labouringˍpoor)中最幸福的人(《論手工業和商業》。他自己在第96頁上就說明,還在1770年,英國農業工人的「幸福」已經成了什麼樣子。「他們的勞動力總是緊張到極點;他們的生活壞得不能再壞,他們的勞動重得不能再重。」);荷蘭人在手工工場每週也是勞動這麼多天,而且看來是一個很幸福的民族。法國人也是這樣勞動,只要不是中間插了許多假日的話(新教幾乎把所有傳統的假日都變成了工作日,光是這一點,它在資本的產生上就起了重要的作用。這就是「先進」的基督教文明。)……但是我們的民眾卻有一種成見,好像他們作為英國人生來就有一種特權,應該比歐洲任何一國的(工人大眾(都享有更大的自由和獨立。這種思想使我們的士兵勇敢起來,就這點說,它可能有些好處;但是工場手工業工人受這種思想的影響越小,他們本身和國家得到的好處就越大。工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應當認為自己可以不依靠自己的上司而獨立……在我們這樣一個大概占總人口7/8的人只有一305點財產或沒有財產的商業國家裡,慫恿不良分子是非常危險的……只有我們的工業貧民情願做6天工而依舊領取現在做4天工所得的工資,情況才能根本好轉。」(早在1734年,傑科布·范德林特就說過,資本家抱怨工人懶惰,其秘密不過在於,他們想用同樣的工資使4個工作日變成6個工作日。)現代庸俗經濟學仍然以這種陳腐論調為出發點,聲稱隨著工資的一定程度的增加,勞動的供給會下降。

    為了這種目的,也為了「根除懶惰、放蕩和對自由的奢望」,同時也為了「減輕濟貧稅、鼓勵勤勉精神和壓低手工工場的勞動價格」,我們的忠於資本的埃卡爾特提出了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把這些依賴社會慈善事業的工人,一句話,把需要救濟的貧民關進「理想的習藝所」。「這種習藝所應當成為恐怖之所。」在這種「恐怖之所」,這種「理想的習藝所」裡,「每天」應當勞動「14小時,不過其中包括適當的吃飯時間,因此淨剩的勞動時間是整整12小時」。

    在1770年的「理想的習藝所」,在這恐怖之所,工作日是12小時!而經過了六十三年,到了1833年,當英國議會把四種工業部門的13——18歲的兒童的工作日縮短為整整12小時的時候,似乎英國工業的末日就到來了!1852年,當路易·波拿巴為了鞏固自己在資產階級心目中的地位,打算修改法定的工作日時,法國工人大眾異口同聲地高呼:「把工作日縮短為12小時的法令,是共和國立法留給我們的唯一福利!」在蘇黎世,10歲以上的兒童的勞動限制306為12小時,在阿爾高,13——16歲的兒童的勞動在1862年從121/2小時減為12小時;在奧地利,14——16歲的兒童的勞動在1860年也縮短為12小時。(比利時在調整工作日方面也顯示出是一個資產階級的模範國家。英國駐布魯塞爾的全權大使霍華德·德·華爾登勳爵,1862年5月12日向外交部報告說:「羅日埃大臣對我說,無論是普遍的法令還是地方性的調整,都沒有使兒童勞動受到什麼限制;近3年來,政府在每次會議上都想向兩院提出關於這個問題的法案,但總是遇到無法克服的障礙,因為人們猜忌不安,唯恐出現一種同勞動完全自由的原則相牴觸的法令!」今天的一些資產階級代言人和一些自由派白癡,通過「**」、bbc廣播和一些網上論壇,向我們喋喋不休灌輸的,不外就是經過蹩腳包裝的這種「完全自由」。)如果馬考萊還在的話,一定會以「驚喜若狂」的心情大叫「1770年以來的巨大進步」!

    需要救濟的貧民的「恐怖之所」在1770年還只是資本靈魂的夢想,幾年以後,它卻作為工場手工業工人自身的龐大的「習藝所」矗立起來了。它叫做工廠。但是這一次,理想在現實面前大為遜色。

    6、爭取正常工作日的鬥爭。對勞動時間的強制的法律限制。1833——1864年英國的工廠立法

    資本經歷了幾個世紀,才使工作日延長到正常的最大極限,然後越過這個極限,延長到12小時自然日的界限。此後,自十八307世紀最後三十多年大工業出現以來,就開始了一個象雪崩一樣猛烈的、突破一切界限的衝擊。道德和自然、年齡和性別、晝和夜的界限,統統被摧毀了。甚至在舊法規中說得十分簡單明瞭的關於晝夜的概念,也變得如此模糊不清,以致1860年一位英國法官為了對晝和夜做出「有判決力的」解釋,竟不得不使出真正學究式的聰明。這類研究也是現代庸俗經濟學的主要內容之一。資本則狂歡痛飲來慶祝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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