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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意外中的意外 文 / 公子蕭弟

    奇變突起,梁蕭不及救援,狠狠瞪了一眼進弟,飛奔過去,將段譽托起,檢查有無傷痕,只見後腦腫了老大一塊。梁蕭歎息,心道:「難不成段譽命中泣定該遭此一劫,不被木婉清整慘,卻反而被進弟摔了個滿頭包?唉!」

    伸手摁他人中,不久那段譽悠悠醒轉,梁蕭見了,笑道:「段公子,無礙麼?」

    段譽見是梁蕭,一生氣將他推開,人在氣極中哪想得了那許多,不偏不倚從那臂上傷口甩去。梁蕭一吃痛,啊喲一聲,急急錯開,低頭一瞧,那白色方巾又染了絲絲血紅。段譽只當不見,狼狽將身爬起,微感腦後伴有些些疼痛,觸手去摸,頓覺痛髓刺骨之感冉冉而來,心中惱恨,對兄弟二人的怨怒增上幾分。可一放手,那痛感又消,當下莫理,掉頭便走。

    梁蕭急忙叫住,道:「段公子,哪兒耍去?」段譽沒好氣道:「什麼耍不耍的,回家閉門思過!」梁蕭聽了好笑,說道:「也好,我和進弟去救妹妹,捎上你,我們也無暇顧及!」那段譽一聽「救妹妹」三字,登時渾身一震,右腳硬生生停了半空,怎也踏不下去,心裡思潮混亂。

    又聽那梁蕭道:「進弟,你也真是,安能對自家兄弟下此狠腳,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劉進冷哼,說道:「本公子就是瞧他不順眼,這小子天生的一張小白臉,和他老子一個鳥樣,如今又將梁妹妹甩了!噫,蕭哥,你這話用錯地方了,他是那廝的種,與我有什麼相干?」

    梁蕭不覺失言,怒道:「你才用錯詞呢,妹妹是遇著了歹人,哪是段公子甩的?不知輕重!」段譽聽清那劉進說詞,怒色又生,狠狠將腳踩下去,去得遠了。梁蕭心道:「進弟今天何以這般反差,講話十足的火藥味,特別是針對段公子之時,難道」

    既已猜到,且先放放,待尋救了妹妹,再行計較。牽過自家白馬,應身跳上,道:「進弟,既是如此,咱們也去吧!」

    二人騎著俊馬,在山間小路中策行,山道盡皆是崎嶇難走,山石又甚多,好不容易捱了半天,方行得幾里路程,此時剛剛駕馬經過一座山峰,便聽得一聲悠長的馬嘶,劉進喜道:「蕭哥,你看那是什麼?」

    梁蕭順劉進手指之處眺望,但見山腳下,一株老松邊繫著一匹黑馬,那馬神俊非凡。梁蕭依稀記得此乃木婉清坐騎黑玖瑰,又抬頭細觀,見上端是一座高峰,心思細處,頓時喜出望外,笑道:「我知道他們在哪了!」

    當即策馬過去,到了山腳下,將韁繩繫在身旁的松木桿上,展開身法,和劉進同上峰頂。過了莫約盞茶功夫,隱隱聽得上頭傳來陣陣桀桀笑聲,這笑聲雖說是笑,其中卻無半分笑意,聲音忽爾尖,忽爾粗,難聽已極。那聲音笑罷,又聽他忽尖忽粗說道:「誰再過來,我先將這女娃子宰了!」

    忽聽一個女子怒聲道:「瘦竹竿,你敢,先嘗嘗姑娘的見血封喉!」梁蕭聽著耳熟,知是木婉清無疑。又聽那人尖聲大笑,笑聲中皆是不屑。這時又聞一聲細小矯柔的怒喝:「你這個人快些放手,抓得我好痛。等下我哥哥來了,你一定沒好果子吃!」

    那人又一陣大笑,說道:「哥哥?小姑娘,你情哥哥早就撇下你不要了,不如跟著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每天還可以讓你舒舒服服的,賽過活神仙!」

    「放屁!你小子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快將梁姑娘放了,勉強留你個全屍!」忽聞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斷喝,梁蕭和劉進霎時嚇了一大跳,不約對視一眼,勻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又聽先前那人尖聲笑道:「你這老兒,還不是色心不死,看上了我手中美人,才這般窮追不捨!」

    眾人說話間,那梁蕭和劉進已悄然走上峰頂,迅速隱藏在茂樹叢中,順枝葉稀疏光線處探眼去瞧,目光所及,但見場中立著九人,六男三女。北邊是一個高高瘦瘦的漢子,宛似竹竿,一張臉長得極是嚇人;那人左手兀扣著一名少女的脖子;右手持一柄鋼抓,這鋼抓柄長三尺,抓頭亦有一隻人手,手指箕張,指頭發出藍汪汪的閃光,護著身前,擺個防守之勢。

    梁蕭瞧清那少女面容,登時心中一痛,但見她臉色慘白,盡顯憔悴。西邊是木婉清和鍾靈二女,她二人情態也甚為疲憊,想是連夜追趕此賊所累。東邊和南邊立著五人,梁蕭和劉進又對視一眼,險些連心也跳出嗓子口,勻心想:「怎麼他們也來了!」

    那手持熟銅棍的漢子傅思歸聽得賊人諷刺鎮南王,氣怒交集,叫道:「賊子,滿口胡言,吃我一棍!」熟銅棍向瘦竹竿當頭便砸落。那瘦竹竿閃身避開,尖笑道:「七個傢伙打我一個,好不要臉!」傅思歸大怒,冷笑道:「到底是誰不要臉,挾持人家姑娘便有臉麼?」

    那漢子臉上一熱,但輾瞬又復邪笑。傅思歸怒極,一根銅棍使得呼呼風響,霎時間化成一團黃霧,將他裹在其中,卻也不敢過份使勢,生怕傷了姑娘。那漢子知他心思,笑道:「這美人既然不從我,那便送給你吧!」將少女拉過身前,遂擋銅棍鋒芒。

    傅思歸吃了一驚,慌急收棍,孰想那漢子使的乃是陰招,純屬分散他的注意力,右手鋼抓疾探而出,唰的一聲,那抓頭深入傅思歸肩頭。那漢子又用勁唰聲拔出,登時一縫血跡濺了傅思歸滿臉,他一個踉蹌,倒退幾步,臉色難看之極。一旁的古篤誠急搶上,托著他身軀,急忙中懷中掏出金創藥予以包紮,流血方止。

    忽然空氣中一聲怒喝:「好賊子,手段當真陰狠,待我來領教閣下高招。」梁蕭瞧得這青衫少年背影和聽得聲音勻是熟悉萬分,只是在哪見過,一時倒也想不起了。又聽妹妹失聲驚叫道:「啊喲,進哥哥,你可來了,哥哥呢?」語氣中充滿興喜,眼珠骨碌碌四下亂轉,不見哥哥身影,心中又是一陣大失所望。

    梁蕭扭頭一瞧,果真不見了那劉進蹤影,心底大為氣惱,暗罵他蠢笨,做事不經腦子,只懂感情用事。也不審清了敵勢再行動手,現下妹妹猶在敵賊手中,投鼠忌器總會忌憚人家三分,現今如何放得開手腳去鬥。

    那劉進聲隨人到,一柄寶劍握在手,捻個劍花,出手便是劉家劍法中最上乘、最猛烈、最迅捷的招數,但見他左一劍,右一劍的欲削他眉心。那漢子總以梁妹妹的嬌軀為中心,劉進每刺一劍,他便縮頭躲在其身後,以此為盾牌。劉進劍法再利害,每一劍刺出時,也大受限制,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傷到心上人,不免顧此失彼。心裡明明想好的招式,往往施到一半,又得再行變招。長此下去,只*得他心中焦急,臉色憋紫,背心濕汗逐漸浸出,一絲法子也無。

    那劉進猶在無措間,樹林中,忽聞一縷笛音飄揚,那音清醉纏綿,顯然是情歌。片刻間便響到近處,樹叢中躍出一個身著白衫的青澀少年,臉如白玉,只是嘴角微彎,似有嘲笑眾生之態;雙手持著一枝鐵笛,不美的是,手臂上纏著一塊方巾,點點鮮紅隱約可見;那枝鐵笛兀自在嘴邊吹奏著。

    梁妹妹等見了大喜,皆興奮高叫道:「哥哥……」「梁蕭……」「梁公子……」木婉清聽了情音,飛奔過去,想要投進他的懷裡,那梁蕭側身一閃,險些害她跌跤,她怒哼一聲轉回頭,只見梁蕭人已左踏一步,右跨一步,嘴上吹笛不停,曲調又轉悠閒,踏著「凌波微步」逍遙向場中激鬥的二人走去。

    猛聽笛聲一轉,只震得各人耳鼓嗡嗡作響,都覺疼痛。又見他十指如扣,齊齊按住笛孔,鼓氣疾吹,鐵笛尾端飛出一股勁風,向那漢子臉頰劃去。漢子一驚之下,轉臉相避,鐵笛一端已指向他咽喉。

    這兩下快得驚人,饒是那漢子輕功再高,也不禁手忙腳亂,百忙中他心生一計,將那少女急急前送,以此掩護,欲奪梁蕭手中鐵笛。梁蕭見那漢子將妹妹推過來送死,心中微怒,笛子一引,畫個弧圓,意挑漢子左手腕。那人冷笑一聲,右手便伸向鐵笛抓去,忽然身子一震,懵然鬆手。

    此時那梁蕭已然欺身近前,左手疾出,摟過妹妹那纖腰,右手舞笛下切,那人愕然間,捉著手女之手,不得不撤開,又傻愣愣的跳後丈許,驚叫道:「你笛子有毒!」不由自主又退怯幾步。

    梁蕭搶回妹妹,心裡竊喜,又聽他如此說辭,心中更樂,決定耍他一耍,嘻嘻笑道:「是啊,雲中鶴,你怎麼知道?」那人見梁蕭連他的名字也知,心頭更驚,但他身為四大惡人之一,豈能這麼容易被嚇唬,強笑道:「閣下武功好生了得,想不到小小大理,竟有這樣的高人。請問尊姓大名?」

    那梁蕭嘿嘿邪笑,說道:「雲中鶴,你名列四大惡人那麼響亮的名號,想必江湖也待得夠久了,有聽過星宿老仙麼?」果然,雲中鶴聽了,悚懼得緊,又茫然錯退幾步,牙齒顫抖道:「那他是閣下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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