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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且莫歎飄蓬 文 / suolala

    眼瞧著慕容燕行笑吟吟的突如其來,什麼話都沒同人說,卻片刻間便解決了困擾眾人好一會子的困擾,謝栓瞥了眼一邊兒走出車子在旁邊兒立著的崔奉賢,再望了一眼自己身後那闔著簾子一點兒聲息也無的馬車,忍不住拱了拱手,對著慕容燕行行了個禮:「多謝這位小哥兒!倘不是你出手相助,只把便是呆到天黑,咱們也沒法子叫這馬兒起身兒。」

    「這個自然。我小時曾在東塞呆過的,對這馬兒自然知道的較你們要多些兒!」慕容燕行點這頭兒,倒是一點都不客氣,「莫說只是你們這匹普通的駑馬了,便是我來時騎著的這匹,從前時候兒多少人誇它厲害難馴,卻還不是一塊糖果便哄了來了嗎?」慕容燕行說到這裡,神情變得甚是得意,「哈!虧他的主人還敢對著我吹噓說這馬認主兒,不得他允許的話,這世上絕無人能乘的了這匹馬。這不是被我拐了來了嗎?可見他那話儘是吹牛,我這御馬之術著實非常人可比!」

    謝栓沉默了下。他也算走南闖北,甚有見識的一個人了。但像眼前這個少年一樣既摸不清來路,又不曉得客氣為何物,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於自己有援手之誼的人卻真真兒是生平僅見。這少年如此一番話說下來,倒教他不曉得該如何接口兒了。只得訕訕的笑了笑兒,便想告辭!哪知還不等他說話兒,便聽得旁邊兒立著的崔奉賢啞了聲音,很急切的衝著那少年拱了拱手兒:「這位公子方才唱的那曲兒甚是奇特!記得沒錯兒的話,這詞出自郭三公子少年時候兒作得那闋《念奴嬌》。這歷年以來,我也曾聽過不少人將這詞譜曲兒吟唱,卻從不曾聽聞能如公子方纔所歌一樣能將旋律跟意境做的同原詞恁般貼切的。卻不知是何人所作?不知公子能否告我!」

    慕容燕行奇怪的瞄了她一眼:「怎麼?這曲子不是哪裡的都有的嗎?我也是聽來的,還以為到處兒都是一樣的呢!」

    崔奉賢聽了有些兒失望,卻仍然不肯放棄:「可以問下這位公子是打哪兒聽來這曲子的嗎?」崔奉賢這一生無他喜好,最愛的便是詩詞同音律。她前生出入宮禁,既出了宮之後便來往於諸位富貴王孫之家去做教習,可說是見多識廣,哪裡有什麼新做的詩詞抑或是罕見的曲子,都必然會被她細細打聽了來研究的。但此番,慕容燕行方才騎著馬兒緩緩朝這邊兒行來時候兒吟唱的那個調子卻是她此生從沒聽過的。當下,性子一起來,便著急想探問的清楚些兒。

    馬車外,崔奉賢滿臉急惶,一心想瞭解的清楚些兒。馬車內,玉當也忍不住捻緊了衣帶,模樣瞧來分外的緊張。這卻教她如何不緊張?旁人不知也便罷了,她自己能不知道這曲子的來路嗎?這分明是她自己前世少年時候兒做好了自娛自樂的。自做好了之後,便只有她自己跟身邊兒的丫頭暖意並溫情聽過。連她的父母姐妹以及那時最為相好兒的郭文嫻都沒聽過,這謹王府的小王爺慕容燕行卻是從哪裡聽來的?驟然聽聞自己做過的曲子被一個沒有絲毫關係的人唱將出來,卻又教她如何不疑惑?

    想到這首曲子,玉當便不覺垂下了頭,心情有些子說不出的鬱鬱。雖說前世的時候兒她同那郭家的三公子並不曾經常見面兒,甚至偶爾見著了還免不了要鬥幾句嘴,但真當有一天她自父母親那處兒知曉了自己未來將要嫁給他的時候兒,卻也不是一點兒欣喜之情都沒有的。旁的不說,那郭三公子自小兒便是週遭兒人盛讚的主兒,長相人品都是極好的。這也就罷了,小小年紀便詩畫雙絕,認識的沒人不道他是個大有出息的。而她那會兒,卻是個還未及笄的不懂事的小女子,能得嫁給他,任誰瞧來都是她的福分,便是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他才名卓然,她自然想著自己能夠匹配的上他才好。本來決定好的婚期,他卻為了要去拜訪一個大有名氣的先生而往後推遲了下。那時候兒,儘管所有人都不說什麼,但她還是能從那些下人們影影綽綽的議論裡明白了那些子所有人都瞞著她的事兒。平時跟她最好的五姐姐在被她逼得急了才告訴她道她這樁婚事原本是該應在四姐姐身上的,可是四姐姐卻跟陳家的二哥哥好上了,萬般無奈之下,這婚事才落到了尚年幼的她身上。至於郭家三哥哥那裡,雖然沒有明說,但眾人都道他跟四姐姐是一對,想來他也是一直這麼以為的吧。不然,卻哪裡會放著兩家早定好的婚期而獨個兒往那僻遠的西郡去了呢?便有天大的急事兒,成了婚難不成便不能去了?想來自然是心裡不甚滿意的吧!

    五姐姐說到這裡的時候兒,不覺很突兀的就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子抱歉的望著她:「不過,再怎麼說,這婚事都已經定下了!便是那郭家的三哥哥再不情願,也沒法子的。等到他從西郡回來了,這婚事自然再沒法子往後拖延,必然就被兩家的長輩們拖去即刻便成了的。你莫擔心!」五姐姐歎息了一聲兒,伸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髮,一臉的憐惜,「你自己也曉得的,爹娘歷來便最偏疼你,自然是不會讓你嫁過去受委屈的。那郭家的三哥哥又是個有禮數再體貼不過的一個人兒,雖然往常不喜歡你,總愛針對著你挑些小毛病嘲笑你。但等嫁過去之後,便是他的正房夫人了。他再不樂意,也絕不會為難於你的!何況你還是四姐姐的親生妹子,他便是瞧著往日跟四姐姐的情意上,也會善待於你的。可萬萬莫多心!我也是不忍瞧著你被蒙在鼓裡,又這麼一直巴巴兒的求我才告訴你的,你知道了之後便當把心放的更開些兒才對,倘還如這幾天兒一樣鬱鬱寡歡心事重重的,那就不但是辜負了我的一番好意,便是把父母為你操心的那份深情厚意都給辜負了!」

    五姐姐就是這麼老實淳厚又愛擔心的性子!平日裡為著她被其他姐姐們排擠已很為她費心了,這會子又語重心長的同她說了這麼久的話兒,還掏心子的安慰她,她便是再不識好歹也得點頭應了要姐姐不再為她擔心才是!雖然心底也會難過,更不甘會被她未來將嫁的人所嫌棄,但為著父母體貼她的那份心,也為著她自己的自尊心,她也得強裝著不曉得這件事兒,默默的任時間過去,等著那個人回來!

    這段時間,她心裡變得很苦悶。剛知道婚事那會兒為了他譜的那曲子,也便在這時被自己給銷毀了。從頭到尾,聽過那首曲子的人便只有被李流波打殺了的溫情跟被她攆了走的暖意了。但是慕容燕行卻是從哪裡聽來的?這如何能不教玉當疑惑、焦急呢?

    馬車內外兩個女子的心都提的緊緊的在那裡候著慕容燕行回答,但他卻摸了摸腦袋,一臉無謂的搖了搖頭:「都是好早以前聽的了,我如何會記得在哪裡聽誰歌的?」

    崔奉賢聽了這話很覺可惜的歎了一口氣,又對著慕容燕行點了點頭謝了謝,便又歎著氣又往那馬車裡去了。她一進了車裡,謝栓便匆忙也對著他鞠了個躬作別,便也上了車。趙六兒見了自家乾爹這番動作,也不遲疑,揮著鞭子趕著馬兒便上了路。謝栓緊跟在他車後。原想著馬上便跟這陌生的少年告別了,哪知行了一會子往後一看,卻見到慕容燕行懶懶的掛在馬上仍然不遠不近的在自家車後跟著。這便讓謝栓情不自禁的開始覺得不痛快了。

    也難怪他不喜歡。畢竟再怎麼講,此番他車裡坐著的可都是女眷。先前承他援手之情著實也讓謝栓心裡感激,但再如何,這男女也是有別的,哪有個陌生的外男騎著馬兒跟在自家姑娘車子後面兒應是不走的道理呢?這要是傳將了出去,卻叫姑娘如何見人?當下,這謝栓的臉不覺便黑了一半兒。只是他還來不及說話兒,那慕容燕行便拍馬快行了幾步趕上了他,笑嘻嘻的湊著臉兒過來道:「古人常說,遊人杜陵北,送客漢川東。無論去與住,俱是一飄蓬。不過就算是飄蓬呢,也有能落到一處兒的。這位大叔,咱們能在路上逢著也著實不易。我呢,此行是要去武陵郡的白泠書院去讀書的。本來路上也是有人結伴的,不料半途之上卻不幸失散了。這天兒亮著的時候兒也便罷了,到了晚間便不免有些子害怕!卻不知大叔一行是要去哪裡的。倘是方便的話,我們便結伴一起前行。不知大叔覺得可還使得?」

    他長相雋秀,舉止文雅,雖然瞧著行動有些子不羈,但此番討好兒的對著人笑,倒一時讓人不曉得該如何拒絕了。謝栓皺著眉毛困擾的看看他,再回頭覷一眼坐在重重簾幕後面的姑娘,一時不覺便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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