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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想走 解藥留下 文 / 公子蕭弟

    延慶太子這一下驚駭更是非同小可,死魚眼張大瞪視白衣少年,嘴唇不動,腹中咕咕作響:「你師父是誰?」梁蕭右手兀抓著他仗頭,臉上含笑,說道:「怎麼又一個問我師父的,小爺自出道以來,每打一回架,都有人要問我師父是誰,怎麼,難道你也想,向她老人家請安不成?我看還是免了罷,我師父她脾氣不好,最恨的便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生?」

    眾人聽了好笑,均感此人不可理喻之極,保定帝兄弟倆皆是搖頭暗笑,梁雪卻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延慶太子心中怒極,腹語又道:「你小子有些門道,不想嘴上功夫更見了得?」梁蕭哼了一聲,冷笑道:「門道何止一些。」頓了一頓,緩緩道:「延慶太子,我只要你一句話,這解藥,你給是不給?」

    延慶太子腹中嘎嘎幾聲,像是嘿嘿邪笑,隨即聲音飄揚:「我和段氏仇深似海,你想這解藥我會給麼?不過段譽這小子,定力當真不錯,居然可以撐到現在?」梁蕭道:「你和段氏的仇恨,我不想管,也管不著,但你拉我妹妹淌這鍋渾水,自是非管不可。」延慶太子訝異道:「哪個是你妹妹?」

    梁蕭笑道:「場上最美的那個便是?」延慶太子不覺扭頭睨了那梁雪一眼,見她嬌美可愛,心道:「這不是木姑娘嗎?怎沒聽說她還有個哥哥?」梁蕭見他眼神渙散疑惑,知他心思,當即又笑道:「不錯,我妹妹姓梁名雪,不是你心想的木婉清,你不過是抓錯了人而已。」

    見他猶在驚疑不定,出神思考,梁蕭趁機說道:「段延慶,解藥?」說得簡單明瞭,段延慶回過心神,桀桀笑道:「小子,有本事你自己解去,何必求我?」梁蕭冷笑道:「誰求你了,小爺向來不求人,爺不過是給你個機會,作個選擇罷了。」頓了一會,又提高嗓門,說道:「我的買賣很划算,童叟無欺,交出解藥,還你內力,不交,嘿嘿,吸乾你內力,如何?」

    段延慶乍聞之下,心中又是一驚,當下氣運丹田,灌滿手臂,想借此試圖再次震脫,那少年的指尖。不料真氣一去,又是石沉大海,不知去向,只急得他心中狂跳,駭然無比。又聽得那少年嘻嘻嘲諷道:「段延慶,你再使點勁,爺很是舒坦,你運多少內力,爺賞你個便宜,照單全收,免得浪費資源。」段延慶聽說,狂怒不可壓制,正欲做最後的拚鬥。

    忽聽那黃眉僧道:「施主,該你落子了,何以遲遲不下,是否認輸?」原來那段延慶經梁蕭一阻,黃眉僧喘息片會,此時已功德圓滿,見二人僵持不下,出言提醒,畢竟這盤棋還未分勝敗,雖然延慶太子穩*勝券,步步緊*。但棋之一道,有時講究的是運氣,死裡求生,峰迴路轉,也未必可知。

    聞言,梁蕭嬉笑道:「既然延慶太子想不出下一步,該往哪走,不如爺替他代勞,雖然在下棋藝有限,但走一兩步還是比較可以的,你說呢?延慶太子?」口中說話,手中運滿內勁,緩緩注入仗頭之中。

    段延慶感知大力來襲,無暇細想,急運氣相抵,就算拚個內力全失,也要給些厲害他嘗嘗,好教這小子知道,惡貫滿盈不是白叫的。

    這樣你來我往,二人憑著一根鐵杖阻隔,比拚內力,一個氣運丹田,另一個蓄勁反擊,一個巧勁相抵,另一個綿力偷襲,糾糾纏纏,反反覆覆,兀是不分勝負。如此過了半刻鐘,兩人頭上、身上、臉上全是濕汗,旁人瞧來,二人便似剛從水缸中出來一般。

    現場氣氛也變得詭異莫常,人人屏息注目,生怕漏過一絲精彩情節,只是眾人表情各異,皆懷著不同的揣測。段家諸人甚為擔憂,尤其是梁雪,心一直繃得緊緊的,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哥哥,見他流汗,自己也忍不住汗流浹背,他皺眉,自己也跟著擰眉揪心,哥哥的一舉一動,全瞧在她眼裡,似乎她就是哥哥的化身,哥哥便是自己,在這小小的天地裡,早已融為了一體。

    二人各憑本事,俱逞真功,少年主在將水攪渾,幫青袍客落子,好*他交出解藥,救得妹妹名聲,他又何曾想,這延慶太子畢竟不是紙糊的,果真有點能耐。若不是他先前消耗了一些真氣,恐怕此時,真有些抵擋不住,看來少年有待提高自己的修為,實是刻不容緩之事。一個段延慶已然這般了得,想想他可是蕭峰的手下敗將,那蕭峰武功之高,實難想像,當今武林,蕭峰的武功可稱得上第一高手,日後遇上,真想領教領教。

    不及長想,梁蕭忽而心生一計,體內暗中逆轉北冥真氣,潛運些陰寒之氣過去,頓覺對方身子一顫,心下竊喜,不給他絲毫喘息機會,一股作氣,全力運轉北冥真氣,緩緩吐出,絲絲寒意,悄無聲息,循仗頭自手臂至全身而入。登時手捏的那根鐵杖,微感嗡嗡震動。過了片刻,真氣又變炙熱,流進他的裡內。

    延慶太子墓地裡一個激顫,頓感對手陽剛之氣,忽然間變了陰柔寒冷,心覺不妙,當即引內力化解,方行功一半,又覺陰寒之氣,倏爾間,變作炙熱滾燙之氣。不多想,即運巧勁化解,化到一半,那股陰寒之氣,再次襲來,然後又變得炙熱……

    如此,一會陰寒,一會炙熱,唬得個延慶太子心慌意亂,急急應招,兩股氣在他體內交流亂竄,反覆施為,身子上的苦處,難以言表,真想就此放下一切,不如死了吧,免得遭受如此劇痛。但一念到,只要將這小子殺了,再把段正明兄弟倆拔除,段氏的江山,便會重歸他手。幸喜興奮之下,尋死念頭,頓時煙消,又拚命運氣力搏。

    倆人這般拚死拚活,你來我往,又僵持了半天,眼看照此下去,不知何時方了,眾人皆是焦躁不安,比武拚鬥內力,外人根本插不上手,稍有疏忽,輕則重傷,重則小命不保。局勢越來越險峻,眼看二人身上的濕汗逐漸蒸發,絲絲白氣,自頭頂飄漫上空,這景象煞是詭異驚人。

    雖然在拚鬥,梁蕭還不忘此行目的,有意無意,總要引導他,將他那根鐵杖杖頭,往棋局的上位的七八路送去。延慶太子似乎察覺,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力纜狂瀾。梁蕭無計可施,暗歎一聲,尋思延慶太子內力中的破綻,欲求一擊突破,這才想到了上述法門。

    趁著延慶太子心神紛亂,再潛一股陰陽之氣,暗送過去,心歎一聲:「罷了,聽天由命!」驟然將手鬆開,延慶太子不疑有詐,見強悍絕倫陰陽之氣侵來,第一反應便是,運勁抵擋。當下又氣運丹田,勁貫手臂,突然間,忽感仗頭一輕,鐵杖適機垂下,正好點在『上位的七八路上,只因梁蕭這麼一鬆手,他內力收發不能自如,鐵杖下垂,尚挾餘勁,自然而然的重重戳落。延慶太子暗叫:「不好!」急忙提起鐵杖,但七八路的閃叉線上,已戳出了一個小小凹洞。

    高手下棋,自是講究落子無悔,何況刻石為枰,陷石為子,內力所到處石為之碎,如何能下了不算?但這』上『位的七八路,乃是自己填塞了一隻眼。只要稍明弈理之人,均知兩眼是活,一眼即死。延慶太子這一大塊棋早就已做成兩眼,以此為攻*黃眉僧的基地,決無自己去塞死一隻活眼之理?然而此子既落,雖為弈理所無,總是功力內勁上有所不足。

    延慶太子暗歎:「棋差一著,滿盤皆輸,這當真是天意嗎?還是那小子所為?」他是大有身份之人,決不肯為此而與黃眉僧再行爭執,當即站起身來,雙手按在青石巖上,注視棋局,良久不動。

    梁蕭退後一步,昂首悄立,雙手交於身後,笑道:「輸了,也不能毀了棋盤吧?放心好了,這不會成為你的恥辱的。呵呵,想走,至少先把解藥留下?」

    除延慶太子之外,眾人大是納悶,均覺這小子,莫名其妙之極,都想:「他是不是被這青袍客打傻了,還是瘋了,不然何以胡言亂語?」段延慶心道:「這小子到底是誰?他怎會看出我的心思,而且小小年紀,武功已然這般了得?」微睨了少年一眼,若有所思。

    神思了半響,突然間一言不發的撐著鐵杖,杖頭點地,猶如踩高蹺一般,步子奇大,遠遠的去了。梁蕭在身後高叫:「喂,喂,延慶太子,你還沒給我解藥呢?不能走啊?」喊了一陣,才聽得遠遠傳來一句:「你那麼聰明,還用我說麼?」

    梁蕭立即臭罵:「媽巴個糕子,你賤人養大的,啊,思想那麼齷齪,手段那麼下流,做事那麼卑鄙,行徑那麼無恥……還做人作甚麼?乾脆死了算了,免得貽害祖國下一代……」他兀自喋喋不休漫罵著。

    猛得喀喀聲響,青石巖幌了幾下,裂成六七塊散石,崩裂在地,這震爍古今的一局棋就此不存人世。梁蕭霎時住口,一會又不屑道:「切,彫蟲小技,走了還故弄玄虛,唬誰呀,爺是嚇大的麼?早跟你說過,別把它毀了,偏偏不聽。唉,世人都是這樣,不聽小爺言,吃虧在眼前,何以臨了,方知悔之晚矣,唉。」說著,頻頻搖頭,歎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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