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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機器和大工業(一十二) 文 / 卡爾·馬克思

    在曼徹斯特的一家精紡廠內,

    「由於加速運轉和採用各種自動過程,工人人數在一個車間削減了1/4,在另一個車間削減了1/2以上,而以精梳機代替二道粗梳機,又使從前梳棉間所僱用的人手大大減少了」。

    另一家紡紗廠估計該廠共節省10%的「人手」。曼徹斯特的吉爾摩公司紡紗廠主們說:

    「我們估計,由於採用新機器,在我們的清棉間整整節省了1/3的人手和工資……在粗紡間和並條間節省了將近1/3的費用和人手;在精紡間節省了將近1/3的費用。不僅如此,我們現在交給織布業主的紗的質量,由於採用新機器而大大改進了,因此織出的布比用舊機器紡的紗所織出的布又多又好。」

    關於這一點,工廠視察員亞·雷德格雷夫說道:

    「在生產增加的同時,工人迅速減少;不久以前,毛紡織工廠又開始裁減人手,而且還在不斷裁減;前幾天,一位住在羅契得爾附近的教員對我說,女學校中人數大大減少,不僅是由於危機的壓力,而且是由於毛紡織工廠機器的改良,改良後平均裁減了70個半日工。」

    美國南北戰爭引起的英國棉紡織工業的機械改良的總結果是,475從1861年至1868年減少了338家棉紡織廠,這就是說,生產效率較高規模較大的機器集中在人數較少的資本家手中。蒸汽織機減少了20663台;但與此同時它們的產品增加了,可見,改良的織機現在提供的產品比舊式織機要多。最後,紗錠增加了1612547個,而在業工人卻減少了50505人。因此,棉業危機壓在工人身上的「暫時的」貧困,由於機器迅速不斷的進步而加劇和持久了。

    但是,機器不僅是一個極強大的競爭者,隨時可以使僱傭工人「過剩」。它還被資本公開地有意識地宣佈為一種和工人敵對的力量並加以利用。機器成了鎮壓工人反抗資本**的週期性暴動和476罷工等等的最強有力的武器。用蓋斯克爾的話來說,蒸汽機一開始就是「人力」的對頭,它使資本家能夠粉碎工人日益高漲的、可能使剛剛開始的工廠制度陷入危機的那些要求。可以寫出整整一部歷史,說明1830年以來的許多發明,都只是作為資本對付工人暴動的武器而出現的。我們首先想到的是走錠精紡機,因為它開闢了自動體系的新時代。

    蒸汽錘的發明者奈斯密斯,在他向工聯調查委員會所作的證詞中,談到他由於1851年機器製造工人的長期大罷工而採用的機器改良時說:

    「我們現代機械改良的特徵,是採用自動工具機。一個機械工人現在所要做的,並不是自己勞動,而是看管機器的出色勞動,這種活每一個男孩都能幹。完全依仗自己技能的那類工人,現在全部被排除了。從前我用四個男孩配一個機械工人。由於這些新的機械聯合,我把成年男工從1500人減到750人。結果,我的利潤大大增加」。

    尤爾在談到印花業中的一種印花機時說道:

    「資本家終於求助於科學來擺脫這種難以忍受的奴役,於是,他們很快地就恢復了自己的合法權利——頭腦支配身體其他部分的權利。」

    他在談到由於一次罷工而直接引起的漿紗方面的一項發明時說道:

    「一幫不滿分子自以為在舊的分工線上構築了無法攻破的工事,卻發現現代機械戰術已把他們的側翼包圍,他們的防禦手段已經毫無用處。他們只好無條件投降。」

    他在談到走錠精紡機的發明時說道:

    「它的使命是恢復工業階級中間的秩序……這一發明證實了我們已經闡述的理論:資本迫使科學為自己服務,從而不斷地迫使反叛的工人就範。」

    尤爾的著作雖然是在1835年,在工廠制度還不很發達的年代出版的,但這部著作仍不失為工廠精神的典型表現。這不僅是因為它包含的直率的昔尼克主義,而且還因為它天真地道出了資本頭腦中的荒謬的矛盾。例如,他先闡述了這樣一種「理論」:資本借助於受它供養的科學「不斷地迫使反叛的工人就範」,然後他又怒氣沖沖地說:

    「有人竟從某一方面非難機械物理學,指責它助長富有的資本家的**,充當壓迫貧苦階級的工具」。

    他到處宣揚機器的迅速發展對工人如何有利,然後又警告工人說,他們的反抗和罷工等等會加速機器的發展。他說:

    「這種暴力的反叛表示了人們的目光短淺,因為他們具有非常可鄙的性格,竟使自己做了自己的劊子手。」

    與此相反,他在前幾頁曾說道:

    「如果沒有因為工人的錯誤見解而引起的激烈衝突和中斷,工廠制度的發展還要迅速得多,給有關各方帶來的利益還要大得多。」

    接著他又宣稱:

    「對大不列顛工廠區居民來說,值得慶幸的是,機械的改良只是逐漸實現的。」

    他說:

    「指責機器排擠了一部分成年工人,使成年工人的人數超過對勞動的需要,從而降低了他們的工資,這是不正確的。不過,機器擴大了對兒童勞動的需求,因而提高了兒童勞動的工資率。」

    另一方面,這位安慰家又為兒童的低工資辯護:「這阻止了父母們過早地把他們的孩子送進工廠」。尤爾的整個著作是一部維護無限制的工作日的辯護書。當立法規定13歲的兒童每天不得勞動12小時以上時,他這顆自由主義的心就回想起中世紀最黑暗的時代。但這並不妨礙他去誘勸工廠工人感謝上帝,因為上帝通過機器迫使他們「有了空閒時間去考慮自己的不朽利益」。這才是現代庸俗經濟學的真正鼻祖。

    6、關於被機器排擠的工人會得到補償的理論

    詹姆斯·穆勒、麥克庫洛赫、托倫斯、西尼耳、約翰·斯圖亞特·穆勒等一系列資產階級經濟學家斷言,所有排擠工人的機器,總是同時地而且必然地游離出相應的資本,去如數僱用這些被排擠的工人。

    假定有一家壁紙工場,資本家僱用100個工人,每人每年30鎊。因此他每年支出的可變資本總共是3000鎊。現在他解雇50個工人,僱用剩下的50個工人操縱他花費1500鎊買來的機器。為了簡單起見,我們把廠房、煤炭等等都撇開不說。再假定每年消耗的原料仍然是3000鎊。經過這樣的形態變化是否「游離」出任何資本呢?按舊的生產方式,在支出總額6000鎊中,一半是不變資本,一半是可變資本。現在這個總額中,4500鎊是不變資本(3000鎊用於原料,1500鎊用於機器),1500鎊是可變資本。可變的或轉化為活勞動力的資本部分,不再是總資本的一半,而只是總資本的1/4。在這裡,資本並沒有被游離出來,倒是被束縛在一種不再同勞動力相交換的形式中,也就是說,可變資本轉化為不變資本。現在,如果其他條件不變,這6000鎊資本再也不能僱用50個以上的工人。機器每改良一次,這筆資本僱用的工人也就減少一次。如果新採用的機器的費用少於機器所排擠的勞動力和勞動工具的總額,比如說,不是1500鎊而只是1000鎊,那末,1000鎊可變資本就被變成了不變資本,或者說,被束縛起來,而有500鎊資本被游離出來。假定年工資是相同的,在解雇50個工人的情況下,這500鎊資本就形成大約16個工人的就業基金,其實大大少於16個工人,因為要使500鎊變成資本,就必須把其中的一部分再轉化為不變資本,因而也只能把一部分轉化為勞動力。

    再假定製造新機器會僱用較多的機械工人,這是不是應該算作對被解雇的壁紙工人的補償呢?在最好的情況下,製造新機器所僱用的工人也比使用新機器所排擠的工人要少。這1500鎊以480前只代表被解雇的壁紙工人的工資,現在在機器的形式上則代表:1、製造機器所需要的生產資料的價值;2、製造機器的機械工人的工資;3、落到他們的「僱主」手裡的剩餘價值。此外,機器一經製成,在它報廢以前就不需要再更新。因此,要連續僱用追加的機械工人,壁紙廠主就必須一個接一個地去用機器排擠工人。

    事實上,那些辯護士也並不是指用這種方式游離資本。他們指的是被游離出來的工人的生活資料。不可否認,例如在上述情況下,機器不僅游離出50個工人,從而使他們成為「可供支配的」,同時還割斷了他們同價值1500鎊的生活資料的聯繫,因而也就「游離」出這些生活資料。因此,機器把工人從生活資料中游離出來這一簡單而又毫不新奇的事實,用經濟學家的話一說,就成了機器替工人游離出生活資料,或機器把生活資料變成用來僱用工人的資本。可見,一切事情全看你怎麼說。真是:好話能遮醜。這就是當時資產階級經濟學家的「學術」水平,現代庸俗經濟學的「學術」水平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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