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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石橋之約 文 / 公子蕭弟

    阿朱在鏡湖畔聽了梁蕭說的話,心裡冷極了,好像大熱的天,突然給人澆了一盆冷水,原該舒坦的,卻怎也舒坦不起來,心裡只有更冷、更冷。顫巍巍跟喬峰來到了一戶農家,住下。她想哭,可不知怎麼哭,又該從哪哭起,心好冷好冷,冷得她全身直打顫,她也試圖勸過蕭峰,讓他現在別去報仇,至少等一年,一年後再去,利用這一年時間,二人可以好好在塞外牧馬放羊。

    但蕭峰不同意,好不容易撞見了仇人,只想為死去的人報仇,殺個痛快。阿朱也不好拂逆,只有獨自忍著傷痛,默默承受著,借買酒之機,換了蕭峰的衣衫,易容成他的樣子。

    經過青石橋之時,撞見了一人,她眼睛一亮,道:「大」才說一個字,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扮的是蕭峰,又改粗聲道:「賢弟,天色已晚,怎一個在此消遣,木姑娘呢?」這人正是梁蕭,他道:「婉妹在客店,我一人飯後無聊閒逛,誰知走著走著就到這裡了。恰好今夜明月當空,又不知不覺駐了足,正預備觀瞻一番,不想你便來了。」

    阿朱臉上略擠笑意,說道:「賢弟當真好雅興,那哥哥不撓你逸致了。」說了這句,大跨步從他身前走過去,倒真有幾分豪邁之氣。行不過數丈,忽聞梁蕭叫住:「你當真要這般做?」這句話問的莫名其妙之極,阿朱漠然,回頭道:「我不明白?」

    梁蕭微微苦笑,這才道:「你死了,我會開心嗎?大哥更加不會!」阿朱背心不住抖動,顯是神情激震,自已明明易容得極好,不知這個哥哥何以瞧出破綻,只道:「我沒法子,我真的沒法子」聲音哽咽,她沒有哭,忍住了。因為她知道她不能,一旦哭,裝就花了,再化,頗費時辰,再說,時間也不允許。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一切是對是錯,為了探清阿紫不出場的原因,又把阿來推向了死亡的邊緣。若不是自己好奇心勝,也許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這一刻的他,心中充滿了負罪感,除了內疚還是內疚,歉然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的錯,我不該告訴你,其實」

    「不不,我沒怪你,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能遇到你和姊姊,還有蕭大哥,我已然很知足了,真的!」他其實想說「段正淳不是你們要找的大惡人」,但如今聽她這般說詞,卻怎也開不了口,只有更加難過。他沉思了一會,說道:「回去吧,別做傻事。」

    阿朱連退幾步,急搖搖手道:「不不」突然膝蓋一彎,跪了下來,求道:「大哥,我從未求過你甚麼,現在求你,別管我好嗎?」梁蕭見狀,急忙跑過去,伏身托她起來。阿朱不肯,她搖頭道:「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梁蕭聞言,虎軀一震,猛的後退,心情複雜已極,扔了一句:「好,我不迫你!」轉身就跑。

    「我不迫你!」卻像炸彈一樣在他腦子、心裡轟炸,他跑了一陣,越跑越煩,越煩就越亂,最後他邊跑邊喊,又大嘯了幾聲,在一處山坡前停下,接著萎頓坐地,登時驚飛宿鳥無數。他好恨自己,平時不是唇槍舌劍的嗎,怎到了關鍵時刻,竟連一句「段正淳不是大惡人」,如此簡單的八個字也說不出口,這不是混蛋麼?

    他也不懂為甚麼,一提及老段的事,心底就莫明升騰起一股恨意,似乎前世與他有仇一般。在這個荒山野地,一個人暗罵了許久,許久,直至圓月偏離中天,他才稍微好受些。一伸賴腰站起,不覺望天,頓驚,暗道糟糕,只顧自己,卻忘了阿朱。

    一念及此,當下發足狂奔,直向農家而去。他一早就打聽過蕭峰二人落腳的農家位置,所以才在青石橋上靜候阿朱,不料她意志如此堅決。

    不消一頓飯功夫,已然奔到那間農舍,喘息稍定,正待上前敲門,那扇門板啊的一聲輕開,走出一個形貌威武的中年人,但見他輕袍緩帶,裝束卻頗是瀟灑,見了梁蕭,顯然也是一驚。若不是他早先知道阿朱會假扮段正淳去赴會,如今乍見,肯定不識真偽。

    「阿」他方說得一字,只聽胸前拍拍幾下,穴道登時被制。以梁蕭武功之高,竟也不能相避。他根本料不到阿朱會突然向自己出手,是以沒作堤防。此時穴道封住,動彈不得,尚好還可開言,只得道:「阿朱,別做傻事,別做傻事」阿朱不聽,將他傾倒,拖回屋內,橫在榻上,梁蕭急道:「妹妹,別去!別去!」阿朱還是不睬,轉身離開,正合上門之際,輕輕念了聲:「哥,對不起,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啊一聲之後,門板重合,夜裡重歸寂靜。

    梁蕭躺在榻上,心燎不已,阿朱離開剎那,她的眼神中沒有驚慌,是很平靜,靜得如同小鏡湖的水那般澄澈,他知道那是一個人求死前的先兆。不,他不能慌,更不能亂,他要聚中精神,衝開穴道,或許希望還在。當下屏棄雜念,寧神守一,專心運功,一小周天過去後,察覺阿朱封他的是胸腹「乳根穴」、「神闕穴」、「期門穴」、「商曲穴」這四處大穴。

    不作他念,專心運氣向「乳根穴」衝去。噫,這一衝竟毫無反應,好像一顆頑石一樣,屹立不動。大驚,尋思:「這小妮子,武功平平,手法卻獨特,當真古怪!」不信邪,又潛運一股真氣去沖激,怪了,與前先無異,念叨:「居然連我的北冥神功也無功效,真個怪」

    原來阿朱瞧出這個哥哥聰慧異常,用普通的點穴手法,以他的功力,不消一口茶時間,就衝開了,便用喬峰教的獨門手法。他倏地靈光一閃:「有了!」當即逆轉北冥真氣,以陰寒之氣去試試,約莫消磨了半盞茶光景,但感一絲寒意過去,胸前「乳根穴」果真跳動了一下,情知是此處穴道解了,甚喜,依法效仿施為,不久,又衝開了「神闕穴」。

    正待寧神運氣,忽然屋外悠悠揚來一個女子輕喚之音:「蕭郎蕭郎」梁蕭聽得雞皮疙瘩漸起,知道是木婉清在叫他,當下不敢出聲,穴道也忘了沖,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發現,麻煩甚多,還是小心屏息,待定為好。

    那叫聲越來越近,幾乎近在門前,一會,居然歇了,聽得木婉清幽幽歎息:「唉,真不知他又上哪風流去了。」她記憶中,父親是個風流多情的人,經常左擁右抱,更自小受母熏陶,還道天下男人個個如此,歎了一會,又上別個尋去了。

    梁蕭在屋內,耳聽聲息已然遠去,這才安下心來,抓緊時間衝穴道,不消片刻,餘下兩穴,全數衝開,他興奮的跳躍起來,一丈來高,險些撞破瓦頂,幸好他輕功了得,時才輕然飄下,一蘇手腳,忙輾開步法,逕向約會地點衝去。

    不多時跑到了青石橋邊一株樹下,驀地裡電光一閃,轟隆隆一聲大響,一個霹靂從雲堆裡打了下來,照得四野一片明亮,更照得橋上二人,異常詭異,接著黃豆大的雨點忽喇喇的灑將下來,淋在三人身上,登時衣服全濕,雨聲過大,泯滅了橋上二人談話之聲,這時電光又一閃,半空中又是轟隆隆一個霹靂打了下來,只見蕭峰忽然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聲擊了出去。

    雷助掌勢,蕭峰這一掌擊出,真具天地風雷之威,梁蕭識得是他的絕活降龍十八掌,其中一式,眼看這一掌便要擊在這個「段正淳」胸口,說時遲,那時快,驀地不知從哪竄上一道白影,擋在了他面前,砰的一聲,這一掌正擊在那白影身上,但見他立足不定,直摔了出去,連同後面的「段正淳」也被撞飛出去,白影折的一聲撞在青石橋欄杆上,軟軟的垂著。

    過了半響,他身子略動,猛的仰天大噴一口鮮血,晃了晃,向後倒去,倒下之際,微微閉眼,心中暗罵:「該死,我又忘了運功抵擋。」

    「哥……」那「段正淳」爬起來,踉踉蹌蹌跑過去。方才白影護在她身前,因此她沒被掌力波及,只是身子飛出去時,碰撞到地面青石,手肘撞了些淤青,她焦急出口,哥字卻是女音。

    蕭峰一怔:「賢弟怎地突然跑出來為他挨掌,難道真是為了木姑娘?」待他聽得「段正淳」開口,又是一怔,失聲道:「是阿朱!」縱身上前,只見賢弟躺在青石上,嘴角而下的雨水全是鮮紅色,顯是他吐血之時,大雨清洗所致。

    阿朱把他抱起來,挨近自已的胸口,雙目湧淚,只叫:「哥……哥……」哭得撕心裂肺,大雨潑在她臉上身上,和眼淚一起沖洗,臉上的易容物簌簌而落,恢復了本來面目,只是臉色太過於蒼白,顯得憔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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