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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人生愁恨何能免 文 / suolala

    慕容燕行涎著臉兒打著拱對著謝栓連連懇求,謝栓即連再不願意也不好直言拒絕,只得笑了笑同他打了個哈哈:「順路嘛,倒是還挺順路兒的。小哥兒倘是害怕的話,這會子便跟著咱們走也無不可。只是到了前面的鎮上,咱們卻得跟舅太太一行人匯合的。到時候兒來去的事兒便由不得咱們自作主張了,恐怕便不得不同小哥兒你分開了。」

    慕容燕行笑了笑:「這個無妨!既然由你們舅太太做主,那我到時候兒便逕自去同你們舅太太商量去好了。只要大叔你同意這會子能讓我跟在邊兒上,那便行了!」

    謝栓聽了,只得無奈的笑笑,揮手一鞭,便催馬前行,只是免不了把脖子給憋成了個醬紫色兒。那麼明顯的拒絕,即便再聽不出好賴話兒的人也該品出些兒滋味兒才對。卻哪裡有他這樣裝聾賣啞的?謝栓當下對這少年便覺有些子不喜。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聽其言,觀其行,從南家出來的這一行人倒沒有一個看不出來的。一路之上,雖然小事兒都由珊瑚照看著辦,但其實哪個人會瞧不出來這謝栓才是這一行人裡頭的主心骨?眼見這謝栓對這少年不待見,眾人心下默默,也都各自有了打算。玉當抬眸看了下身邊兒的兩個丫頭。飛白還好,臉色淡定一如從前,飛青則眼神閃爍了下,咬緊了下唇,也不知道是在想些兒什麼。

    因為下了好大一場雨,路上變得著實有些兒泥濘難行。慕容燕行騎著馬還好,無甚累贅。但玉當這一行人卻是每輛車上只套著一匹馬,那馬兒身上套著車,車上又坐著人,便顯得有些兒吃力。這樣到了日色漸晚,天兒已擦了黑兒,居然還沒有走出這林子的跡象。玉當她們坐在車裡還不覺得怎樣,那駕著車兒的趙六兒不覺便有些子急了。

    「義父,孩兒瞧著便是再走幾個時辰怕也出不了這林子了。這周圍又無可以投宿的農家,怕是還要在這山裡歇上一夜了。依孩兒所見,與其繼續往前趕路兒,還不如趁著眼下天兒還亮,趕緊兒找處兒能歇的地兒才是!倘繼續再往前行,就怕天黑瞧不見路,反而不好!」趙六兒放慢了車行速度,側過頭來,神情有些兒焦灼。

    謝栓點下了頭兒,還不待說話兒,慕容燕行便點著頭兒搶白道:「不錯兒,不錯兒!誰曉得這天兒還會不會再落雨,還是及早兒找個能歇的去處兒是上策。那位小哥兒說的極是!大叔你還是應了吧!」

    眼瞧著他這麼沒眼色的來插嘴,謝栓心底越發的瞧他不順眼兒了。但面兒上還是絲毫神色都不露,笑呵呵兒的對著趙六兒點了點頭兒:「嗯,出來這些日子,你倒是瞧著知事了不少兒!考慮的確實極為有理!嗯,便照你說的做!我們再往前頭兒走一會兒,倘到了開闊之地,便停下來去找能歇息的地方吧!」

    一錘定音,又行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終算是找到了個馬車兒能停靠的地方兒。謝栓跟趙六兒停下了車,又隔著車兒對著玉當回報了一下兒,便著趙六兒去周圍尋適宜歇息的地方兒去了。他自個兒卻留在了這裡,一面笑著請飛紅出來好張羅著做飯,一面兒卻笑呵呵兒的同慕容燕行商量著要他幫忙去撿些兒柴火好做飯。慕容燕行倒是樂呵呵兒的去了,玉當則不得不湊到飛白耳根兒邊低聲說了兩句話,著她去同謝栓交代明白。一旁坐著的飛青有些兒愣愣的瞧著姑娘頭一迴避了自己對著飛白低語,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只低著頭玩兒著的自己的手指,訥訥不言。

    倒也難怪她這樣忐忑,本來玉當生性便冷,自小兒就不同她們交心。但因她跟著飛白一起最近著姑娘,便較其他丫鬟們更得姑娘的看重。但珊瑚陡然而來,生生的壓了她們一頭,雖然她也明白這是因著那珊瑚資歷深位份高,必然會這樣的。但心裡總覺得有些子怪怪的!況這珊瑚一來,拿了權也便罷了,慢慢兒的便連飛白跟姑娘的心都漸漸籠絡了去了。這便不能不讓她產生一些兒危機感。只是初時兒還有比她資歷更淺的飛紅跟著,她心頭的擔心便也沒那麼嚴重。但而今一路行來,卻眼瞧著飛紅日漸受倚重,今兒個姑娘更是許了要從自己的份例裡去撥銀子給飛紅,便不覺讓她心頭一直籠罩著的那陰雲更濃重了幾分。這倒也罷了,隨著姑娘一路而來的明明有四個丫頭,那崔先生卻唯獨看她不順眼兒,先時還在右相府的時候兒,便曾繃著臉兒狠狠的訓斥過她。而今行在路上,也是時不時便用眼神兒丟個冷刀子過來。這卻叫飛青如何不忐忑?這會子姑娘當著自己的面兒卻又同飛白竊竊私語,生平頭一次開始瞞著自己做事兒了,這想讓她心裡不多疑卻如何能夠?

    飛青垂著頭兒在那裡沉思不語,一邊兒坐著的玉當跟飛白卻是渾然不知。一等到玉當把那慕容燕行的身份說出來,飛白自然是驚異的長大了嘴巴,略微愣怔了一會兒,才提著裙子下了車兒,走到那掏出了煙袋正美滋滋兒的蹲在一邊兒抽著的謝栓跟前兒,把才纔姑娘告訴她的話小聲兒的告訴了給他。那謝栓不聽還好,一聽之下,便頓時怔了住,有些訥訥的垂著首,訕訕笑了笑兒:「多承飛白姑娘給我說。若不然,我這一路之上還不定會惹出什麼禍事兒呢!哎,也是我狗眼看人低了,竟眼拙到如此地步。這會兒聽姑娘跟我說了,才想起來,那位主兒腰上系的龍形玉珮華光隱現,可不正有皇家的紋飾在上面兒嗎?我可真真兒是瞎了眼了。」

    飛白笑了笑:「我從前聽戲文便總聽人說這些子龍子鳳孫們總是喜歡微服了到民間來玩兒,他們既然是微服出行來民間的,自然是打扮的跟咱們差不了多少兒的,倘不是那些子見過他們面容的人,可有哪個會往這上頭想?謝叔可莫責備自己!仍然還按著普通的樣子對他也就是了!若不然,他還道咱們識破了他的身份兒,反而過來怪責咱們呢!」

    謝栓點了點頭兒道:「姑娘說的有理!只是這再往後,我可是不敢再指使他去撿柴火了!左右明天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同舅太太回合了,便想法子同他分開也就是了,免得再旁生出些兒枝節來可不好!」

    飛白頜首稱是,又同她說了一些子話,這才走回車上去了。哪知到了車上卻並不見姑娘,問了飛青才知崔先生叫了姑娘去用功了。她便點了點頭兒,隨口問道:「怎麼姑娘都下車了,你也不跟去伺候?卻一個人呆在這車上作甚?難不成還當自己是姑娘了不成?」

    她這話本來是頑話,只想著拿飛青打趣兒下而已。便是從前,她們也經常是這樣兒說鬧著頑的。她原想著這回也沒什麼,不過飛青再同她嬌嗔幾句,兩人便又扭做一團歡歡喜喜的下車去伺候姑娘去罷了!哪知,一語之下,卻只聽飛青冷哼了一聲道:「姐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崔先生對我恁般不喜,她要是不見我跟姑娘一處兒還好,倘真見了我跟姑娘一處兒,還不知要怎生責備我呢!我便是個丫頭,也不是那等下賤的,上趕著過去找沒趣兒!況還是姑娘吩咐我在這裡坐著的,怎麼姐姐一來反倒對我責備開了呢!我從前的確不甚穩重,難不成這往後便不能穩重了嗎?卻如何只對著我開言便責呢?我跟姐姐平平都是一樣份例的丫頭,便是姐姐被姑娘看重些兒,也不比我高貴到哪裡去。總是這樣瞧見我便責問,我便是脾性再好,那也是不能忍的!」

    飛白不過一句話下去,她便嘮嘮叨叨扯了這許多,一時可把飛白鬧了個臉兒紅。卻又不知這中間出了什麼毛病兒,一時竟然呆愣住了。只是她還沒愣了多長時間,便聽得車窗外喧嘩大作,慕容燕行冷著聲音對謝栓道:「我還道你們都是好人,這才跟著你們一路同行。卻如何一會兒不見,卻把我的馬兒謀了去!這馬卻不是我的,你們想要謀財,多少銀子我都給了你們算了,卻快些兒把我的馬兒還我!否則一等到了鎮上,卻別想輕易了事兒!」

    這話來的突兀,莫說飛白了,便是這會子正坐在另一輛車裡同崔奉賢一起唸書的玉當並她身邊兒的崔奉賢等聞聽了這話,莫不驚訝的放下手中的活計,將腦袋伸到車窗之外,有些兒呆呆的看著那慕容燕行以及他旁邊兒愣愣傻傻,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兒的謝栓,全都怔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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