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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崖上焦斗急 又來一惡人 文 / 公子蕭弟

    南海鱷神一聽,急跳將起來,怒道:「老子是岳老二,不是什麼岳老三?南海派的規矩不曾更變過,老子要仁慈起來,嘿嘿,那便不是人。咦,你怎知我姓岳?哦,定然是老四這臭色猴告訴你的?」

    梁蕭不覺莞爾,笑道:「岳老三,葉二娘你惹不起的,然而你又打她不過,這虛名你還爭個啥屁?」南海鱷神小眼一翻,恨聲道:「他奶奶的,那個婆娘,老子總有一天將她打趴下,奪了她的老二,我這『凶神惡煞』的外號要跟她『無惡不作』對掉過來。」眾人頓覺啞然失笑,勻想此人不可理喻,爭名逐利之心忒強。

    南海鱷神忽道:「你怕我不怕?」梁蕭昂首道:「不怕!」南海鱷神一聲怒吼,聲震山谷,喝道:「你膽敢不怕我?你……你好大的膽子!仗著誰的勢頭了?」梁蕭冷冷的道:「我便是仗了你的勢。」南海鱷神一呆,喝道:「胡說八道!你能仗我什麼勢了?」

    梁蕭道:「你位列『四大惡人』,這麼高的身份,這麼大的威名,豈能和一個身受重傷的少年動手?」這幾句話捧中有套,南海鱷神一怔之下,仰天哈哈大笑,說道:「這話倒也有理。」

    雲中鶴怒道:「老三,別上他當,這小子詭計多端,武功厲害著哩,他最會分散對手的注意力了,然後笑裡藏刀,別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分明說的是自己,如今卻賴在梁蕭身上。

    南海鱷神一得雲中鶴提醒,也不管有沒有,是不是那麼一回事,手起一掌,迅疾向梁蕭擊去,梁蕭左手搭在妹妹腰間,右手挽著鐵笛,左足向南斜跨,堪堪避過,但聽轟的一聲,身後那塊巨石,登時化為粉碎,妹妹一聲驚呼,立即將頭埋在那哥哥懷裡,梁蕭拍拍她肩頭,微微一笑。

    梁雪仰起頭想笑,霎時臉色大變,渾身顫抖道:「哥哥,他……他又來了?」梁蕭聽得身後風急,並不在意,也不回頭,只見他向右斜走,摟著妹妹身子,然後又向左斜跨,步法古怪之極,每踏一步,有若飄風,但又不失瀟灑。

    旁觀之人不禁喝彩,南海鱷神又連劈幾掌,梁蕭摟著妹妹左踏一步,右跨一步,上走一步,下行一步,南來一步,北往一步,只是不還手,盡與他兜圈子。南海鱷神掌風凌厲迅猛,掃得數丈內塵土飛揚,碎石亂飛,場中之人為他掌風所迫,不由自主急急後退。

    南海鱷神不知不覺已打出數十掌,每一掌都運足他畢生功力,有好幾次似要打中少年衣角,然而卻又被他以古怪步法閃避,長久下去,又驚又恐,只見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相距不過三丈,手中還抱著個人。如果他日傳出江湖,說南海鱷神連一個受傷之人半絲衣角也沾不到邊,那他臉面何存,羞也羞死了。

    突然間發一聲吼,不知何時手中多了兩件兵器,只見他右手握著一把短柄長口的奇形剪刀,剪口儘是鋸齒,宛然是一隻鱷魚的嘴巴,左手拿著一條鋸齒軟鞭,成鱷魚尾巴之形。梁蕭瞧了,第一反應便是,得先放下妹妹,才有機會出手,叫劉進道:「進弟,先護著妹妹。」說話同時,運勁將妹妹送出,那邊劉進聞言,不敢怠慢,施展身法,將擲來的梁妹妹巧妙接住,又尷尬將其放下,搔搔耳,嘻嘻傻笑,梁妹妹淡淡一笑,道:「進哥哥,謝謝!」然後雙目又專注鬥場去了。

    但見哥哥將鐵笛轉得極快,一圈一圈的閃光,如同風車般旋轉,但又比風車快了數倍。又見那惡人左手鱷尾鞭直揮,拍掃哥哥門面。梁蕭右手鐵笛稍緩,翻轉去格,拍的一聲,那尾鞭便將鐵笛捲上半截。梁蕭欣喜,想到此情此景,又故技重施,暗運北冥內力,綿綿送出,經鐵笛、經鞭稍、經南海鱷神手臂、再進他那丹田。

    南海鱷神一驚之下,急運內力掙扎,想要擺脫那根笛子,突覺內力自丹田急瀉而出,遂往手臂流去,越是掙扎,流失得越快,全身便似脫力一般,更是驚慌無已。此時梁蕭已然在笑吟吟注視著他,只見他臉色一會紅,一會青,又一會白的,便嬉笑道:「岳老三,服了麼?」

    南海鱷神兀自在運勁拚鬥,內力在流逝著,只是不能像梁蕭那樣腔圓,切齒道:「龜兒子,你使了什麼妖術?」梁蕭怒道:「岳老三,你再罵一句龜兒子試試,看小爺不吸乾你的內力?」南海鱷神聽了悚懼萬分。

    突然間七八件暗器連珠般擲來,分打梁蕭頭臉數處要害,無法子,他只得撤了鞭稍上的內力,揮笛急舞,一一擊落。南海鱷神得此一堵,揀回大半內力,但還是不由自主,登登登倒退幾步。

    眼前青影閃動,場中之人不由得吃了一驚,忙轉頭往那人看去。只見她身披一襲淡青色長衫,滿頭長髮,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相貌頗為娟秀,但兩邊面頰上各有三條殷紅血痕,自眼底直劃到下頰,似乎剛被人用手抓破一般,此人想必就是那葉二娘了。她手中抱著一個約莫三四歲年紀的男孩,錦衣錦帽,唇紅面白,甚是可愛。

    只聽得那嬰兒大聲叫道:「爸爸!爸爸!山山要爸爸。」葉二娘柔聲道:「山山乖,爸爸待會兒就來啦!」語氣中充滿了慈愛。

    雲中鶴道:「二姊,你也來了,這小子棘手的很,適才老三跟他玩了幾手,當真難以抵擋。這七年來你練了什麼功夫?也拿出來耍耍,好給這小子瞧瞧,知道我們四大惡人的威名,決不是胡吹的?」

    葉二娘瞥了梁蕭一眼,淡淡笑道:「我練的武功是用來殺人的,不是拿來耍猴的,這小子嘛,確實有幾斤量重。」在上峰之時,她已看出此人功力不凡,此時瞧清,才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人才不過弱冠年紀,如若再過得幾年,那他會修煉到什麼程度,想想都覺驚懼。

    忽聽得山腰中一人長聲喝道:「兀那婦人,你搶去我兒子幹麼?快還我兒子來!」聲音甫歇,人已竄到峰上,身法甚是利落。這人四十來歲年紀,身穿古銅色緞袍,手提長劍。瞧見場中人數眾多,不覺怔了片刻。

    南海鱷神喝道:「你這傢伙是誰?到這裡來大呼小叫,活得不耐煩啦。」他才被梁蕭教訓過,心中一肚子窩囊氣無處發洩,剛好見這個倒霉的傢伙跑上來,不妨拿他開刷,出出悶氣也好。

    葉二娘道:「左先生,令郎生得真有趣,我抱來玩玩,明天就還給你。你不用著急。」說著在山山的臉頰上親了親,輕輕撫摸他頭髮,顯得不勝愛憐。左山山見到父親,大聲叫喚:「爸爸,爸爸!」左子穆伸出左手,走近幾步,說道:「小兒頑劣不堪,沒什麼好玩的,請即賜還,在下感激不盡。」他見到兒子,說話登時客氣了,只怕這女子手上使勁,當下便捏死了他兒子。

    梁蕭笑道:「葉二娘,你兒子被人搶走了,便來強搶別人的兒子玩,玩膩了,就殺;倘若有一天,你兒子知道了,你是如此不堪的母親,那他又會怎生想你呢?」此言忽出,眾人不約瞪目咂舌,都想:「原來她兒子被人搶了,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但又不知這少年說得是真是假,看看少年,又瞧瞧那葉二娘,但見她臉上全無血色。

    葉二娘一聽那少年說「你兒子被人搶走了」,登時驚魂動魄,身子一軟,險些跌倒。那左子穆驚叫:「小心!小心!別摔了孩子……」然而誰也沒注意他的言辭,關心的多則是梁蕭話中的真假,以及葉二娘的神情變化。她一吃力,才站住了腳跟,渾身卻是顫抖著,雙眼又死死盯著他,道:「你說什麼?」

    梁蕭不答,反問道:「二十四年前,你是否在你兒子背上、兩邊屁股上,都燒上了九個戒點香疤?」葉二娘身子又是一顫,尖聲叫道:「你……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梁蕭笑道:「小爺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例如你兒子的父親是誰啦?還有你們在紫雲洞中相會啦,他叫喬婆婆來給你接生啦,種種事情……」

    大理四戶衛素來便知鎮南王風流成性,聽得梁蕭這般說詞,情不自禁抬頭瞥向他。鎮南王心想:「這小子又搞什麼名堂?他才幾歲啊,人家的私事又能瞭解幾成,別惹禍上身才好!」

    葉二娘淒然打斷道:「你……你別說了,我只想知道我孩兒在哪?」說著,一對淚眼汪汪注視著梁蕭,盼望他能告知自己兒子的下落。梁蕭道:「這個容易……」諸人伸長了耳朵傾聽,半天也不見他吐露半字,勻是失望之極。

    過了良久,梁蕭才道:「葉二娘,你的兒子就當寶,別人的兒子你就當草,要想知道,總得先把人家的孩子放了再說吧?」那葉二娘急忙伸袖擦乾淚眼,連道:「是!是!」上前幾步,將手中男孩交還左子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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