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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掌也傷不起 文 / 公子蕭弟

    梁蕭眼皮輕輕動了動,一吸鼻子,但感雨水中帶著一股青澀的味道,及淡淡的女兒幽香,猛的一睜眼,只見自己腦袋貼在阿朱胸口。她兀自落淚,難怪會那麼青澀,那麼香,原來如此,嘴唇微動,低笑道:「妹妹,事情因我而起,也該因我結束,不該你來承受。我知道你假扮你爹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大哥,既如此,我這個做兄弟的為甚麼不行呢?」喚蕭峰道:「大哥,對不起,阿朱妹妹就交給你了,我好累,只想睡……」說到最後竟是氣若游絲。

    蕭峰聽了,只覺自己四肢百骸再無半點力氣,不由自主跪了下來。他要殺的是段正淳,為甚麼這倆個至親至愛的人,都會去幫那賊子,甚至捨棄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在所不惜。他不懂,真的不懂。方才聽賢弟言道,阿朱假扮她爹,難道段正淳竟是阿朱的爹爹?不不,天下間豈有那麼巧的事,賢弟一定在騙人,我要問清楚。

    一念及此,立馬打了個激靈,觸及賢弟的手,發覺竟是冰的,大驚,不加思索,馬上去摸他心口,幸喜,還有心跳。才松得一口氣,緊繃的心再度提起,搭著他腕口的那隻手碰上脈膊,驚覺他的脈動越來越慢,然而內力卻以驚人的速度在消逝,這一驚駭自是非小,怔道:「難不成我一撐打散了他的內力?以賢弟之功,我那掌雖盡全力,但也不至於斯。」他哪裡想到,梁蕭先後挨了他兩掌,都不曾用內力相抵,頭一次更曾震傷了他的心臟,本已命不久長,這一次再受重創,焉能還有活命,除非神仙下凡。

    阿朱原本只顧哭泣,見蕭峰也怔住了,不由一頓,止了哭腔,愣了下,眼見雨越下越大,不停潑打著三人,完全沒有要消停一會的意思,電光又是一閃,轟隆隆的一個霹靂打將下來,突然辟嚓一聲響,橋邊一株小樹,擊個正著,登時燒起火焰,只一會,又滅了,雨實在太大。阿朱無心觀賞,急向蕭峰道:「大哥,咱們先找個所在避避雨,好給哥哥療傷。」

    一言驚醒夢中人,蕭峰心想:「眼下情形,也問不出個子丑寅卯,治賢弟的傷緊要。」便道:「好!」抱起梁蕭,望著淅瀝瀝、呼瀟瀟的風雨,他迷茫了,問:「阿朱,上哪避雨是好?」回農舍,地太遠,雨又烈又急,恐梁蕭撐不了,而附近可以避雨的所在,好一點的是:「小鏡湖!」二人同道。當即不多想,這倆人發足狂奔,逕竄雨中而去。

    須臾即到,蕭峰抱著梁蕭,阿朱上去猛的直拍竹門,邊拍邊叫:「快來人,開開門,救人哪!」她這一句話高叫了不下二十遍,甚至嗓子都略帶絲微哽啞了。果然,這突如其來的喧擾,驚醒了屋內所有人,頓時,三間房子內燈火通明,不久,聞得一個女子輕聲叫:「誰哪?」

    蕭峰和阿朱一聽,對了一眼,情知是日間那個叫阮星竹的美婦。他當下朗聲道:「在下契丹人蕭峰,及賢弟、阿朱,求見段王爺,麻請段夫人開開門?」屋內阮星竹埋怨了幾句:「約會都已取消,如此晚了還來幹麼,這幾人也真不識分寸,盡擾我和段郎清幽。」不過有人叫她「段夫人」,她還是蠻歡喜的,半惱半嗔的前去開門。

    「啊喲」見了三人,她不覺失口尖叫,險些嚇得三魂少了兩魂半,這三人濕漉漉的,面色怖人不說,活脫脫就是三隻水鬼。蕭峰抱著梁蕭大步入內,阿朱跟後進來,只是看起來都非常憔悴、焦急。見阮星竹身穿一件淡綠衫子,二人也無暇細量,他只問:「段夫人,有沒乾淨的房間?」

    那阮星竹驚魂未定,不曾開言。這時,朱丹臣和褚萬里已聞聲趕來,他二人負責保護鎮南王安全,自是比任何人都警惕謹慎,睡覺不寬衣,總是合衣而眼,乍聞拍門聲和急叫聲,這二人猛的跳起,衝了出來。此刻見狀,他二人原也是睿智之人,微作沉吟,已明其意,朱丹臣連道:「有的!有的!蕭兄請跟我來!」擺個請的手勢,蕭峰想也不想,大步跟去,阿朱其次,褚萬里最後,那阮星竹只是傻傻的怔在廳內。

    蕭峰抱著梁蕭進去,但見是間客房,陳設倒也精雅,他無暇細看,直接把梁橫臥在榻上,再一摸他心口發現還是熱的,他一喜,去探鼻息,卻若有若無,臉又暗了下來。不多想,馬上又搬起賢弟身子,盤漆坐定,深吸一口氣,氣慣丹田,運起一股綿綿真氣,注入他體內,登時他身有了反應,蒼白無力的臉上也逐漸現出暈紅。蕭峰再將真氣在他體內運行一周,窺探傷勢,猛的一驚,深感他的五臟六腑,已然俱碎。若不是他內力深厚,恐早已命休,現在他能活著,全賴心中的一口正氣。見此,不由得懷疚落淚,悄然站起來,背過身子,擦拭。

    少頃,那梁蕭輕咳幾聲,悠悠睜開眼皮,瞧了四人,淡淡一笑,低聲道:「很好,都在!」望向阿朱,說道:「阿朱妹妹,你怪我麼?」阿朱雙眼不禁湧淚,狠狠咬著下唇,強忍著極大痛楚,搖了搖頭。梁蕭淺笑道:「那就好!」目光一轉,望定蕭峰,微露苦澀,道:「大哥,你呢?」

    蕭峰轉身,大聲道:「我不怪你,不怪你只怪我自已,我只恨我自己」拚命捶打自己的腦口,只惱:「為甚麼會這樣?為甚麼會這樣?」梁蕭嘴唇略動,輕聲道:「大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說得很慢很輕,每一句話都是,好像有氣無力,每一字吐出,就像剛學說話的嬰兒那般吃力,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只想好好睡覺,不覺眼皮合上了。

    阿來見他轉瞬又睡,登覺無比恐慌,這種感覺意味著甚麼,她最清楚不過了,急叫:「哥,哥,你醒醒,別睡,別睡!」一睡甚麼都沒了,她沒法子,只能猛的搖幌他身子,盼他能有所感覺,稍稍開一下眼也好。

    終於他開眼了,惱了句:「再搖,我身子都快散架了!」阿朱一愕,茫然抽回手,只一下,他又睡了過去。欲再搖,蕭峰搶上,罷手道:「讓我來!」輪起一股內力,輸進他體內。梁蕭頓覺四肢百骸有種說不出的舒坦,暗歎:「原來大哥的內力,如此舒服。」眼皮一動,又醒了過來,阿朱急道:「哥,好些了麼?」

    梁蕭笑笑,不答,逕向蕭峰道:「大哥,別為我消耗內力了,我不行了。」阿朱急道:「不會的。哥,你不是也懂醫術麼,告訴我們,怎生治你?」梁蕭不覺莞爾,但也不想多言,只道:「咳咳,沒用的。我經脈全斷,華陀再世也是難活啊!」

    此言一出,室內四人大驚,蕭峰尋思:「原來賢弟早已知道!」阿朱叫道:「不不,死的該是我!」最後心一窒,又落下淚來。蕭峰過去安慰:「阿朱,別這樣,總會有辦法的。」伸臂摟著她,阿朱順勢靠近他胸膛,哭道:「大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她喃喃抽泣著。

    忽聽梁蕭低聲叫道:「褚大哥,朱大哥,怎地不見老段?」心想:「該不會去找馬夫人了吧?」這二人自進門後,不曾開過一言,這時聞說,朱丹臣嘴角微動,說道:「主公在安歇,公子是否要我去找他?」梁蕭笑笑,心道:「他倒快活,有美相伴,若是妹妹在就好了。」想著不覺神思翩飛,一會妹妹的臉,突然變成了木婉清的臉,過一會,木婉清身影又幻化成了妹妹的影子,這二人身形、相貌互換,直瞧得梁蕭犯迷糊「我到底愛的是誰?為何這倆人最後會變成一人呢?」他在心中琢磨,或許倆個都愛吧,念此,又不覺傻笑,他都快死了,還想這些幹甚麼?徒添煩惱、悲傷罷了。

    朱丹臣叫了他幾遍,他愣是沒聽見,蕭峰還道他力竭,心中焦急,忙將掌心貼在他背心「靈台穴」上,將真氣又送入他體內。真氣一入內,他一個激靈,回過神思,歉然笑道:「咳咳,大哥,別耗費真氣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蕭峰不聽,只顧運氣灌輸。

    梁蕭又重咳幾聲,聲音沙啞道:「大哥,你再不住手,我快承受不住了!」咳的一聲,他嘴角邊緣溢出了一片血絲。蕭峰在他背後,瞧不見血漬,心中只想著救賢弟,對他的言語,卻無動於衷,手心不停,內力源源吐出,注入其休內。急功求切,反而害了他。

    阿朱在旁,自然瞧見了,失驚叫:「大哥,快快住手,哥哥他吐血了。」蕭峰聞言一驚,赫然收掌,改為搭,直抵肩頭,扳過他身子,見他嘴角果有鮮血,愧疚道:「賢弟見諒,愚兄適才魯莽,險些釀成大禍,唉!」梁蕭笑笑,低聲道:「大哥心意,小弟豈有不明。只是小弟身子太虛,經不起外力相助,倒讓哥哥費心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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