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非違法活動 文 / 溫瑞安
如此無情便去執行諸葛先生的囑咐。
這般他藉「老字號」劫囚之便重創天下第七讓大家都以為他已喪命卻將之暗底裡送到「名利圈」去。
如此這般他身邊的兩名劍童:鐵劍葉告及銅劍陳日月負責押送、看守那窮凶極惡的天生殺人狂「天下第七」文雪岸。
他們一進入「名利圈」店裡很多人在敘面、聚腳高談闊論、閒聊胡扯有兩名夥計正要出來招呼一見是葉告、陳日月怔了一怔招呼立即變成了行禮:「三哥兒」、「四阿哥」。
要知道銅、鐵二劍雖只是無情身邊服侍的書僮、劍童但作為天下第一名捕身邊的人身份自是非同小可江湖地位也高人一等只要往外面一站亮上了相大家自然都十分尊敬同時也另眼相看。
——是以只要是跟有權力的人搭上邊兒或是名門之後皇親國戚要是不知自重自製自律很容易便可以憑這種衣帶關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陳日月和葉告幼受無情嚴格調訓自然不放心如此。不過小孩子好勝好威風喜歡充大人爭風頭總是難免。
這兩個出來招待的夥計兩人都姓余份屬兄弟一個因為頭大眼大人戲稱他為「魚頭」一個走路老是一搖三擺但身法倒是輕靈大家就諺稱他力「魚尾」倒是「名利圈」裡出色旦是得力的一對哥兒。
葉告、陳日月常出來代表無情走動、「名利圈」以前儘是京師具城捕快、衙差、六扇門中人的小天地對他們都算熟稔由於無情是這一門中最出類拔萃的人物贏得同僚、同行由衷的尊重敵對他身邊的劍童也好感起來。四劍一刀幢曾借這兒辦些「正事」一直都得這兒的人合作和幫助。
所以無情才選了這地方讓二劍童有機會「收藏」天下第七並擺脫追蹤的人。
「魚頭」、「魚尾」、跟陳銅劍、葉鐵劍相熟。大家沒事的時候也常聚在一起玩耍胡鬧不過今天他們一看情勢便知有公事正經事兒要辦倒不敢嬉戲。
葉告問的直接:「掌櫃的呢?」
魚尾一聽。就會意道:「我請他來。」
如飛地溜到裡邊去了。
魚頭以大眼使色往要死不活的天下第七身上溜了溜悄聲問:「要不要上房好辦事?
陳日月只答了一句:「好夠醒夠聰明!」
魚頭也馬上引路上樓三人前後走上了十級八級木梯忽爾陳日月和葉告都覺身後「嗖」的一響。
兩人正一左一右挾著天下第七上樓。天下第七穴道已給封住行動不得當然只靠二劍童攙扶加上他實在傷重看來如果不是兩人挾著托著就算穴道不給封住只怕也早已滾下來了。
可是二人一旦扶了個瘦長大個兒動作自然就受到阻滯。
沒那麼靈便了。
他們行動不太靈但警覺性依然十分靈光。
二人只覺耳後有異晌立即雙雙回頭。
回之際手已搭住了劍愕。
他們都知道:天下第七是要犯也是公子一再吩咐要好好「留住」的人斷斷失不得的!
他們倏然回身卻看不見人只覺「嘯」的一聲一道灰影還是什麼的掠過他們的身邊。
兩人都是這樣覺得一個現左邊有灰影一個覺右邊有東西掠過二人急忙備戰左右一攔——
卻攔了個空:
沒有人。
卻在此際前面「颶」的一聲一物截在樓梯日正攔在他們前面。
兩人此際身還未回到原位但已情知來人身法好快先自背後趕上後掠經他們身側要阻截時卻已飛身越過攔在前面樓梯要塞。
二劍童如臨大敵馬上拔劍——
卻聽那人笑道:「慢慢慢慢……二位賢侄我是高小鳥。」
陳、葉二人一看喜出望外登時放下了心「高飛叔叔!
正要找你你可來了!」
「高叔叔這般神出鬼沒可把人給嚇死了!」
「沒事沒事。」高飛長得牛高馬大滿臉鬍碴子但卷穿紅裙子、還塗姻脂口紅形狀甚為怪異突梯。「我聞公子有召馬上就趕過來了!」
他的語音也嗲聲嗲氣只有目光十分凌厲透視了天下第七一眼道:「是這個人吧?」
說著冷哼了一聲。
陳日月道:「高叔叔這人只剩半條命你就醫他一醫吧。」
高飛似乎很不悅:「醫這個人?這算得上是個人嗎?城裡城外不知有多少的好女子的清白都給他糟蹋掉了!不知有多少好漢的性命都給他毀掉了!救他作啥!?」
「我也不知道為啥!」陳日月也忿忿不平的說「換作我我也不想救他。」
高飛轉去看葉告葉鐵劍馬上澄清「不關我事我巴不得一劍殺了他。」
高飛馬上明白過來了。
「那是無情大捕頭的意思吧?」高飛苦惱地道「反正他一向天機莫測我總是不明白他的玄機但他做的總是對的。()」
忽聽一個豪笑道:「既是對的還不趕快去做塞在梯口。
教人上下不得!小飛鳥別逞能你還欠我兩個半月的房錢呢!」
高飛歎了一口氣道:「也罷不明白也得救——誰叫我欠了大捕頭的情呢!」
然後他返身揚聲道:「孟掌櫃的你少得意我不是欠你的!你遼不算是大老闆。我欠的只能算是大老闆溫六遲的銀子!
其實「名利圈」的店舖「七好拳王」的確只能算是個「掌櫃的」真正出錢開了這家店子並以六扇門、衙門辦事的差役捕頭為營業對象的構想全都是那個「老字號」中最愛開客店。驛站的六遲先生溫米湯一手策劃的——直至站穩了腳步並開始變質為各路市並人馬、娼妓伶優都來此地落腳後溫六遲一如慣例「功成身退」又去經營開創他另一個店子去。
聽說他最近看上了京城裡另一個店面認為是做生意開旅館的絕佳場所可惜那兒晶流複雜各方勢力盤踞且爭持不下原地主人不肯讓出他才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但始終覬愈覦窺伺不肯放棄。
說話的人站在梯口最上的一級正是「七好神拳」盂將旅。
詭異的是:這以神拳稱著的「七好拳王」一雙拳非但不似海碗樣般的大反而很小很秀氣簡直有點文弱——拳眼上也沒起蘭子連手腕也比一般人細秀讓人看了擔心他一個不留神打入卻打拆了自己的手。
「小鳥」高飛卻長得高大威猛簡直是魁梧彪橫且臉肉橫生一點也不「小鳥」.就不知他因何冠以「小鳥」的外號不過高飛卻是孟將旅的好朋友也是好搭檔、好戰友。兩人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目前都在溫六遲座下做事以前都曾受過「四大名捕」中鐵手的恩義。
「別爭這個了!」孟將旅沒好氣的道:「把人先抬入十九房先鎮住他的傷勢再說吧!」
然後他低聲疾說了一句:「有人跟進來了。」
他說的時候眼睛往大門那兒一轉。
他的人很文秀語氣也文質彬彬就是眼神凜然有威。
高飛馬上會意跟葉告、陳日月夾手夾腳的先把天下第七弄進二樓最末一問客房去。
人一抬進了十九號房葉告扭頭就出房門並向陳日月吩咐道:「你替高叔護法我去搪著!」高飛奇道:「你要幹啥?」
葉告沒好氣的道:「應付追來的人呀?」
盂將旅忽然問:「你們捉這個人來這裡是違法的吧?」
葉告憨直的道:「可是他是個壞人……」
「這便是了。」孟將旅好整以暇道:「他是大惡人你們則是六扇門的人抓壞人他是對的那我們這活動便不是違法的了對吧?」
陳日月一聽馬上就搶著回答:」對極了。我們做的是好事決非違法活動。」
孟將旅明顯的高興聽到這個回答:「那可不就是了嗎!——既然咱們做的是為民除害的好事你們又進入了『名利圈』有壞人追上門來了當然由我們來應付。」
他微笑反問葉告:「這店子是誰主持的?」
葉告只有答:「你。」
「這就對了。」孟將旅很悠然道「這個店子是我的這個圈子也是我的——有人上門來找碴當然也是歸我的。」
葉告想想還是不放心:「公幹叫我們盡量不要拖累旁人——他們既是衝著我們來的應由我下去解決。」
這時他們都已聽到樓下一陣騷動。
「不。」孟將旅也堅決地道:「進得名利圈來就是我的事。」
高飛在一旁也唉聲道:「也是我的事。」
孟將旅反問了一句:「你們可知我跟你家公子是什麼交情。」
陳日月素來知機陪笑拖走葉告陪笑道:「是是是老四一向沒腦哪有走進入家家裡爭做家長的事真沒腦別怪別怪他只是愛逞能!」
「我逞能!?」葉告一聽登時新仇舊恨齊湧上來指著自己的歪鼻子惱火地道:「你是不負責任膽小怕事。」
孟將旅和高飛相顧一笑一個想:雖是名滿天下第一種捕身邊的人畢竟是年紀輕好勝心強!一個付:雖是無情授業的劍童可是到底稚嫩無情那一種喜怒不形於色。深沉鎮靜、莫測高深的冷然主人究竟攀不上。
看起來兩人已爭得臉紅耳赤動了真氣盂將旅忙圓了個場:「葉小哥兒英勇過人鐵肩擔待;陳小兄弟深明大體通情達理;都是年少英俠了不起!」
陳日月忽問:「孟老闆不是說要對付來人嗎?怎麼卻還在這裡?」
盂將旅哈哈笑了起來。
「你們都不知道嗎?」高飛帶著誇張的語氣反問:「一般而言、就算有入在這圈子裡頭惹事生非甚至太歲頭上動士孟掌櫃的都很少親自出手管的。」
葉告瞪大了眼睛問:「為什麼?」
高飛笑著將天下第七「擺放」在榻上一面道:「因為下面還有兩個人。」
葉告看看他每一個動作:「誰?」
「一個是何教主。」高飛開姑為天下第七把脈俯視細察其傷勢:「一個是魚姑娘。」
陳日月忽問:「何教主就是當年名震京師的『火星都頭』外號『九掌七拳七一腿』的何車?」
高飛已開始為天下第七止血:「便是他。」
陳日月也看著高飛敷藥的手勢再問:「你說的魚始娘是不是魚頭、魚尾的大姐:魚天涼?」
高飛看了天下第七的傷勢之後滿腔沉重之色邊解了天下第七的穴道邊漫不經心的答:「是。」
陳日月聽了卻豁然道:「那我們就白耽心了。」
連葉告聽了居然也道:「既是他們就沒事了。」
孟將旅在旁就說:「你們兩位兄弟明白也好。有魚姑娘和何教主在天塌下來也有他們扛著。」
陳日月也舒了一口氣道:「是的我們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驀地葉告出手閃電似的又點了失血過多、昏迷不省的天下第七三處穴道。
他突然動手招呼也不打一聲不但使正為天下第七敷傷刮走碎肉的高飛吃了一驚。
「怎麼……他已奄奄一息你們這是怎麼搞的!?」
陳日月悠然道:「沒事。這天下第七估惡不俊機詐凶殘。剛才高叔叔為了要醫他只好先使他血脈恢復暢通出手解了他穴道。但為安全計老四再對他三處比較不妨礙治理的穴道免得他一旦清醒過來突然難使高叔叔、孟老闆受無妄之災。事先並未招呼是怕這惡徒提防。」
請恕罪則個。
他這番話說的得體有度彷彿他己早知葉告會出手而且他跟葉告也沒爭吵過似的。
高飛和孟將旅又互覷一眼一個心忖:倒別小看他們了!一個暗道:果然名不虛傳名將手下無弱士!
陳日月持起袖子打開針灸盒子趨近兩下子便替天下第七止了血道:「來讓我也助高叔叔一把吧!」
高飛饒有興味看著這個尚未成年的小伙子:「嘿你也會醫理……」
葉告在旁則說:「這傢伙向不學好但舉凡針灸、推拿、跌打、藥草、醫理、過氣刮痧、晶石驅病法、催眠術……
他都懂一點或許能給高叔叔幫點小忙吧。」
聽來他跟陳日月彷彿全沒爭執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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