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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夫人 我的兒 文 / 公子蕭弟

    梁蕭知道飾掩不過,乾咳幾聲,自屏風後轉了出來,作揖道:「在下梁蕭,誤闖姑娘寶閣,實是罪過,望請姑娘恕責?」那女子道:「哼,你膽敢擅到曼陀山莊,不但如此,居然跑到我的閨房來,膽子倒不小。你可知,任何男子不請自來者,均須斬斷雙腿麼?」那聲音極具威嚴,與先前喃喃自語相比,簡直天壤地別。梁蕭心中咦了一聲,暗道:「奇怪,怎麼這人的脾氣,行事作風,似有幾分耳熟,頗似……」一時之間卻怎也想不起來了。

    當下賠笑道:「姑娘勿怪,避難適經寶閣,並非有意擅闖,就此辭過。」那女子道:「慢著,避難?你說的可是『聽雨軒』走廊上?」梁蕭應道:「正是。」他當時匆忙撞至那裡,可不知是甚麼軒的,她既說是『聽雨軒』便是『聽雨軒』罷。

    那女子道:「在那裡,你可曾見過一個人?嗯,大概是這般模樣:四旬左右,國字臉,濃眉大眼,形態威武,王者之相,行事頗是瀟灑。」梁蕭聽了,心中吃驚,想道:「她,她說的可不是老段麼?那她是……」貿然抬起頭來,與那女子一照面,這一下驚詫當真不小,只見這女子身穿鵝黃綢衫,衣服裝飾,竟似極了王語嫣,不過這女子是個中年美婦,四十歲不到年紀,梁蕭一驚之下,再看那美婦的相貌時,見她比之王語嫣,眉目口鼻均無這等美艷無倫,年紀固然不同,臉上也頗有風霜歲月的痕跡,但依稀有五六分相似。

    此刻已然曉得此女子是誰?忍不住衝口而出:「你,你是阿蘿?不,不,你現在是王夫人。」這人正是王夫人,王語嫣出房門後不久,她獨自一人在房中發呆,突然外面傳來刺耳的打鬥聲,心感奇怪,便飄身出去查訪。誰料,到那時,已經人去樓空,惟獨留下那些在柱子上的劍痕,她深知這是無形劍氣所傷,立馬想到了昔年情人所用的段氏「一陽指」,回房後,自怨自唉,自憐自歎,碰巧撞上誤闖她閨閣的梁蕭。此時與這少年一照面,他便道出她的閨名,這叫王夫人如何不驚,訝異道:「小賊,我兒時的名字,你如何得曉?」

    梁蕭見她轉瞬之間,便把自己當作賊人,不免心底來氣,哼聲道:「本少爺甚麼時候改行了,你媽才賊。」王夫人聽說,霎時怒火萬丈,冷冷道:「你既對我這等無禮,那我就先砍了你的雙足,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然後丟了喂野狗。」梁蕭嘿嘿笑道:「小娘皮,你能不能來點新鮮的,老是砍呀,殺啊,跺的,你不嫌髒,我還嫌髒呢?」

    王夫人臉上蹬火,喝道:「小賊,你叫我甚麼?」梁蕭道:「本少爺想你耳朵有些背,這麼標準的國語,你居然聽不懂。你小時候肯定被豬親過吧?唉,人賤一輩子豬賤一刀子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在家你還浪費男人的精氣;若我是你啊,早找塊風水寶地,挖個坑自己跳進去,埋了;再不捨,摘朵茶花,將脖子抹了;不然放個屁,把自個兒熏死了……」梁蕭猶在滔滔不絕諷刺著,那王夫人越聽越怒,終於大叫一聲:「來人啊,將這小賊綁了?」

    少頃間,唰唰從門外竄進兩個老婦人來,梁蕭與二人一照面,霎時大驚,你道二人是誰?可不是那平婆婆和瑞婆婆麼。平婆婆和瑞婆婆見了他,也是微微一詫,繼而那平婆婆桀桀怪笑道:「小*賊,又是你。天堂有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正好,今天就結果了你,免得壞了小姐名聲。」梁蕭恥笑道:「小*賊?本少爺*你哪了?也不瞧瞧你這副尊容,你說你的牙吧,如同天上的繁星,色澤鮮黃,相距甚遠;臉就不用多說了,看背影急煞千軍萬馬,轉過頭,嚇退百萬雄師,這名聲卻是夠大的唷。」

    平婆婆氣結:「你……」梁蕭閒態自若,嬉笑如常,瑞婆婆勸解道:「平婆婆,別生氣了,這小子油腔滑調你也不是不知道,辦正事要緊。」向王夫人鞠躬作禮道:「夫人,喚老奴二人前來,有何示下?」王夫人微睨少年一眼,對平瑞二人道:「這賊子,婆婆認識?」平婆婆咬牙切齒,恨恨道:「就算化成灰,老奴也認得。」

    梁蕭笑道:「唷,原來胖婆婆眼力竟是這般了得,比嘴上功夫高明多了,那飛灰難道說是你親戚,還是鄰居,如此自信?」平婆婆怒道:「小*賊三年不曾洗口了,一張臭嘴。」梁蕭聞說,淡然一笑,並不以為意,說道:「唉,少爺我要走了,懶得和你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婆子瞎掰,實在晦氣的很,還是找年輕人實在。」轉身便走。

    驀地裡人影一幌,那平婆婆欺近梁蕭身前,不知何時手中已然多了兩柄短刀,分左右手而握,招式狠辣,分砍梁蕭左肩右腹,梁蕭嘴角微弧,輕輕一笑,右腳向西北斜滑,身子稍傾,便即避過,身形再轉,跳到那平婆婆身後,手起掌落,砰的一聲大響,在平婆婆那肩背上狠狠印了一記。這兩下快如閃電,沒等三人反應過來,那平婆婆已然應聲倒地,滾至一旁,哇的一聲,吐了老大一口鮮血。

    瑞婆婆見狀,心如燎火,大喝一聲,拍拍拍,連揮三掌,全身衝上。這次夫人急招,她那枴杖未曾攜帶,見同伴蒙難,慌忙中劈出掌法襲敵,梁蕭眼看她掌法精妙,來勢凶狠,公然不懼,展開逍遙掌法,以掌對掌,一番搭上手,斗經三四個回合,梁蕭輪著掌,佯露一絲破綻,那婆婆拚命,不疑有詐,尋隙破敵。

    梁蕭心底冷笑:「來的好。」即氣貫丹田,佈滿全身,結結實實挨了那瑞婆婆一掌,但聽砰的一下,實物相撞,那瑞婆婆被梁蕭的真氣反震,飛出數丈,轟的一聲徹響,一根房柱應聲而斷,瑞婆婆順勢滑下,手撐地板,好像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突然間,哇哇的幾聲,嘴中的鮮血猛吐。

    說時遲,那時快,王夫人隨手抄起架上的寶劍,急縱身跳將出來,拔長劍,對梁蕭罵道:「死賊子,老大不識趣,幾月前,傷我手下,我不予之計較。今又來欺我,重傷兩位婆婆,你該當何罪?」梁蕭道:「我的兒,是你先叫人綁老子的,你又該個甚麼罪名?」王夫人羞怒,輪長劍朝胸便刺,這梁蕭踏步法,隨機相避。王夫人這一出手,梁蕭只閃不還,鬥得五六招,那夫人楸著這少年步法眼熟,霍然叫道:「小賊,你這步法哪偷學來的?」說著捏個劍訣,停了劍法。

    梁蕭聞言,嬉笑道:「跟你姨奶奶偷學的,怎麼著,你吃了我啊?」王夫人怒極,喝罵道:「無知小賊,滿嘴胡言,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斜劍一抖,果真朝梁蕭嘴巴刺去,梁蕭輾身法閃開,笑道:「三伏天賣不掉的肉,果然是臭貨。」王夫人這招不中,已然曉得此人武功詭異了得,然而又像出自逍遙一脈,頗有淵源,心下捉摸不準,冷冷的說道:「老肥豬上屠場,挨刀的貨,看劍。」喝罷,劍尖轉個方向,劈他下陰刺去。

    梁蕭立著步子,看見如此情景,心頭暗怒,右手小指一伸,嗤嗤聲響,一招少澤劍應聲而出,突然間拍的一聲響,王夫人手中長劍為梁蕭的無形氣劍所斷,化為寸許的二三十截,飛上半空,許久片片碎落,王夫人驚道:「一陽指,你居然會段氏的一陽指,你到底是不是姓段?」梁蕭啐道:「我呸,你女兒才姓段。少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梁蕭便是。剛跟你說了不久,你老人癡呆啊你。老想著姓段的,他都把你飛了,你還戀戀不捨,腦子進水了,還是門縫給夾了?」

    王夫人道:「你真不姓段?」梁蕭無奈:「我真不姓段。」王夫人氣道:「那你這一陽指是誰教你的?」梁蕭險些無語,淡淡說道:「甚麼一陽指,二陽指的,少爺我這是六脈神劍。」王夫人聽了,比說是一陽指更加震駭,驚道:「六脈神劍是段氏不傳之密,就算是俗家弟子也不能相授。說,你從哪偷學來的?」

    梁蕭一聽,氣得五內俱焚,吼道:「你別他媽老說偷學不偷學。」不過靜心一想,這確是他偷學而來,心中不免煩躁,想道:「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全告訴她好了。」即一改怒色,笑道:「我的兒,你聽清了。不錯,這劍法是我偷學的,不僅如此,你逍遙派的甚麼『凌波微步』、『小無相神功』『北冥神功』我全學了去;還有你那『琅擐玉洞』中的武功秘籍,少爺我都瞧了個遍,一個字也沒落下,都記在這呢。你若不信,來,咱倆印證一下。」說話同時,手一指自己的腦門,神態甚為猖狂傲氣。

    王夫人聽說,險些氣炸了胸腑,狠狠的道:「既然如此,小賊,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梁蕭嘻嘻笑道:「就你?嘖嘖,還是找老段多練習幾年吧。白白(拜拜)!」身子一幌,似道白煙一般,消失在王夫人詫異的眼中。

    許久,突聽外面傳來「啊喲」慘絕人寰的一聲大叫,原來梁蕭施展身法遁出門外,忽然停下,撞上急急忙忙前來的嚴婆婆,那婆婆內力已被段譽的北冥神功吸盡,相撞之下,仰天便跌,王夫人聞聲奔出,見了二人,向嚴婆婆問道:「嚴婆婆,怎麼回事?」嚴婆婆吃痛爬起,嗓子沙啞道:「小姐,小姐放跑了那倆個丫頭,還有那新來的花匠,一起,一起逃了。」王夫人驚道:「甚麼?嫣兒,嫣兒如此大膽?」

    梁蕭聽了哈哈大笑,雖然這些事情遲早會發生,此時親聞,竟是如此痛快。王夫人喝道:「小賊,你笑甚麼?」梁蕭笑聲不絕,說道:「笑天下可笑之人,我的兒,你管得著麼?」王夫人羞惱,怒喝道:「小賊,別走,吃我一拳。」右手微揚,使得竟然是逍遙派一招精妙的拳法。梁蕭笑道:「不走,我還留下吃飯不成?」隨便幌了一招,眼睛眨眨,身子忽轉,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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